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回不去的从前，恍如初颜

　　第二章
　　
　　罗湘一把扔掉手中的烟，眼睛阴翳的看着夏天，你走了就别回来了。夏天摘下脖子上的那个饰品，“罗湘，你是最聪明的，我走了，但不代表我不回来了，如果有一天，当我回来要这块银坠的时候，我希望我们还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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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是个沉重的话题，王唯面对面前的电脑，手不由自主的颤抖。泪水在键盘上铟开，凝聚成绝望。但是当时的自己还是很郁闷的，毕竟打架也不是一两次了，回家反省，还是头一次，其实王唯并不知道，这也不是最后一次。想想哑然失笑，后来，薛捷不再是那个单薄干净的小伙子，变成了王唯的，额……军师。
　　回到学校的第一天，王唯和夏天同时看到了薛皎，王唯停顿了一下，似乎眼前的面孔变幻无常，好像突然出现了的是赵晓菲的影子或者是张凌。张凌是他的女朋友，现在是，或者以后也是。青春期的幻想常常惊异于生理变化，晨勃的现象已经出现在王唯的梦里。想起来很可笑，真正让他们六个人一起混了五年，联系的纽带竟然是张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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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级混乱了，张磊决定与薛家兄妹谈次话。即使只是暂时的混乱，但张磊毕竟不喜欢自己的新学生对自己班级的第一印象变成这样。张磊面对薛家兄妹点燃一颗烟，缓缓说道“首先欢迎两位来到零四级四班这个班集体，最近班委不在，班级较为混乱……”话还没有说完，薛捷来了句：我来管。张磊无语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最近自己班级来的这几个学生怎么一个比一个牛？夏天说自己能管两个班（虽然没尝试过，但是张磊心里清楚。），薛捷一来就说自己能管理好班级。王唯虽然没说过，但从他一向对班级的成绩上可以看出来，他适合当班委。语文老师乔云看出张磊的疑惑笑着说“气势，这帮小子有一种压倒别人的气势”这个张磊也看出来了，只是没找到更好的表达方法而已。心中暗叹：不愧是语文老师啊！心想既然你那么请缨出战，那我就给你个机会，你去把徐凌叫来。如果张磊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造成的后果，打死他也不会让薛捷去叫的。徐凌是他的历史科代表，其实这段时间徐凌很不好过，自己又很文弱，有时候几个男生一起哄，徐凌根本控制不了局面。当听到薛捷请缨当班长时，徐凌感激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男孩。薛捷冲她微笑了一下。徐凌脸红了。
　　张磊头疼了，从一个星期的效果来看，薛捷是适合当这个班长的，但是，但是夏天呢？夏天不会允许自己去当一个副班长，而薛捷明显也不是喜欢当副手的家伙。一个星期后，夏天，回来了。薛捷第一次见到夏天的感觉跟王唯截然相反，夏天很傲，但是却不是那种骄横的傲气。但是，班长，只有一个，夏天的威信在班级内很高，薛捷根本管不了王唯他们。女生们倒是无所谓，即使没有人管着也会好好的学习。薛捷凭借班长的权力警告了王唯，但是，那并不能平息混乱。“你谁啊，管我？”薛捷笑了，“今天下午，后操场。我等你们。”王唯蔑视了一眼眼前这个瘦弱的男孩，“单挑吗？”薛捷转身便走“随你便”夏天说：还是我来吧！事情因我而起。罗湘问：带几个人？王唯回头便走：我们还不够吗？事实证明，单挑的话还是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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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的后操场很凌乱，枯草和泥土构成的一片荒地，而这里也是挑起事端的最后终结地点。包括墙角的乱石间还有许多短棍、铁器等凶器。