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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休叙舒身中奇毒,穆暄以身过毒

作品名称:初曦      作者:逸月残雾      发布时间:2012-11-27 10:14:54      字数:9454

  轻轻喟叹了声,玄峃并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凝视着那扇再次紧闭的门。他回想起谨荇昏迷前对他所说的话,心如刀割。他自问想来信守承诺,绝对不会为了任何事情而背弃。
  但,生平第一次,他想要背弃诺言。想要使出武功将伦子言碎尸万段,想要背弃承诺,不顾一切去看谨荇。但是他真的可以吗?即便这么做了,他也不能怎样。将伦子言杀了,又能如何?谨荇受的伤也不会因此而好起来,反而会将这份仇恨延续下去。
  岑岱伸手轻轻拍了拍玄峃的肩膀。“你不进去看看她吗?”他从玄峃的眼中看到了渴望,他也明白玄峃的顾虑。后者摇摇头,“不了,正如师兄所言,我再跟她相见,或许也只会连累她而已。”上次,是如此,这次更是如此,他真的不敢担保下一次,他还能够找到休叙舒来救她吗?
  “我说过,你们别自以为是的为谨荇做决定,你们没有这个权利。”巫蕹淡淡道,她怎会看不出玄虚眸中的意思。“不过,要不要进去看她,是你自己的决定,我无权干涉。小暄,咱们进去看看谨荇。”说完,她率先走在前面,不理会依然在后面的玄峃。
  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触目惊心的血迹,他眉头紧蹙。或许,这次,他真的要做一个了断,可不能够让伦子言再这么下去了。自己推动轮子,往外走去——
  没错,巫蕹说得都没错,他们是没有权利去替谨荇做决定,但是他有权利为自己做选择。这个选择,他在几年前就已经做了。就在他双腿被废之后,就已经做了决定,做了选择。到了今天,他没有这个权利去反悔。
  这是他唯一可以为谨荇做的。
  巫蕹凝视着双眸紧闭的金谨荇,冷冷道。“岑公子,我想要知道当年玄峃为何双腿被废,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她不是询问,而是直接讨要。
  挑挑眉,岑岱从金谨荇的脸上移开了视线,认真地看着巫蕹,“巫姑娘怎么会认为我会知道呢?”他淡淡笑着摇头,“这其中的事情,我也不清楚。这大概就只有玄峃跟休叙舒心里知道,还有就是玄峃身边的护卫都知道。但他的护卫在没有玄峃的同意,他们是不会告知的。
  “那就查。”巫蕹可不认为这世上真有密不透风的墙壁。她想要查,难道还查不到吗?
  岑岱的回答依然是摇头,他的眼神映着无奈的神色,“你不知道,这件事情除了那几个活人知道之外,其他都已经作了古。如果玄峃跟休叙舒都不肯告知,我们是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的。”他对于这一点,也煞是无奈。“除非谨荇将那件事记起来,告知我们。”
  “记起来?”巫蕹的视线再次移回到金谨荇的脸上,“难不成谨荇也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只是忘记了而已?”她怎么一时间没有想到呢。
  岑岱苦笑了笑,“关于玄峃为何双腿被废,她也不知道。真相也只有玄峃一个人知道,但谨荇却知道当年让她跟休叙舒正式决裂,甚至即便父亲离世都不曾投靠玄峃的事情。她过了那天,就完全忘记了那件事情,但对休叙舒却是莫名的憎恨,我想,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原因。”这些都是从玄峃身上听回来的,他知道玄峃向来不会胡说的个性,所以也不疑有他。
  听见岑岱的话,巫蕹觉得棘手。她开始重新考虑自己到底要不要蹚浑水了,但当她会想到这些年金谨荇跟她的相处,虽然两人交集的时间并不长,只是公事上的交谈。但她依然感觉到金谨荇对自己的关心,她还是冷漠,并不是死人,不会毫无感觉的。“那就,查查吧!如果到最后,还是查不到,我们也尽力了。”说实话,她并不知道现在金谨荇的感觉,只是光是看她的举动,眼神,也知道她绝对不会好过的。“总不能够让他们这么荒废时间,谨荇是姑娘家,她的青春有限。”
  岑岱微微一笑,轻轻抚拍着她的肩膀。“你变了。”他轻轻说,若是她还是刚来的那个巫蕹,那么她是绝对不会理会这件事情的。“但,对于你这样的改变,我感到很高兴。”他在巫蕹的错愕下,补充了这么一句。
