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路军排长叶成德》第七章 英勇战斗的八路军

　　大约是上午十点，八路军战士们和自己排长的汗水从军帽帽檐下的额头和脸上，流下青筋鼓起汗亮亮的发红的脖子上，又顺着脖子流进了他们蓝灰色的军服套在半旧的白衬衣里的颈子里。从已经在战壕上的两边垒成堆的灰土上，有战士还把刚挖出的泥土倒在战壕边上，又弯腰继续挖；有战士把铲起的泥土，倒在垒起的战壕上，还不忘用铁锹背拍紧等等。还有，在不断有紧系着宽皮带的腰身，一起身，一弓腰，紧闭着嘴唇，狠狠使劲在打到他们的腰背处的土黄色潮润的垒砌泥土下在挖战壕的八路军战士。这一切，让人觉得他们是一批挖土方的工兵。叶排长又感到累了。就停止挖，刚要把右手背抬起来向他脸上流下的有些发痒的汗水抹去。
　　“排长，鬼子出现了！”两个在山边警戒的战士喊道，而且是同时喊道。两人赶快从山边转身跑回还没有完全挖好碎石灰土凌乱的战壕。
　　朝站在坑道里的还没有来得及擦去自己汗水的叶排长跑过来。
　　叶排长，还是把汗水擦了，因为，他感到脸上痒的不舒服，好像自己的脸沾了盐水似的。听到了鬼子来的声音，就停止挖战壕，因为，他不想让这一段很长的有些被前面的伸出的山边遮住的战壕，耽误了他向两个战士了解进一步的情况。
　　“怎么样了？”
　　“排长，鬼子到了山脚下了。”
　　“嗯，明白了。”具有与鬼子丰富作战经验的叶排长，明白：这时鬼子刚到，要马上发起进攻，应该还有一些时间。他想到：先别急，还是等鬼子上来了再打。这段时间，还有六七分钟左右。现在战壕还没有挖好，趁鬼子没有到的这段时间再挖。想到这里。叶排长喊道：
　　“同志们，继续挖，等鬼子近了，咱们就打。”因为，战壕被一处拱起土堆遮住。一部分战士，只能看见鬼子到了这一往下拱起的坡面，而呈曲折的战壕，就是这样:有一段看不见鬼子，有一段看得见。
　　“是排长。”
　　然后叶排长又转身对两个战士说：“你两个继续监视鬼子。”
　　“是，排长！”两个战士又跑到山边去。
　　战士们听了叶排长的话，就又挖战壕，而且，心理紧张：新老战士感觉不一样。新战士就更加不安，老战士就等鬼子上来了就打！
　　之后，叶排长还是和战士挖战壕。只有这样，打起仗来，自己的战士才少受点伤亡。过了近八九分钟，警监的战士喊道。“排长，鬼子要到大半山坡了！”
　　叶排长马上喊道：“你们两个快回来！”
　　该是准备战斗的时候了！叶排长想到，就立刻把铁锹往坑道上垒成一堆一堆的土石上一丢，随口喊道：
　　“同志们，准备战斗！”虽然这是一句立刻投入战斗的命令，而让人感到好像是一种亲切的招呼似的，使原本有些紧张的战士，心理变得放松了些。
　　叶排长意识到：自己需要看到鬼子的全面进攻情况，这里被遮住了。就马上快走到阵地的最前面：正面。尽管正面是鬼子主攻的方向之一，叶排长觉得：自己是全排战士的排长，要死都是第一个先死，他每次战斗前，都这样想。仅此而已。
　　他快步跑到了正面战壕，而西侧这面：没有一个带头的。这对战士们来说，就没有一个心里上的依靠。就马上喊道：
　　“张副排长！张副排长！”叶排长伏在阵地上，也同样喊了两声，跟刚才一样，他想在开打之前，必须要做最后商量，弥补有可能出现的错误。因为，一旦打起来，就没有机会了　，战事就难说了！
　　听到自己排长在喊自己，张副排长就从东侧跑过来。
　　到伏在阵地上的排长身边。“有什么要说的吗？”
　　“张副排长，你马上到西侧战壕，那里没有人带头。”
　　“我明白了。”
　　“要让战士们不要怕，要沉着，尽量不要浪费子弹。要知道，我们还要打到天黑才算完。”叶排长叮嘱到，似乎把想到的、和没有想到的，尽量地说。这样，可能对战士有益处。
　　特别是：八路军和鬼子在军事上是：敌人强大，八路军弱。
　　“是，排长。”
　　“记住，有什么情况一定来报告我，快去！”
　　张副排长向自己排长敬了个军礼，就侧身向西侧阵地跑去了。
　　“中队长，你看，土八路！”小队长山口伊波，一喊。中队长山田重雄带着三百鬼子已经到大半山上了。步子就放慢，在极力观察上面的挖出的新土上的八路军。而他的身后是一大片的身着黄色军服的在溜动的日本鬼子。
　　“你看有多少人？”中队长山田重雄问。
　　“好像并不多。”
　　“约喜，就这么点人，还想阻击我大日本皇军！”山田的脸往上一抽，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了一下，又说：“上！”
