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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狗场的工作

作品名称:黄黄的苦菜花      作者:鸭梨      发布时间:2014-08-24 15:10:26      字数:4512

  夏天的夜来得迟.
  已经是九点多了,家家户户的橱窗里才刚刚亮起灯。阿傻的老板在狗厂的门外叫着他的名字。
  “唉,来了。”
  阿傻一边答应着,一边从炕上跳下来跑出屋去。
  “老板,您吃过饭了?”
  “啊!刚吃完。雪你吃完饭了?狗子都喂了?小猪仔咋样?”
  “都刚喂完。小猪仔很好没事。”
  “啊!好、好。”
  阿傻的老板一边抽着烟一边问着阿傻这一天的干活情况在门口立了好久。
  “雪,过两天东子要去当兵,这厂子里就剩你自己一个人了,在这半山腰里到晚上害怕不?”
  他的老板很关心地问到。
  “不,不怕,我在家时就习惯了。”
  “哼。以后这厂子我也过来的少,这厂子里和地里的活你自己安排着干,看怎么干好就怎么干。我也不懂还没你干的好,你自己看着弄就行了啊。”
  说话间他又用眼很快的扫视了一下院子里很干净,比他自己收拾的都干净,处处都井然有序。
  “哎呀!收拾那么干净弄么?让你老板娘来看了回家又要和我吵好说我不干活了?”
  他嘴里虽这样似乎抱怨的说着阿傻,但心里却是难以形容的开心,自己找了个好干活的。
  “啊?老板,我这……”
  “哈哈!看你紧张的,没事和你开心呢,你就那老实。哈哈!吃完饭不是?走,推上小铁车跟我走。”
  “哦。”
  阿傻也没问要去哪,回身去院里西墙根下推出车子,跟着他的老板就出了厂子。
  “门就不用关了,没事,丢不了东西,走吧。”
  “在那边路口拐弯处有一些碎砖块,你去把它推回来找个地方倒下就行,等有时间我回来得彻猪窝。以后小猪长大了就不能和老母猪在一个窝了。不然也放不下。你说不是?”
  “嗯!是是。”
  听着老板一连串喜形于色的话,阿傻只是不做其他的嗯着。
  “个屁呀!又是嗯、嗯、你就不会多说几句话?多说几句还能累着了?当初大量的养猪还是你给我出的注意,也多亏了你呀!这猪比那狗子好卖不说还挣钱,哈哈!雪,你在我这以后就好好干吧,我肯定不会让你吃亏。”
  是的。
  阿傻到那厂子不久后的日子里,他就对老板提出过这样的建议建议他大量养猪,当初在家的时候他就想养猪,只是难与自己没本钱,但他深知养猪行业是很挣钱的,所以他就对老板说出了养猪的好处,没想到他的这个老板还真的听了他的话,并且还见了效益。你说老板能不高兴吗?找到一个这样能干且又会干的小伙子给自己打工,当老板的能不开心嘛?他从里往外的都那么开心。
  “嗯、嗯。”
  “又是嗯!就不会说别的?”
  阿傻不想多说,前一段的经历使他变得很凡事都很小心,不敢再多说话怕说多了又会让人骗。
  他让人骗的还不够惨的了吗?到现在他还没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
  “雪!到了,就那些你就自己装上吧,装完了自己推回去在厂里找个地方一倒就行。我就不回去了,啊!回去路上小心点,刚下完雨路滑,啊!我走了。”
  老板把活交代给阿傻后自己一个人抽着烟哼着小曲顺着小路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
  夜色盖不住他满心的高兴。
  阿傻没有再去看他,把车子一放弯下腰双手拾起地上那一块块的半头砖就往车子里扔。他干活很快,不一会就装满了。他微微的一蹲身子双手抓紧车把而后使劲把腰一挺,推起车子就往回赶。那些砖不是很多,却沉的很,又加上白天刚刚下过雨,地上很泥泞。推着那满满的一车子半头砖,阿傻还真就感觉到有点吃力。虽是这样,可他还是推起了车子一步也不停的弯着腰顺着那条小路在黑黑的夜色里向狗厂里赶去。
  刚下过雨的夏夜并不是很清爽,反而倒显得有些很闷热,小路的两边都是庄稼地,高高的玉米还有几棵乱蓬蓬长不大的小树,都静静的守在那里,像是有人嘱咐好似得一动也不动。
  阿傻推着那车砖很吃力的一边走一边脑海里不停的想:父亲那过去的日子里也是这样吗?
  是呀!