  一抹娇媚的笑容不自觉地跃上唇畔,眸底闪过一丝不自然。“其实,你也不是表面那样冷漠。”与岑岱不熟悉的人,都会觉得他冷漠疏离。但只要跟他相处一段日子就知道,他其实外冷内热,对友情特别的重视。跟她不一样,她无论是面对何事,都依然冷漠非常。
  这算是一个特例吧!或许是因为岑岱的关系——
  穆暄轻轻抚上金谨荇苍白的脸色,眸底闪过一丝的心疼。“不久前,金姑娘才刚伤好,今儿个怎么又伤了?又是鞭伤。”她的泪水滑落,“岑大哥,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呀!金姑娘,不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吗?他,他怎么狠得下心来?”
  将穆暄拥进怀里,巫蕹轻轻抚拍着她的背。“好了,别哭了。”她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岑岱,“当时,你就不应该让小暄知道这事的。”
  走到巫蕹身边,睇着穆暄的泪颜。“真是奇怪,我记得小暄你向来不会这么容易哭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他疑惑的问,“难不成认识休叙舒之后,你的眼泪就再也藏不住了?”眉头皱起。
  “才不是呢。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惨的状况,现在看到了,你觉得我还可以像以往那样笑得开心吗?”她抹干自己的泪水,为自己辩驳。
  “是,是,是,你说得都对。”岑岱看了金谨荇一眼,“我们还是先出去,别扰了谨荇休息。”
  巫蕹点点头,牵着穆暄的手离开了房间,岑岱看着巫蕹做出如此自然的举动。他扬唇一笑,现在的巫蕹比起落尘的仙子,还要多了一丝人气,这才是人该有的嘛。
  “对了,谨荇受伤的事情,可别对蠡崚跟琉璃说。他们跟谨荇的关系可好呢,要是知道了,只能徒添他们的担忧,根本帮不上忙。现在我们只能够耐心地等待休大夫的消息了,真希望他能够快一点找到药材,回来救谨荇。”她担忧地回眸,“我看现在谨荇可能都去了半条小命了,若然再拖延下去,我真担心——”
  上前握住巫蕹的手,“傻瓜,不会有事的。”他故作轻松的说,“别怀疑,谨荇是一个逢凶化吉的人。”
  没有挣脱岑岱的大掌,巫蕹的唇畔微微上扬,眼眸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她并不知道,她没有挣脱的动作,对岑岱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他加重了力道,却不弄疼巫蕹,牵着她们就往穆暄居住的院落走去。
  “最近关泽还有没有跟琉璃一块玩呢?”岑岱想起之前巫蕹提过的事情。
  轻摇臻首,“没有。”她淡淡一笑。“说出来,只怕你也不会相信呢。当时我们都觉得为难的事情,蠡崚居然自己出面去解决了。而且还惹得琉璃对他生气,好些日子都不曾搭理他了。”真是为难了那孩子呢。
  的确有些诧异,但岑岱明白蠡崚的心思。他那小孩子般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懂呢。“我想,我经常要外出处理事务,要是你能够相信我,就让蠡崚跟我一块去。这样,便可以增长见闻,对于生意上的事情,将来也能够得心应手。”
  抬眸,诧异地瞟了岑岱一眼,“可是,蠡崚才六岁,怎能——”她深知做生意的难处,自然不希望儿子这么小小年纪就——
  “难道你真的没有看出来蠡崚的心事吗?我明白你的心事,你是想要蠡崚跟琉璃在这个年纪之中,好好玩。但,你难道没有看出蠡崚早熟的心智吗?没看到他想要为你分担吗?”岑岱认真地看着巫蕹,“虽然他年仅六岁,但已经比一般人成熟很多。我不是想要说你什么,但我只是想要你知道,蠡崚的心事,放手让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另外,你可以放心,在我的庇护下,他不会出事的。”
  “这——”巫蕹还在犹豫。
  似乎看出了她的动摇,岑岱笑着说,“放心,即便是我出事了,我也要保护他。他是你的宝贝儿子,我不会让他受伤害。”他保证着。
  巫蕹似乎有些不悦了,“我才不要你出事,无论是你还是蠡崚,我都不想看到你们出事。”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真实心情,便已经说出来了。
