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霸王合同未签好，弱势群体上当了

　　4】霸王合同未签好，弱势群体上当了
　　
　　2003过去了，各种媒体都在评十大新闻。于是一些短信也流传开来。
　　司马恒在2004年元旦放假期间，收到了一条手机短信息：
　　【短信息：我是这样过的：
　　和乔丹打打球，
　　和泰森玩玩拳，
　　和卫平下围棋，
　　和克林顿聊聊绯闻，
　　和笨蛋炸几栋楼。
　　你没拉来广告被扣工资，
　　还想去法院依法起诉吗？】
　　其实，司马恒看了广告部张贴的2003年度广告完成任务情况统计表，心中就有了一种不平则鸣的怨气。。
　　任局长半年时间，就轻松的完成广告6万元，按照广电局的《广告奖励文件》，局长就可以拿奖金6000元人民币。副局长有的完成3万元，有的完成3000元。台长们有的完成广告3万元，有的没有一分广告，主任也有不少同志完成广告任务。
　　看了完成广告任务的人，就可以分析他们是采取什么办法完成广告任务的。是权和钱的交易，还是低价出卖广告时间，换来了自己的奖金，损害了电视台的广告定价。员工议论，和广告部有关系的大多数完成广告任务。员工中有80%的人没有完成广告任务，扣去的20%工资不会补发，完成广告任务的补发20%工资，还发奖金和提成奖。有人说：本职工作再好也不行。本职工作不要认真，只要轻描淡写的胡闹应付一下，就可以了，主要是拉上广告，就是可以有实惠的。
　　“任局长完成6万元广告。本来可以完成8万元的广告。九月初，道西镇新兴厂来谈广告，广告部没有谈下。厂领导找到任局长，任局长把新兴厂领导叫到广告部，一谈就谈成了。广告部要算成任局长的任务。这符合条件，新兴厂才刚刚成立,没有在本电视台做过广告，当然算新广告。任局长说：‘应该算成广告部的任务。我已经完成广告任务了。’你们看看任局长，并不是贪得无厌的家伙呀。他局长一把手谦让水平还不低吧。”
　　听到这里，员工中就有人说：“还是局长水平高，一谈就谈成了。”
　　“找员工谈不成，为什么局长能谈成？他人长得漂亮？他是什么价位谈成的？我要是比他说的价钱低，都来找我谈起广告了。做生意的会算经济账，生意场上无父子。局长的报价高，人家走人，凭什么照顾他，算成局长的任务？”
　　“反正广告部说的定价，一分钱也不能少的，咱是普通员工，又无权降价！”
　　“文副台长和吴丰产吵架，还不是因为广告价格不透明，上下变化不一样吗？”
　　司马恒听了也不解其中的谜底，问吴丰产。
　　吴丰产说：“我向广告部交4000元。从广告户拿3000元，实际上是自己加了钱，自己加1000元，谈成广告，补20%工资1300元，得提成400元，年底因完成广告任务又发资金200元。这样算账，如果不完成广告少得1900元。完成广告净得900元，还和副台长吵了一次。”
　　司马恒说：“原来如此呀。”
　　吴丰产说：“中央宣传部有文件，记者编辑不得拉广告。咱们任局长不认中央宣传部文件，谁告上去，一定会被批评。只是咱们广电局的员工太老实，无人敢去反映情况。”
　　“我也看过中央宣传部文件，咱们学习三个代表资料也考试了这题目。”
　　“可惜，任局长不听，在咱们县任局长关系网大了。同学中有五六个局长，他妹夫在县纪检委，告到纪检委就等于告到他家了。”
　　“谁是他妹夫？”
　　“这个你不知道，你还想打官司？”
　　“打官司我才问了问，人事局还没有成立仲裁办公室，现在还没有仲裁人员呢。”
　　“人事局仲裁后，县法院敢不敢判决还不一定呢。不过有一个好消息。咱们广电局的地盘在市区规划时，马上就要划归市开发区了。你再打官司，县法院无权立案，只好去开发区法庭立案了。”
