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卷 避家暴王萍甘坐牢②

　　后来她就和童世军同居了，当童世军提出结婚的要求时，王萍感到有点突然，她说：“我们相处还不到三个月，是不是太快了，我还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呢。”王萍说的是真话。她想起钱钟书写的《围城》中的话：婚姻就像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拼命冲进来，城内的人拼命想冲出去。城外的人远远望城内，城内烟雾弥漫，被一种神秘笼罩，想象中是祥云冉冉，仙乐飘飘，花香鸟语，流水青松，风景无限，欣赏风景必须千方百计冲进城内，而城内的人却认为熟悉的地方是没有风景的，梅花香在城外的小道旁，痛苦时只有到城外掬一捧清泉才能洗去忧伤。王萍想起做姑娘的日子，没有任何责任，自由自在，结了婚就要生孩子，一旦为人妻为人母，这份重荷自己是否能承担得起。而童世军听了说：“我想要你早点成为我的新娘，我爱你，会一辈子对你好，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王萍只好说：“那让我考虑一下，和父母商量后再说好吗。”童世军说可以。
　　王萍的父母对这个未来的准女婿还是满意的，像这样有财有貌的女婿正是他们合适的人选。他们认为女儿嫁过去就是享福。当王萍把童世军提出结婚的事告诉父母，王德勤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们做父母的没有什么说的，但传统习俗，彩礼还是要讲的，我跟你妈说好了，按现在的规矩，六万元就可以，我们也好用来添置一些东西给你做陪嫁。”母亲也说：“我看这小伙子还实诚，就选个日子定下来吧。”王萍见父母都赞成，也不好再说什么。
　　过了几天，王萍发现身体的异样，例假没有按时来，而且时常有想呕吐的感觉，她意识到一定是怀孕了，急忙跑到医院检查，果然，医生说是有了喜。王萍顿时有点心慌意乱，原来她还想把婚期拖延一段时间，三个月后再结婚，可此时她知道没办法拖下去，但她不愿挺着大肚子做新娘。当王萍把怀孕的消息告诉童世军时，可把他高兴坏了，笑着说：“是真的吗，我们快结婚吧。我要你给我生个儿子。”王萍把父母说的话陈述一遍。童世军托人选定的喜日，给了王萍父母十万彩礼。王萍的父母见女婿如此慷慨，都很高兴。赶紧置办为女儿陪嫁的东西，在结婚喜日那天，把女儿顺顺当当地嫁了过去。童世军在一家三星级酒店摆酒席，婚礼很隆重，来接新娘的彩车就有二十辆。童世军终于做了新郎，此时，他志得意满，成家立业的成就感让他欣喜。
　　长话短说，王萍结婚后，童世军不让她到酒店做服务员，说是自己完全能养她，再说，身体有孕就要好好休息，不能累坏了身体。王萍只得听从。在家里做起了全职太太。开始她还没觉出什么，可是时间长了，就觉得很无聊，一天到晚围着锅台转。电视都看腻了。想出去找人说说话，左邻右舍又不熟悉，再说别人都有工作。心里闲得发慌的时候，她会到姑妈家去玩玩。可是姑妈是个麻将迷，每次去都见她在和麻友酣战。她以后就不再去了。
　　婚后，王萍渐渐地觉得丈夫对她没有先前好了，两人在一起话少了许多，童世军从公司回来，就闷头不响地翻翻当天的报纸，等她把饭做好。好像那些甜言蜜语都在婚前说尽了。若是看到她没有及时做好饭，就会不高兴地大声嚷嚷，有时候还挑剔她做的某样菜不好吃。有一次，王萍感冒发烧，浑身难受，躺在床上休息，没有做午饭。她渴望能得到丈夫的关心，带她去医院看医生。可是童世军回来又走了，说是公司还有事情，让她自己去医院。这件事让她寒心了很久，王萍想，是不是所有的男人结了婚都是这样，想起恋爱期间的美好时光，就像是冰火两重天。
　　后来王萍发现丈夫是个酒鬼，而且脾气暴躁，在家里每餐必少不了酒，而且酒量大得惊人，最喜欢喝的酒是酒鬼酒和白沙液，酒鬼酒一次能喝半斤。如果公司里有应酬，就总是喝得醉醺醺地回来，浑身散发出难闻的酒气，对此，她非常反感。有一天晚上，童世军从外面又喝多了酒回来，要强行和她过夫妻生活，而她因为没有情绪拒绝，童世军甩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嘴里还骂她婊子装正经。这是童世军第一次动手打她。王萍知道他醉酒，也就忍了。
　　但是丈夫的大男子主义让王萍难以接受，童世军占有欲很强，唯我独尊，而且心胸狭窄，他的话要绝对服从，不许她和外人交往，把她当作养在家里的金丝雀。有次，王萍见家里的水管坏了，请邻居一个青年男子来帮助修，事后拿出水果让男子吃，王萍在家里憋闷久了，很想找人说说话，两人坐在沙发上正聊着天，童世军下班回来，见了很不高兴，事后对她说不要随便让男人到家里来。王萍赌气不去理他，心想，丈夫怎么是这样一个人，结婚真是太仓促了，自己对他没有充分的了解，她甚至想，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不是错了。
　　童世军之所以小鸡肚肠，是因为他早先听别人说，老婆太漂亮了不好，老婆漂亮，对男人来说似乎长了面子，但恐怕担忧不少麻烦不断。因为，漂亮女人，是男人都会垂涎三尺，他怕妻子被别的男人勾引，给他戴绿帽子。童世军的管制霸道，使王萍失去了快乐，她常常感到郁闷。此时，她想起一句很经典的名言：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看来真是不假。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在这年春暖花开的时候，王萍在医院产下一个女婴，这下童世军不高兴了，从此对妻子更是没有了好脸色，在王萍月子期间，也借故公司事多，经常不回家吃饭，王萍只得叫母亲来照顾。后来，童世军竟然对她说把女儿送人，再生一个儿子。王萍没想到丈夫会说出这样的话，顿时目瞪口呆，她望着在襁褓中的婴儿，委屈的泪水禁不住流出来。骂道：“没想到你是个缺心少肺的人，把自己的亲骨肉送人，亏你想得出。”童世军说；“古人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没儿子，将来的财产由谁来继承，你必须要为我再生个儿子。”