  诧异地看着巫蕹,眸底有着喜悦之情。“好,我知道了。”他压抑住自己满心喜悦的心情。
  穆暄没好气地看了两人一眼,轻轻的喟叹。如果说巫蕹对岑岱没有任何感觉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不过,在入住这里好些日子了,对于巫蕹跟岑岱之间的事情,她也略有耳闻,心中充满了欣羡。
  似乎已经意识到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其他人。巫蕹跟岑岱相视一笑,然后将视线都移到穆暄的脸上,只见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不禁都有些疑虑,毕竟熟知穆暄个性的人都晓得她过于随性,对于不迫在眉睫的事情,她是不会深思的。
  即便如此,巫蕹依旧没有问出声来,再也没有与岑岱有过任何交谈,但任由他握住自己的纤手。敛下眼眸,没叫他看到她藏在眼底的喜悦。
  来到穆暄所居住的院子,这时候,张管事急忙赶来,在巫蕹的耳畔说了几句话,只见巫蕹压制不住地惊呼了声。自从相识以来,未曾见过巫蕹有过这样子的,岑岱也不免担忧。
  “巫姐姐,你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呢?那你快点去吧。”她也担忧地说,她没有想到一向这么冷静的巫蕹都惊呼出声,她眉宇间所透露的紧张实在让人无法放心。
  巫蕹点点头,她对岑岱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明白。岑岱对穆暄柔声道,“小暄,你先回屋里去,你的身子骨一向也不是太健壮,下雪了,这儿冷。”他看了看巫蕹,没有松手的意向。“我先跟巫姑娘商谈事务,待会再过来看你。”
  虽然不知道岑岱何时插手巫府的事情,但穆暄还是点点头,她扯出微笑,走进屋子里。直到她进屋之后,巫蕹才蹙眉看着他。“我——”她好像没有说过要与岑岱商议此事呢。
  何尝不懂巫蕹的心思,但岑岱还是牵着她的柔荑,跟随着张管事的脚步走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想想,可以让你顾不得失礼的,应该只有那两个孩子的事情吧。”
  巫蕹点点头,她没有想到岑岱居然这么了解,“是呀!张管事刚才说,琉璃独自到后山去玩,一时脚滑,她滚到山下去。撞破头,现在流了好多血。”身为一个娘亲,自然会好担心自己的孩子。
  “你刚才的反应,让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岑岱笑了笑,“放心,琉璃不会有事的。那个孩子没有跌跌碰碰过呢?现在我跟你一块去看她,我跟她的感情算不上很好,说不定还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培养感情。”岑岱用着轻松的语气说。
  原本还在苦着脸的巫蕹听见岑岱的话,也忍不住失笑。“我怎么没能看出来岑公子原来是这么幽默风趣的呢?”话落,她轻轻一叹息,“孩子跌跌碰碰,的确是没什么。但现在是她撞到头了,而且还流了很多血,我怎能不担心呢?若是因此她撞坏了脑子,或许是毁了自己的容貌,她将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岑岱真的不关心吗?他只是不想要巫蕹更加担忧罢了。听见巫蕹的话,“巫姑娘,你不必担忧。琉璃原本是危在旦夕的,现在还不是活蹦乱跳。俗话不是说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你别自己吓自己——”说完,加快脚步。“巫姑娘,既然你真是如此担心,那么就快点走。”
  “嗯。”巫蕹任由岑岱牵着自己的手,快步走去。她眼角余光,瞥见张管事眼角闪着泪光,唇畔的是欣慰的笑容,她的会心一笑。
  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在自己的周围原来有这么多人关心自己呢。是她,一直活在之前的阴影当中,原以为自己已经走出了巫家,但原来心一直遗留在哪里。总想着自己的周围,没有任何可信之人。
  她错了。
  看见琉璃乖乖地躺在床上,任由大夫在她的头上缠上绷带。红通通的眼圈跟鼻子,说明了刚才她哭得有多惨,不过现在已经停歇下来了。巫蕹挣开岑岱的手,心疼的上前。“怎么了?怎么会如此不小心?”
