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晋王作乱国将不国 刘渊兴汉群情振奋

　　却说这匈奴勇士刘渊借父丧之机，离开了龙潭虎穴的洛阳，回到并州，免不了在父亲灵前大哭一场，随后将父亲埋于山清水秀之地，以尽孝道。
　　刘渊回来，五部匈奴群情振奋，刘渊代父职做左部帅，单于道：“刘渊，如今东晋皇权微弱，内乱不息，五胡鼓噪，我们匈奴是不是也动一下，重振大漠雄风。”
　　刘渊道：“还不到时机，暂且忍耐，枪打出头鸟，我们先不要出这个头，且等待时机，时机一到，我们匈奴人就是中原的主人。记住，勾践卧薪尝胆，终有霸主之业，老天爷很公道，胜利和荣誉总是送给有准备的人，相信我。”
　　单于对刘渊的话深信不疑。
　　太康十年，晋武帝任命刘渊为北部都尉。
　　刘渊走马上任，到了北部都尉衙门，对手下官吏道：“我在任期间，本地方必须严明刑法，禁止各种作奸犯科恶行，谁敢以身试法，给我严惩，绝不姑息。”
　　一段时间，北部都尉衙门所管辖的区域，无人敢冒犯国法，道不拾移夜不闭户，民风极大地改观，百姓拥戴。
　　刘渊见逃来地方的难民不少，壮健的送进军营当兵，孱弱的施舍米粮救助，百姓对刘渊的做法都翘大拇指，道：“这才是我们爱戴的父母官。”
　　刘渊很豪爽，重义气，与人相交，推心置腹不虚伪，很会笼络人，为自己所用，以至于匈奴五部的勇士豪杰都纷纷投奔到他的门下，愿听驱使，也有很多江湖豪客，慕名来访，刘渊全都结交，仗义疏财，孜孜不倦，来了热情招待，去时相赠盘缠。日复一日，就连幽州、冀州知名的儒生，后学中杰出的人士，都不远千里来此游历，和他相交，刘渊在等待时机，一旦时机成熟，就要鲲鹏展翅，搏击长空。
　　呼厨泉单于见刘渊日渐成熟，五部匈奴勇士大都投到了刘渊门下，就连自己的一些心腹也不免，毕竟嫉妒，又不愿意和刘渊发生冲突，毕竟今非昔比，匈奴力量薄弱，再自相残杀，正中朝廷心意，遂带了上万部众勇士，也不给刘渊打招呼，离开并州，出塞回归大漠去了。
　　刘渊因为治理地方有功，永熙元年，晋惠帝司马衷继位，任命刘渊为建威将军、五部大都督，封爵为汉光乡侯。却因为匈奴部众叛逃大漠而被免官。
　　成都王司马颖镇守邺城，觉得刘渊是个人才，不可以压制赋闲，万一不慎，会引发兵变，遂上表道：
　　吾皇万岁：
　　多事之秋，国事为重，刘渊任职期间，兢兢业业，并无过失。单于带领部众叛离出塞，并非刘渊责任，请皇上明鉴。如今，匈奴五部，驻扎并州周围，铁骑勇士，万一鼓噪，其实难治。臣以为，可以利用刘渊，节制匈奴五部，免得引发事端，后悔莫及。
　　晋惠帝览表，觉得有理，遂再次下诏，任命刘渊担任宁朔将军、兼并州匈奴五部军事，辅佐邺城司马颖驻守邺城。
　　不久，晋朝八王之乱战火又起，都想当皇帝，都掌握军事力量，司马兄弟打得乱七八糟，天下大乱，盗贼蜂起，晋王朝又处在风雨飘摇的前夜。
　　匈奴原来的左贤王刘宣，本是刘渊的堂祖父，年已八旬，召集五部首领商议道：“中原又乱，正是我匈奴重振雄风之时，我们先人和大汉国约为兄弟，如今大汉国已经灭亡，魏晋以来，我们单于，有名无实，没有一寸土地，只有一个空虚的封号，也就和平民百姓一样，这就是最大的屈辱。现在朝廷司马家族骨肉相残，神州动荡，盗贼四起，五胡乱华，正是我们建功立业之秋，建立一个国家，重振我匈奴雄风，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有首领问：“却如何起事？以谁为首？”
