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卷 为妹报仇单桂追凶②

　　负责调查这个案子的是刑警王振涛，三十多岁，相貌英俊，从省公安学校毕业，善于思考推理，曾经协助县公安局侦破一起入室抢劫杀案。据法医的尸检报告，江燕是在晚上九点半左右遇害的，是被刀刺中心脏。而“爱心诊所”的门外面是上了锁的，警察感到非常奇怪。后来发现窗子被撬开，里面桌子的锁也被打开，估计是入室抢劫杀人，接着又发现桌子上的玻璃杯上留下了指纹，地上遗留的脚印是一双四十码球鞋。但罪犯没有留下凶器，江燕的手机和一串钥匙也不见踪影。
　　此刻面对嚎啕大哭的江燕母亲，王振涛只能先安慰一番，说江燕的尸体已经在公安局冰柜里冷藏起来了，还是不要去看，要她节哀，注意身体，还说他们一定会抓捕罪犯，让罪犯为他女儿偿命。劝了好半天，余素英才停止哭泣。
　　单桂是表妹遇害的第二天才得到消息的。立刻从珠海赶了回来，当他看到表妹冰冷的尸体，痛不欲生。要求警察赶快破案，抓住罪犯。王振涛告诉他，现在已经展开调查，要他协助，问平时他这个表妹有哪些社会关系，有没有男朋友，说现在初步确定为抢劫杀人，但也不排除情杀的可能。单桂说自己平时和表妹经常联系，并不知道她有男朋友，也没有复杂的社会关系，他答应协助警察把一切搞清楚。从此，单桂再也无心去打工，他要留下来协助警察破案。
　　警察通过几天的摸底排查，李盛马上被警察盯上了。因为他有前科，而玻璃杯上的指纹又是他的，而且那四十码的球鞋也对上了号，警察认为，李盛就是抢劫杀人犯，立刻对他进行拘捕。李盛吓得面如土色，在警察审讯他的时候，开始话都说不囫囵了：“警——警察同志——我坦——白，我只是偷了——点钱，但我真的——没杀人。”王振涛厉声道：“现场留下你的作案的证据，还要狡辩吗？”李盛说：“当时我发现抽屉里没多少钱，就想看看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后来就发现江医生已经被人杀死在床上，吓得赶快跑了。”王振涛敲了一下桌子：“你说的话只有鬼才会相信，凶器藏到哪里去了，快说！”李盛哭丧着脸：“我真的没有杀人，哪来的凶器。不信你们尽可调查。”王振涛见他死不承认，凶器还没有找到，只得先把他关押起来。正是：
　　心生歪念去盗窃，哪知碰到人命案。
　　真是有嘴说不清，弄得屈辱又蒙冤。
　　单桂得知杀害表妹的嫌疑犯已经被抓起来了，立刻来到公安局拘留所，听说是一个叫李盛的街头混混所为，恨得咬牙切齿。单桂和警察说要见见这个李盛，问他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表妹。在得到了同意后，单桂在一间小屋见到了李盛。见他其貌不扬，身子单薄，有点不相信他就是罪犯，就问他为何要对表妹下毒手，李盛又是一番诉苦，极力洗刷自己，最后发誓道：“我要是做了这亏心事，死后让我下十八层地狱。”单桂听了他一番申辩，心里也犹疑不定，心想，难道真凶另有其人？不管怎么样，我要协助警察把这件疑案查清楚。
　　单桂来到江燕家里，对老泪纵横的余素英说：“姨妈，你不必过分伤心，我会协助警察找到凶手，为表妹报仇。你知道表妹有男朋友吗？”姨妈告诉他，江燕在上大学前，和许文军有过来往，后来就没听到江燕提起过。单桂顿时想起来，原来曾听表妹说过，许文军是她的高中同学。单桂原来见过一次，那是前几年他回来过年，在商店里碰到许文军正和江燕说着什么，表妹当时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后来听表妹讲那青年叫许文军，是她高中时的同学。单桂见许文军个头不高，皮肤较黑，长得并不帅，压根没想到，他正在追求表妹。后来单桂听说许文军父母是镇上粮食加工厂的工人，他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因为喜欢无线电，后来上了一所技校，回来后在镇上开了一个修理铺，专门修理电视机和冰箱等各种电器。单桂想，是不是许文军向表妹求爱遭到拒绝而动了杀心呢，现在必须要找到这个许文军。