  对于巫蕹这么疼爱女儿的情形看过好多次的下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外人绝对想不到,在人前冷漠非常的巫蕹对孩子居然是疼爱非常。“大夫,琉璃的伤势如何?”
  大夫像是没有想到巫蕹会突然出现,毕竟外传巫蕹为人冷漠,对孩子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见到眼前的状况,一时间也愣住了。“巫姑娘,令千金的伤势并无大碍,只要按时上药,将来也不会留下疤痕。”他听见巫蕹的发问,立刻回过身来。
  点点头,巫蕹对下人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将大夫请出去,送他到账房支诊金。待大夫走了之后,巫蕹将担忧的神色一扫,她冷瞟了琉璃一眼。“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不是让你别随便到后山去吗?”
  自知理亏,琉璃低下头去。听从着娘亲的训示,倒是岑岱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摆手让其他人都下去。他走上前,拍拍巫蕹的肩膀,柔声说。“别这样,吓坏琉璃了。她才刚受伤,你就让她好好歇着。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好吗?”他看出琉璃的眼圈又红了,若是再任由巫蕹这样骂下去,肯定又要哭了。
  “吓坏她?当她任性的时候,可有想过她出事了,会吓坏我的呢?”巫蕹抬眸瞪着岑岱,岑岱眼尖地发现她的眼圈也红了。立刻抚拍着她的手背,“好了,事情都过去了。琉璃这么聪明,她会知道你的用心良苦的。”他看向琉璃,“是吗,琉璃?”
  琉璃点点头,“是,是的,娘,我以后不敢了。”她眼圈红红的,嗓音也哽咽。
  听见女儿认错,巫蕹的心都软了,她轻轻地抚上琉璃的脸蛋。“幸亏不留疤痕,否则这好好的一张脸蛋,可不就是毁了。”她摸着琉璃黑绸般的柔顺长发,“好了,你好好歇着。这些日子,可别捣蛋了。”她不怎么放心的说。
  琉璃甜甜地一笑,“娘,我知道了。你去忙,我不打扰你了。”她说话虽然还是脱不了稚气,但内容却是成熟的。“还有,谢谢岑叔叔的关心。”
  诧异的看着琉璃,“你认识我?”之前琉璃一直都在病中,两人并无交集,没想到琉璃居然认得他。
  点点头,瞳眸中流露着认真的神色。“我常常在蠡崚的口中听到你的名字,之前我说我想要去看看你的样子。但我的身子不允许,可我好奇,在蠡崚的口中,你好像神人一样厉害,我真的对你好好奇。”她甜甜笑了笑。“最后蠡崚拗不过我,他担心我真的会不顾身子硬是跑出去,所以就画下了你的画像。”
  爽朗的大笑,岑岱没有想到原来事情是这样子的。“你现在看到了,那你会喜欢我吗?”他柔声哄道,顺道帮琉璃盖好被子。
  琉璃点点头,“岑岱叔叔,你人很好喔。琉璃很喜欢你,蠡崚也喜欢你,你当我们的爹好不好?”