王唯四人早早的来到操场上，约三五分钟，薛捷带着薛皎才过来，今天的薛皎打扮让人眼前一亮，即使农村审美的落后，也能看出薛皎时尚的穿着，即使秋天已经来临，但是薛皎一身休闲随意的装束还是让王唯震慑了一下。那么单纯的女孩，犹如不食人间烟火般。夏天倒是习惯了这种普通，张嘴便问：就你们两个？薛皎点点头，“不，就我一个。”夏天为难了“我不跟女生打架。”薛捷反问“你以为你能打过我妹妹吗？”杨洋很不忿的走到薛捷面前。挥手向他脸颊打去。没想到薛捷轻轻躲过去了。“说动手就动手？”薛捷绕到杨洋身后，朝他小腿踢了一脚。杨洋收力不住，一个趔跄趴在地上。王唯一看火了就要上，夏天拉住他，自己走上前去，罗湘把杨洋扶起来，杨洋并没有受伤，只是面子问题抹不开而已。
　　夏天学过格斗，他看出薛捷也学过格斗，但跟他并不是一路，而是以轻灵为主。夏天试探着打了几拳，都被薛捷灵巧的闪躲过去，但是薛捷却不好对夏天动手，夏天不像杨洋那样，他很善于控制自己的身体，每当薛捷想背后偷袭的时候，夏天总是速度的转身一拳打过去，薛捷不敢硬接，便转身而闪。王唯在一边看得非常恼火。除了最初的一拳外，薛捷一直在闪躲，自己就走上前去准备两人夹攻。一只白皙的手拦住去路，“你要干嘛？”薛皎笑笑，一脚踢在王唯的小腹部，王唯吃痛，突然受到袭击，弯下自己的身子，薛皎屈肘打在王唯后背上。王唯一咬牙，总算没趴下。大骂一声：搞偷袭，太不要脸了吧！薛皎并不在乎，笑吟吟的看着他。夏天自然看到王唯吃了亏，但没办法，只好向王唯走去。薛捷和薛皎在那边远远地站着。一直站在后边的罗湘走向前去说：你们两个一起来吧。顺手抽出一根铁棍。薛捷无语，王唯朝着夏天一点头，三人走过去。“还打不？”夏天伸手，薛捷握住了它。事后，薛捷笑着说：真他妈的吃亏，一握手就是一辈子。王唯想起了那个黑小子，罗湘。去年的意外落榜让罗湘更沉默了，但是王唯永远记得，那次打架他是最聪明的。是啊，你拳头再厉害，干的过铁棍吗？每每想起，王唯不禁莞尔，就连薛捷跟夏天都说：杨洋是项羽，罗湘绝对是刘邦，虽然不时有些痞子流氓举动，但是还是有勇有谋的。王唯却对这场架很不过瘾，因为一直没跟对方直接交手，并且，薛皎还是个女生。这事儿让他十分窝火，即使现在想来，也是很难受，在王唯看来，这是他战争生涯中的一处败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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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看表，已是凌晨五点了，王唯揉了下自己的眼睛。手机响了，是张凌，“睡醒了吗？”“没睡.”怎么回事儿？写文章的。张凌不问了，王唯的记忆突然出现偏差了，薛皎的影子在他面前飘过。他匆匆的应付了几句，他回学校的时间因为薛家兄妹的原因而延迟了。他找到薛皎的号码，拨过去了。薛皎面对手机上的王唯的号码，怔怔的不知所措，这个号码她很熟悉，或者说，她就根本没有忘记。面对学校好多追求者，她都拒绝了，因为不知道是夏天还是王唯的原因，这次回家，鼓起勇气来看王唯，却是物是人非，他身边已是换了红颜。薛皎其实心里已经很淡然，她还是在尝试，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接这个电话，内心的斗争战胜了理智“喂？”王唯变得沉默了，本来想好的台词变得僵硬，竟然吐不出口，好一会儿才故作常态的说“哦，你们什么时候回杭州啊？”薛皎不能告诉他这次缠着哥哥就是为了来看王唯才来的，谁知道，当鼓起勇气面对的时候，王唯居然不会接受她了。“哦，看完奶奶就回去了，你，在大学里还打架吗？肩上的骨头还疼吗？”王唯下意识的摸了下肩头，握紧拳头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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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唯每次想起自己的经历，就感到好笑，上了三年初中换了四个班主任。第一个班主任是陈大个子，那是他第一次当班主任，结果就遇上了他们，零四级四班是个不安份的班级，即使七年后的今天看来，那时的许多同学现在都开始混迹于社会黑暗面了。带着懵懂进入了初中，不安分中透着好勇斗狠的种子，自然分出几个帮派有时候陈大个子确实管不了这群小子，而且陈大个子又是个极其懒惰的人，他怎么会有时间来管这群小子呢？换班主任势在必行。就在王唯等人对这位温尔的班主任还没有存下任何印象的时候，张磊就来了。而一起被更换的还有他们的数学老师贾世军，贾世军是那年准备要调到高中去的。虽然他只教了自己一节课，但是却对王唯的影响极深。给王唯印象最深的不是知识上的，知识上的王唯只记住一句“正零等于负零”这句有深沉意义的数学术语。而对于王唯这种坏小子，记忆里全是惩罚。