　　刘宣手拿一把锈迹斑斑的弯刀，颤颤悠悠地站起来，道：“如今的左部帅刘渊，文武双全，姿貌风仪才能那是超人绝世，这就是上天派给我们匈奴的领袖，上天倘若不是要光大我匈奴，这种伟人不就白生了吗？我们五部匈奴要拥戴他做单于，逐鹿中原，做中原皇帝，也不辜负匈奴勇士堂堂一表，凛凛一躯。刘渊现在邺城，你们派人去给他送信，把我们的意见告诉他，让他回来主持我的葬礼，随后起兵，中原问鼎。”
　　一个首领道：“老王爷，您还活着，怎么安排您的葬礼？”
　　刘宣道：“为了我们匈奴重振匈奴，我先走一步，打个前站。”这老王着实厉害，说得出，做得出，一把生锈的弯刀，却相当锋利，横在脖子上，没有犹豫，直接就拉了一刀，鲜血直流，倒了下去，诸人想救都没有机会，可见匈奴勇士的心，那个意志，是别的民族不可比拟的，就是老了，都是滚滚的热血和战无不胜的斗志。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不容改变。
　　刘宣死了，五部匈奴派人去邺城见刘渊，将五部匈奴商议之事通知了刘渊，并把老王自杀之事也告诉了刘渊。
　　刘渊来见司马颖，道：“王爷，我堂祖父去世了，族人来请我回去主持丧事，我很快就回来，请王爷恩准。”
　　司马颖道：“朝中王爷相互攻击，如今皇帝在我这里，目前这里是重中之重，正需要你来主持大局，在这个关键时刻，你岂能离开？你一走，我这里受到攻击，万一邺城保不住，皇上遇难，岂不是一切都完了？你就在这里给我出谋定计，上阵杀敌，不要因小失大。自古忠孝不能双全，老王既然归天，你就是回去也无济于事，嘱咐族人好好安葬老人也就是了。”
　　刘渊不能回去，只得让前来报讯的族人回去招集五部人众，会同宜阳的诸多胡人，一起给老王爷发丧，表面上匈奴五部宣称响应支持司马颖，实际上已经准备图谋叛变起事，尚在保密中。
　　邺城由于有刘渊在这里设计筹谋作战，击败反王司马乂，司马颖被皇帝封为皇太弟，权势很大，接着又打败几路叛军，刘渊因功被封为屯骑校尉、辅国将军、冠军将军，接着又被晋惠帝赐封为卢奴伯。
　　时过不久，并州刺史东赢公司马腾、安北将军王浚，起兵讨伐司马颖，刘渊劝司马颖说：“现在二镇的人骄横、强暴，兵众十万，恐怕不是宿卫军以及都城附近的兵士所能抵抗得了的，我请求回去为殿下您劝说五部匈奴人马来赴国难。”
　　司马颖说：“五部的人马你可以担保前来征战护驾吗？即使能够前来参战，鲜卑、乌丸之人强劲、快捷如同风云，是那么容易抵挡的吗？我想护送皇上回洛阳，暂时避开他们的锋芒，接着告示天下，以叛乱的名义，名正言顺地征讨制服他们。您认为怎样？”
　　刘渊回答说：“殿下是武帝之子，对王室有突出的功劳，有威望、恩泽广，天下人都钦佩您的风范，谁不想为殿下您赴汤蹈火、献出生命呢？这种情况下，征发士兵有什么困难呢？王浚是个小人，东嬴公只是个偏远的旁枝，他们哪能与殿下您抗衡！殿下您如果一离开邺宫，就等于向他人示弱，这样，洛阳到达得了吗？纵然到达洛阳，恐怕威望、权力就不在殿下您的手里。一纸檄文，一尺书信，有谁肯去为他人尊奉这些！况且东胡的强悍不能超过五部之人，希望殿下您鼓励、安抚兵众，平定混乱，镇守住邺城，我当为殿下您以二部的兵力摧毁东嬴公，以三部的兵力斩杀王浚，两个小人的首级指日就可悬挂在邺城城头。”
