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避实就虚谈环保 以权谋私话交易（二）

　　林冬生考虑片刻说：“资金方面我们准备自己筹措一部分，银行货款一部分，政府部门支持一部分，争取在春节后把资金筹齐，然后马上启动环保工程，希望尽快完工，尽早投入使用，彻底改变目前的污染现状，向各级政府、环保部门及附近村民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陈秋生拍拍手，满意的说：“好，好，有林总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我们希望林总说话算数，尽快落实，利国利民，功德无量。林总你工作忙，我们就不打扰了，就此告辞。”
　　陈秋生说完站起身要走。林冬生走上前去热情挽留：“陈局，你是不是看不起哥哥我啊，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走，你这不是让人家笑话我吗。小刘，你赶紧陪陈局跟各位领导去帝皇酒楼，我把事情安排好了随后就到。”刘娜扭着水蛇腰走过来，笑盈盈的说：“陈局，我先陪你们去帝皇酒楼搓一把，等林总一到就开饭怎么样？”陈秋生笑嘻嘻的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感谢林总的深情厚谊。”陈秋生说完在刘娜的陪同下几个人往帝皇酒楼去了。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农村低保审核期，曹彪家里顿时门庭若市，热闹起来。有来哭穷诉苦的，有来请客送礼的，有来攀亲叙旧的，有来托人讲情的，各式各样，不一而足。总之，不管来者是谁，采取何种方法，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奔低保而来。在农村如果能享受低保待遇的话，每人每月可领取民政部门200元的生活保证金，如果一家四五口人的话，每月就有近千元的生活补助，那么一年下来就有上万元的额外收入，在农村来说也算得上是一笔不菲的进项了。
　　在农村除了特困户、五保户等特殊家庭能享受低保外，其余的谁家能享受低保主要由村支书说了算，你如果跟村干部感情深、关系铁，即使你家里不困难也可享受低保，反之，你家里即使困难，也有可能享受不到低保。在农村支书就是土皇帝，权力至高无上，一手遮天，村支书的话就是圣旨。因此每年农村低保审核季节和无息贷款发放季节是村民是活跃的时候，有关系的找关系，有人情的托人情，没关系没人情的或红包开路曲径通幽，或主动献身投怀送抱，总之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因为各村享受低保的名额有限，所以每年低保名额的分配就成了困扰村干部的难题，曹彪不愧当村支书多年，身经百战，久经考验，对这种事处理起来也是举重若轻，不费吹灰之力。他先照顾上级领导的关系户，再照顾自己的关系户，凡给他送过礼的，今年未享受低保的明年享受，今年享受过低保的明年取消，你来我往，此消彼长，风水轮流转，低保轮流享。村民年年送礼，支书岁岁进帐，你情我愿，皆大欢喜。
　　村里还有一些孤寡老人或五保户已经去世多年，而村干部却没有把死者的名额报上去，仍然挂着户口，死者每年的农业补助、最低生活保证金全部落进了支书的腰包。支书虽然官不大，在农村却是一方诸侯，只要村里有婚丧嫁娶、红白喜事支书必坐上席，如果村里有土地出售或工程上马，支书更成了香饽饽，方方面面奉若神明，今天吃大餐，明天洗桑拿，吃香喝辣，倚红偎绿，有红包进，有回扣拿，天天醉生梦死，夜夜乐而忘家。
　　这天傍晚，曹彪一家四口刚吃完饭，桌子上的碗筷还没有收拾，村民曹新生就走了进来，曹新生五十出头六十不到，比曹彪的父亲曹得旺年龄稍小，别看曹新生个子矮小，其貌不扬，却极其精明能干，在曹家庄村也算得上是个响当当的名人，他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妇都在外地打工，他和老伴照看着四个孙子孙女，还种了五亩水稻，四亩烤烟，饲养了十多头牲猪，一年的纯收入将近十万。尽管曹新生的家境也算小康之家，然而他贪得无厌仍不知足，还在打低保的主意。曹新生点头哈腰地打招呼：“大侄子，侄媳妇，吃过饭了。”王红热情的说：“叔，您坐，我们刚吃过，我去再炒两个菜，让曹彪陪您喝两盅。”曹新生摆摆手说：“不了，不了，我刚在家喝了几杯，再喝就醉了。”
