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67-84场）

067 外景　南营乡政府院内－日
赵村长驾着电动三轮车“突突突”地进了院子。洪海涛与苏慧走过来，从他手中接过文书，说：“谢谢啦，让你辛苦一趟。”
赵村长接连摇了几下头说：“嗨，苏检察官都从滨江赶来了，我来一趟不是应该的么。说实话，我正愁文明的事咋办呢，现在苏检察官愿意做他的监护人，真是再好不过了。好了，不耽误你们时间了，你们快去吧，我回去了！”说罢，他一拧电动三轮的把手，“突突突”地走了。
正当洪海涛与苏慧向桑塔纳汽车走去时，洪海涛的秘书拿着一张报纸神色紧张地走到他面前，说：“洪书记您看，今天的《江西日报》！”
洪海涛和苏慧定睛一看，在第一版的倒头条位置，《斩断伸向野生动物的黑手》几个粗粗的大字赫然入目！
洪海涛紧皱眉头，将报纸合上递给秘书说：“放我桌上吧。”
苏慧步履沉重地坐进了汽车。

068 内景　南营乡政府的桑塔纳汽车内－日
洪海涛一边开着车，一边注视着窗外闪过的店铺招牌。看到一家“忘不了菜馆”，他对坐在后面的苏慧说：“该吃午饭了，这家看起来挺清爽，就在这儿吃吧。”
苏慧推了推他的肩膀说：“离临川还有一截路呢，赶紧开吧，我们找个面包房买几只面包就行了。”
洪海涛叫了起来：“让你吃面包？这怎么行呢！”
苏慧摆摆手说：“没事的！嗨，前面就有面包房，快停车！”
汽车戛然停下。苏慧飞快地跳下车，走进面包房。过了会儿，她拎着一个纸袋上了车。
“喏，给。”苏慧将两个面包和一瓶矿泉水递给洪海涛，洪海涛立刻大嚼了起来。苏慧也就着矿泉水，啃起了面包。

069 外景　临川县公安局外－日
脱去风衣、仅穿着针织衫的苏慧和洪海涛跨出桑塔纳汽车，匆匆走进临川县公安局的大门。

070 内景　临川县公安局刑警大队－日
模样精干的大队长许力正看着材料，一位警官领着苏慧和洪海涛走了进来，报告说：“许队长，这两位同志找您，说是关于赵文明的事。”
许力起身问：“你们是……”
洪海涛自我介绍道：“我是赵文明家乡的党委书记。”然后又介绍苏慧道：“这是邻省滨江市中流区检察院的检察官苏慧。”
许力立刻现出疑惑之色：“滨江、检察官？”
苏慧连忙递上赵家村村委会出具的文书，解释道：“赵文明的父亲是我办的一起案子的受害人，现在还躺在滨江的医院里，赵文明的爷爷又年近八旬，家里实在没人，我只得临时照管他了。”
许力恍然大悟似的点头道：“原来如此。”
苏慧用请求的口吻说：“我们想见见赵文明，行吗？”
许力点头道：“我去叫他。”说罢，出门沿着走廊向里面走去。

071 内景　刑警大队审讯室里－日
赵文明耷拉着脑袋，坐在椅子上。听到门口的脚步声，他抬起了头。
许力朝他招了招手说：“出来吧。”

072 内景　许力的办公室里－日
赵文明垂着眼皮坐在苏慧和洪海涛对面的椅子上，不停地绞着手指。
“文明，你知不知道你捉的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苏慧痛心地问道。
赵文明茫然地摇摇头说：“不知道，在我们这儿，这种蛇经常会看到，不稀奇啊。”
赵文明空洞的目光令苏慧的心更加疼痛。
“就算你不知道，那冯阿柱说给你钱让你去捉蛇的时候，你总知道这不是好事吧，可你为什么答应了呢？”苏慧问。
赵文明嚅嚅地说：“我……我想挣点钱，家里的电费好几个月没交了。”
苏慧的眼中顿时闪出泪花。
赵文明却眨着两只大眼睛，对苏慧说：“阿姨，我想回家。”
泪水刷地从苏慧眼中滚落下来。
“孩子，你已经犯罪了呀！”她哽咽着说。赵文明的身影在她的泪光中变得一片模糊。
画外音（苏慧）：
正如一位哲人所说，身体的疾病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心病了。赵文明的无知，比他的行为更加让我心痛。

073 内景 另一间办公室里－日
苏慧红着眼睛站在许力面前。许力神情沉重地说：“赵文明已年满十六周岁，按照法律规定，是应当对非法猎捕行为负刑事责任的。”
“但他毕竟是未成年人，而且并不清楚自己行为的性质，再者只得了一百元报酬，可以说犯罪情节轻微，从轻处罚总是可以的吧？”苏慧争辩道。
许力同情但无奈地说：“决定权不在我们这里，我们必须按照法定程序，将案件移送检察院。”
苏慧沉吟片刻，道：“那，我申请对赵文明取保候审。”
许力顿了顿问：“保证金还是保证人？”
苏慧指着自己的胸口答道：“保证人，也就是我。”
许力一板一眼地说：“这需要几天的审批时间。”
苏慧有点失望，却又无奈地说：“那我等着，一旦批下来，烦请立刻告诉我。”
许力认真应道：“好的。”

