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卷 妻不贤慧夫险丧命②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正像刘华期待的那样，梅素英是顺产，没有受什么痛苦，产下的是一个可爱的男婴，可把刘华乐坏了。看到宝宝粉嘟嘟的小脸儿，那鼻子，那眼睛都像他，梅素英看到宝宝不像自己，心里就不怎么高兴，因为她不喜欢丈夫的长相，个子矮不说，还鼻子太扁，眼睛太小。她觉得，宝宝应该像自己才好。刚出生的宝宝要吃奶，梅素英的两只鼓胀胀的乳房奶水充足，喂养小宝宝不成问题。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他们夫妻就带着孩子回家了。
　　刘华给孩子取名刘晖，让妻子好生照顾。梅素英实在是个笨女人，她别的事情不会做，连个孩子也带不好，有时候，孩子拉屎拉尿都毫无知觉，弄得刘华一天里要帮助洗几次尿布。尤其是到了晚上，孩子醒来哭着要吃奶，可是梅素英太贪睡，刘华叫都叫不醒，好半天叫起来了，还发脾气，说是搅了她的觉。晚上孩子要拉屎拉尿，都是刘华照顾，她根本不管。有一天，刘华不满意地说：“有你这样当妈的吗，孩子让老公带，晚上给孩子喂奶都不会，以后可怎么办？”梅素英道：“我就是嗜睡，这没办法，你去买点奶粉来，晚上孩子饿了，就冲给他喝。”刘华没办法，只得去买了奶粉回来，晚上孩子饿哭了，就冲奶粉喂他，开始孩子不习惯，经常把奶嘴吐出来，通过几次后才慢慢适应。
　　孩子在晚上睡的时候，习惯偎依在妈妈怀里，有一天夜里，梅素英睡觉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搞的，竟把孩子挤到地上去了，孩子的哭声把刘华惊醒，他气得冲着妻子的脸就是一巴掌。梅素英睡得正香，突然被打醒，顿时大怒：“你发什么神经，打我做什么？”刘华大声道：“你把孩子弄到地上去了，还不该打吗？”梅素英为自己辩解：“我是故意的吗？”刘华说：“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把孩子弄到地上就是你的错。你这样不会带孩子，我真是不放心。”梅素英道：“那就你抱着他睡不就得了。”把刘华气得说不出话来。
　　刘华对妻子越来越不满意，心说自己怎么娶了这么个女人做妻子，连个孩子都带不好，他每天在诊所里忙碌，回到家还要帮助做饭，洗尿布，搞卫生，梅素英是从不愿洗尿布，总是把换下的尿布和一些脏衣服丢在脚盆里，等丈夫回来洗。时间一长，刘华感到很累，身心交瘁，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有时忍不住会对妻子发牢骚，说她是世界上最懒的女人。梅素英开始还争辩几句，说那你原来怎么不找一个勤快的呢。后来丈夫再说，她就装聋作哑，不理睬。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把刘华气得七窍生烟，他又一次动手打了梅素英。
　　那是孩子三个月的时候，在一个夏日的夜晚，刘华因为到邻村出诊，给一个得急病的孩子治病，遇到天下大雨，他无法回来，就住在外面。就是刘华不在家的这天晚上，孩子差点死掉。梅素英晚上睡觉，在半夜里翻身的时候，不知怎么压到了孩子，导致孩子呼吸不畅，她睡得很沉，哪里知道。第二天早晨醒来，梅素英看见孩子脸色青紫，眼睛紧闭，顿时吓得灵魂出窍，喊叫了半天，都不醒，就嚎啕大哭起来。这时恰好刘华回家来，看到这种情景，马上进行急救，一看宝宝的脸色，就知道是呼吸缺氧导致，立刻给他做人工呼吸，过了很久，孩子才“哇”地一声哭出来。梅素英这才松了一口气。刘华怒不可遏地质问妻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梅素英知道是自己压到了宝宝，但她不敢说，刘兴华见她不吭声，更加愤怒，说你这是存心要害死我的孩子吗，抓住她劈头盖脸就打。梅素英没想到丈夫发这么大的火，开始她只是躲避，到后来见丈夫越打越欢，终于难以忍受，和他对打起来。两人你推我搡，你抓我咬，结果到后来是两败俱伤，梅素英的额头被撞伤，鼻子被打歪，刘华的牙齿被打落一个，左胳膊被咬出了血。要不是邻居前来劝架，还不知道会打成什么样。
