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焦家友守情传佳话②

　　焦家友来到住院部办公室，见到了那位苏医师，苏医师告诉他：“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做这种手术风险很大，先去交八万块钱吧！”焦家友听说心里猛地一沉，没想到这个病如此厉害，问办住院就要这么多钱吗。苏医师道：“包括手术费，到时用不了会退给你。”焦家友想，自己这几年打工，除了给家里寄去的，存下的也不过六万元，是用来将来结婚用的，这可怎么办？他真是一筹莫展。
　　思来想去，他只好向高桂枝说明，让她拿出一些钱来，以救目前燃眉之急。他没有实说要交这么多钱，免得她疑心。就说医院先要交三万，以后用不完会归还。而他手头只有一万，让她拿出两万来。高桂枝道：“你去我的住处，行李箱里有张银行卡上面有五万，你去取来吧！”又道：“要不要告诉家里？”焦家友说：“不用，免得你爹妈惦记，也许过些时候，就能出院。”焦家友心里很难过，女友还不知道自己的病是多么凶险，医师曾嘱咐过，暂时不能告诉她，否则会加重心理负担。焦家友在走出医院的时候，心里就像压着个秤砣，沉甸甸的。女友的病来势凶猛，吉凶未卜。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焦家友感到手足无措。他只能在心里为她祈祷，希望在医生的救治下，能转危为安。
　　焦家友来到高桂枝居住的出租屋，刘洁中午刚下班回来，见了焦家友，就问高桂枝得了什么病，焦家友觉得不便告诉她，就说：“一点小毛病，很快就会好的。”刘洁道：“我和高姐可是最好的朋友，有什么事情，你可不能瞒着我。如果有什么困难，就来告诉我。”焦家友心慌：“真的没什么，你甭惦记，我会照顾好她的。”刘洁道：“这样就好。”
　　焦家友在高桂枝行李箱里拿出银行卡，匆匆离开出租屋，来到一家工商银行，取出两万元，又急匆匆地返回医院。
天气阴沉沉的，太阳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街上刮着风，一些纸屑垃圾物被风吹到空中，又落下来。此刻，焦家友的心情，如同这阴霾的天气一样灰暗。他想，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治好女友的病，不管花多少钱。交了款，办好了住院手续，医生就给高桂枝治疗，每天都要挂两瓶盐水。并且制定了救治方案。现在病人还很虚弱，医生认为暂时还不能动手术，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先进行一些小的治疗，要病人加强饮食营养。高桂枝却感到没有食欲，什么东西都吃不下，而且不时感到背上疼痛。躺在床上，翻身都很困难。焦家友每天服侍她按时吃药，为她买来红米粥，猪肝汤，水饺等食物，说服她吃下去。到了夜晚，他继续守在病床前，如有大小便，就扶她起来。实在熬不过瞌睡，就靠在椅子上打个盹。这样一连八九天，眼睛充满了血丝。高桂枝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让他晚上回去睡觉，可是焦家友道：“你不用管这些，安心治疗。这里是离不开人的，我回去不还是睡不好。”
这几天，高桂枝见医院总是几个医师同来会诊，意识到自己不是小病，问焦家友的时候，又是支支吾吾的，心里就更加有疑。有一天，她憋不住了，就说：“我感觉到这不是一般的病，特别是背上，有时疼得厉害。你不要瞒我，告诉我到底是什么病？”焦家友被她逼不过，只得说：“我告诉你可以，但是无论怎样，你都必须要坚强，要有信心战胜疾病。”高桂枝点点头。焦家友就把医生的诊断结果对她说了一遍。他尽量轻描淡写的说，以减轻她的心理压力：“你放心，医生说，这种脊髓瘤其实也是一种常见病，能够治好，就是花费大一些。”高桂枝得知自己的病情后，开始果然心里吃惊。当听到焦家友不停地安慰，就又恢复了平静。说：“还是打电话告诉我爸妈吧，以后钱不够，也可以对他们说。”焦家友道：“先不忙，让医生治治再说。”焦家友这样考虑，是担心高桂枝的父母听了着急上火。他也不打算把这事告诉自己的父母和姐姐。免得他们记挂，有多大的痛苦，先让他一人扛着。