　　司马恒去县法院问了一下，果真如吴丰产所说。只是具体时间未定，也许三个月也许半年。
　　各省市县区划调整是国务院决定的事，司马恒无权左右。他找组织部领导谈了一下工资的事。
　　“广电局出台了文件，奖勤罚懒。员工们反映还不错。大家都没有意见，少数几个人有点意见是正常的。”
　　“中央宣传部有文件，编辑记者不得拉广告。广电局制订拉广告的文件，与中央宣传部文件矛盾。”司马恒说。
　　“这个事，你可以找宣传部谈一谈。我们还有一个会议。”
　　组织部领导开会，司马恒当然要告辞。
　　司马恒又找宣传部领导反映情况。
　　宣传部领导说：“写一个详细材料再送来吧。中央宣传部文件，我们找出来再研究一下。我们马上要下乡，先谈到这里吧？”
　　司马恒只能回广电局，写自己的材料。
　　一年之计在于春。司马恒在春季先后找组织部、宣传部、人事局等领导十几次，也没有多少效果。后来又找主管广电局的副县长。
　　副县长问过广电局任局长后，找司马恒谈了一次话。
　　“司马恒呀，任局长也很照顾你了。和你一起来广电局上班的，都没有你的工资高。任局长在我面前也没有说你一句不好。广电局有文件，你多下一点功夫，拉上广告几万元，何愁工资低？”
　　“不好拉广告。”
　　“你是部队转业的，吃苦精神也不错。去年没有拉上广告，今年就应该有经验了吧。多跑几家公司，谈几个广告是实惠。今天先谈到这里吧？”
　　司马恒告辞。经过努力终于和一个公司老板见了面。老总也很诚恳。司马恒也准备按吴丰产谈广告的办法，自己不要提成。
　　老总说：“你说的价位，再少三分之一我也不干。你领我找局长去。”
　　司马恒打电话找局长。任局长说：
　　“来吧，我在办公室开会。”
　　司马恒和老总一起来到局长办公室门前。
　　司马恒敲门。任局长一看是司马恒，就说：
　　“你们先在办公室等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去和你们详细谈一谈。”
　　司马恒和老总来到办公室。老总接了一个电话后，马上离开。司马恒留不住老总。
　　任局长到办公室，问：“人在哪里？”
　　“走了。他说局长忙，他也忙。”
　　“你怎么认识他的？”
　　“我骑自己的自行车，天天跑各大公司，拉广告的时候认识的。”
　　“这个老总认识咱广电局三个人。你拉广告的事，回头咱们再说吧。”
　　老总到底认识谁，司马恒不知道，是三个还是五个人，司马恒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司马恒还是不知道，但是老总给司马恒说：不认识广电局一个人。
　　三天之后，司马恒收到一条短信：
　　【你告状，局长心中会高兴？
　　局长不想叫你谈成广告，
　　你就别想谈成一个广告。
　　你拉来什么广告客户，
　　他局长都可以说认识咱们广电局几个人。
　　老总的广告今晚在本电视台播出。
　　你知道老总的广告，顶了谁的任务？】
　　司马恒晚上一看本县电视台的广告，真是播出了。他是什么价钱谈成的呢？
　　司马恒打通了老总的手机，说：
　　“老板呀，恭喜你的广告，今晚播出了。谁给你联系的播出广告时间呀？”
　　“请问你是谁呀？”
　　“我是电视台的司马恒。咱们谈不成广告，你现在是什么价钱谈成的呢？”
　　“这个我就不应该说了吧？”
　　“是按你说的价定下的吗？”
　　“我不能告诉你。你们内部有矛盾，我不参与。你去法院也好，去纪检委也好，我不提供证据。你们广电局内部管理有问题，这样就会产生不少矛盾。”