　　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大打出手。这次打架破坏了他们的夫妻感情，梅素英气得回娘家住了半个月，回来仍不理睬丈夫，她在另一个房间铺了张床自己睡，把孩子扔给丈夫带。刘华晚上只好带着孩子一起睡，半夜里，孩子饿哭了，就起来为他冲奶粉，又当爹又当妈的。夫妻二人的冷战一直持续了两个月才结束。
　　随着孩子的一天天长大。到了三岁的时候，样子越来越像刘华，梅素英看了心里常常不乐，她因为不喜欢丈夫，就连这个孩子也不喜欢，只要孩子有一点儿淘气，如弄脏了她的衣服，碰碎了杯子，对他就是一顿打，打得孩子哭天喊地。有一回，刘华回来，正好看见梅素英在打孩子，她拿着一根竹棍，朝孩子屁股上猛抽，孩子的哭声震天动地。刘华见她如此毒打孩子，顿时怒发冲冠，冲过去夺掉竹棍，大声说：“你是不是疯了，有这样打孩子的吗，他到底犯了什么错？”梅素英道：“他把我的化妆盒弄坏了，我就是要打。”刘华气愤地说：“看你这鬼样子，简直像个泼妇，你不愿在这个家，就给我滚！”
梅素英说：“好，好，我这就走，你有种就别去叫我回来。”说着就去收拾东西要回娘家。在他们第一次打架的时候，梅素英回娘家住了半个月后，是刘华上门向她道歉，说不应该打她，好说歹说，才把她劝回来。刘华现在看见妻子又耍起了性子，又气恨又无可奈何。心说，真是前世的冤家，我怎么会娶这样的女人做老婆。
　　梅素英这次回娘家，一住就是两个月。刘华一直没有去接她回来，他想，这样的老婆，还不如没有的好。她在娘家愿住多久，就住多久，奶奶的，我就不相信，你能住上一年半载。他一个人带着孩子，干脆住在了诊所，去买了个液化气灶，自己做着吃。
　　其实梅素英在娘家住了一个月，就想回来了，父母问她是不是又和刘华吵嘴了，都劝她回去，说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千万不要计较。孩子还要你回去照顾哩。梅素英想，就这样回去，也太没面子，一定得等到刘华来接。她天天盼望，可是刘华一直不来，在娘家住了两个月后，她才心慌了。思量，丈夫是不是不要自己了。说实话，她对丈夫是没有很深的感情，看着他就讨厌，曾经想过要和他离婚。可是现在她想到会遭到丈夫的抛弃，心里还是受不了。她在娘家的两个月里，惦记最多的还是孩子，尽管不怎么喜欢他，但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梅素英终于决定自己回家，她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了。当她回到家里时，看见是铁将军把门，就从身上掏出钥匙开了锁，走进去一看，顿时一愣。她看见屋子好像很久没有人住了，桌子上凳子上沙发上，落上了一层灰尘，走进灶房，也是冷锅冷灶，刀铲都生了锈，整个屋子没有一点人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中惊疑，赶忙来到丈夫的诊所去看，走到门口，看见丈夫正给一个患儿打针，刘晖看到她，嘴里叫着妈妈跑出来。梅素英见到没事，心里才一块石头落了地。
　　两个月没见，梅素英看到儿子长胖了一点，这才知道丈夫对孩子照顾得很好。她抚摸着儿子的头问：“想妈妈了吗？”刘晖不回答，伸手往她身上找吃的。梅素英嗔怪道：“你把妈妈忘了吧，就知道馋嘴。跟我回家，妈妈给你买了好吃的东西。”刘晖听说有好吃的东西，就高高兴兴地跟着回家。刘华看到妻子回来，知道她还是舍不得这个家，他当时正忙着，没工夫和她说话，心想晚上回去再和她好好谈谈。
