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致命的欲望6—10
作品名称:致命的欲望 作者:石佛 发布时间:2014-10-10 20:01:11 字数:7056
第六节、潜入水中
梅英培走出后门,上了通往沙丘的便道。梅英培本打算走到沙滩,看看大海,喝点酒,直到他的大脑停止思维或是想出一个能解救他们两人的高明办法。或者至少能救他。出于某种原因,他回头看了一会儿那所房子。栾蓓儿卧室里的灯亮了。窗帘放下了,但并没有关上窗。
栾蓓儿进入视线时,梅英培愣住了。她没有关上窗子。她在室内移动,消失在浴室中,过了一会儿又出来了。她开始脱衣服的时候,梅英培环顾四周,看看是否有人注意到他在看她。不知为什么,其他住户都没有开灯,他可以安全地继续偷窥。她先脱下了衬衣,随后是裤子。她接着脱,直到整个窗子充满一片肌肤的温馨。她并没有套上一件T恤衫。显然,这位收入颇丰的美女变成了赤身裸体的梦中情人。梅英培对毛巾下所暗示的内容看得一清二楚。也许她知道他就在这里,正在为他上演一幕裸体舞。作为对毁坏他生活的补偿如何?卧室的灯熄灭了,梅英培满上了一杯葡萄酒,转过身朝海滩走去。这个勾人幻想的演出谢幕了。
梅英培到沙滩时已喝完了一瓶葡萄酒。潮水开始上涨,你不必走得太远海水就没过了你的脚脖子。他打开了另一听葡萄酒,向深处走去,海水已达到膝盖。海水挺凉,但他走得更深了,海水几乎到了大腿根,接着他停下来,他在思考着栾蓓儿和马孝礼的关系以及他与马孝礼的雇用关系。
他回到岸边,扔掉酒瓶子,脱掉灌水的运动鞋便开始奔跑起来。他累了,但他的双腿似乎在不由自主地移动,他的四肢也在交叉运动,他大口地吸入空气。他的笑容一闪而过,在他看来这是最快的一次。随后他倒在沙滩上,从潮湿的空气中吸取氧气。他先是感到热乎乎的,接着就变得冰凉。他想到了他的父母,他的兄弟姐妹。他想象着自己的女儿小芳小时候从自己的自行车上掉下来呼喊爸爸,他抱起她,她的哭喊声渐渐消失了。他的血脉改变了流程,一切都在倒退,不知道要迟到什么地方。他感到自己的胸腔支撑不住了,不能容纳里面的一切。
梅英培颤抖地站了起来,跑到放酒和鞋子的地方。他在沙滩上坐了一会儿,听着大海向他咆哮,他又喝了两听葡萄酒。他眯着眼睛,目光投向黑暗中。有意思。几听葡萄酒就能使他看清地平线边缘自己生命的尽头。总是在想什么时候会发生。现在他知道了。他抬头看着天空,挥动双手。命运,你真是一个奇特的东西。你既伟大而又脆弱啊。
他站起来朝房子走去,但他没有进去,而是在院子里篱笆里停下了。蹲在地上抽了一支烟,然后才进屋,他把枪放在桌上,脱掉所有的衣服,跳进了游泳池。他觉得水温适度。他感觉立刻就不冷了,他潜入水中,碰到了池底,然后漂浮在水面上,注视着飘着云朵的天空。他又游了一会儿,一会儿蝶泳一会儿仰泳,接着漂到池边又喝起了酒。
他爬上池边的台子,想到自己被毁掉的生活和那个造成这种结局的女人。他跳进水里,又游了几圈,爬上来不再游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很惊讶。真是出乎意料。他看着没有灯光的窗子。她睡了吗?她怎么能呢?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她怎么能睡得着呢?
梅英培决定去看个究竟。谁也不能毁了他的生活。然后就心安理得地睡大觉。他又低头看看自己。他瞟了一眼沾满沙子的湿衣服,又瞟了一眼窗口。他一口气喝下了一瓶子葡萄酒,每吞下一口他的脉搏就像受到了阻塞。他不需要理清头绪。他要把手枪也留在这儿。如果情况失控,他不想首先逃跑。他把最后一个空瓶子扔到了外面。他有点醉意了,他为什么要把乐趣享尽呢?
