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卷 救弟命兄长犯刑法②

　　此刻，高亮躺在病床上，看着输液的挂瓶，心里却想着哥哥，他在哪个病房呢，现在的情况怎样，从他的身上摘除了一个肾，对今后的生活有没有影响。他是多么想立刻去见哥哥啊，但是他还不能动。
在高亮想念哥哥的时候，哥哥也在想着弟弟，听医生说为弟弟移植肾脏很成功，这让他大大舒了口气，好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在进行肾脏摘除手术后，医生告诉他，切除一个肾脏后，最好不要干重活，注意不要过度劳累，术后的调养很重要，恢复的好的话，一般不影响轻体力劳动。在饮食应清淡，忌油腻，不食用油炸食品，限制高胆固醇性食物，如动物内脏、蛋黄、蟹黄、鱼籽、猪蹄、肉皮等的摄入。可食用鸡肉、鱼肉，猪肉等。可间歇进食含钙丰富的食品如牛奶、排骨汤等以预防骨质疏松症。熬汤时适当加醋可增加钙的溶解吸收。另外，补钙不可过量，否则会加重肾脏负担。 此外，肾切除患者还应改变生活习惯，提倡少量多餐，多吃绿叶菜，避免食用胃肠道刺激性食物如咖啡、茶等，并戒烟戒酒。现在他想，只要弟弟能康复，自己少了一个肾有什么关系。此刻他也想去看看手术后的弟弟，但护士不允许他去，说术后还不能随便走动。
　　高瑞这次为弟弟治病共花费了五万多元，除了他带来的四万外，另外一万是向港口的一个朋友借的。那个朋友和他同龄，也姓高，很讲义气。那天高瑞打电话问他借钱，说是救急给弟弟治病，那朋友二话没说就答应寄来了。高瑞想，回去以后，再挣钱还了这笔人情账。
　　话说高亮经过半个月的观察，情况稳定，医生说可以出院静养。高瑞为弟弟办理了出院手续，和弟弟一起，带着医生开的一些药回到家乡。期间，高瑞常给弟弟做好吃的，生活起居照顾得无微不至。一个月后，高亮就很快恢复了健康。在回北京学校的时候，他抱着哥哥失声哭了起来。哥哥拍拍他的肩说：“兄弟，身体健康了吗，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还伤心呢。”高亮说：“哥哥，我是感动地哭，你对我太好了。”高瑞笑道：“尽说傻话，我是哥哥，不对你好对谁好啊。”
　　高亮去北京继续大学的学业，他高考志愿之所以报警校，是因为他从小就敬佩警察，警察被称为人民卫士，专门捕捉那些危害社会的犯罪分子，他最喜欢看香港影星成龙主演的《警察故事》，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将来能当一名优秀的警察。高亮归校后，刻苦努力学习，争取把耽误的功课补回来。
回头再说高瑞，在弟弟走后仍旧去海港工作，但是不久他就发现自己体力不支，工作一天后，就感到疲劳，晚上睡觉也不怎么好了，有时会失眠。心里清楚，这是自己身上少了一个器官的原因。他想，人的身体就像是一架完整的机器，现在机器少了一个零部件，转动得就不如以前。但是只要想到是自己的一个肾救了弟弟的命，又感到无怨无悔。
　　后来高瑞感觉到身体状况明显不如以前。医生事先告诉过他不能干重体力活，但是他想，自己除了在港口做装卸工，不知道还会干什么。有一天，他在干活的时候，头上一阵阵地出虚汗，还时伴有头晕，终于在一天突然晕倒在地，不省人事。可把工友们吓坏了，忙把他送进医院。医生诊断后说是劳累过度，没什么大碍。开了一些药，让他回去好好休息。高瑞恢复了体力后又去港口上班，当他挣到一万元还了债务后，因为经常会感到浑身无力，就再也不能干重体力活，
　　后来他就干起了拾破烂的营生，为弟弟积攒学费。天天背着一个蛇皮袋，到城里各处有垃圾箱的地方，看到有价值的东西就捡起来。每天早晨出门前煮点面条吃下，中午就买几个馒头充饥。他拾来的破烂有烂铝锅，破脸盆，旧皮包等，等拾得有一板车的时候，就拉到废品收购站去卖。这样虽然没有做装卸工那么辛苦，但是却赚不到几个钱。他想积少成多，慢慢干吧。仍然坚持着。正是：
　　家中无双亲，重担哥担当。
　　为弟完学业，甘当破烂王。
　　高瑞为了弟弟能完成学业，默默地干着拾破烂的营生，饱一顿饥一顿，风里来雨里去，一年下来，人消瘦了不少，胡子拉碴的，头发长了也不去管，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在街头乞讨的叫花子。他把所赚的钱三个月给弟弟寄去一次。而弟弟丝毫不知道，哥哥的每一分钱都是辛辛苦苦从垃圾堆里扒来的。就在高亮读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因为学习过度劳累又病倒了，导致移植的肾脏出现了排异反应，高烧昏迷。同学们忙把他送进医院救治，医生说要挽救生命，就再去准备五万元，高亮的同学打电话告诉高瑞，高瑞听了心里非常着急，心想，天哪，这可怎么办，此时身边只有不到两千元，让他到哪里去弄五万元啊，他真是一筹莫展。