　　从各个学校上来的孩子们开始有了自己的思想，不再被约束的感觉。所有不安分的孩子被平均的分配在六个班级里。由于宿舍简陋，最初只好两个班级睡在一起，很自然地，三四班作为兄弟班级就自然的分在了一起。（下学期的时候，分为两个独立宿舍。）当天晚上，所有人都睡不着的，喧闹声甚至超过了整个临港一中，终于，他们创造了一个记录，一个被一晚上扣了76分的宿舍。其中，零四级四班为46分。
　　第二天，办公室里站了一排，当时即使有了文明教学也没有实施到那个小小的中学，于是王唯他们开始了从小学以来从来没有的惩罚方式。四十多个男生相对半蹲站成两排，他们后来明白，那叫马步。两只手上总是要放本书的，脚后跟要翘起来，后面立着半只粉笔，面前用粉笔画一个圈，流汗要将那个圈滴的均匀。寂静的楼道里，虽然还在夏天，流汗并不难，但是但是，王唯的记忆中那天居然下雨，小风刮得，哪来的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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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薛家兄妹的组合是王唯人生中的大事儿，他们不会想到，在他们毕业到现在，那个小小的校园还流传着他们的传奇。打架？就像每个星期一早晨要升旗一样，习惯了。夏天的好勇斗狠是从夏副旅长的骨子里传出来的，所以当他看到那条经济的捷径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除了金钱以外，还有一种成就感。而看到这条途径的不仅仅是夏天他们。（其实就是偷盗，把学校保卫科以及各个实验室的窗户玻璃拆下来变卖。）那天王唯确实手痒了，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领着夏天等人一起去了实验室。实验室通常是没有人的，王唯敏捷的跳上窗户正拆的起劲，突然背后一声大喝：干什么的？夏天回头一看，原来是六班的王洪军。六班也是痞子成群的班级，一向打架斗殴很强悍，而且以眼前这个王洪军为首。王唯跳下台子走上前道：什么事儿？王洪军也是手头紧想来弄点钱花花的，便走上前道：见者有份，化学实验室的玻璃以后归我们一半。王唯干笑了一下道；咱们六个班级都知道，哪班也没有省油的灯，当初咱们都说好了，你这样做不合适吧？不过既然你这么开口了，回头我送你包烟吧。夏天则用轻虐的眼光瞟了王洪军一眼，轻哼了一声，王洪军转头恶狠狠地骂道：你他妈比的看什么看？想找死啊？夏天哪受过这个气啊，当即回骂：我操你妈，不服就试试。王洪军带了四个人，王唯这边是六个，当然，薛皎是女生，一个比男生更强悍的女生。王洪军用手指着夏天鼻子骂道：今天下午，给我等着。夏天一把打掉面前的手；怕你啊！王唯走上前；单挑还是怎么？王洪军对王唯是有一些怵的，忙说了句；随你的便。转身带着几个人便走。
　　夏天又不淡定了，这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原因，况且，王唯总不会看着自己兄弟挨打。夏天是有很好的人缘的，他去找了二班的小飞，小飞全名叫李小飞，是夏天到中学结识的第一个好朋友，夏天的奶奶便是和小飞的奶奶是邻居。两人自幼每逢过年的时候便总是在一起玩耍，相交很好。他把夏天当兄弟，这也是最后导致悲剧的原因之一，造成夏天与王唯决裂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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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小飞是二班的头，他天生是有一种领导能力，这事儿整的与爱情还有关系。李小飞明显是心理发育比较早的，他在六年级就已经比较喜欢漂亮的女学生了。陈帆就是在那时候走进他的视野，当所有的女孩子还是不会打扮的时候，陈帆的一根美丽的长辫子使得她从众多女孩中脱颖而出。碰巧的是，升入初中后，两人居然同班。十三四岁的毛孩子刚刚脱离了父母的唠叨，存在于一个新的环境中，唯一能表现出来的英雄主义就是打架。