074 外景 临川县公安局外－日
苏慧拉开桑塔纳的车门，对立在旁边的洪海涛说：“快回吧，我的车还在你们乡政府呢。”
洪海涛抬头看了看天，诧异地说：“车放那儿怎么了？难道你今天还想回滨江？”
苏慧点头道：“对，十二点前我能赶到家，这样就不耽误明天上班了。”
洪海涛有些不忍地说：“这么着，你这一天太辛苦了。”
苏慧淡然一笑说：“没事，习惯了。”

075 外景 滨江市内的道路上－夜
街边霓虹稀疏地闪烁着，仿佛几只困倦的眼睛。为数不多的夜行汽车无声驶过长长的街道。

076 内景 苏慧的汽车内－夜
车窗外的灯光在苏慧脸上映出变幻的光斑，但仍然掩不住她脸上的疲惫之色。

077 内景 苏慧的卧室里－夜
华青林倚在床头，就着台灯翻着报纸。
苏慧轻轻地推门进来，见了华青林，颇为意外地问道：“还没睡？”
华青林放下报纸，轻声说：“在等你，今天累坏了吧？”
苏慧拖着疲惫的步子走到衣橱前，取出睡袍，坐到床边，对华青林说：“今天去见了文明，这孩子太让人难过了，我想帮他。改天我还要去临川一趟。”
华青林欲言又止，然后抚了抚苏慧的头发说：“不说了，快去洗澡吧。”
苏慧温柔一笑，起身出了卧室。

078 内景 苏慧的办公室里－日
苏慧坐在卷宗如山的桌前，困倦地揉了揉眼睛。
副检察长成志背着手踱了进来，悠悠地说：“昨晚没睡好？”
苏慧赶紧放下手，坐正身子道：“哦，不是，刚才眼里进了一粒灰。”
成志一边踱步，一边盯着苏慧的脸说：“昨天你母亲的病看得怎样？”
苏慧看着桌前的地面说：“血压高，医生给开了点药。”
成志从苏慧脸上移开目光，点着头说：“把母亲照顾好。但是，以后最好事先请假。”然后便转过身子，往门外走去。
苏慧对着他的背影应道：“好，一定执行。”

079 内景 办公楼的楼梯上—日
苏慧走在台阶上，接听着手机：“许队您好，赵文明的取保候审批下来了？太好了！我明天就来！”
苏慧合上手机，脸上溢开了笑容。

080 内景 成志的办公室里—日
成志端坐在桌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苏慧走进，递过一张假条，说：“成检，我母亲明天得复诊。”
成志看了看假条，有些不悦地说：“明天区人大要来调研侦监工作，你不知道吗？”
苏慧歉然一笑道：“我已经把报告写好，交给了副科长，不会影响人大调研的。”
成志颇为勉强地应道：“那你去吧。”

081 内景 苏慧的办公室里—暮
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苏慧仍在翻看着卷宗。走廊里响起同事下班的脚步声。小曹从门口探进头来道：“苏科长，今天又加班啊？”
苏慧抬起头，莞尔一笑说：“我看完这本卷宗就走，你先回去吧。”
小曹哎了一声，身影消失在门边。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黑了，苏慧却仍然在办公桌前忙碌着。
画外音（苏慧）：
本来，这是一起两天后到期的案子，我审阅卷宗的时间很宽裕，可是，由于我明天得去江西，充足的时间就变得很紧张，所以，我只得靠加班来完成它了。
082 内景 超市里—夜
苏慧匆匆走到生鲜鱼肉区，指着玻璃缸中的鲫鱼，对售货员说：“买两条，请帮我打理一下，要快。”
“好嘞！”售货员飞快地捞鱼、过磅、开膛。
苏慧又走到蔬菜区，挑选了几捆新鲜的韭菜、豇豆等。一番忙碌之后，苏慧拎着几只重重的购物袋步出了超市。

083 外景 公交站台—夜
一辆公交车缓缓靠站，苏慧夹在人流中上了车。

084 内景 苏慧家中—夜
苏慧回到家，华青林和妍妍都已吃完了晚饭，厨房里传来华青林洗碗的声音。苏慧赶紧走过去说：“放下吧，我来。”
华青林看了她一眼，体贴地说：“别你来你来了，快去吃饭吧。”
苏慧一边盛饭，一边对华青林笑道：“真的，你放下，待会儿我还要做菜呢，明天的菜。”
“明天？”华青林诧异地看着她。
“对呀，赵文明的取保候审批下来了，明天我得去江西，把他接出来再送回家。你明天不是要去省音协开会吗，又没时间做饭。”苏慧捧着碗说。
华青林沉默片刻后说：“你可以安排科里的其他同志去啊，这事总不能搁在你一个人肩上吧。”
苏慧撇了撇嘴说：“这事我都没跟单位说，文明不是我的案件当事人，而只是当事人的孩子，我帮他是在尽我的一片心意，这样的事怎么好动用单位的人呢？”
华青林看了苏慧好一会儿，叹了口气说：“你觉悟真高。”说完，解下围裙出了厨房。
苏慧冲他的背影弯起嘴角一笑，坐到了餐桌旁……
卫生间里传来华青林洗漱的声音，苏慧却仍在厨房里忙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