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卷 林巧凤失手惹命案②

　　正在她站在那里发呆时，丈夫陈宝喜来了，他老远就看见妻子在和一个人打在一起，就赶忙跑过来，见刘春晖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忙问妻子怎么回事。林巧凤告诉他，因为自家的花生被偷，以为是他干的，和他争了两句嘴，就来打她，还企图对她非礼，她忍无可忍就用锄头砸了他。陈宝喜用手放在刘春晖的鼻子边，突然吃了一吓：“糟糕，没有呼吸了。”林巧凤听丈夫这么说，也吓得脸色苍白，说话也结巴起来：“怎——怎么——会呢，这可——怎么办？”陈宝喜头上浸出了冷汗，他说：“打死人是要坐牢的，这下我们可闯了大祸。”
　　林巧凤就哭起来：“这可咋办哩，快想个办法呀。”陈宝喜神情沮丧：“事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我去自首，就说人是我打死的，让我顶替你去坐牢吧。”林巧凤见他这样说，心里有些感动，就说：“这可怎么行啊。”陈宝喜说：“孩子需要你照顾，这是过失伤了人命，要判刑也不会太重，你答应能等我吗？”林巧凤这才知道丈夫是真心话，就说：“你放心，不管判几年，我都会等你出来。”
接着陈宝喜就到镇上派出所自首，很快民警就着手调查，搞清确实是因为两人在发生争执时失手将人打死，后来法庭宣判的时候，根据陈宝喜有自首情节，被判刑十五年，并判赔偿金五万元。宣判结束，林巧凤和丈夫抱头大哭。
　　陈宝喜的父母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原委，还真以为是儿子失手打死了人，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们伤心欲绝，在林巧凤的安慰下，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林巧凤没有辜负丈夫的期望，在丈夫服刑的期间，精心照顾女儿和公婆，每个月去监狱看望丈夫一次，给他带去换洗衣服和一些吃的东西。陈宝喜听妻子讲了家里的情况，也放心了。有一次见面时陈宝喜说以后还要妻子给他生个儿子，一定要等他出来。林巧凤说：“我答应你的话会做到，家里的事你也不要记挂，饭要吃饱，觉要睡好，注意身体。”陈宝喜听了心安了不少。
　　时光如箭，日月如梭，转眼间三年过去了。林巧凤没想到后来的日子是那样艰难，自从那次失手致人死亡，丈夫顶替她入狱，家运开始衰败，先是公公突发疾病撒手人寰，后来婆婆又摔断了一条腿。家里家外都要林巧凤操持照顾，还要带孩子，很是辛苦，几年下来她人瘦了，皮肤变黑，显出了老相，不到三十岁，就长出了鱼尾纹，昔日的花容月貌黯然失色。有一次林巧凤去探监，陈宝喜看到她憔悴的面容，心疼得差点落泪。他对妻子说：“真是难为你了。”林巧凤眼睛也湿润了，说：“现在我真后悔，当初不该和那冤家争气斗狠，那时我太不理智了，如今也害了自己家。要是没有发生那件事多好。”陈宝喜叹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不要多想，我会好好表现，争取能减刑。家里的事拜托了。”林巧凤含着泪点头答应。
　　在监狱里接受改造的一些服刑犯自从当年入狱后，老婆就带着孩子离婚改嫁，只有父母偶尔来看望一次，他们看到陈宝喜有个这么好的妻子常常来看望，都很羡慕，说他真是有福气。陈宝喜听了苦笑着没说什么，心想，他们哪里知道，自己是替老婆顶罪的，后来陈宝喜做梦也没想到，妻子会失信，违背诺言，提出要和他离婚，去嫁别的男人。
　　又过了两年，他们的女儿陈娇已经五岁多了，这时候婆婆又因为中风，没多久也去世了，而在这时候，林巧凤遇到了一个男子的追求。这个男子名叫王永泉，和林巧凤娘家一个村的，王永泉当年曾经追求过林巧凤，但是林巧凤嫌他家里穷。后来王永泉娶了一个老婆，这个老婆风流成性，常在外面找野男人，两人没少吵架，后来老婆和他离了婚，他一个人过了几年。林巧凤出嫁后一年里，也常会回去看望母亲，后来出了那件事，她整天忙得焦头烂额，回家的次数就少了。王永泉听说林巧凤的丈夫伤人蹲了监狱，就想和林巧凤好，于是就常来林巧凤家照顾她母亲，借以联络感情，林巧凤回家时，母亲就向她说起这事。林巧凤听心里很是感动，心想王永泉真是个好人，没想到王永泉后来会向她求婚。那天是端午节，林巧凤回家看母亲，正好王永泉也在那里，他正在帮助挑水。见林巧凤带着孩子回来，就笑着打招呼说：“巧凤，你回来了。”林巧凤也对回报他一笑：“听说你常来帮助我妈，真是感谢你。”王永泉道：“没什么，我闲着也是闲着。”接着问：“听说他判了十五年，你真要等他这么久吗？”林巧凤听了这句话眼圈就红了，她想起自从丈夫入狱后日子的种种艰难，多少个夜晚的孤独寂寞，就想哭出来。