　　可是后来的情况出乎王萍的意外，她生育后没有再怀孕，孩子都一岁了，王萍的肚子还是没有什么动静。经过医生检查，又查不出什么问题，王萍心里非常苦恼，而这时候，童世军却天天盼望她再次怀孕，但却失望了，就显得焦躁不安，时常问她是怎么回事，王萍没办法说清，心里也很痛苦。从此，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地过日子，做了母亲的幸福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了能尽快让妻子怀上孩子，童世军在做夫妻之事的时候，也失去了昔日的温柔，而是蛮横粗暴，不管王萍有没有情绪，非要强行来做。这使王萍苦不堪言，让她想到一个词：“婚内强奸”。为了躲避丈夫，她就分床睡，这更引起了童世军的不满，骂她有外心，说如果查到了，就揍死她。王萍无法申辩，不由黯然神伤，常常独自垂泪。有天晚上，童世军又在外面喝了酒回来，非要和王萍过夫妻生活，但这时王萍月经还没有完全干，心里不乐意，拒不开门。童世军气得大骂，并狠狠用脚踢门，王萍在里面吓得浑身发抖。最后童世军把门都踢坏了，进来抓住王萍的头发就打，王萍一边尖叫着，一边反抗，打不赢就用嘴在童世军的胳膊上咬了一口。这下更激怒了他，对着她又是一阵更狠的拳打脚踢。王萍的头发扯乱了，鼻子被打出了血。她嚎啕大哭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骂童世军是畜生。童世军这时候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见被自己打得嚎哭不止的妻子，再也没有原来的兴致，骂了一句婊子货，就走了出去。那天晚上，他一连吐了两次，才躺倒床上沉沉睡去。
　　翌日早上，他醒来不见了妻子，娃儿在床上“嗷嗷”哭着，看到衣橱里的许多衣服也没有了，知道妻子一定是回娘家去了。回想起昨晚他对妻子的施暴，觉得有些过分，心里有点后悔。心想，她也许回去住几天，还会回来的。哪知道王萍这回是真伤了心，她决定不回去了，要和童世军离婚。
　　话说王萍当晚一夜没睡，她思来想去，和童世军的结合是一个错误，面对丈夫的暴力，她实在寒心不已，与其在这个没有温暖的家里苟且偷生，常受侮辱，不如早些离婚。父母见女儿鼻青脸肿地回来，都吃了一惊，问她是不是夫妻俩吵嘴打架了。王萍忍住不哭，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只是不说话。王德勤觉得自己没有猜错，他怒不可遏地说：“为的什么事啊，把你打得这个样子，我去找他讲理。”王萍忙叫道：“爸——，别去。我不想和他过了，要和他离婚。”父母听了又是一惊，心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了要离婚的地步。左问右问，王萍只是不语，仍是默默的流泪，她想，这样的事怎能好像父母启口呢。父母见她不说话，都又急又气又无可奈何。最后父亲安慰她：“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离婚让别人笑话，不要瞎想。”母亲也说：“既然回来了，就多住几天，等世军来了，就让他给你赔罪。”王萍听了这话心情才慢慢安静下来，说：“我肚子饿了，早饭还没吃呢。”母亲说：“我去做你爱吃的炸酱面。”母亲说着就去厨房，王萍自到房间休息。
　　再说童世军，自从王萍离开家后，没人做饭，娃儿又哭闹，弄得他很烦，就从劳务市场请了个保姆照顾孩子。那保姆是个中年妇女，据说是安徽来的，很会操持家务，好在娃儿不认生，保姆抱着就不哭了。童世军不知道这个保姆有劣迹，她以前手脚不干净，在别人家里做保姆时因为偷钱被发现，主人把她赶来出来。保姆在童世军家里住了五天，嫌他开的工资少，就想偷些钱走路，但是她翻遍了屋里都没有找到放钱的地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孩子抱走了。她决定把这个女娃卖掉。
　　那天傍晚，童世军从公司回来，见屋里翻得乱七八糟，保姆不在家里，孩子也不见了，意识到大事不好，心急火燎赶忙报了警。警察来询问保姆的有关情况，童世军说他知道保姆是安徽人，名叫白菜花，也许是个假名。警察让他描述了那个保姆的年纪和长相，做了笔录，说等调查结果吧。童世军此时心情糟透了，他怨恨妻子起来，若是不妻子离开家，弄得一切都乱了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没有想到自己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想去岳父家把妻子接回来，可是孩子还没找到，他不敢去。决定还是把孩子找到再说。又过了三天，警察还真的把那个骗子保姆抓到，孩子也找回来了。原来保姆在偷走孩子的当天就生病发烧，在一个小诊所里治疗，到了第三天，她感到身体轻松了，就要乘车离开的时候，在汽车站被蹲坑守候的警察抓捕。看到失而复得的女儿，童世军总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