第七节、冲动
梅英培不声不响地打开侧门,一步两级上了楼梯。他想推开她的卧室门闯进去,却发现门并没有锁。他轻轻一推门就开了,朝里面瞥了一眼,使自己的眼睛适应里边的黑暗。他能看出她在床上,一段修长的美腿女人,丰满的乳胸。这对他浸透酒精的大脑来说,简直太有趣了。他向前跨了三大步就到了床边。他有了那种不可抗拒的冲动。他很想扑上去把她抱起来。好久没有闻到女人的气息了。
栾蓓儿盯着他说话,仿佛那双大眼睛像是说话的口气,这不是一个问题。这只是一个他弄不清她的意思。
梅英培知道她能看出他赤身裸体。他相信即使在黑暗中她也能看出他激情勃发。他的胳膊猛地伸过去揭开了她的被单。
梅英培看着她优美的曲线和柔软的裸体。他的脉搏加快了,血液撞击他的血管,向一个受到极大刺激的男人传送勃发的神力。他粗暴地在她两腿之间揉搓,猛地压下去,胸膛贴着她的胸脯。她身体却是僵硬的,没有做出任何抗拒的动作。他开始吻她的脖子,后来就停了下来。不是那么回事。他紧紧握住她的双手。
栾蓓就躺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也没有让他停下。这使他很恼火。他粗重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他想让她知道这是葡萄酒的缘故,而不是她。他想让她感觉到,让她知道这不是因为她或是她的长相或是他对她的感觉,也不是其它什么。他是一个醉红了眼的逃犯,而她是一块唾手可得的小宝贝。这就是一切。他放松了她。他想让她叫喊,狠狠地打他。然后他就会停下来。但是没有。
栾蓓的声音透过了他所发出的响声,“如果你想的话,别那么虚伪,我会配合你的。”
然而,梅英培是不会停下来的。坚硬的胳膊压在柔软的肌肤上。他在心里呼唤着,“嫁给我吧,栾蓓儿。你把我害苦了。你知道我的,我是爱……”
栾蓓儿推了他一下,“你不必以这种方式做。”
梅英培问道,“你想怎么做?”他声音含糊地问道。当兵时,休假是他最后一次接近现在的醉态。他的太阳穴发出剧烈的疼痛。几杯酒就把他完全打垮。他真的失去与女人的亲密接触时间很久了。”
栾蓓儿温柔地,“让我在上面吧。你显然喝多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的话如一只温柔的小猫的声音,带有呼唤的口吻。
梅英培觉得好笑,“在上面。总是老板,甚至在床上?”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拇指和食指碰到了一起。值得称道的是她没有发出一声呜咽,尽管通过她的躯体在他身下的张力他能感到穿透她身体的疼痛。他粗鲁地揉搓着她,野蛮地撞击她。但他没有试图进入她的身体。这并不是因为他醉得不能完成这种机械动作,而是因为即使酒精也不能让他对一个女人做那样的事。他闭上眼睛不想看她。但他的脸贴在了她的脸上。梅英培想让栾蓓儿闻到他的汗酸味儿,理解他不仅仅因为酒引发的情欲。他爱上了她,他有能力进入她的身躯。她的空洞也在呼唤着他的勇敢无畏。
栾蓓儿的声音就像一个高速旋转的钻头冲击着他已经抽痛的脑壳。他在她身上犹豫不决,双手卡住她的胳膊,显露出鼓胀的三角肌。一种英雄的气势。
梅英培感到一滴泪花涌出眼睛,滚到脸颊上,就像一片飘荡的雪花。她无家可归,跟他一样。“你为什么狠狠地咬我呢,栾蓓儿?”
栾蓓儿说,“因为这不是你的错。我需要,你也需要吧?”