　　刘晖吃着妈妈给他买的糖葫芦，看着电视里放的动画片，梅素英开始打扫卫生，她打了一桶水，用抹布把桌子凳子沙发擦干净，再把地板拖了拖，又把厨房收拾整齐，接着开始做饭。很久没有回家，她对这个家都有点陌生的感觉，很久没有做家务事，做起来就有些笨手笨脚的。自从和刘华结婚后，她一直没有出去工作，就在家里吃闲饭。在一些邻居看来，梅素英是个有福气的女人，有丈夫来养着，这样的女人可不多。也有人说，她连家务活都不太会干，生了个孩儿还差点弄死，不是一个好妻子。但这些人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后来差点把丈夫也害死。
　　刘华忙完了一天，晚上决定回家住，妻子回来了，这是好事情，夫妻间的矛盾总会解决的，日子还要过下去。妻子不愿出去工作，刘华也不再管她，不指望她能有什么作为。尽管她有许多不是之处，但还是他的妻子，孩子也需要妈妈。晚上在睡觉的时候，刘华对她说，以后不要使性子，动不动就往娘家跑。梅素英不肯认错，撇着嘴道：“难道都是我的错吗？”刘华说：“我承认，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动手打你，可你做的事情，也太让我生气了。”梅素英说：“我知道你是嫌弃我是个笨女人，你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哩，当初嫁给你，指望能跟着你享福，谁知你家这么穷，结婚三年了，才把债还清，人家结婚都住的是新房，你连房子都买不起，至今还让我跟着你住在老屋里。要是我遇到合适的人，早和你离婚了。”刘华被她这番话噎了个半死，想发火，但终于忍住，嘲讽说：“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样好吃懒做的女人，傻瓜才会要，当初只有我做了傻瓜。”
　　梅素英听丈夫说她好吃懒做，心里不乐：“你没本事养我，就来龌龊我，过不下去，可以离婚呀！”刘华道：“你别提这事，我不是没想过，我是怕孩子受到伤害。”这天晚上，他们的沟通没有效果，后来，两人越说越气闷，在睡觉的时候，也是背靠着背。
　　此后，梅素英吃了饭就去麻将馆打发时光，刘华每天都很忙，没有工夫去管她的事。刘晖到了入学的年龄，刘华带他到街道幼儿园，让妻子每天去接送。梅素英这次很听话，每天吃过早饭，按时把孩子送到幼儿园，在傍晚就再接回来。中午孩子在学校里吃。
　　日子就像流水一样过去。转眼就快到了中秋节，刘华又该到岳父母家送节了。按当地的风俗，女婿一年要给丈人家送三个节，即端午节，中秋节和春节。每次去送节的时候，刘华都向岳父母说妻子的不是。老木匠夫妇都说，他们的女儿还不懂事，以前把她娇惯坏了，凡事还要女婿多担待些，不要和他女儿一般见识。听岳父母这么一说，刘华心里才觉得好受了点。
　　在中秋节前夕，刘华买了两瓶高档四特酒，一条精品金圣烟，去给丈人家送节。老木匠既会抽烟又会喝酒，每次见刘华送来的烟酒，都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中午，岳父母留他在家吃饭，岳母道：“刘华，你们再生个女儿吧，一个孩子太少了。”刘华道：“一个孩子就够烦心，哪能再生？”老木匠很同意：“现在的孩子难带，能带好一个就不错了。”岳母问：“你们现在没有吵架了吧？”“早就吵烦了，现在没有。”刘华吃了一口菜说。岳母道：“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让她一让就没事了。”刘华不语，心里想，我让她够多了，要是我不让她，这日子就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