　　单桂来到许文军的父母家，得知许文军在两年前就不开店，到浙江打工去了，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单桂问是浙江什么地方，可是他们都不十分清楚，一会说是在杭州，一会儿又说在温州。当问起许文军是不是追求过江燕的时候，他们都失口否认。单桂决定去浙江寻找许文军，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王振涛，而王振涛却认为李盛就是嫌疑犯，因为现场的指纹和脚印都是他的，不要节外生枝，自找麻烦。单桂见他固执己见，就决定自己行动，因为他潜意识里感觉到表妹的遇害并非是李盛所为。单桂为了调查取证，到派出所户籍科复印了一张许文军的照片，还特意买了一个能摄像和录音的手机，回家对父亲告了别，带了三千元，背着个旅行包，就乘上去浙江杭州的火车。此时，离春节还有两个月。
　　到达杭州后，他来到一家派出所说了情况，要警察帮助寻找许文军，说他可能是杀害表妹的嫌疑犯。派出所的一个民警听了，就立刻表示愿意带他去，这个民警叫彭杰，二十多岁，长得胖胖的。单桂见他肯帮忙,心里很高兴。彭杰道：“这个人既然会修理电器，那就到各处的修理铺去找。”单桂说：“我也是这么想。”可是当彭杰带着单桂走遍了全城的家电修理铺，都没有下落。彭杰就问：“是不是搞错了，这人压根就没有来我们杭州。”单桂想了一下道：“他父母说了两个地方，一个是杭州，一个是温州。”彭杰道：“我们这里没有，那肯定是在温州。”单桂说：“那我去温州看看。”彭杰把自己的电话告诉他，说以后有事帮助可以联系。单桂紧紧握住他的手：“真是太谢谢你。”
　　 单桂来到长途汽车站，坐上了开往温州的大巴。一路上，单桂想，要是许文军也不在温州怎么办，又想，苍蝇飞过还有影子，若是许文军在温州呆过，一定会有人见过他。单桂的这次温州之行还真有收获，他在当地派出所民警的协助下，还真的找到了许文军曾经开过的店铺，现在是一个残疾青年在经营。那残疾青年名叫王君，左腿因遇车祸被截肢，王君说许文军五天前才把这个店转让给他，至于去了什么地方他就不清楚。单桂听了，算算日子，那正是表妹遇害的第三天，更加肯定这个许文军有嫌疑，他一定是作案后心虚，为躲避警察的追捕，就三十六计走为上。可是现在他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呢？全国这么大，要寻找一个藏匿的犯罪嫌疑人，无疑是大海捞针，就是警察也感到棘手。但单桂坚定了为表妹报仇的信念，决定继续寻找下去，他想，许文军没有别的特长，即使到了别的地方一定还是干老本行，这就为他的寻找缩小了范围。
　　嫉恶如仇好男儿，千里追凶为正义。
　　誓将罪犯来擒获，不达目的不放弃。
　　单桂在一个多月时间里，几乎走遍了浙江的大小城市，每到一处，就和当地派出所联系，求得他们的协助，可是却一无所获。而单桂带的旅费已经花得差不多了，旅途奔波的疲惫使他明显消瘦了，胡子拉碴的。眼看春节快到了，他决定先回家，看看许文军是否会回来过年，如果他没回来，过了年就继续去找，不管花费多少代价。
　　单桂回来后听到一个吃惊的消息，李盛已经被定罪，判刑十五年。单桂立刻去见王振涛，把自己调查的情况和猜想说一遍，最后道：“王警官，我觉得许文军有重大作案嫌疑，而这个李盛可能是被冤枉。”王振涛还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说：“你别瞎忙了，那李盛自己都承认了。”单桂听了惊讶万分：“怎么是这样？”单桂来到监狱，说要见李盛。李盛看到单桂就哭了，说自己真是冤枉的。单桂问他那为什么要承认，李盛说：“他们折磨我，我实在受不了，现在我要上诉。”单桂从李盛口里得知，审讯的警察为了让他招供，用警棍狠打，还把他吊起来，他当时若是再不说，恐怕就被活活打死了。单桂说：“你真没有杀害江燕？”李盛道：“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呀，我当时只是偷了点钱。”单桂道：“你知道许文军这个人吗？”李盛一时想不起来，问：“许文军是谁？”单桂拿出一张照片：“就是这个人，是开家电修理铺的。”李盛一看就说：“我想起来了，那天下午我去诊所，这个人正好从里面走出来。”单桂听了眼前顿时一亮：“真的，你没看错？”李盛又看看照片道：“就是他，没错。”单桂问：“那天你去诊所做什么？”李盛说：“我假装感冒，去开药，实际上去看情况，为偷钱作准备。”单桂道：“你如果是真冤枉，可以请别人帮助上诉，我还要去找这个人。”李盛忙说：“说不定许文军就是凶手，那你快找到他，为我洗刷冤屈。”