  现在的他像极了他自己父亲以前那过去的背影,一个人推着一车满满的沉甸甸,孤独地走在无人的小路上,累了、饿了没人会问一声,一切都要靠自己,靠自己艰难地走过去、走过去。
  父辈门艰难的经历,是儿女们茁壮成长的基石。
  阿傻他无法想象自己的父亲咋那个艰苦岁月里,究竟是怎样艰难熬过来的,但有一点他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在离家出走的那头一个晚上,重病在身的父亲,倚靠在破旧的沙发里,伤心的给自己说着他自己那一切艰难的经历,而自己坐在炕边上深低着头一言不发。还能说些什么一生刚强的他,做梦也想不到到老来竟会落得如此颓唐的地步,家境的衰败再加上自己原本老实的乖孩子竟会无缘故的惹上那场……还能再说些什么?儿子不离家不知道父母的疼爱有多深,儿子不离家父母不知道儿子在外的难有多厚。
  这相互之间的那份情恐怕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得到哇!
  “小!不管到哪,记得给家里打个电话。我和你娘担心你呀。”
  父亲那颤巍巍的话又响在耳边疼在心里。
  唉!自从离家到现在都半年了,还没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去打吗?可自己现在的样子在电话里怎么给他们说呀?也许是那份小小的自尊?阿傻一下又再次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想到年底一块回家,他想家里不会有事,可他那里知道自己的这一切想法竟然都错了。由于他当初离开东营来威海时,没有给家里打招呼就那么独自的走了,而他的哥哥为了找他,从老家带着还是当初他读初中时的照片,随同家里的几个兄弟找遍了东营市的每个角落。他的母亲盼他回家眼睛哭的又看不见东西了,走路还得人领着……这一切他都不知道。
  这个可笑的世界都说好人会长命,真的会吗?不知道?如果是的话,那阿傻的父亲算不算呀?
  到厂门口了,狗厂的大门还开着,那条警犬“青”摇着尾巴从里边跑了出来。
  “青。”
  阿傻喊了一声那狗的名字,推着车子径直的向院子里边走去。在他的身后那很远的夜空里,又悠悠的传来那首熟悉的歌:“一棵呀小白杨、
  长在哨所旁
  那首歌很好听,阿傻在家的时候就很喜欢听,当初他在读初中的时候还不只一次的唱给老师和同学们听,传的全校的师生都说他是个好嗓子。可现在要唱也就只有他自己,想听也只有他自己,除此之外再也就是那只能听懂人言语的“青”了。
  那个村里也就是阿傻的老板家的那个村子,好似故意样的每天不分时候的都会放这首歌,就像是知道阿傻喜欢这首歌从而单独给他放出来似的那么不厌其烦。
  夏天的早晨,阿傻抹黑起床早早的去给狗子煮饭,而后再给猪活食大猪的、小猪崽的一样样都要尽快的备好,而后再一份份装在铁盘子里用那个小车推着,逐个的送到每个狗子或是猪崽的窝里。
  此时间,那歌声便又传来了:
  “根儿深
  杆儿壮……
  看到小主人来给自己送饭了,狗子会急的嗷嗷连蹦带跳,小猪崽会一窝蜂似得齐拥而上将那食槽死死的堵住,阿傻就是想往里舔食都添不进去。大母猪相比之下到得到了优待,它会很悠闲一边摇着尾巴一边憨憨的吃着,那吃相真的让人好笑,看着那些小家伙憨憨的吃相,阿傻站在小车旁静静的听着那首再熟悉不过的歌曲,心里边酸溜溜的很难受,他喜欢这歌,可此时却又害怕听到这歌,听到它,自己就会不由的想起在家里那过去的日子,可这歌却不如人愿,那村里会天天放。也就这样阿傻在这歌声里每天起早摸黑,早早干完了厂子里的活,自己再寥寥的吃几口饭而后再匆匆忙忙的扛起锄头下地。一片片绿油油的庄稼着实的让人喜,玉米杆那宽宽的叶子女孩的裙带般在这歌声里随风轻盈飘动,好似向路人尽情展示着它的美或是提醒人们一个忙碌收获的季节快要来了。
  一切风景如画。
  一切画如其实。
  一切一切又在这歌声里,该快乐的快乐不起来,该哭的却又哭不出声。
  就这样汗水似泪水,泪水伴着汗水,颗颗晶莹剔透的落在那宽宽绿油油的叶子上,流在他身后那印满了辛勤脚印的土地上。歌声里汗水很累,汗水里泪水更苦。两者相互交织的那一刻,一阵清凉的风由远而近徐徐飘来,久久的徘徊在阿傻身后那不远的天空。
  也就这样,不断重复着重复的重复,一日一日一天一天,当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将那一串串带着泥土清香的脚印全部湿透的时候,收获的季节便真的要到了。
  盼到收获的季节夏天也就悄悄走到了头,从而换上飒爽英姿的秋,秋高气爽、月明风清,那夜里的月儿好似也卸去了一层厚厚的铠甲,整个光滑圆溜溜的像一个大玉盘静静地挂在不是自己家乡的天边,静静的注视着尘世间那让自己目瞪口呆的一幕幕,而自己却全然无计可施,也就只能和那些俗人一样,那么静静的看着再看着,直到自己看够了或者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抽身走掉为止,再也不管自己的事。站在小屋外的窗根底下,阿傻呆呆地凝视这那轮圆月,心底一时间涌出好多话却又不知该从那说起。
  月是家乡圆,故乡的秋夜应该比这还要美呀啊!