梅英培开始感到心里一阵惊颤,他的胳膊软下来。她动了动自己的胳膊,他没等她说话便松开了她。她抚摸着他的脸,非常温柔,就像天上飘下来的一片羽毛。她轻轻地抹去了那滴眼泪。她说话时声音沙哑。“因为我毁了你的生活。”
梅英培点点头,“假如我跟你一起跑,每天晚上都这样?我渴望很久了。”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你就随便了。”她的手突然挪开,落在了被褥上。
“谢谢。”他没有再握住她。
第八节、好梦
最后他睁开眼睛看着她目光中令人麻木的忧伤,徘徊在绷紧的脖子和面部上的痛苦,他默默地施加,而她默默地承受的痛苦,她绝望的泪珠分明贴在她苍白的面颊上。这一切就像灼人的热流掠过他的肌肤,撞击他的心扉。
他费力地离开她,步履蹒跚地走进浴室,他勉强地吐进了马桶,酒和晚饭出来的速度比进去时要快得多。随后,梅英培踩着价格昂贵的地毯走了。
额头上冰冷的浴巾的刺激使他恢复了知觉。栾蓓儿就在他身后,双手抱着他。她似乎穿着一种长袖T恤衫。他可以感觉到她修长的小腿和纤细、弯曲的脚趾。梅英培感到一条厚实的毛巾裹在腰间。他仍觉得浑身冰凉,牙齿也在打战。她扶他坐起来,接着又站起来,她的胳膊搂着他的腰。他穿着一条马裤。一定是她给穿上的,他不可能穿上。其实,他感到好像脚被吊起来一样。他们一起努力地走到床边,她扶他上了床,给他盖上被子。她甜蜜温柔地说,“愿做个好梦。”
梅英培一言不发,再一次拒绝睁开眼睛。他可以听见她走到了门口。她就要出门时,他说,“对不起,栾蓓儿。”他克制着自己,他觉得舌头就像冰棍一样坚挺。今天是怎么了,这么没用。
栾蓓儿关门之前,他听见她非常平静地说道,“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梅英培,可你对不起我。你知道吗?哦,我说这个干嘛?还是等你清醒了再谈吧?你真蠢。”
当太阳从地平线上悄然升起来的时候,梅英培终于醒了,他睁开惺忪的眼睛,四处瞧瞧,他发现栾蓓儿已经站了阳台上,披着一头长发,阳光穿透她的散发,那是一种很性感的画面。她穿着纱质透明的睡衣,当她回头望着他时,她脸红地笑了。梅英培似乎明白了,他也莫明其妙地笑了,他已经睡在了她的床上,想起了昨晚的事儿,令他说不出的心中的感激,栾蓓儿真是太温柔了。她就像一盆温度适宜的水丝丝地流过你的身心。而梅英培就像一个被追杀的人,突然一头扎进了保垒。更像一个沙漠的旅者,干渴的几乎要死了,一个女人捧着水来了。不,她像慈爱的母亲把她的乳头塞进你嘴里,让你获得生命。
梅英培很感叹,活着真是太好了,有女人的爱再苦再难,活着也是美丽的。只是她有时有点儿神经质,睡眠前不能关灯。梅英培一时挺恐慌,结果她向他诉说了她的遭遇。他同情她,两眼充满了爱怜的光芒。他们又一次重复着两个人彼此乐此不疲的肢体运动。
栾蓓儿的乳房纤小甜美,和他见到的那些性感丰满的女子们相比,她格外精致清纯,但梅英培仍然抱紧了她。导致她轻声低吟,为他唱起一首小曲似的,而后听到她轻声低声叹息。梅英培仍旧紧紧抓住她的手腕,而后抬起身子,游戏般地用手从左至右地抚爱她的乳房,直到她的脸色变成粉红的颜色。
是的,栾蓓儿的脸绯红一片,光洁白皙的前额都泛起了不协调的细小红光。
她的双眸如同两块闪光冰片,她缓慢而倦怠地眨着双眼,但却没有退缩之意。
梅英培终于脱光了身上那些仅有的衣物。她也替他解衣衫上的扣子,将身子贴紧他的胸口,她精致的裸体如此坦荡地呈现在梅英培面前,那是美轮美奂般人物画,一如走出画册。
梅英培确实对可爱女人的暗示一无所知。在她平坦光润的小腹下面,生长着柔弱如羽的纤毛,覆盖着她小巧玲珑的空洞,在她大腿内侧泛着湿润的光泽。她扭动身躯,轻声呼唤。
梅英培顿时明白,她喜欢他。她又如此无助。而她的表情与浑身闪烁的光泽传递着情爱,简直令人疯狂。梅英培深深进入她体内,惊异于她惊悸般的收紧与畏缩,她一定是和自己一样失去太久了,以至于细腻的行为也令她痛楚。
梅英培用右臂在她背后微微撑起她的身子,她仰面朝天,不愿他放开她。她在身下扭曲,辗转着,但她不说话,在疼痛和欢乐中睡了,梦中还说做个好梦!
