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集：雨过天晴

　　四十八集：雨过天晴
　　刚过两天，全连在连长的指挥下，排着队唱着歌正准备吃早饭。平时的老规矩，唱完歌，就宣布解散吃饭。可今天连长突然的把嗓子一拉，紧接着就是他那河南夹着北方的双重普通话。
　　“周卫国。”
　　“到。”
　　“曾解放。”
　　“到。”
　　“吃完饭到连部有事。”
　　“是。”我们两个人异口同声。
　　草草的吃完饭的我们俩人，坦荡不安十分紧张的，就走到了连长的办公室的门外。
　　“报告。”
　　“进来。”
　　“是。”我俩回答的同时，我用手推开房门和紧跟着我的卫国两人几大步，就笔直地站在了手上拿着本子的连长的面前，两人敬了一个军礼。
　　“你们俩坐下。”看得出来，连长面部的表情十分的严肃。
　　“是。”我们俩望着连长，小心谨慎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后，还是一起回答。
　　“卫国，解放啊！今天叫你们到我这里来，是有一项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俩去完成。”连长边说边翻动着手中的本子。
　　“是。请连长吩咐，我们保证完成任务。”一听是命令，吓得我俩赶紧站起来‘啪’的就是一个立正。
　　“你们俩坐下，在房子里就不用这么正规了。”连长的脸上好看多了。
　　“是”我俩回答的同时，把屁股又轻轻的靠在刚才坐的椅子上。
　　“你们俩啊！让我怎么说你们好，肯定对我高不让有意见是不？”连长的脸上，明显地带了很少看见的微笑。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连……长，我们哪……哪敢啊？”听到连长这样的话语，吓得我俩结巴着又站了起来。
　　“还说没有？曾解放，你意见就很大吗？那批新兵走后，听说你连连队的黑板报都不办了，歌也不指挥唱了，听说还正准备罢工不吃饭，是不是啊？我可不想我们连队的士兵，饿死在我的手里。”连长说话的同时，把眼睛紧紧的盯着我。
　　“连长，您怎么……知道？我……那两天是感冒了……我……”我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紧张得不知道坐好，还是不坐好。
　　“周为国，你也有意见？你那几天也一直板着一副茄子脸，见谁都不说话，好像谁欠了你多少钱似地？你小子行啊！有分量，连团长也知道我们连有一个新兵周为国，你是不是就牛皮轰轰的翘尾巴了？”听连长说话的口音，好像口气轻松了一点。
　　“没有？连长！我本来天生就是这个性格：不喜欢说话。您批评我吧，我接受。”哎？这小子邪门？说起话来居然比我还流畅多了，怪事啊？
　　“没有意见就好。我跟你们说，你们两个是我见到的新兵中最聪明的一对。看你们应付突发性事情的能力，应该是比较强的。你们俩在老家，书肯定读了不少吧！所以，我希望你们把知识用在正确的地方，而不是钻牛角尖，知道吗？”连长河南普通话的味道特别浓。
　　“是，连长，我们知道了。”我们俩的回答也轻声多了。
　　“那你们后天，到团部的坦克驾驶训练队报到吧！连队明天加两个菜，也算是为你们践行。但是，你们两个一定给我记住：你们俩是我们坦克五连优秀的士兵，一定要以优异的成绩，来回报所有的人对你们的关注。好钢用在刀刃上，这就是我留下你们的原因，知道不？”
　　“是，请连长放心。我们决不辜负连长和战友们，对我们的殷切期望，一定会好好干，为连队争光。”我俩‘啪’的站起来，又是一个标准的立正。
　　“好！我期待你们满意的答卷。简单收拾一下，再好好要老兵们给你们理一个发。去吧!”连长话一说完，脸上随即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俩激动地推开了连长办公室的大门，外面明媚的春光，如潮水般地涌向我们。只见我们的身影，在阳光下更显得格外的矫健。而军营的操场上的一对喜鹊，从一棵大樟树上腾空而起，带着希望和追求，飞向未来和远方……