　　曹新生接着转过话题诉苦：“今年你两个弟弟和弟妹在广东也没有挣到什么钱，四个孩子上学又不少花钱，你叔叔我难呢，我们家今年没有低保，大侄子，你看明年能不能也让我们家吃上低保？”曹彪边剔牙边漫不经心的说：“叔，你侄子我也难呢，全村两千多人都看着我，弄不好我也得罪人呢。”曹新生一个劲的附和：“是咧，是咧，你当领导的也挺辛苦不容易呢。”曹新生走到曹彪儿子身边，掏出个红包塞到孩子手里：“乖，这点钱爷爷给你买糖吃，买学习用品。大侄子，侄媳妇，你们忙，我就不吵烦你们了。”曹新生说完赶紧往门口走。曹彪坐着没动，王红走到门口送客：“叔，都是自家人，您来就来吧，干吗这么客气，小毛，快把红包还给爷爷。”王红对儿子小毛吆喝。小毛把玩着红包，身子一动不动，曹新生笑呵呵的说：“小意思，小意思！”曹新生一边说一边快步出门。
　　曹新生刚走不久，村东头的曹岁平又走进家门，曹岁平是专门搞基建的包工头，曹岁平见了曹彪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问曹彪：“支书，村里的水库加固工程什么时候发包？”“快了，等水利局把工程款拨下来就开工。”曹彪明白曹岁平的意思，引而不发。曹家庄村后有一个中型水库，浇灌着曹家庄村数千亩田地，上级水利部门每年都会拨给曹家庄村几十万水利工程款，用于水库的维修加固。这笔款项拨下来后虽说是专款专用，但基本上就等于掌握在曹彪手里，至于水库维修工程表面上是由村委会招标，但实际上全由曹彪一个人说了算。
　　曹岁平试探的说：“支书，今年水库的工程能不能发包给我？”曹彪为难的说：“今年参加工程竞标的人很多，到时候尽量争取吧。”曹彪也不藏着掖着，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放在桌子上，直截了当的说：“支书，这是1000块钱，请你和村里的干部吃顿饭，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如果水库的工程能发包给我的话，我再给你百分之十的提成，反正钱攥在你手里，我孙猴子怎么也逃不出你如来佛的手心。”曹松不紧不慢的说：“提成不提成倒无所谓，只要你把工程做好，别搞成豆腐渣工程就行，不然我可没法向上级和村民交待，对不起父老乡亲。”曹岁平拍着胸脯表态：“支书，你放心，我的功夫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别说村里这么小的水利工程，就是市里一中门口的天桥还是我们修建的呢，而且还被评为市里的样板工程，这事你也知道，我没有吹牛夸口吧。”
　　曹彪非常重视地说：“那都是老皇历了，现在不能翻，过去的成绩并不能代表将来，假如这个工程给你做的话，你千万不能偷工减料，以次充好。”曹岁平点头附和：“支书，我一定听你的话，把村里的水利工程做好做扎实，争取对得起曹家庄村的子孙后代，我向你保证，如果工程质量不达标的话，我一分钱也不要，说话算数。”曹彪反应极快，见缝插针：“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你的工程如果验收通不过，你可别怪我翻脸无情，不给你结算工程款。”曹岁平痛快地答应：“不怪你，不怪你，那是我的错，与你无关。我回家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曹岁平说着站起身要走。曹彪看着桌上的红包说：“这钱你先拿回去吧，等事情定下来你再请客不迟。”曹岁平大方的说：“不管村里的水利工程能不能发包给我，这客我都请定了，乡里乡亲的，打断骨头连着筋，青山不倒，绿水常流，买卖不成仁义在，别见外。”曹岁平说完走了。王红望着曹岁平的背影说：“倔驴头，一根筋。”曹彪意味深长的淡淡一笑。
　　就在周益民四面楚歌，声名狼藉的时候，却有一个人在暗中高兴，这个人就是常务副市长柏太华。眼看滨州市委书记和公安局长一起走马换将，柏太华预感到平乡市也将有可能发生大的人事变动，甚至会引发官场地震，而林冬生极有可能就是引发这场地震的灾星。柏太华心里非常清楚：随着林冬生斑斑劣迹的日渐暴露，林冬生的罪行可谓罄竹难书，并且引起了省里高层的震怒。一向飞扬跋扈的林冬生现在已经是日薄西山，气息淹淹。林冬生一旦落入法网，凡跟他关系密切的人十有八九都会被拖下水。于是柏太华先下手为强，赶紧叫秘书把林冬生送给他的那幅价值连城的画捐给了市文物保护局，他这是未雨绸缪，防患未然，尽早撇开自己与林冬生的关系，以免到时被揭发出来，自己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