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理振《洗礼》按：偶得佳材、头：风起青苹、壹 出身涉世

　　按：偶得佳材
　　我一直不屑与搞行政文字写作的人打交道。我认为那些文字都是“放屁”文章，无关社稷民生，是八股文，是各类会议的应付之作。
　　品味不高的文字，使人对从事这些文字的人也低看一眼。
　　在我们这个小城，文奇是有大名的，是一个“笔杆子”。在他的笔下出市长讲话，被大大小小的行政文人吹上了天。我对这样的文字没有好感，觉得这类人物不过是卑微的刀笔末吏，不入流。
　　在我的印象中，他们永远都是战战兢兢，畏畏缩缩，胆小谨慎，小声说话，小步匆匆，低头前行，似乎永远有难以释托的心思，只是一支会说话的“笔”，没有思想、没有热情、没有情感，我不喜与这般人物交往。
　　文友筱佺兄说：文奇有理想，有热情，有才华。我不信；说：文奇胸中有社稷，有民生，有正义。我亦不信。
　　筱佺兄拿出文奇的一篇文章，很厚，百余页。说：这是文奇在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中的自查材料。
　　我翻动这些纸张，哪有如此的自查材料呀？
　　咱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走。行政机关的自查材料哪里出现过触动思想，展现细节，改造灵魂式的文字。样式上；一是主要成绩、二是存在问题、三是原因分析、四是整改方向，四六句堆一堆，大话套话，无血无肉，扁平无情。没有灵魂，不具思想，十来页草草了事，是“死物”，应付差事而已。
　　文奇的自查材料字里行间洋溢的是一个共产党人的热情，对理想在基层工作中的坚守，对社会邪恶风气的痛斥，有理论高度，有思想深度，有真挚感情，有生活细节，有理性批判，闪烁着理想、责任、奋斗、正义的光芒。
　　我好长时间没有读到如此感人的政治性材料了。于是，生出将此加工成小说的想法。
　　沟通之后，我着手编辑。需要声明的是：我只是剪裁，将完整的自查材料，理出章节，编上几个标题，于是就有了《洗礼》这部小说。
　　同志们，我就不啰嗦了，你们翻开看吧
　　
　　头：风起青苹
　　
　　灵魂的洗礼
　　文奇
　　（2013年10月）
　　
　　亲爱的党组织
　　同志们：
　　真的，好久没有如此称呼组织了，好久没有如此称呼与我一起工作的党员同志们了。
　　我们知道自己是党员，但是组织情感又是那样的淡漠。我们知道一起共事不是普通的朋友同事，但是同志情感又没有那样的亲切感。
　　无疑，我们已处于一个太平盛世，没有战争，没有杀伐，没有饥饿，没有迫害。于是，也就没有了紧迫意识，没有了忧患意识。于是，马放南山，刀枪入库，歌舞升平，精神懈怠，游离组织之外，任意个人主义，理想淡若烟云，个人享受充盈生活，奢靡浮华，弥漫左右。
　　回想在那硝烟的日子里，我们高扬理想旗帜，党组织就是我们的家，“我把党啊，比母亲”。同志们见面一个握手，一股炽热真挚的激情便如电一般击遍全身。
　　岁月流失，时光疾驰，我们心灵长满了老茧。
　　的确，我们在发展中，充分解放生产力，调动每个社会成员的积极性，鼓励党员干部群众，摆脱束缚，创造财富。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一过程中，追求财富，权利已成为人们成功的标识，升官发财已成为许多党员干部的人生追求。理想、党票、纪律，甚至道德，品质，都可成为攫取财富和权力的牺牲品。社会已成为一个名利场。一些党员同志们在此中头脑发昏，迷失方向。我们是党员，但是我们已没有了理想，党票已成为谋取升官工具。