  没有想到女儿会突然这么说,巫蕹顿时也慌了手脚。“琉璃——”但她还没有说完,就被岑岱所打断了。“这不是我可以决定的,得看你们的娘亲愿不愿意让我当你们的爹。”
  “可是——”琉璃还想要说些什么,黑白分明的瞳眸中流露着苦恼。
  “可是,如果你好好歇着,我会说服你们的娘亲的。但,若然你不好好歇着,我可没有把握可以说服你们的娘亲呢。”他笑着哄道,只见琉璃可以闭上双眼。“我睡了。”
  扑哧失笑,巫蕹眼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她真的觉得岑岱好像是返老还童,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岑岱居然有这么一面。微微一笑,她知道岑岱话语中的意思,他想要当她的夫君。但是,现在时机未到,她的心还没准备好。“好了,岑公子我们先出去,别碍着琉璃。”
  才刚走出屋子,巫蕹便对岑岱笑着说。“真的谢谢你,岑公子。如果没有你这么哄着她,她也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说来奇怪,她可以对付那些繁琐的生意,但是却对两个孩子束手无策。若然两个孩子不是这么听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管治才是。
  看出巫蕹的想法似的,岑岱浅淡的笑了笑,并没有作任何的回应。“对了,听说你派人打听巫家的事情,你想要知道何事,倒不如问我。”上次原本是想要来告诉巫蕹的,但是没想到被玄峃的事情扰了心神。
  微微一笑,“调查结果,我已经拿到手了。岑公子,这件事情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你别插手了,毕竟这件事情都是我跟巫家之间的恩怨,没有必要将你牵扯进来。”她抬眸看向岑岱,“去看着谨荇吧,我知道你很担心她的。我知道,你跟谨荇之间的感情,待她如亲妹的你一定很在乎她。”
  “不了,谨荇的伤势太重,我还是让她歇着。倒是你,眼下的暗影这么深,你到底有多久没有睡好了?趁着现在没有事,你要不要回屋去歇下?”岑岱担忧地凝视着巫蕹。“你跟巫家的事情,我不插手。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你的计划,但我能够感觉得到,你想要向他们讨回一个公道,对吗?”
  柔柔地看了他一眼,“我对巫家,从来没有爱,也没有恨。在我能够自立之前,我无法离开巫家,我必须依赖着巫家。在那里,我只觉得那是一个牢笼,或者是我睡觉的地方。同时也没有恨,我不认为那里的人,事,物,值得我去恨。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讨回公道,只因我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去讨回公道,他们没有欠我,除了爱,里面应有尽有。”她的眼神变得冷冽。“可是,他们居然为了那些我不屑一顾的财产,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不奢求他们能够懂我,相信我,毕竟多年来,我只是生活在里面的一个影子,好像除了供他们嘲笑以外,我没有任何的存在价值。但,他们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老头子的想愿,自私的想愿而做出伤害我的事情。我必须要让他们看清楚,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由他们嘲笑,而无力反抗的小姑娘了。我不是要什么公道,只是想要一个证明。”
  紧紧握住巫蕹的柔荑,他用眼底的深情融化她眸底的冷冽恨意,“别恨,恨一个人会扭曲了你的人生。既然你想要努力去证明,给他们一个可以深深记住的教训,那就放手去做。我永远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最温暖的避风港。我不想要只知道你的欢笑,我更要分担你的伤痛。”他柔声说。
  “我知道。”她眼中有泪,却是笑的。“对不起,我一直都明白你的心意,但请你给我时间。我并不想要遗忘孩子们的生父,但也不是说明我心中对他还有不必要眷恋,仅仅是感谢他让我拥有了两个聪明乖巧的孩子。只是,他留给我的伤痛,实在是太深刻,我必须用更长的时间来疗伤,你——”
  “我会等你的。”岑岱打断她的话,“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的,我相信你不会让我等一辈子的。”他的心一直都是空荡荡的,少了恨,缺了爱,他都不知道自己只剩下什么了。
  再也忍不住泪水滚落,她抱住岑岱的腰间。“谢谢,谢谢你的谅解。”她放开了岑岱。“我要去书房处理些事情,你——”