虽然喜欢陈帆是李小飞的权利，但是却不是他的专利，那就打吧。陈帆对于李小飞是不感冒的，或者那时候她并不懂爱情，也许现在她懂了，但是，再也回不到过去有人那么爱她的青春了。李小飞只是为了引起陈帆的注意，为了她，为了喜欢她从初一打到初二，居然被他打出了一个零四级二班老大的名声。于是，一个新的组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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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阳光已经不那么耀眼了，操场上站满了孩子们，细心点就会发现两帮人的数量不同，一帮是三十多人，黑压压的一片，另一帮是十五六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女生。两帮人的头领还在相互谈判着。
　　王唯指着王洪军的鼻子大骂：单挑还是一起来啊。即使自己只有十几个人，但是王唯那种霸气是与生俱来的，王洪军明显是不怕的，自己人多势众。这时旁边一个男生走上前对王洪军说道：洪军，二班李小飞来了，带了很多人。”什么？”同伴回头努努嘴，王洪军转头一看，惊了，粗略的一数，李小飞居然带来了五六十人。他不知道是敌是友，回头看向王唯。王唯笑了，夏天走上前拍拍李小飞的肩膀，笑了。李小飞不可一世的走过来，身上披了一件外衫，上下环视了一下王洪军“哥们儿，怎么着？”王洪军也是光棍，走上前来，“你他妈嚣张什么？”李小飞从来不和别人废话，这次也一样，挥手直接打了王洪军一巴掌，王洪军直接没防备，被一巴掌打懵了，李小飞下手却不容情，一脚踢过去，拳头就雨点似的落在王洪军身上，夏天也动了，一个后肘就把王洪军打在地上。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等王洪军的死党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唯他们的人已经把他们包围了。正揍着，李小飞大吼一声，住手。王洪军的眼睛已经肿了，鼻子流血了。身上左一道又一道的淤泥，小飞走上前一脚将王洪军踢倒：草你妈，你给老子看清楚了，谁也敢给我动，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挨打不够爽啊？王洪军恶狠狠地看着他，嘴里吐出一口唾沫，李小飞转身一笑，所有人都没想到，他反身一脚踢在王洪军身上，这是李小飞的绝技，熟悉的人都知道，李小飞打架不能笑，越笑打得越狠。夏天一把抱住他：小飞，算了算了。王唯站出来对着王洪军的几个同伴说：今天给你们个教训，别他妈给脸不要。想报复，来找我，四班王唯。李小飞听了这话，转头看了王唯，眼神里透过一丝凶狠，随即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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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楼广播室，对于一个乡镇中学而言，四楼是最高的楼层了，这里只有三个大教室，一个是会议室，一个是微机室，还有一个是广播室。罗湘是这里的主人，此时，这里面坐满了人，大家都在这过烟瘾。用李小飞的话说就是：抽烟也是感情的一部分。王唯很苦恼的是，自己抽烟的时候还是要咳嗽的，这使得夏天常常嘲笑他“性无能”。薛皎不喜欢这里的味道，就独自一个人回到了宿舍。
　　李小飞拉过一把椅子对王唯说：小唯，跟你商量个事儿？王唯一怔，哦？说！李小飞点着头深深吸了一口烟：我明天有个事儿，你得帮我下。什么事儿？李小飞踟蹰了一下：那个，陈帆跟你挺熟？夏天听了这话，轻吐了一口烟雾，苦笑，唉！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王唯嗤笑一下，李小飞算英雄吗？但嘴上却说，还行吧，陈帆的舅舅跟我家是邻居。李小飞低头不语。王唯笑了，你要我把什么东西给她吗？“哦，那倒不用，只是现在他不理我了，你把她叫出来，领着她出去玩玩吧。”王唯为难的说：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出来，她父母管她挺严的，但我尽量试试吧。李小飞忽然变得像个孩子一样拘谨起来，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