　　单桂在家里过了年，见许文军没有回来过春节，经询问，父母和他也断了联系，他们也不知道儿子现在哪里，就更加坚信他是躲起来了。过完年，单桂把打工赚的两万元钱都存在一张银行卡上，又要去寻找许文军。老父亲知道了这事，又不好阻拦他，只是不住地叹气。
　　单桂此后到过江苏，湖南，湖北，广东，广西等地，用去了四年多的时间来寻找许文军，但是许文军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再无踪迹。他打工的钱早已用光，后来每到一处，就去找打工的地方，赚得了一些钱，就继续寻找。在他没有找到许文军的时候，那李盛还在监狱里受苦，他曾托人去上诉，但是没有用，期间单桂再没有去见他，李盛心想，看来要单桂帮他是没指望了，不由万念俱灰。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冤案后来也有昭雪的一天。
　　单桂在追凶的四年多时间里，几乎走遍大半个中国，都没有许文军的下落，可是就在第五年的春节过后，单桂突然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给他打电话的是一个女人，那女人告诉他，许文军在内蒙古的赤峰市，是杀害他表妹的凶手。单桂忙问：“你是谁，怎么知道的。”那女人说：“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就去赤峰找他吧。”说完就把电话挂断。单桂这才发现这个电话就是在内蒙的赤峰打来的。他感到一阵惊喜，正应了那句话：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单桂心想，这个打电话的女人一定和许文军有密切联系，否则怎么知道是他杀害了江燕。单桂现在得知许文军的下落，巴不得立刻找到他，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要对表妹下此毒手。单桂觉得事不宜迟，第二天就乘坐上去内蒙包头的火车，然后又从包头转车去赤峰，单桂来到赤峰市后，立即和当地公安局联系，说明当年案发的情况，拿出照片给他们看，说这个叫许文军的是个杀人嫌疑犯，自己找了他五年，最近接到一个神秘女人的电话，说许文军就隐藏在赤峰，希望公安刑警协助将他抓获。刑警队的赵警官听了，立刻同意：“只要这个人确实在赤峰，他就跑不了。”
　　许文军发现阿娜尔古丽携款逃匿后，大伤脑筋，他看着翻得乱七八糟的卧室和撬开的密码箱，狠狠骂道：“这个臭婊子，要是抓住非剐了她。”阿娜尔古丽是许文军在新疆交的女友，前不久发现许文军欺骗了她，立刻和他翻脸，偷了他藏在密码箱里的十万元钱逃走。五年前，他犯下命案后，就开始了逃亡生涯，先是到新疆，呆了一年就来到内蒙的赤峰。他想，在这个边塞城市比较安全。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再过十几个小时，警察就会来抓他。
　　许文军在读高中的时候就爱上了江燕，不断给她写情书，那时候江燕一心要考大学，没心思谈恋爱，再说她对许文军没有感觉，就婉言拒绝，说自己不想这么早找男朋友。许文军说那我就等你，不管等多少年。江燕当时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江燕考上大学后，许文军认为自己配不上她了，很是自卑，再也没有找过她。但心里时时刻刻都没有忘记江燕，江燕大学毕业回家乡开诊所，许文军埋藏在心中多年的恋情又萌生了，不断地给江燕打电话，发短信，说今生今世就爱她一个人。而江燕的心里早有了表哥单桂，她对许文军的胡搅蛮缠很是恼火，于是坚决回绝他，说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希望他今后不要再来打扰。许文军听了这话，好像是挨了一闷棍，傻呆了半天，突然哇地一声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