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旧居尴尬事
作品名称:三十以后 作者:卡西莫多 发布时间:2014-08-07 10:06:49 字数:3126
惊恐的杨健平赶忙用手撑住床板,想爬起来,却被罗贝娜的两手勾住了脖子,说,“杨哥,其实从上班的那天起,我就觉得你这样的男人是最靠得住的,我知道我没有权力拥有你的一辈子,但我只想拥有一天,哪怕一个小时也行,你放心杨哥,我虽然做了陪唱,但除了唱歌我什么都没做,从没越过底线。”听了这话,杨健平感到身上直冒冷汗,后背发凉,手也有些发抖,说道,“小罗,你喝多了,看来今晚我不该来。”说着猛地扒开罗贝娜的双手,从床上滚下来,狼狈地逃出了房间。
寒冷的夜里,刚才在罗贝娜屋里的一幕让杨健平心神不定,曾经那么快乐开朗阳光向上的女孩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变了一个样,难道仅仅是因为母亲的病吗,还是她一声不吭就走的爸爸,或许还有别的原因,他在脑子里不停地想着。
初冬的夜里,街上看不见行人,只有几台自行车从身边匆匆经过,应该是赶着上夜班的工人。偶尔从对面射来的一束车灯,在静悄悄的夜晚像是一道闪电,在考验完路人眼睛的反应能力之后就快速划过,掀起的尘土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又无可奈何地落在了地上,只有孤零零的路灯立在那里注视着夜里的每个人和每个角落。
已经近两年没有在家乡的夜里这么懒散地走在街上了,上一次还是自己去深圳的前一天陪贺思佳和儿子去滑冰。不知不觉他在街上已经走了近一个小时,目的也不由自主地向自己曾经居住过的小屋靠近,太晚了,这个时候不能去打扰父母,好在身上还有一把家门的钥匙。
杨健平顺着楼梯走到家门口,使劲地咳嗽了一声,声控灯没有任反应,又坏了,他骂道。他摸索着用钥匙打开房门,觉得有些不对劲,屋里的东西好象被动过,难道家里进了小偷不成,他打开客厅的灯,就听屋里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不是出差吗,怎么回来了,这一下杨健平更懵了,他急忙走进屋,只见床上坐着一个女人,只穿着内衣,一对高耸的乳房象是要从内衣里蹦出来。
当女人看到他时,惊叫了一声,你是谁?然后把被子拉过来把自己盖住。杨健平怒冲冲地问:“我是谁,我还没问你是谁呢,怎么跑到我的家来了?”“什么你家啊,我都在这住了快一年了!”说着又冲阳台喊了一声,“出来吧,没事了。”这时一个男人裹着一件毛毯从阳台上走出来,也许是脚步太急,毯子掉了下来,全身一丝不挂站在杨健平的面前。他不由分说,抡走拳头就往杨健平的身上砸,“可恨的小偷,你敢偷到老子的头上了,吓死老子了!”杨健平往旁边一闪,“滚犊子,谁是小偷,你们通过谁进到这个房子里来的,要不说的话我可报警了!”听到这话,女人的话软下来,“去年一个叫王月梅的女人说这房子是他小叔子的,还把房照户口本拿给我看,我们才租下来的。”杨健平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没接着说什么,“好吧,那你们继续,不过记住了,明天换一把锁。”又对那个男人说,“我不是小偷,偷的没你大。”那个男人举手就要去打,被女人给拦住了。
杨健平走出屋子,听到里面的男人说:“你老公真够小气的,连把锁都不舍得换,明天我去给你换。”“哎哎,你慢点!”女人叫道。
杨健平冲着房门轻蔑地笑了笑,转身下楼了。
在单位的宿舍又忍了半宿之后,杨健平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
一进门,就看到哥哥杨健雄推着自行车准备出门,见弟弟进来,杨健雄把车子立好,跟弟弟打了个招呼。
杨健平问:“哥,你知道嫂子把我的房子给租出去的事吗?”
杨健雄愣了一下说,“我倒是听她念叨过,但究竟租没租还真不知道,当时我还说那是健平的房子,就是往外租也得跟人家商量一下。”
“我的房子已经租出去了,他们连房锁都没换,昨天晚上我回来晚了,想去那个房子住一宿,一进门,正好赶上人家两口子……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狼狈。”
“这败家娘们,连个屁也不放一下。”说完杨健雄气冲冲地去了自己的屋,杨健平则进了母亲的屋间。
刚和母亲说了几句话,就听哥哥的屋里王月梅扯着嗓门喊:“我租出去怎么了,他也不住,闲着也是闲着,租出去的钱我也没自己花,还不全用在家里了,两年不着家,一进家门就埋汰人,家里的事什么都指不上,就知道埋怨,好,明天,明天我就去借钱,我把房钱还他,这还不是都怨你,挺大个老爷们,找不到正经工作,就靠卖苦力,你要是能挣大钱何苦让你老婆在家受气呢!”
