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宰相陈自强（三）

　　南宋有科举选官制度，也就是正途，还有对官吏子弟的照顾，叫荫补制度，老子死了，儿子可以继续做官。允许士人自荐的“制举”制度，普通百姓都可以做官。县一级的官吏，主要有知县、县丞、主簿和县尉。知县由中央派出的官吏担任，也是一种差遣。左、右丞相，参知政事，对重大政事进行抉择。
　　公伯勇、公祖驿、顾康、孟平安、黄言、萧明这几个陈自强的心腹，都是丞相府的公吏，都有一份请受，他们都干什么？
　　陈自强召集秘密召集他们道：“如今这世道，活着的都是奔钱来的。百姓为钱，官吏为钱，我做这个丞相，说明白点，也是为钱。没钱谁的日子都不好过。皇上让人做官，是给人机会，并不是就能给人钱。一个知府三年的俸禄不过三千六百两，知县更是少得可怜，他们这些官吏却为什么都能花天酒地，有花不完的钱？都不是搜刮来的，既然做官，不为钱为什么？心知肚明就行了，你们说对不对？
　　公伯勇道：“大人言之有理，您只说让我们怎么做就是了，我们跟定大人您了。您怎么说，我门就怎么做。”
　　心腹们尽皆附和。
　　陈自强道：“我是个右丞相，虽说有权利，凡事不能做得太明显，还要在人前稳重，不能出格。是不是能做的好，就看你们了。一句话，有钱好办事，没钱靠边站，我陈自强又不是他们的儿子孙子，没必要免费给他们办事。”
　　“大人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您就瞧好吧！”公祖驿。
　　陈自强点点头，道：“我的生日也快到了，你们操办一下，该提前通知的，列一个名单，送礼多的坐上席，送礼少的干脆就别让进来。”
　　心腹尽皆点头，答应。
　　陈自强办了一个生日宴会，收到礼品五万三千两，而办酒席花费不超过三千两，赚了一笔，真的是有权就有钱，陈自强尝到了甜头。隔日，陈自强将两万两银子送到了韩侂胄府里做礼物。见到韩大人，陈自强卑躬屈膝，道：“下官的荣华富贵乃大人所赐，办了个生日宴，没想到文武百官，地方名流都来庆贺，都送了礼，却之不恭受之有愧，我府里也花费不了多少，大人日理万机，下官知道花钱的地方很多，因此将这些礼物送来给大人，也只能解决一些小困难，还望大人给下官一个面子收下。”
　　韩侂胄见陈自强很会来事，道：“好，我也是却之不恭受之有愧，跟你一样，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进来找我，不必堂吏禀报。”
　　陈自强跪下叩头，道：“谢谢韩大人，下官粉身碎骨难以报答。”
　　
　　陈自强坐在丞相府衙，道：“各位公差，本衙今天可有公事，都来禀报。”
　　公伯勇、公祖驿、顾康。孟平安、黄言、萧明都将公事递交，也有求见的官吏，事情繁忙。
　　陈自强处理完公事，回到私宅，这才将自己心腹官吏递交的文书仔细观看。
　　百姓萧山强欲做清水县县令、黄坚欲做清府提刑官，穆观欲做山北府知府、萧云欲做扬州府尹……
　　陈自强看罢，骂道：“娘的，都想做官呀！我陈自强十年寒窗书不离，九载熬油费心机，几十年后才做了一个小官，受尽欺辱，你们不想苦读就想做官，真的便宜呀！也是机遇好，我都满足你们，就看你们愿意不愿意出血了。”
　　陈自强在丞相府将这些求官的富豪百姓都办好了手续，填了委任状，准备贴补除授，只要发出去，这些人就都成了官吏，而且是真正的官吏，不参假的。
　　一个知县，收银三万两、县尉收银一万两、一个知府，收银十万两，提刑官收银五万两、……暗地里明码标价，丞相府的官吏趁机欺上瞒下，再增加价码，从中获利，陈自强心知肚明却也放纵，道：“只要你们有本事捞来钱，我的日子也好过点。不让你们得到好处，你们谁还愿意给我干？”他倒想得开，这种卖官选官，陈自强美其名曰，为国家选拔在野人才。
　　这陈自强暗地里卖官鬻爵，卖了无数银子，究竟有多少，他自己都不知道，花钱买官的这些富豪百姓，到任以后，增加苛捐杂税，搜刮民脂民膏，填补自己的亏空，逼得当地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者甚众，朝野一片混乱。
　　陈自强却很关心朝里大臣，大臣有病，或者去世，陈自强都有厚礼敬奉，有时亲自去，甚至还亲自为文武大臣的后人补办官职，口里振振有词：“你家大人在世，为朝廷立下大功，如今去世，乃国之损失，我作为丞相，心里非常难过。根据本朝制度，子孙可以荫补职位，我能做的就是这些了。”