  “我也要回去处理些事情。”他放开了巫蕹的柔荑。“告辞。”
  强忍住心中的不舍,压住想要唤住岑岱的欲望,巫蕹逼自己快点回到书房里去。
  深夜时分,府中传来一阵骚动让巫蕹不得不放下手头上的事情,立刻往外面跑去。刚打开书房门,就见到张管事急急忙忙冲来,“主子,不好了,休大夫好像中毒了。”他的话刚说完,巫蕹的身子就如同一阵旋风,在他眼前消失了——
  “到底怎么了?你们都是这里数一数二的名医,你们倒是说话呀。”巫蕹冷声问道,语气中并不含杂一份感情,她担心休叙舒也不过是为了谨荇的伤势罢了。说她冷漠无情,她都只能是因为谨荇的关系,才会这么紧张休叙舒的。
  穆暄守在休叙舒的身边,看着他的脸色潮红,不多时已经满头大汗了。紧闭着双目,咬牙挣扎着,似乎感受着无比的痛苦。她对于大夫们的话,已经不再理会了。在巫蕹来之前,她已经听到那会让她撕心裂肺的话。
  大夫说了,休叙舒深重奇毒,是他们都没有见过的毒。这样一说,岂不是没救了吗?她咬着下唇,她回想自己曾经听过一个野史中的故事,说是若是男女交合,就能够解除某一方的毒素。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现在已经唯有这个办法了不是吗?
  就在大夫跟巫蕹说话的时候,穆暄站起来,果敢的直视他们。“麻烦,你们都出去。我想要跟他独处。”天知道,她现在的心跳得有多快,她都快要以为自己的心要跳出来。她储蓄了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这句话的。“巫姐姐,拜托你也出去好吗?”
  她看见大夫们都出去了,但巫蕹却无动于衷,她不禁出声哀求。“小暄,你真的确定要跟他独处吗?”巫蕹的声音依旧不带一丝情感,“若真是如此,我出去好了。”她看见穆暄重重的点头,这是她住在这里这么久,第一次这么坚决自己的意见。
  穆暄伸手轻轻抚了抚休叙舒的俊魅的容颜,取出泡了凉水的布巾拧干,轻轻地为他擦去满脸的汗水。“叙舒,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她柔柔的声音飘进了他的耳中。
  半昏半醒的休叙舒朦胧中见到一名女子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接着将他身上的衣服都脱光,光洁细嫩的身子覆上他——
  始终无法放下心的巫蕹在门外踱来踱去,她听出里面传出细碎的声音,几次想要冲进去,都止住了动作。她不知道穆暄到底有何用意,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总是泛着隐隐的不安,让她无法安心离开。
  她也真心地爱过一个人,自然是明白爱一个人有多么的义无反顾。真担心穆暄在极度担忧的情况下,做出一些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最担心的是,她会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过了两个时辰,穆暄脸蛋有些异样的潮红,虽然她看起来衣衫整齐,鬓发却是微乱。对上巫蕹探究的眼神,穆暄心虚地避开,“小暄,你的外衣穿反了。”巫蕹淡淡的说,只见她立刻探视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有,哪里穿反了?”
  抬眸,对上巫蕹了然的眼神,“小暄,你先回房梳理一下自己的妆容,待会到偏厅去找我。”话落,她转身离去,盖着面纱的她让人无法看清他的情绪,仅凭她的眼神看出她的不悦。
  穆暄端坐在客座上面,轻轻地啜饮着清茶,即便杯子见底,她都没有拿开。倒是巫蕹看出来了,“小暄,难得你对巫府的茶水这么满意,喝完了还这么依依不舍。放心,待会我会让人再送一杯上来。”她冷冷说道,“小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吗?”好歹她也是一名妇人,都已经做了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会看不出来。
  认命地放下茶杯,穆暄不知道为何巫蕹会看的出来,她却知道巫蕹是关心自己的。“我,我——”她想了半天都没能想出能够为自己辩解的话,只能够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眸看着巫蕹。
  “好了,小暄,你的想法我很清楚。但你难道就不觉得你这么做,很鲁莽吗?”她直勾勾地盯着穆暄。“或许大夫可以有办法,你——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你现在打算如何?告诉穆老爷吗?”若是穆老爷知道穆暄在巫府之中,出了此等事情,他只怕会对巫府进行报复呢。头疼啊!