杨健平有点听不下去了,站起来就要往哥哥那屋走,被母亲拦住了,“别去了,去了也没用,等他骂完了,也就消停了。”
“妈,我的房子钥匙不是放在你这吗,嫂子怎么拿去的?”
“她说,你那个房子总没人住,万一进个小偷就坏了,她说隔个三天五天就给看一下,我就给她了,谁知道她给租出去了。”
杨健平没说什么,他不是恨王月梅把房子租出去而没把房租给他,那也没有多少钱,而是恨嫂子没有通知自己一下,才碰上昨天的尴尬事。
陪母亲说了几句话,妈妈穿上外套要出去,健平问去哪,还没等妈妈开口,爸爸先说话了,“你妈去找外国老佛爷!”
“外国也有慈喜啊?”听得杨健平一头雾水。
“别听你爸胡说,我今天有个活动,有一对新人要结婚,我们去参加这个仪式。”
“哦,谁结婚啊,要不要随礼啊?”
“随什么礼啊,是在教堂结婚,我们去唱祝福诗。”
杨健平这才明白,妈妈是要去教堂,“妈,什么时候开始信这个了?”
“去年下半年老李太太带我去了一次,从那开始我就感觉身子轻松多了,烦事少了,要是有一个礼拜不去,就觉着浑身上下哪都不舒服,我得走了,要不老李太太该着急了。”
“快走吧,你走了我清净。”爸爸在一旁说,妈妈回头瞪了他一眼。
杨健平对父亲说:“你看我妈的精神状态好象比我在家的时候好多了,是不是信教的原因啊,要不你也跟着我妈去啊?”
“我才不信呢,连中国的都不信更别提外国的了!”
“那你还总往外撵我妈,让她快走。”
“小子,这你就不知道了。”爸爸边说边从被跺里拿出一瓶白酒,“你妈在家的时候她不让我喝,我只要一动酒杯,你妈就唠叨个没完,不是说这个喝酒得脑血栓了,就是那个喝出心脏病来了,说得我心烦。趁她不在家,我能喝几口,可别跟你妈说啊。”
“我妈不也是为了你好吗!”
“好啥好啊,死就死呗,有啥好怕的,谁不死啊,不让喝酒比死了还难受呢。”见老爸的倔脾气又上来了,杨健平也就不做声了。
“小子陪爸爸喝一杯。”
“好吧。”杨健平犹豫了一下才说,爸爸把自己的专用酒杯拿出来,倒了满满一杯,然后把瓶子递给健平,健平倒了半杯,用鼻子一闻,一股浓烈的酒精气味顿时涌上来,“爸,这酒太烈了,得有六十多度吧?”
“当然了,六十二,东北小烧。”
“爸,以后别喝这么高度的酒了。”
“低度的跟水似的,喝着有啥意思,当初下井的时候我们都喝过七十度的。”
“那时您不是还年轻吗。”
“老了也没事。”说着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杨健平也把杯子凑到嘴边沾了一下。
杨健平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他问:“爸,听说这一块要动迁了是吗?”
“有这么说的,外边大伙都在议论呢,爱谁动谁动,反正我不想动,都住了快一辈子了,让我突然换地方我不习惯。”
“你是不想动,我哥他们能不想动吗。”
“别提他们,我一听就来气,听你嫂子说,要一套房子,再要点补偿金,然后让我住到你现在的房子里,他们住新房子,剩下的钱留给两个孩子用。”
“她怎么能这样想呢,太不讲理了,可以给他们一套房子,但你和我妈也得有一套啊,不管我在外面回不回来,你们得有个养老的地方啊。”
“小子,我知道,我不会让他们这么办的,万一哪天我先走了,你妈又没有养老金,如果留下一套房子,关键时刻还可以卖了用这笔钱住养老院。”
“爸,看您说的,别说没有那天,就是真的有那一天,我也不能让我妈去养老院,还有两个儿子呢。”
“就你们哥俩?”父亲摇摇头,“一个在外边飘着,远水解不了近渴,一个在家,媳妇的话就是圣旨。”
“爸,如果,我是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保证不管外边有多好,我都回来陪我妈。”爸爸听了这话之后沉默了几秒钟,又喝了一大口,杨健平看到老爷子的眼睛似乎有点湿润,当两个人的眼神碰到一起的那一刻,爸爸象犯了错的孩子,赶紧把头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