　　的确，我们为了聚合发展合力，大力发扬民主集中制。现实是民主集中制的批评与自我批评，变为一种变向的自我表功。没有人再坚持原则，没有人敢向“一把手”真刀真枪的提意见，没有人愿意公开的批评自己的同僚。如此，变的一团和气，工作中老好人盛行。不作原则斗争，对理想的丧失，对纪律的僭越，对原则的失守，漠然视之，与党的纲领、路线、方针不相符合的言行任其行之；各类破坏党的制度，违反党的纪律的言行任其行之；各类歪风邪气任其行之。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谁还坚守理想，坚守原则？这种漠然视之，极为可怕，是无党意识、无党员意识的重要表现。我们是党员，但是我们在思想上置身党外，党票只成为一件工作服，当官不得不穿，平时又不喜欢穿。
　　的确，我们的主流是好的，我们是一个拥有8000万党员的大党，大多数党员是好的。贪腐贪污，思想蜕变，观念消极，纸醉金迷，作威作福，骄横跋扈，欺上瞒下，表里不一，大吃大喝，习惯享受，对上，唯唯诺诺，编造政绩，阿谀奉承，拍马溜须；对下，漠不关心，视民草菅，作威作福，暴力相待；对己，官不厌高，钱不厌多，吃不厌精，穿不厌美，住宾馆楼宇不厌高级，出行不厌车子高档，这些真的只是个别党员干部吗？我们倒真的愿意在内心相信这只是个别党员的问题。但是，个别党员又为何能引起群众如此仇官？
　　中国革命的成功，来之不易。中国建设的成果，来之不易。我们党是领导中国革命的核心，担负着实现民族振兴，国家富强，人民幸福的“中国梦”的历史责任。我们的人民饱受动荡之苦久矣，真的祈祷万世太平。苏联的解体，国运之衰，民众疾苦是为之警戒。我们不要变色，不要换旗，不要改路，真的希望我们党坚强有力，为十三亿华夏儿女开万世太平。
　　中共中央在全党深入开展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要把“照镜子，正衣冠，洗洗澡，治治病”作为总要求，贯穿活动始终。各地党委也提出“红红脸”，“出出汗”，“排排毒”的举措。我看到中央、党委、各级的组织加强党建，从严治党的真情真心。
　　作为一名基层的党员，我对理想如久旱沐甘霖，激情重新焕发。我对着山川河溪，森林大地，高喊：
　　我是一名中国共产党员！
　　我的理想是实现共产主义！
　　我要为解放全人类的辉煌事业而斗争！
　　面对组织，面对同志们，认真回忆自己的工作历程，对自己的思想进行深刻剖析，以求理想更加坚定，心灵获得净化，重新燃烧一个党员的热情，获得灵魂的重生。
　　壹出身涉世
　　自查一入党审查
　同志们，我不是要说自己根正苗红，只是想告诉大家，我是如何成长为一名党员的。
　　对于身世，我用审查二字，似乎革命味太浓，是过去旧时代、灰暗时代用过的词语。现在的，是进步的；过去的，未必是不适用。对于一个组织，每一个成员都应是纯正的。审，用《党章》审视；查，认真自我检查。我觉得用审查不为过，在组织建设中，应该祛除“过得去”的做法，多用“过得硬”的做法。对群众要宽仁，对党员要严苛。“弘扬优良传统，争取更大胜利”，就要对每一名党员的成长审查之，触及思想，触及灵魂。
　　（〇一）出身：真的寒微
　　说自己出身寒微，大家可能会笑。这是因为，近些年，查出的腐败分子在忏悔书里，第一章节都是“我是农民儿子，从小受党培养”。
　　在我的学籍，入党审查表格里，我的父亲、母亲、叔、婶、舅、妗、七大姑、八大姨，都是农民。
　　其实，我的祖父是一个旧时代的善良文人，国民党时期的保长。年轻时在西京城教书，以后为尽孝道返回山村，躬身耕读于山田之间。受“学而优则仕”的影响，祖父又做了保长。解放后，积极参与农村建设，为办高级社奔走尽力。文化革命中，当组织给祖父糊了个房檐高的帽子，拉到台上准备批斗时，群众说祖父是一个好人，祖父免了一劫。原因是祖父心中以善为根，在乡村间做善事、行善举，做旧保长时，救济乡邻，不硬拉壮丁，没有鱼肉百姓，没有横行乡里。祖父常教导我的是无论你是什么组织的人，首先要做一个好人。其实，祖父是一个三青团员，国民党员。