  并没有看出巫蕹的心思,但穆暄也没有打算要告诉穆老爷。“不,要是他知道了,肯定会有不少麻烦。我不想用这个来逼任何人,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巫姐姐,求你别告诉阿爹。”
  轻轻叹息,“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怎么会爱上休叙舒?我之前不是听说你对他没有好感吗?”巫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是爱上了,深爱金姑娘的他。他的那份悲痛,感动了我。”穆暄向巫蕹坦诚。“这件事情,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我希望巫姐姐你能帮我保密。”
  巫蕹想到了最坏的结果。“那,若是你怀孕了怎么办?”她可不认为像穆暄这么娇贵的人儿能够像她那样撑过来。“我曾经受过那些痛苦,我知道其中的艰难,你——可有想过怎么办?”
  像是现在才想到,穆暄抚上自己的小腹。“我想,我会生下他的骨肉的。”她柔和一笑,似乎不知道自己这么一句短短的话,让巫蕹震撼了。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待在巫府。无论有何需要,我都会帮你的。”她看到穆暄眸底的疑惑。“我只是不想要有女子像我一样,受到那些折磨。我都差点撑不过来了,何况是你呢?但即便我能够给你保护,却没有办法阻止其他人的想法跟言语。”巫蕹知道即便倾尽全力,她都只能够这样了。
  摇摇头,“巫姐姐,你的心意,小暄收到了。”穆暄依旧柔笑道。“若真是有孕了,我会离开这里。不会因此而扰了任何人的生活,巫姐姐,你会支持我吗?”她睁大着眼睛,想要从巫蕹身上得到支持。
  “我会的。”巫蕹轻轻拨开她的柔发,“我知道,这是一个赌注。或许这个赌注,会赢,赢得你想要的;但也可能会输,输得一无所有。在揭晓谜题之前,你必须承受着非人的折磨。”她的眼神混进去了一些心疼。
  握住巫蕹微凉的手,“谢谢,我得到你的支持,我就能够有勇气接受任何挑战。”她的眼中泛着泪光。
  挣开被握住的手,巫蕹摇摇头,她有些无力。在穆暄的视线下,走向大门。“你在没有真正遇见到折磨苦难之前,请不要说这句话,在那之前,我们都不知道你是否真的有能力面对。我也不知道,自己支持你,到底是对是错,但我只希望,你比我想象中要坚强。”她走出了客厅。
  穆暄望着自己被挣脱的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面对一切,但她愿意尝试。即便,有可能输掉一切,但至少有一半机会是会赢的,不是吗?
  巫姐姐,你现在到底是输了,还是赢了呢?
  在这之前,任何人都没有办法预计得到结果,即便是巫姐姐,也没有办法计算自己到底是输了,还是赢了。她不知道巫姐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巫姐姐是无悔的。
  而她相信,自己也是如此。
  巫蕹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支持她。或许是因为感受到,当年无人愿意支持自己的决定,所以才会特别的怜惜穆暄。她身上也受过那种痛,她应该要阻止穆暄的,但她却选择了支持。说实话,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明知道眼前的是个火坑,望着她以飞蛾扑火的毅力去跳入,她没有阻止。
  或许,凤凰涅槃之后,才会得到真正的重生。
  而穆暄,就是那欲待涅槃的凤凰。
  微微一笑,穆暄,我支持你,希望你不负我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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