　　“你了解广电局不少情况，我们员工想去法院，你也知道了，还是商人智商高呀，我们员工想去纪检委，想去法院，都是不需要你来给我们提供什么证据的。”
　　【短信息：老总经商见识广，
　　员工、局长齐上场，
　　你找老总谈广告，
　　失败之后没名堂。
　　老总定想价格低，
　　不说实话你生气，
　　从此能看奥秘在，
　　他们合伙把你欺。
　　吃亏之后。你长一智没有？】
　　司马恒看了这样的短消息，就想到了“无商不奸”的老话。于是，他就编写一条短消息给发回去。
　　【商人说话不可信，
　　局长说话你能信？
　　你发短信我相信，
　　我们吃亏不甘心。
　　明天我去找县长，
　　招商引资大商场，
　　顺便说说广告事，
　　县级领导会思量。
　　我们一起找县领导去汇报工作吧？】
　　司马恒汇报了工作，谈了拉广告的见识。县领导不是傻瓜，马上明白了其中的“广告定价存在差异”。
　　广电局任局长在会上吹风说：
　　“全国事业单位要改革，实行岗位聘用制，你参加考试，有了记者资格，下了聘书，你就是按记者工资标准发放。你没有聘书，就不能按记者工资标准发放。主任可以不用你，你就要换岗位。没有主任用你，你待岗，广电局有几个下岗名额。所以个别人业务不强，又不学习，下岗分流减人增效，是大势所趋。”
　　会后下了通知，无论现在是不是记者都可以报名参加考试。取得资格证书，就可以当记者，这是不看后台看成绩，不靠关系靠拼搏的公平竞争机制。
　　司马恒、吴丰产等人也报名了。全局有五十三个人报名，每人360元报名费。考试、再补考，有五十一人取得资格证书。司马恒、吴丰产也在其中。
　　办记者证时，四十五人办了记者证。司马恒、吴丰产等六人没有办来记者证。几天后，有两人自己去省城办了记者证。还有四人没有记者证，其中仍有司马恒、吴丰产。他们想自己去办，省广电局、市广电局都说不对个人，只好等县广电局有机会去省城再说了。
　　2004年8月，全省事业单位有了改革方案，实行全员聘用合同制。任林枫局长用权的时机到了。在合同书中加了三条霸王条款。
　　有时一条霸王条款就可以治人于死地，何况三条呢？这不是不想让员工活下去了吗？老员工不签字，新员工也不签字。当然有人签字，签字的人是相信任局长不会让他们吃亏的人。
　　司马恒又被派出去农村驻村禁烧。这次吴丰产没有下乡，但是看到任局长的霸王条款，也是不高兴，他人不签字，自己也不签字，无言的沉默就是抗议。
　　司马恒在乡下又收到一条短信。
　　【跳楼须知：
　　痛快死上八楼，
　　留口气去七楼，
　　想残废上六楼，
　　要住院去五楼，
　　盼疗养去四楼，
　　想吓人上三楼，
　　要示威去二楼，
　　看热闹不跳楼，
　　一楼正好。】
　　司马恒把这条短信息又转发给吴丰产，吴丰产看后笑了，打电话给司马恒说：
　　“现在广电局的确有一种不好的气氛，大多数人心里不平衡。外局都把合同书交到人事局，只有广电局和什么局没有交。反正是两个局没有交合同。不交合同，人事局不核工资，所以广电局两个月的工资还没有在银行上工资册呢。”
　　禁烧工作结束已到2004年10月，农历中秋佳节也过去了。
　　全局员工每人一份合同书，不签合同等着下岗吧。再不签合同，人事局还不给核定工资。没有工资生活困难。一天之内，90%的员工签了合同，也不再议论霸王条款了；其他的人，也没有坚持反对了，都默默的签了合同。局领导要求：签合同日期，不能写成现在的日期，要统一写成2004年8月1日。