　　经过医院专家的多次会诊，以及切片检查，确定高桂枝长在脊髓里的这个瘤不是良性的，这就更加大了手术的风险。尤其是在这小医院，医疗条件不是很好，为了稳妥起见，他们开会研究，作出了决定，并把决定告诉焦家友，要他尽快转院，到上海去做这个手术，立即要他立刻办转院手续，说医院已经安排了救护车护送。焦家友不理解，问医生到底怎么回事，他开始感到女友病情的严重。苏医师把他叫到办公室，拿出一个牛皮纸做的病历袋：“你女友的病历都在这里面，到上海去做这个手术，要相对安全一些，但你不能把实情对女友说，这种不是良性的肿瘤，即使手术成功，但也不能保证以后会不会复发，而且可能会产生严重的后遗症，就是导致全身瘫痪。”焦家友听着医生专家最后的诊断结果，心里好像被冻住了，冰冷一片。他接过病历袋，兀自呆了半晌，痛苦地想，这样的病怎么会偏僻降临到我心爱的女友身上呢？
　　焦家友忍着痛苦，把医院的安排告诉高桂枝。她听了，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问：“必须要转院吗，是不是病情很严重？”焦家友还安慰她：“把瘤子取出来就没事了，到上海去做这个手术更保险些，你不必多虑，我马上给你去办转院手续。”
　　焦家友办好转院手续，先前交的八万元，只剩下六万五，短短十几天，就用去了一万五千元。这天傍晚，天下起了小雨。他扶着高桂枝，坐上了开往上海的救护车，救护车经过一个夜晚的快速行驶，在第二天上午八点半到达上海，住进了上海复旦大学肿瘤医院，马上被安排在特护病房。当天上午，医院来了三位权威专家，立刻对高桂枝进行会诊。他们看了转来的病历，作出重复检查的决定。检查结果和原来的相同，必须立刻做手术，他们告诉焦家友，须交住院费，医药费，手术费，护理费等共十二万元。这让焦家友目瞪口呆。这笔钱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让他到哪里去弄这么多钱，现在除了转院剩下的，高桂枝银行卡上只有三万元，加起来还是不够啊。
　　焦家友忙对医生说：“现在钱不够，还差三万，能不能先交上，其余过些时候补齐。”那医生道：“这是医院的规定，除非你有特殊关系。你妻子的病很严重，耽搁不得，快去筹钱吧！”“我们还没有结婚。”焦家友纠正他的话，又道：“能不能宽限几天啊。我会想办法的。”那医生仍是一脸冰霜：“对不起，我都给你说明白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这无情拒绝的话，让焦家友的精神都快要崩溃了。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医院，不由仰天长叹，没想到自己如今穷途潦倒，一文钱逼倒英雄汉。望着看街的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他觉得这个美好的世界不再属于自己。
　　 一连三天，焦家友还没有筹到钱，在上海他举目无亲，让他到哪里借钱去。真是把肠子都快愁断了。此时，他还不想轻易向家里求助，他担心这个消息会吓坏亲人。恰好这天，焦家友接到姐姐打来的电话，问他快端午节了，几时可以回来。焦家友回答说，厂里很忙，没法回去。没说几句就挂机，心里扑通直跳。后来焦红又来电话，他索性关机不接，因为他不知道怎样说，焦家友可不是随意能说谎的人，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哭起来。暂时不想让自己的亲人知道这不幸的消息。