　　
　　“训练队一分队集合完毕。”——“入列”——“是”
　　“训练队二分队集合完毕。”——“入列”——“是”
　　“训练队三分队集合完毕。”——“入列”——“是”
　　“训练队三轮摩托分队集合完毕。”——“入列”——“是”
　　“全体学员注意了：稍息，立正——队—长—同—志：A军独立坦克团组成的新兵坦克训练队已经集合完毕，请指示。总教员钟伟。”
　　“同志们——请稍息。”
　　“学员同志们，我们独立坦克团是一支光荣的部队，一支赫赫有名的英雄部队，是当年跟着毛主席秋收起义上井冈的部队。曾经参加过五次反围剿的战斗，也曾经走过二万五千里长征，历经八年抗战，再从东北一直打到祖国最南端的一支威武的雄师。新中国成立之前，我们这支部队，把日本鬼子和国民党反动派打得有如丧家之犬闻风而逃。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同样是我们这支从东北战场刚建立不久的坦克部队，利用声东击西战术，神出鬼没，成功地实施了穿插和反阻击。打得几倍于我们的敌人，尸横遍野，丢盔弃甲狼狈逃窜。从而彻底地打破了美国军队，和他的盟军想分割包围吃掉我军的作战计划，给不可一世骄横的美国五星上将，麦克阿瑟指挥的盟军，以最沉重的打击。我们打出了气势，我们打出了国威和军威。从而，让以美国为首的盟军，不得不在板门店与我英勇的人民志愿军进行谈判，达成了最后的和平停火协议。由于我团特殊的贡献，所以，被党中央毛主席，亲自命名为铁军英雄坦克团。同志们呀！这是莫大的荣誉，是我们全团无限的骄傲。”我们鼓掌的同时，说话的队长也缓了一口气深情地接着说。
　　“回顾战争，我们团在朝鲜战场上，得到了最高荣誉的同时，也同样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那场残酷的战斗，让我团三分之二的优秀的战士，长眠于异国他乡的土地上了。所以，同志们呀！这来之不易的荣誉，是前辈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我们一定要加倍珍惜。针对当前国际形式复杂的局面，针对目前个别的小国在某大国的支持下，不停的在我国的边境内进行大肆的骚扰和公然的挑衅。他们豺狼成性无恶不作：占我领土，烧我房屋，杀我边民，连续不断地制造流血的事件，严重地侵犯了我国的主权和干扰破坏了我们国家正常的生活秩序。对于这种可恶的禽兽行为，我们岂能长期这样的听之任之？为维护国家主权的尊严和领土的完整，为了祖国和人民的利益不受侵害。同志们呀，我们一定要继承和发扬前辈们那种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刻苦努力地学习和熟练掌握好坦克的各种技巧和技能，随时准备痛击来犯之敌。同时，在适当必要的时刻，我们也应该给他们点厉害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老虎发威究竟是什么样子？为完成团部首长交给我们这一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这就需要我们大家在学习当中，不断地刻苦和努力。我们的学习和训练时间是为期半年，任务的艰巨可想而知。但是，我知道，你们都是连队的精英，都是有理想有作为的新一代青年。我相信应该没有任何的困难，是可以难得住我们大家的，同志们有信心没有？”
　　“有！”回答的声音震动山谷，响彻云霄。