感到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王永泉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就大胆地说：“巧凤，我不愿看到你受苦，我要和你结婚，照顾你的生活。”林巧凤听了这话吃一惊：“你在胡说什么。”王永泉道：“巧凤，你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你等他出来，恐怕你的头发都白了，人生短暂，你可不能为了他耽误了自己的青春。我是真爱你，嫁给我吧！”林巧凤听了这话，心乱如麻，她摇摇头：“你走吧，我不能这样做。”说着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她在房里听到王永泉走了，就扑到床上抽泣起来。林巧凤想起如今家庭破碎，都是因为当初自己冲动造成的，就万分懊悔。想起这样的苦日子还要过十年，感到不寒而栗。虽然她表面上拒绝了王永泉的求婚，但是心里还是有所动摇，王永泉和老婆离婚她早就知道，心想如果能和他组成一个家庭，对自己对孩子都好。可是当初曾答应丈夫会等他出狱，想起来自己当时是太天真了，她没想到日子是那么难熬。此刻，她心里十分矛盾，感到进退两难，若是答应王永泉，就意味着背叛丈夫，若是继续守下去，她实在受不了，对人伤害最重的是精神摧残，她担心再这样下去自己会疯掉。母亲已经把中午饭做好，在喊她吃饭。林巧凤走出来，看见女儿正在狼吞虎咽，连连说外婆做的饭菜好吃。在吃饭的时候，母亲又说起了王永泉：“真是个好人啊，那次我生病了，他跑到镇上为我请来了医生，我要是有这么个儿子就好了。”林巧凤只顾吃饭，没有言语，她在想，如果自己和丈夫离婚，嫁给王永泉，母亲会怎么看这事呢。
　　又过了几个月，林巧凤不再去监狱看望丈夫，她想了很久，决定不再继续过这样的日子了，她要开始新的生活，打算和丈夫离婚，嫁给王永泉，为了自己，也为了孩子。自从丈夫服刑后，女儿再也没见到爸爸，她常常问妈妈，爸爸哪里去了，林巧凤就谎说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工作，她不想在女儿的心里留下阴影。现在丈夫还有十年刑期，她孤儿寡母的缺少了顶梁柱，有些居心不良的人就想占她的便宜。有一天晚上，村里的有个光棍汉曾经破门而入，企图对她非礼，她惊醒后发现自己的内裤已经被退下。于是惊恐地尖叫起来，接着和那人打了起来，并大声痛骂。女儿惊醒后吓得大哭。光棍汉害怕被邻居发现，就带着被划伤的脸狼狈地逃走了，林巧凤抱着女儿哭起来。林巧凤想，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再也不能过下去。所以当后来王永泉又向她提出那事，她就答应了。
　　陈宝喜见妻子一连几个月都没有来，心里就有些慌，他在猜测，难道妻子是生病了吗，或许出了什么事。想来想去，就是没想到妻子会提出和他离婚。所以当那天他接到法庭送来的离婚起诉状，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到当初妻子对自己的承诺，如今却变心了，使他很是气愤。大骂妻子背信弃义。这时候一个姓王的狱友对他说：“你在这里都五年了，她等不及了跟你离婚，这很正常的，我的那个婆娘，早就跟我分手了。”陈宝喜道：“你不知道我们的情况，我们当时可是讲好的，她一定会等我的。”老王听了不以为然：“这叫此一时彼一时，你们夫妻感情好我是知道，以前经常来看望你。可是人家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过了这么多年，也不容易，提出离婚也可以理解，你可要看开一些。”不管怎么说，陈宝喜就是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他要当面问问妻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正是：
　　冲动失手惹命案，丈夫替妻把罪受。
　　只因承诺没守着，从前恩爱反为仇。
　　自从陈宝喜接到妻子的离婚诉讼，就夜不成眠，吃饭也不香。整天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心里就是想不通，妻子为何会背叛他。现在他怀疑妻子对自己的感情，他是很爱妻子的，这一点是毫无疑问，要不然他当初也不会选择为妻子顶罪。但是妻子到底爱不爱他，他心里一直没有底。从现在这件事看来，妻子对他如此绝情，肯定是不爱自己。他恨恨地想，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一定是和哪个男人好上了，想蹬了我去过好日子，决不能让她得逞，这时候他对妻子的爱都转变成了恨，心里说，好哇，你不仁我也不义。你要离婚，我就把事情都抖出来，让你难堪。心里主意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