　　陈自强的做法，朝中大臣很是欣赏，也很感动，不过，这都是表面上的现象，内地里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陈自强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除了经常给韩大人纳贡送礼之外，还每天都送若干份由相府办好一切手续的空名委任状到韩府，由韩侂胄需用时自填姓名，自己方便卖官。这就是陈自强说的：大姑娘脱裤子，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在朝廷，只要得到韩大人的同意和认可．自己便可放手大干了，有钱不赚是傻子，见鳖不逮便是鳖。
　　陈自强上朝，当着皇上的面道：“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至于今。文以治道，武以安国，君王朝臣，须内修其政，外竖其德，爱民如子，轻徭薄赋，体恤其民，杜绝贪赃枉法之徒，收受贿赂之官，贪官污吏必须清除，不可姑息，国泰民安，歌舞升平指日可待。凡治国之道，须施以仁政，休养生息，教化以德，招贤纳士。劝农桑，修水利，兴教育，此必能大振国威，万民甚幸。孟子曰：苛政猛于虎也。然如虎之苛政，皆因朝廷及文武百官搜刮民脂民膏而致，皇上和诸位大臣以为陈某所言有理否？”
　　皇上闻之，道：“丞相高才，若以丞相之论治国，一定天下太平，盛世康泰，朕支持。”
　　文武百官齐声道：“皇上英明。”
　　陈自强身为宰相，很注意自己的言行，表面上很稳重，就像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者，像贪污受贿这种见不得人的事，都是暗中却纵容子弟和亲戚在外面运作。凡是请求接见、求官求职的人，都由他们讲好价钱，一切妥当而后授予。由于行动诡密，不露痕迹，局外人一时很难查清。
　　既然做丞相，做百官典范，也必须做出样子来，没有事例，怎么让人信服？
　　西县受灾，县令姜伟想求丞相下令赈灾，而县丞却是个掏钱买来的官，知道内情，也是好心，道：“大人，我看还是不要去了吧，去了肯定没结果，弄不好您的乌纱帽都保不住。”
　　“这是何故？我这可是为民请命。”县令道。
　　县尉道：“老爷，实不相瞒，本人做这个县尉也花了一万两银子，虽说没有直接将钱交给丞相，但是我肯定丞相是收了钱，您两袖清风，爱惜百姓我也不是不知道，可丞相爱的是钱，你若肯出水，丞相也许会下令赈济，若不肯送礼，只怕劳而无功，空走一趟。”
　　县令叹息，道：“为了百姓，我豁出去了。”
　　却说西县县令千方百计准备了一份礼物，去临安求见丞相陈自强，礼物送进去后，没想到还真的进了相府。
　　会宾室里，丞相陈自强高高在座，县令叩拜，道：“西县县令姜伟拜见丞相。”
　　陈自强道：“西县令，你来求见本相，有何要事？”
　　县令道：“丞相容禀，西县水灾严重，面积甚大，六科严重受损，饥民万千，我来求丞相，可否由朝廷出面赈灾，刻不容缓，如今每天都有饿死的人。”
　　陈自强很阴森地冷笑了，道：“是吗？我却不信，你不过是一个县令，每年的俸禄不过三百贯，你却给我送来二百两银子的礼物？你怎么这么有钱？不是个贪官污吏是什么？百姓遭灾，还不是被你们这些贪官污吏给害的。你们搜刮尽了百姓的财物，灾荒来了，你们却来朝廷要钱要物赈灾，名声你们落了，国家的钱财也让你们捞够了，你说，朝廷是不是傻子呀？皇上是不是昏君呀？”
　　县令吓了一跳，道：“丞相，您可不能冤枉我，我做县令，两袖清风，从不与民争利，就是这份礼物，我也是东拼西凑来的，绝对没有贪墨府库一两银子，丞相可以去西县访查。”
　　陈自强道：“不用了，我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来呀！”马上进来五六个武士，陈自强道：“将这个贪官送到刑部去，将这个贪官送来的二百两银子一并封去，按照大宋律法严办。”
　　卫士上前就抓住了县令姜伟，打掉官帽，直接捆绑起来，这就拉出去了，只听县令凄惨的叫声：“丞相大人，我冤枉。”
　　陈自强哼道：“你冤枉，哪个庙里没有冤死鬼，不治一下你，我何来政绩，何来美誉？”
　　随后刑部以西县县令姜伟收受贿赂，贪赃枉法，到京城送礼贿赂丞相，贪墨国库银子五万两等为由，判决西县县令斩立决，家属流放，一个清官就这样没有了。到哪里讲理去？小民百姓知道什么，斩刑当日，姜伟已经给折磨地不成人样了，连“冤枉”二字都没精神喊出来了，百姓不知实情，都喊：“活该，该杀。”就这样，在菜市口挨了一刀。
　　这件事情后，丞相陈自强又连办了几个小官吏，在朝廷获得了正气凛然，不收贿赂，百官典范的美誉，朝野皆知，百姓皆竖大拇指。
西县县令死了，县丞可是个懂路子的，马上来京城打关节，又给陈自强塞了两万两银子，很轻松地捞了个正印知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