　　“从明天开始，我们就进入正规的《坦克的构造与使用》的理论与驾驶相结合的学习当中了。我叫马成功，团部首长任命我担任你们的队长，就这些。现在欢迎我们的总教员同志，给大家公布一下训练内容的安排和计划。大家鼓掌。”非常严肃自我介绍的马队长说完话后，满脸笑容的他，随即就第一个带头鼓掌。随着学员们脚步‘啪’的一声立正的同时，全场也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请稍息——学员同志们，你们好！今天我很高兴也很荣幸的成为了你们的教员。我知道，你们已经是入伍半年多的‘老兵’了，是有文化有知识的人，在连队经受住了一个个艰难的考验。但是，同志们，成绩永远只属于过去。从明天起，我们的全体的学员同志们务必要拿出百倍的干劲来，一步一个脚印，认认真真，扎扎实实的打好基础直到熟练。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练出高水平，才能在战场上消灭一切敢于面对我们的敌人。我的话完了。”激动的钟教员说完话，全场又是热烈的掌声。
　　
　　四十九集：百花齐放
　　军事禁地的坦克驾驶教学楼，挨着我们独立坦克团的总部。那用石头砌起来的两米高的围墙，把教学楼紧紧地包在里面的正中央。不说神秘，那是假话。这不，长长的围起来的围墙居然只有一个进出口，且全都由一张铁大门控制着。于是乎，这就让围墙内的教学楼，给外人一种非常神秘的色彩。按兵书上讲，如果有人守着铁门的话，那肯定就是古人所说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情形了。
　　楼房的占地面积其实也不大，总共就上下两层不带套房的单室。而每层也不过是有着长宽五六米的几间房而已。要是拿现在来说，那简直就是小菜一碟算不了什么。因为，随便哪家哪户的，都能够建一栋比它还要漂亮不少的房子。然而，那个时候，我们坦克团是花了大价钱和大力气的。要知道，在七十年代有楼房住，那简直就是县委书记甚至省委书记的待遇。看看，我们住了进去，让老住平房的部队老兵们，是全部都羡慕得要死。
　　走进坦克教学大楼，房子里还飘着一股淡淡的石灰香味。下层的一楼有一间堆放材料。另外有三间，是学员的宿舍。还有两间，是队领导睡觉的卧室和办公的场所。办公室靠东边的墙壁上，端端正正地挂着毛主席他老人家特大的画像。顺着水泥踏步往楼上走，跨上楼梯的第一间就是我们学员的学堂，第二间摆放着坦克的各种仪器和图纸，挨着相连的三间，就是坦克的模型和模拟操作室了。
　　第二天上午的八点，一分不多又一分不少，当学员们全部在教室里坐好后，就正式准备开始上学员班的第一节课了。听门外的脚步声，我们随即看到的，是面部表情十分严肃的钟教员。他一身笔直的军装，精神抖擞步伐有力地走进了教室。左手拿着厚厚的《坦克的构造与使用》那本书。右手拿着的居然是？哎哟！不得了了？竟然比我们学校老师教课用的那还要长的打人的尺子。
　　教训哦，阴影哟：谁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就怕井绳？看到教员手中拿着的长尺子，我和为国俩人，就自然地想到了学校老师打人的尺子。邪门不？我的妈要！怎么到了部队，还是要用这鬼尺子？难道所有讲课的老师，都得用尺子点着黑板教课不成？鬼话，我估计肯定是骗人的鬼话？有手指不用而用尺子，还不是明摆着：你不好好地听课，他就要打肿你的屁股和手掌罢。面对教员冷冷的表情和在手中摇摆的尺子，我们又岂能不吓得胆战心惊？我们又岂能不皱起眉头神情古怪地望着教员。就在我们哥们两个嘀嘀咕咕、迷惑不解、同时还伸出舌头各自做了一个鬼脸的时候，讲台上的教员就开始给我们讲课了。
　　“学员同志们，今天讲课的内容：主要是讲坦克的由来，坦克是怎样构成的？它由哪几大部分组成？有哪些优越的性能？能够在未来的战场上起什么作用？希望大家用心的听好。重点的打圈的地方，我希望大家认真做好笔录……”