　　话说高亮，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高烧退后清醒过来后，同学们把医生的话告诉他，又说已经把病情电话通知了他哥哥，高亮听了心里暗暗叫苦，五万元可不是小数目，又要给哥哥增加负担了。但是没想到哥哥在第三天就给他寄来了五万元，这可是救命钱啊，哥哥是从哪里借来的呢。等病情稳定下来后，高亮想给哥哥打电话问问，可是家里的电话因为欠费停机，打不通了。
　　高亮康复出院后就和哥哥失去了联系，他曾打电话到哥哥的那位在港口的朋友，那人说他哥哥早就不在港口工作了，这个消息让高亮大吃一惊，心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哥哥不在港口，莫非是找到了更好的工作？后来，高亮通过哥哥的这位朋友打听到邻居家的电话，邻居告诉他，说已经半个多月都没见过他哥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还以为去北京看望他了呢。听了这话，高亮疑惑不解，一颗心悬了起来，他不知道哥哥到底遭遇到了什么事。
　　高亮一直到毕业都再没有得到哥哥的任何消息，回到家乡，他到处打听，都杳无音讯，只得到派出所报案，说哥哥失踪很久了，希望他们能帮助寻找。警察做了笔录立了案，说一有消息就通知他。后来，高亮又到一家报社登了“寻人启事”，但是三个月过去了，哥哥还是不见踪影，好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似的。高亮经常想，自己的第二次生命是哥哥给的，今后一定要报答哥哥，但如今他对哥哥的大恩未报，哥哥却无缘无故失踪，不知去向。他心里像是坠了铅块，寝食不安，日夜牵挂着哥哥的安危。
　　高亮后来被分到一家派出所当民警，他想，以后可以利用职务之便去寻找哥哥，但是后来遇到的事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有一次，高亮在监狱看到了哥哥的身影，那是高亮参加工作的第二年春天，有天上午，他奉命调查一起盗窃案，来到北海监狱三监区，找一个叫秃头的服刑犯人，据抓获的一个盗窃犯交代，以前有一起盗古墓的行为也和他有关，高亮带着一名助手前来证实。监区的负责任热情接待了他，高亮说明来意，此刻正是犯人放风的时候，负责人介绍道：“这个秃头是三进宫的惯偷，你看正在操场上篮球架下面的就是他，真名叫张昆。高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有一个中等身材的光头男子，穿着囚服。东张西望。突然，高亮在众多犯人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矮矮的个子，圆圆的脑袋，天哪，那不是哥哥吗，他怎么会在这里？高亮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因为隔了一段距离，他怕认错了，心想也许是一个和哥哥长得相似的人。于是高亮就试探问负责人，那个矮个子犯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叫什么名字，犯了什么罪。负责人说：”他叫杨海峰，是盗窃罪，偷了五万元，被判了两年。”高亮听了心里一惊，顿时想起哥哥给自己寄来五万元后就消失不见了，莫非是哥哥偷来的钱。可这人虽然样子像哥哥，但是名字又不对，为了消除心中的疑惑，他征得负责人的同意，先和那矮个子犯人谈谈。
　　矮个子犯人被带到了接见室，高亮和他面对面坐着，这下才看清楚了，这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哥哥，但是他的名字叫杨海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海峰看到对面的高亮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镇静，把头低下去。高亮问：“你叫什么名字？”对方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杨海峰”，高亮听声音是哥哥无疑，这下他心里有些明白了，哥哥为了救他的命，在万般无奈的时候，铤而走险盗窃了五万元寄给他，自己因为触犯刑法而坐牢。但是为什么改名叫杨海峰呢？他想把事情搞清楚，就说：“你没说真话，你不叫杨海峰，而是叫高瑞，你有个弟弟叫高亮，对吧。”对方听了，显出一丝惊慌的神色，忙辩解道：“那你是认错人了吧，我就叫杨海峰。”明明是自己的哥哥，面对面却不肯相认，这使高亮心里非常痛苦。他想，这事以后会搞清楚的，还是先办正事吧。于是就让他离开，把秃头带了进来。经过审问，秃头承认了伙同他人盗墓的事实，这是他在以前隐瞒下来的罪行。秃头惊慌不安地说：“现在我都交代清楚了，再没有其他的，会不会给我加刑啊。”高亮说：“这就要看你在服刑期间的表现。”调查完毕，高亮回来向所长作了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