　　我的家庭身份本是地主，是曾祖父辛勤耕劳而成的地主。祖父只会读书，不善经营，为了养家糊口，变卖了许多田产。曾祖父去世后，祖父将最后的一些富余积蓄全部变卖，为曾祖父举办了一个风光的葬礼。村里和族里的人都说祖父是一个“败家子”“浪荡之人”。祖父说,田产、地产是曾祖父创造的，理应随老人而去;还说，银钱、房舍都是身外之物。祖父的教训，使我在物质时代，心灵能够保持一份宁静，不太在意金钱，不太在意吃穿，不太在意房宅，温饱适意则可。
　　父亲本是一个医生。合作社时期，县里修水库，父亲作卫生员。修完水库，在村里作乡村医生。父亲很好学，善研究，乡亲们都说父亲的病看的很好，乡卫生院就聘任父亲作了卫生院的医生。
　　父亲和祖父一样，性情刚直，原则性很强。看病时，乡邻时常说，药开的轻些。父亲说，药轻了，量不够，病不得好。父亲不会看人脸之难色，乡亲们说父亲是一个好大夫。只是“药袱子”重。
　　一次偶然的医疗事故，断了父亲作医生的饭碗。原因也是父亲怜悯穷困，过于坚持原则。邻村一汉，常年有病，每遇麦季则重，年年要命，年年都在父亲的治疗下度过生死关。第四年头，麦季犯病，愈；稍后又犯，父亲建议到市里的医院治疗。乡邻汉子说他没钱，让父亲看，还耍笑说，看死了我，娃和媳妇还会讹你。结果，汉子没能熬过这一关。不幸的是事后的结果，被汉子的话言中了。汉子的妻儿告父亲庸医杀人。
　　事情的处理是中国民间常用的做法，乡政府和医院让父亲私了。父亲自是坚持原则，不同意私下调解，要走法律程序。说，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赔了钱，就是认输;宁辞职，不私了。结果，父亲辞了医生的差事。父亲告诉我：凡事要坚持原则。原则面前，头可断、血可流、脚下的步子不能让。
　　于是，我便没有吃公家饭的亲人了。
　　我的祖母、母亲都是朴实的农村妇女。尤其是我的祖母，慈和善贤。犹如一盏灯，使我的人生永远能感到周围的温暖。祖母的信念是“各积各得”。是佛家的因果学说。教导我们只有积善因，才能得善果。时常村里来的要饭吃，就是乞丐，祖母都是要救济的。我从未见过祖母发脾气，更说不上打骂人，族里人都尊敬祖母。祖母的抚育，使我与人为善，远离使强用狠、阴险诡诈。
　　叔婶们也是老实人，姑和他们的家庭也没有当官和发财的。
　　我就是在这种诗书，耿直，实诚，善良的氛围里成长的。
　　（〇二）天资：我是笨人
　　不要欺骗大家，我其实是一个笨人。有四件事我可以证之。
　　第一件事是看柏树。同志们可能要问：柏树有什么好看。原因是站在我们村庄中间，翘首西望，可看到巍山巅一颗千年古柏。村中人以能看见柏树的小孩为灵娃，看不见的为“笨娃”。真的，我没有看见过。因为，我自小视力不好。
　　第二件事是四舍五入。这是小学三年级的算术题。祖父对我寄托的最大希望是考个好大学，在那个万马齐过独木桥的年代，考取大学，是需要极高智商的。那一天下午放学，老师留我不让回家，因为四舍五入的数学题没有做对。天已近黄昏，一老师问：谁留下了，此老师答：咱们的大学生。祖父曾将希望我考个大学的想法告诉过这个老师。老师说这话大有讽刺之意：连个四舍五入都做不对，还想考大学，那就考个“家里蹲”大学吧！
　　第三件事是上坟吃馍。清明节我和几个同伴在田陌玩耍。一同伴看见有人上坟，拉我前去观看。一到坟前，我这个同伴便跪地磕头，抓了纸钱去焚烧。上坟的本村乡亲见状，夸奖我这同伴，把上坟的鸡蛋馍掰了，让我的同伴吃鸡蛋。同伴说也让我吃一个鸡蛋吧，乡亲说我没有给他先人跪拜，所以不让我吃。同伴示意我赶紧下跪，我觉得他与我非亲非故，为什么要跪。最终，我没有吃到鸡蛋。
　　第四件事是巴结村长。还是我这个伙伴，我们很是要好，他勾交我，说：走，到村长家下棋走。我说：不去。他去了。他对我说：明天咱给村长去拉粪走。我说:村长家的粪，有村长拉，我不去。他去了。以后，村长介绍他当了兵。再以后，首长帮忙，他转业到地方，当了局长。
　　这四件事说明，我生理上就不是耳聪目明之人，智商也不高，脑子也不活，也不会巴结人。