　　高桂枝见他双眉紧锁，似有难言之隐，心也悬起来，问他怎么回事，医院什么时候做手术。这两天她感到疼痛加剧，忍不住大声呻吟。医生只得给他打杜冷丁止痛。看到心爱的恋人受苦，焦家友的心里也疼。现在见她问，不得不把实情相告。说自己把全部积蓄拿出来，加上她的，还缺少三万，只有等把钱交齐了才能动手术。高桂枝没想到治疗费这么昂贵，顿时哭起来：“这可怎么办？那快给我父母打电话啊，我不想死，我要活下去……”焦家友见她伤心欲绝，也想哭，但是他拼命忍住，安慰道：“你甭担心，我一定会救你，我这就给你父母打电话。”
　　尔后，当他正要打电话时，突然想起一个人，就是高桂枝同住的刘洁。想起刘洁那天的叮嘱，有什么困难就来告诉她。现在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不如先向她借些钱来救急。就马上拨打她的手机，很快就接通。他尽量用简短的语言把高桂枝的现状讲一遍，说已经转院到上海，动手术差些钱，想向她借四万，以后一定会还她，刘洁听了二话没说就答应。但她说手头只有三万，可以不可以。焦家友说行，那就快寄过来吧。刘洁说她亲自送来，顺便也可照顾高姐。焦家友终于送出一口气。心说：谢天谢地，这回问题解决了。正是应了那句话：
在家要靠父母，出外须靠朋友。
　　你道刘洁为何这么爽快答应借钱，她和高桂枝可不是一般的朋友，现在有许多家朋友，平时嘴巴说得很好，但到了关键时刻，就变了，尤其是涉及的钱的事情，往往是，说到钱，便无缘。哪里会轻易承诺。而他们曾是同甘苦共患难的朋友，当初高桂枝曾给刘洁很大的帮助。那是一年冬天的夜晚，十点多钟，她俩刚睡下不久，刘洁突然喊肚子痛。高桂枝见她头上冷汗直冒，就知道病不轻，就立刻穿好衣服，送她去医院，外面正刮着刺骨的寒风，还下着冻雨。高桂枝扶着刘洁，在街上拦着一辆出租，很快到了医院，经过诊断，是盲肠炎，须马上做手术。
　　那天晚上，高桂枝在刘洁床前守了一夜，直到她醒过来，手术很成功，不到七天就康复出院。从此，刘洁和高桂枝结下很深的友谊。现在她得知高桂枝得了大病，正是回报的时候，所以不但慷慨借钱，还丢下工作要来照顾她。
　　焦家友来到火车站接刘洁，在凌晨五点，他看到刘洁从出口走出来，就像是看到了救星，马上跑过去，握着她的手：“刘洁，真是谢谢你啊！”刘洁道：“不用谢，我们就像亲姐妹一样，我应该帮助，我们快去医院吧。”
　　来到医院，把钱交上了，高桂枝很快被通知手术，焦家友和刘洁都鼓励她：“不要怕，手术一定会成功的。我们为你鼓劲。”高桂枝眼里噙着泪花，点点头：“不管怎样，我都会挺着。”目送女友进手术室，焦家友的心不由又缩紧，他想起在温岭的医院，那个苏医师说过的话，但愿那种情况不会发生。
又是漫长的等待，焦家友和刘洁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眼睛盯着手术室的门，他们盼望快打开。希望看到高桂枝平安地出来。三个小时过去了，他们等得都快失去了耐心，正当焦家友站起来要去问医生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高桂枝躺在铁架轮床上，眼睛是闭着的。焦家友和刘洁忙走上前去，看着这样的情况，急问：“怎么样，手术顺利吗？”一个护士道：“手术很成功，放心吧！她现在她还处在麻醉中，等会儿就会醒过来。”他俩听了，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在特护病房里，他们一直等到高桂枝醒来。忙把消息告诉她。高桂枝脸上显出一丝疲惫的笑容。
　　现在已经是五月初二，离端午节已经只有三天，按原先的决定，他们是准备回家过节，顺便完成父母的心愿，把订婚酒办了，但是如今遇到这样大的变故，他们根本无法回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