第九节、基础文明
章秀尊不慌不忙地打量着银行大楼,感觉它的气派与威严,是呀,有钱的单位修建的就是豪华。而梁城最破的楼房应该是文物局了,因为检察院的办公楼正对着文物局办公楼,有人开玩笑说,那儿倒像公共厕所。其实,不重视文化的民族是奴隶之帮;不保护文物就失去应有的尊严。一个国家,一是经济实力,一是文化繁荣。在建立基础文明的同时,注重人口素质教育。
章秀尊在办公室主任的引荐下,很快找到了支行经理助理。她走近时,他抬起头来,“噢,张女士,请坐。我能帮助你什么吗?”
当梁城检察院的证件拿出来时,他的眼睛明显地瞪大了,而且表现的更加热情了,似乎试图向她表明他的修养他的外表与内在很有素质。他有骨气吗?有问题吗?如果我是一个农民进城来见他,他也能一视同仁吗?不可能,人人都存在着程度不同的势利之气,这是不言而喻的。
“我需要你的帮助,孙子健先生,”章秀尊看着铜牌上的名字说,“这跟局里正在进行的一项调查有关。”
“当然,只要我能办到的。”他笑着说。一脸的虚假的浅显的笑容。
章秀尊坐在他对面,平静而直截了当地说,“我有一把能打开这家支行的一个保险柜的钥匙。这是在调查中找到的。我们认为,无论保险箱里装的是什么。我需要打开那个保险箱。也许里面有最好的证据。”
“我明白了。好吧,那……”
“我带来了账目报表,如果有帮助的话。”她知道银行喜欢文件,号码和统计数据越多越好。她把账目报表递给他。他低头看着报表。
“你记得张金星这个名字吗?”她问道。
“不,但我来这个支行才一个月。因为银行合并了。有些人还不大熟悉。”他侧了一下脸说。
“我相信,就连政府也在精简机构。”
“我希望不要裁减你们的人。犯罪嫌疑人太猖狂了。”
“我想,作为银行管理者,你见得多了。”
“噢,我能给你讲很多有关的故事。年轻人看上去沾沾自喜。”
“那肯定。有什么办法能找人开保险箱吗?”
“绝对有。现在把这些记录都输进了计算机。他往计算机里输入了账号,等着计算机处理数据,“来一杯茶吗,章同志?”
“谢谢,不要。这个保险箱有多大?”
“从每个月的费用看,这是我们的豪华保险箱,按说不是一般人租用的。”他瞟了一眼报表。
“我想能装很多东西。空间很大。”他探过身来低声说道,“我肯定这跟毒品有关,是吗?洗钱,是这种事吗?我曾上过这门课。”
“对不起,先生,这是一项正在进行的调查,而我不能下结论。这你要理解。”
“我们都有自己的规矩。你不会相信我们在这地方要对付的事情。”他立刻缩回身子。
“肯定不会。计算机上有什么内容吗?”