　　“等一下！”山口说。
　　“那尼（日语：什么）？”
　　“先用掷弹筒哄一下。”山口小队长，及时地提出这个具有建设性的提议。
　　“就这区区几个土八路，值得浪费我的炮弹吗？”山田不足挂齿说，盯了山口一眼。
　　山口就没有再敢说话，这时，他刚要把枪举起，山田中队长就右手傲慢地一指：“大日本的勇士，杀格格格！（日语：进攻）”
　　鬼子，就从大半山坡上，往山上跑上来。似乎是突然加速，妄图急攻八路军。
　　叶排长看见了鬼子几乎成一横片冲上来，就像是满眼的蛆一样，在晃动、叫嚷，在斜斜的山坡上无可阻挡地跑上来。整过山坡被黄色的军服遮了似的。眼看就要上来了，叶排长右手慢慢伸向插在他粗壮腰间紧束宽皮带里的肚皮上黑亮的驳壳枪枪柄上，左手已经扣进他肚皮正中的皮带扣里。
　　“打！”他先是大喊一声，然后，才迅速拔出驳壳枪，他打仗就是这样。这时，战士的各种枪，突然响了，先是一大片，后来是整过一大片，就像大雨由弱变大。
　　从叶排长这边，一直往东侧阵地，这一横长的波浪般碎石土渣的阵地上，那一杆杆伸出去的步枪，在发出的枪响中，一次又一次耸跳一下。发出去的子弹枪声和剧烈横射的子弹，急急飞向凶恶的日本侵略者。
　　于是，有许多鬼子，就纷纷地中弹，毫无遮挡的中弹，就像一大股的雨，倒在他们身上；大喊声、惨嚎声、鲜血从被打中的鬼子胸部、脸部等部位，往前面或者斜飞到鬼子的耳朵后，这样不少的鬼子，就被打中，滚下山去。
　　这时，枪声十分尖利地响着，又大又使人脑袋发木！空气在抖动，弹雨以一横片形式，又上而下，以猛急的速度，如洪水一阵紧似一阵扫向鬼子。这第一打击，使叶排长心里更明快，他没有急于再射，他想还是把子弹节省点，毕竟这仗还要进行到傍晚。
　　这时，他用左手把军帽稍稍抬起点，没有再打了。
　　老八路军战士陈长根打了一会枪，看到自己应该打死了几个鬼子，或者还可以；他略感自己的身边好像有些安静，因为他的旁边是叶排长，就转过脸，看见叶排长身子依在阵地上，略侧身。对了，排长是没有开枪，他想。就好奇地问：
　　“老叶，你怎么不开枪！”
　　叶排长听到了他声音。就把左手抬起，身子也跟着侧过来，就说：“等战士们打，尽量不要把子弹一下打没了。现在，团长他们才转移，一下把子弹打完，就算和敌人拼刺刀，也太早了。这会跟团长和八路军主力部队的转移，带来影响的！”
　　“老叶，还是你明白的多，你看，我们一起来当八路军的，我就没有你这样灵活的头脑。”
　　叶排长说：“老陈，不要这样说，我们都是被逼的得没法，才来当兵的，只要能打鬼子就行。”
　　“老叶你说的对。”
　　“好了，你我就等战士打，把子弹留在第二轮打。”
　　“嗯，咱们还是注意鬼子。”陈长根说。
　　于是两个老战友，就一起往阵地下看。这时，随着被打中倒下的鬼子滚下山的情景，战士们还是射击，没有刚才这样急。同时，也有鬼子在阵地上利用在滚动的淡蓝色烟烟子作掩护，又往阵地上边打枪，边趁机跑上来。
　　这时，没有被打中的山口一波小队长，看不清阵地上，有多少八路军。就抬起手枪，向阵地上的八路军开枪。
　　一个战士，在陈长根身边，叫了一声，身子中弹，他在抖动中，扑倒在了陈长根身边的战壕垒起的泥土上。陈长根，就自己也惊了一下，就放下步枪在阵地上，到这个战士身旁，伸出手，把他身子翻转过来，他看见：战士小郑胸部上有两颗流血的小弹孔，蓝灰色的军衣被打烂，殷红的血从两个小弹孔里流出，打湿了弹孔旁的军衣。叶排长看见陈长根去看小郑了，就没有去看，但是，看到自己战士被打中，叶排长心里一阵难过、心疼。因为他这时，一定要注视进攻的鬼子状况，这样，他才能好指挥。因为，接下来还有战斗在等着的。
　　这时，陈长根他心痛地说：“小郑，我跟你包扎一下。”
　　旁边一个战士也蹲下来，心里难过说：“陈大哥，小郑想打死那个鬼子军官，就起身被打中了！”
　　“他完全可以伏在阵地打。”
　　“他是角度不好。”
　　这时，陈长根伸出手，往自己的军衣里掏出纱布，就要跟已经奄奄一息的小郑包扎，就说：“于俊辉，你帮我一把，扶住小郑，我帮他包扎。”
　　“是，陈大哥。”
　　于俊辉就伸出手，从陈长根的手里，接过几乎没有声响的八路军战士小郑。陈长根就一牵纱布，想从小郑的腋下，把纱布往他身后伸下去，就感到原先小郑紧系着的宽皮带的肚皮在起伏，现在没有了。就定眼一看：八路军战士小郑已经没有气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