  身边那清清的月光爽快的风,一切都不经意地扯着阿傻对家的那种长长如线一般细而长地思念,同时又在向人预示着那新一天的忙碌。
  收获的季节!满山头上的庄家地里都是辛勤劳作的人们,他们都在忙着往家里抢收着自己那一年来用无数汗水浇灌而来的丰厚果实。每一块地里都是笑声不断,那场景真的就像在家里一样热闹。
  这天,阿傻也像往常一样起的很早,他很习惯又熟练的做好、做完一切,便开始准备自己的饭菜。他的早饭很简单,只有一碗稀粥和一个馒头,外加半块自己淹的咸萝卜。他将一切弄好,刚要坐下要吃,院外传来了叫门声。阿傻赶忙跑出去开门他知道是老板来了。
  “雪!是我老刘啊!等会你吃完饭,赶紧拿镐头去山上的地里,别人家的玉米都收完了,就剩咱的还没收了,要再不收就掉地里了啊!赶快吃,吃完赶快去啊!我先走,等会我就过去啊。”
  “嗯!”
  老板说完忙的连屋都没进,便骑着他自己那辆破摩托车,洋鬼子进村似的一溜烟走了。
  阿傻望着老板那远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地打了唉声双手把门一关,转身进屋坐下赶紧埋头吃饭。
  每天都是这样,阿傻要吃饭的时候他便骑着那辆破摩托车来了,把活机械似得安排给阿傻,而后忙活活的就又骑着摩托走了。他好似很信任阿傻因为阿傻确实很傻,这么长时间了自己还不知道自己老板的家究竟住在那村子的那个角落。阿傻只知道认真的干活,从来没向他抱怨过什么。而他的同村人也不时的在他的耳边说他老刘找了个好干活的。所以,他也更好似不关心自己地里的收成一样,因为他从来都不问阿傻一句地里的活干的怎样了,他只关心自己的唯一嗜好:喝酒。也是为此,他的老婆曾不只一次的和他吵架,而每次都是以他失败而告终。为此,阿傻嘴上不说可心里也很担心:“年底他能都给自己的工资吗?”没事的时候他经常这样提醒自己,所以每每面对老板那似乎热情地问话,阿傻只是付之于憨憨的一笑随口的“嗯”一声就过去了。
  他还怕再让人骗。
  所以,再苦再累的活他都干了,他只为到年底能开心的拿到钱赶快回家,回家去看看父母看看他们还好吗?
  那块地是老板家里最大的一块了,两块合一块共有两亩多地面又宽又长,恐怕是阿傻见过的最大的地亩了。
  “在自己家里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大的呀。”
  好大的地块,好丰硕的一块丰收,好美满富足的希望。阿傻在地头站了一会,他抬头望了一眼满地枯黄玉米干叶子,长长地叹了口气而后弯腰抡起镐头麻利地干起来。
  此时,村里又传出来那首歌
  “当初呀
  离家乡……”
  听到这歌阿傻忽的一怔,他停下了手里的活好一会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听了好久。
  是呀!当初自己离家的时候父母都还很好,现在呢?半年多的在外漂泊自己没挣到多少钱,可父亲的病……村里人的闲话能砸死人,那些梦似的经历自己这辈子都抹不去、忘不净,在外的这些日子,自己挥汗如雨。究竟又是为了谁?为自己自己得到了什么?为别人别人又会有谁知道自己这些故事似得真实经历呢?谁能告诉自己到底该怎么去做才是对的?谁又能告诉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
  头顶上那歌声悠悠的飘着,远远的望去阿傻的身影很渺小却也很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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