　　初中时，一年级，我还是背榜生。二年级，我奋起直追，成了中等生。三年级，我知道了学习，三更灯火五更寒，夜以继日地学习。我清晰的记得，那一年中考结束，我已是奄奄一息，躺在土炕之上，美美的睡了二十多天，我的元气才逐步恢复了过来。那一年，我以比较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同州师范学校。
　　同州师范学校是一个中专。大家可能要说，考一个中专，还用费那么大的劲。今天的学生，就是在学校不读书，大专院校都是要录取的。
　　说这话我能原谅你。因为，你是不知道，在那个年月，中学最为优秀的学生，也就是尖子生才能考取的中专，一般有三类，一类是师范，一类是卫校，一类是电力学校。电力学校是电厂子弟才能考。我报取的是师范。中专录完，才录取高中学生。
　　那时就有一个笑话，一个家长去见校长，说，娃成绩不好，考不上高中，就让考个中专吧。校长哭笑不得，说，连高中都考不上，还考中专？在那个时代这是个笑话，但在今天，却符合逻辑，没有什么可笑。因为已没有学生在中考落榜后，愿去读中专。
　　今天不要说不读中专，就是读大专，三本、二本不见得毕业就有工作。但那时，我在同州师范一毕业，就被教育局用车接了，回到县城报名，分配工作。
　　分配工作，已成为一个历史性的词语，由此看，我们是幸运的，在那个时代，充分感受到组织阳光的温暖。
　　但是，我并没有参加工作。在同州师范学校，我特别酷爱中文，所以，在毕业后，又报考了秦东教育学院，在中文系继续学习。
　　时光过的真是很快，我读书的同州师范学校已因为是中专，被撤并，秦东教育学院也并入秦东大学。
　　所以，我时常在毕业学校一栏，经常提笔犹豫，不知该填写什么。写同州师范学校，秦东教育学院，学校已撤并；写秦东大学，那不是在欺骗组织吗？自己根本就没有在那个大学里读过书。
　　我的第一学历：就是中专。想想。一个中专学生，能工作到市委办公室副主任岗位，组织对自己还是重用了。
　　同志们，我知道自己是一个笨人，笨人就要笨鸟先飞；笨人就要懂得勤能补拙的道理，就要加倍的努力工作，才能做出优异于别人的成绩。更重要的是笨人就要用实力证明自己，不走旁门左道，歪门邪道。
　　（〇三）成长：理想牵引
　　党员同志们都知道，入党首先是思想入党。思想入党，就需要一个长期的学习思考的过程。
　　我笨，笨在算术和计算上，心眼也实，不会算计人。但是，我的记忆力可是超强的。人的生命具有很强的互补性，胳膊手指残的，脚和脚趾就特别灵活；眼睛不好的，耳朵就特别灵敏。我是计算上差，记忆力却特别的好。我爱好文学，自小就是这样。为看一本《三国演义》，偷了母亲藏在面瓮里的鸡蛋，为我那个当兵的伙伴换了瓜子，在伙伴吃完瓜子时，我问：《三国演义》呢？他说是骗我的，我气极了。
　　特别好的记忆力，使我在初中三年，迷上一门功课，叫政治。教政治的老师，叫王彦胜。老师五十岁左右，如母亲一般的和善。老师是学校的党支部委员，分管共青团工作，为了激励学生学好政治，学生们每背完一课加一分，每考完一次试成绩前10名加五分，加够一百分，组织考察以后可以加入共产主义青年团。
　　于是乎，我就没黑没白，一有空闲就去记忆政治，每背熟一课，就去让王彦胜老师查背。老师是一个耐性极好的人，你来了，他会说欢迎小同志，让你喝水，一个问题一个问题问你，让你回答。你全回答对了，老师在他的记录本上给你加分。第二天，在政治课上公布背书进度。我是时常受到表扬的，这就更加激发了我学习政治课的热情。
　　那时，我学习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从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社会、共产主义社会，逐个解析，明确利弊。强制性地认识到生活在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里，没有自由，是痛苦的；认识到资本主义是充满剥削，是黑暗的；认识到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才是人类的明天，是美好的。