孙子健看着屏幕,“他的确经常来。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打印一份。”
几分钟后,当他们向仓库走去时,姓孙的显得紧张不安。“我在想我是否应该在楼上先核实一下,我是说我肯定他们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他们对打开保险箱的规定是极为严格的。”
“我理解,可我还以为支行经理助理会有特权呢。我不会拿走任何东西.只是检查一下里面的内容。根据我所找到的东西.保险箱可能得被没收,这也不是检察院第一次不得不这么做了,别担心。我承担一切责任。”
“哦,那好吧。”这似乎让年轻人松了口气,他们进入了保管库。他接过章秀尊的钥匙并拿出自己的那把主钥匙,拉出了一个大箱子。
“我们有一间房间,你可以在那儿查看。”
他领着她进了一间小屋,章秀尊关上了门。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注意到自己的掌心汗津津的。箱子里可能会有能毁掉任何成员的生活和职业的东西。她缓缓地掀开箱盖。她所看到的让她低声骂了一句。
现钞用结实的橡皮筋整齐地捆在一起,旧币,而不是新币。她迅速地清点了一下。足有五十多万元。她盖上盖子。心儿咚咚直跳。
第十节、笔记本
他给她看了签名记录。他知道这是刘建安的手迹,她非常熟悉。一个被谋杀的梁城检察院的人,还有用化名存放的满满一箱钱。章秀尊想,他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呢?一定有人送给他的。
章秀尊回到车上,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刘建安的家。她从车上打了电话,看看刘的女人是否在家。葬礼计划三天后举行。这将是一件大事,局里和来自省执法机关的同仁都要参加。参加葬礼的车队将会排得特别长,穿过一排排面色忧郁、受人尊敬的人和身着黑色服装的男男女女。检察院埋葬以身殉职的人时,给予他们应得的最大荣誉和尊严。总之是人死了,作些文章也是给活人看的。他的死不寻常,应该给予厚葬。应该开个追悼会。
冯秋芳穿着一件黑色的连衣裙,人长得精神,她的发式很优美,脸上露出一丝化妆的痕迹。章秀尊能听到从厨房传来的说话声。她来时已有两辆车停在前面。大概是家庭成员和朋友前来吊唁。她还注意到餐桌上的大盘食物。吃喝和吊唁似乎具有讽刺意味地相伴而行,显然,悲痛最好用填饱的肚子来消化。人们也借助此机会各显其能。梁城人讲话,那就是不管是人不是人的,总要寻找机会狗舔门帘子——露一鼻子。
“我要看看刘建安的银行账户。你知道放在什么地方吗?”
“好吧,钱财方面一直是由刘建安来料理的,但我肯定都在他的办公室里。”她领着章秀尊沿门厅而去,他们进了刘建安在家里的办公室。
“你们有往来的银行不止一家吧?”
“只有一家。这我确实知道。我总是收到邮件。只是那一家银行。而且我们只有支票账户,没有储蓄账户。刘建安说他们支付的利息是个笑话。他善于理财。我们有一些不错的股票,孩子们也有他们的大学账户。”
冯秋芳寻找记录本的时候,章秀尊无所事事地四下打量着房间。一个书架上摆放着许多各种颜色的硬塑料盒子。她上次来访时曾注意到装在透明塑料盒中的钱币,可她确实没有特别注意这些特别的东西。
“这些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冯秋芳看着她指的地方,“噢,这是刘建安的体育运动明信片。还有钱币。他很喜欢这些。他甚至还修了一门课程,获得了为卡片和钱币分级的证书。差不多每个周末他都要去参观这样那样的展览。”她指着天花板,“这就是这里装防火探测器的原因。刘建安确实害怕失火,尤其是这间屋子。都是纸和塑料。一旦失火一会儿就可以被烧光。”
“我真吃惊,他竟能为收藏找到时间。”
“哦,他挤时间。他确实喜欢。”
“你和孩子们曾跟他去过吗?”
“没有。他从来也没有请我们去。”
“我不愿问,不过刘建安有人寿保险吗?”
“有。很多份。”
“至少你不必为此担心了。我知道这是微不足道的安慰,但有很多人从来也不考虑这些事情。一旦出了什么事,刘建安显然想让你们大家得到照顾。爱的行动往往比话语更有说服力。”章秀尊是真心的,然而那最后一句话听起来还是太虚弱了,于是她决定就此打住。
冯秋芳拿出一个红色笔记本递给了章秀尊。
“我想这是你要找的。抽屉里还有更多。这是最近的一本。”
章秀尊低头看着活页封面。笔记本的封面上贴着一个塑料薄膜压制的标签,说明里面包含当年的支票账目报表。报表整齐地附着标签,按月份顺序排列,最近的一个月在最前面。
“注销的支票在另一个抽屉里。刘建安把它们分年保存。”
章秀尊把她的财政记录分类保存在卧室不同的抽屉里,甚至保存在车库里,来章秀尊家收税对会计师来说是一场最糟糕的噩梦,
“秋芳,我知道你有客人。通过这些我自己就能看出来。”
“你要愿意可以把它们带走。”
“假如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就在这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