　　司马颖听了觉得有理，非常高兴，马上任命刘渊为北部单于，参丞相军事。
　　刘渊这时才回到五部匈奴驻地，五部匈奴见他回来了，群情振奋，刘渊安抚部众，上了单于封号，二十几日，聚众五万铁骑，定都离石左国城。
　　世事就是这样，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刘渊刚走几天，王浚派将军祁弘率领鲜卑兵众进攻邺城，司马颖没有坚守，偏要出兵对敌，一仗就被打得落花流水，大败亏负，回城带了天子，朝洛阳奔逃。
　　刘渊道：“司马颖失计，我必须去救他。”召集铁骑勇士，意欲发兵去救司马颖。
　　匈奴首领刘眸道：“单于，朝廷昏庸无道，就像奴隶一样对待我们匈奴族人，从前我们的右贤王刘猛，就是看不惯朝廷无德，愤怒对抗，就被朝廷无情斩杀，这是我们匈奴的耻辱。如今，朝廷失德，父子兄弟残杀，管我们屁事？司马颖对您不错不假，可他是在利用您，一旦掌权，觉得您对他是个威胁，就会对您提起屠刀，绝不会留情。您好好想想。如今上天厌恶司马家族，这才让他们自相残杀，这对我们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管他们干嘛？让他们杀去，虽好杀个干干净净。您是我们伟大的单于，我们拥戴，不用朝廷封赠，不落他们的虚假人情，单于积德在身，连晋人都佩服，如今，正应该振兴我们国家和民族，恢复呼冒顿单于，韩邪单于的基业，怎么样？五胡是一家，鲜卑、乌丸都可以作为我们的援助力量，怎么可以阻挡他们去打击朝廷而去拯救仇敌呢！我们是天之骄子，神的儿子，现在，上天要借我们的手来消灭晋朝，不可以违背天意。违背天意就不吉祥，违背众人的意愿就不能成就大业。上天赐予了而不接受，反过来就会受到上天的责备。希望单于不要迟疑了，中原皇帝难道我们匈奴人不能做吗？”
　　一席话，说得刘渊热血沸腾，道：“你说得对，无愧是我匈奴的智囊。”吟诗道：
　　“大丈夫生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
　　高山峻岭兮在我脚下，低矮土丘兮难阻我行。
　　三皇五帝兮，贤君亦换。德行深厚兮，万民拥立。”
　　刘渊站在高台之上，大声道：“勇士们，我们匈奴铁骑十万，以一当十，就是一百万雄师，如今，神州大乱，烽烟四起，处处战场，如果我们趁势杀出、势必摧枯拉朽般摧垮晋朝，建立万世基业。最好的结果就是统一神州，我匈奴族铁骑勇士建立大汉帝国，就像汉高祖刘邦一样，享受无比的荣耀。最差的，统一北方，也能国泰民安，成为一个曹操。我是汉朝刘氏的外甥，我们的祖先曾与汉朝相约为兄弟，如今兄长灭亡了，弟弟来继承，不也是应该的吗？”
　　“万岁，万岁，万万岁……”匈奴勇士欢呼。
　　刘渊继续道：“我们的建立的国家就叫大汉国，追认尊奉蜀汉后主刘禅，以此让天下归心，怎么样？”
　　“好，好，好……单于英明……”欢呼如雷，惊天动地。
　　刘渊建立大汉国，取单于封号，称汉王，尊奉蜀汉后主刘禅为大汉国仁孝先皇帝，不久，前来归附的百姓军兵数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