　　哎！奇怪呀？教员手中的尺子根本就没有敲。只见他点完黑板上自己写的‘坦克的由来’那几个字后，就把它轻轻的放在了讲台上。这时，我们两人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能够放下来了。终于，在教员通俗易懂的幽默的授课方式的引导下，我们全体的学员，就很轻松很愉快的度过了学员班的第一天。
　　呵呵！出大问题了？上课的第二天，让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上第一节课，那别出心裁的教员，在讲台上放下课本什么新内容都不提，竟然问我们下面坐着的学员们哪个有胆量、能够上去把他昨天讲课的重点内容重新的讲一遍。他说：只有这样才能够加深我们的印象，才能够大大的提高我们的记忆力。真是稀奇古怪！有这样的事吗？学员上去也能讲课给学员们听？真的可以增强记忆力？闻所未闻，简直是邪门透顶！
　　回过头来想想，也不无道理啊！学员上台讲课，本来就是一件稀奇事。再说，谁讲得好？谁讲得不好？大家都能一目了然。这样，不是更能激起年轻的学员们争强好胜的斗志吗？办法确实是蛮好的。可就是谈何容易？谁有这个本事，谁有这个能耐呀？这不，教员就是这么简单的一问，把我们的学员，全部都搞得傻呼呼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不吭声。
　　足足的沉默，是整整的好几分钟的时间。教室里依然静得，连一点点的响声都没有。不说假话，我估计这个时候，就是一根针掉到地上，肯定也能听到。难熬的几分钟，就是这般的难熬，让人难受！简直是难受极了。
　　就在学员们，都紧张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在下不了台的教员的眼睛，望着下面好着急、好无奈、好失望的这个十分关键的时刻。吃了豹子胆下定了决心的我，居然在桌子上稳稳大方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不奇怪？不就是按老师的样子讲课吗？不就是把他昨天讲课的重点内容总结一遍吗？不就是在台上用尺子指着黑板说二十分钟吗？有什么难，有什么好怕的？读书时候的我，不也是上去代替老师讲课了吗？到了部队的第二天，自己不也是大着胆子，在全连人的面前唱歌了吗？胆子和套路我都有，干嘛我不上去？我才不管别人是怎么看我的呢！
　　于是，在教员惊喜的点名声中，在众多学员们疑惑的目光中，我从容地走上了讲台。哎？想不到还真的邪门？令我自己都没有料到，我居然不看笔录的，就把教员第一天讲的重点的内容，几乎是一字不漏地重新讲了一遍。这下可不得了，我的幽默加上我的口若悬河和滔滔不绝的话语。不但让台下的学员们全都大惊失色，就连我们的教员也惊得目瞪口呆，好像难以置信。当我讲完课，获得满堂的掌声后，教员马上就当着所有学员的面，称赞我是过目不忘之人，还说我的课也讲得特别好，应该值得表扬，希望大家都向我学习。这个时候，只有心知肚明的我哥们为国，他望着我微笑的点了点头。因为，他很清楚，我的惊人的记忆力，曾经在一个晚上，能够同时背出中学的两篇课文来的。
　　无可质疑，训练队的学员们都是各连队的精英，学习的竞争，应该说是相当的激烈。加之教员的新招数层出不穷，名堂众多，这就让我们难以招架的同时，又让我们感觉十分的新颖和有趣。这不，学员们学习刻苦和认真的狠劲，还真如教员的预想完全一样：明争暗斗，一个更比一个用功，一个更比一个在讲台上发挥出色。为了能够在讲台上讲好每一节课，为了能够站在讲台上而不让自己的嘴巴卡壳，我们学员的身上，几乎都不离开书和笔。甚至连走着路，心里也老是不停的想着念着背着课本上的文字。这不，有一次教员讲的课程，实在是太多，我怕自己第二天应付不来，居然在晚上下雨看电影的时候，用手电筒在雨衣内偷照着书本看。直到电影散场，大家全部都站立起来后，我才知道电影是已经放完了。当然，为这堂课，我也捞了一个队嘉奖，了不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