　　这就是“公开造假”呀，为什么无人站出来反对？这种场合就好像在公交汽车上，突然站起来几个小偷，说：“各位注意了，我们没有钱了，请大家都给我们资助一点钱。”然后，手拿刀子，手拿装钱的纸盒子，向每一个乘客面前经过，大家不敢反抗，一一交钱。
　　司马恒看众人的表情，有一种说不出的苦相，是呀，好像是签下卖身为奴的合同书一样，心里不甘甜。
　　吴丰产说：“关键时刻，还是很有能力呀。一签合同，就是合法的。违法的私营企业就是‘土霸王’、‘地头蛇’，他们就想在法理上独立，胆大妄为，还想提议加入联合国，加入世界卫生组织，想成立一个独立王国呀。反正我快调走啦，签不签合同无所谓。”
　　司马恒说：“签了合同，只要是违法的，仍然可以判决合同无效。所以他的霸王条款，违法在先，员工自卫还击，依法维护自己的合法权力，还是可以的。我还是要去法院打官司的。”
　　这时司马恒的手机一响，又来了短信。
　　【家天下：
　　父子局，夫妻科，
　　外甥打水舅舅喝。
　　孙子开车爷爷坐，
　　亲家办公桌连桌。
　　有利一条裙带裹，
　　有油流满一家锅。
　　关系网就在我们的广电局。】
　　司马恒、吴丰产看了这一条手机短信息，笑了笑。顺口溜，手机短信，网络留言，表现了一些人的不满情绪，具体查办，靠这是办不到的。各级机关设热线，信访局有短信平台，省市县有便民热线，有的人反映情况不敢留真名实姓，怕打击报复，给查处工作带来许多不便，反腐败在当今已经成为群众十分关注的问题。
　　2004年马上过去了，司马恒、吴丰产等没有拉上广告，记者证也没有办下来。广电局局办公室因为签合同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去办记者证？有人说：“很快有文件了，下乡驻村又应该抽人了吧？司马恒有经验，去吧。不用再选他人？”
　　果真县委组织下乡工作队，各局都要抽人，广电局五人。司马恒名列其中。
　　“你听说没有？今后广电局就不承认你是记者了？今后你如果想办记者证，那是石头人像的屁股——没门啦。”
　　司马恒说：“你这是听谁说的？为什么石头人像的屁股——没门呢？咱用高级石匠人专门打一个石头人像，留下一个石头屁股门不行吗？”
　　“我不是开玩笑的。这一次下乡半年，回来又要禁烧了，再派你下乡，反正什么事都叫你下乡。你想想呀，今后你的日子会好过到哪里吗？”
　　“不下乡能行吗？吃亏上当，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还知道上当，能够搞好预防，减少损失，但是还有一些人不知道自己上了当，骗子把他卖了，他还帮人算算钱够不够数。”
　　“你这是笑话我的吧？谁又叫我上当吗？”
　　这时吴丰产走过来，说：
　　“你们两人有什么秘密话？可不可以分享一下？我给你们发一条短信吧。”
　　【短信息：记者来下乡，乡里接待忙，
　　大家提线索，赵钱孙李王，
　　同喝洗尘酒，相随到客房，
　　记者出思想，众人凑情况，
　　时间是生命，不必到现场，
　　牛皮泡泡糖，越嚼越是香。
　　纸上谈兵，虚假汇报害人呀。】
　　吴丰产说：“怎么样？有来不往非礼也。给我发一条过来吧？”
　　司马恒说：“好，你看手机，我马上发给你一条过去。”
　　【短信息：朋友来，怎么办？
　　订旅馆，进酒店。
　　和谐社会与时俱进，
　　就是不怕多花钱。
　　吃饭喝酒满面红光还不算，
　　再去歌厅练一练，
　　说不定要去桑拿涮一涮，
　　再请异性莱温斯基按一按。
　　千万不要去找什么破三烂。
　　老婆发现之后，怎么办？
　　克林顿咋办，你就学着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