　　少年的心灵中种下了政治的种子。
　　最使我骄傲的是学习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关系时，我联系当时农村的实际，讲：农村产业结均调整了，乡亲不种小麦、玉米，改种果树，生活富裕了。富裕之后，群众的思想空虚，一村一村的人支了桌子打麻将，自然不能集中精力去管果树、劳动生产。这样，就影响收入，影响生活。说明物质文明决定精神文明，精神文明反作用物质文明，两者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相互影响。
　　就是这个小逻辑，王彦胜老师领着我一班一班的宣讲，同窗学友说我是会讲政治的，是学校的小“政治家”了。
　　哎，我哪是个“政治家”，不过是鹦鹉学舌罢了。
　　我不知道背过了多少书，参加过多少政治考试，最终，光荣的加入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王彦胜老师，还有学校的校长和我们一起照了一张像，像片发到我们手中，上边烫了一行金字：巍山中学共产主义青年团合影。
　　那时，我只知道校长是校长，并不知道校长还是学校的党支部书记。
　　我只所以能在众多优秀的学友中考取同州师范，就是因为我的政治课成绩在全市中专考试复试中得了第一名。
　　同州师范是一个放飞理想的地方。
　　入学的第一周，秋雨绵绵。周三晚，教室灯火通明，墙壁洁白。教室后墙上挂着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毛泽东的镜框图像。墙壁上订有六幅伟人的名言，黑板之上的空墙上四个大字：发奋读书。
　　一个高年级的女学姐为我们教唱《共产主义青年团团歌》。她唱一句，我们学一句。尤其唱到：
　　“五四”的火炬
　　唤起了民族的觉醒
　　壮丽的事业
　　激励着我们继往开来
　　我热血沸腾，毛发竖立，恨不得站起来，以掌击桌而歌。
　　什么是政治教化的力量，这就是。一支歌可以使人激奋，使人去战斗，甚至牺牲。
　　时代啊，为什么我们现在只会用物质诱导人去做事呢？难道离开金钱就无法做事了？理想呢？追求呢？
　　时代啊，失去精神力量，我们去团结人，教育人，激励人，是何等的苍白。
　　我们是共产主义青年团，
　　“母亲用共产主义为我们名命
　　我们开创新的未来”
　　我激动的流泪。
　　在这歌声里，我成为一个热血青年。
　　理想火红，激励着我在那个年代远离庸俗，发奋读书，清正做人。
　　第二学年，我是三好学生，并作了班级的团支部书记。
　　（〇四）进步：旗下誓言
　　让我与党结缘，还是我的启蒙老师王彦胜。
　　读完书，我又回到少年读书的巍山中学教书。王彦胜老师推荐我教授政治课。昔日的师生，成为了今日的同事。可在我的心目中，老师永远是我的老师，我永远是老师的学生、徒弟。
　　我们是在一起研究教材，讨论备课。
　　我开始自己讲课，和老师一起启蒙和培养学生。
　　我与王彦胜老师父子一般。
　　这时，我才留意和打量他的生活环境。
　　老师的办公室兼着卧室，简单的被褥，一张大床，一帘隔开。帘后休息，帘前办公。靠窗，放一大的书桌，书桌上是学生的作业本。桌旁是一书柜，装满了政治图书和资料，对面墙根放一火炉，炉左靠墙是一条桌，桌上有电壶，七十年代的铁皮电壶，铁皮上已有锈迹。桌柜中是吃饭的碗筷，调料。桌下是一水壶，已被炉火熏的乌黑乌黑。
　　老师的生活简洁清贫。
　　老师的情感却是火热，对事业，对学生。
　　我们在一起已由过去只谈学科，熟识和亲近到说天，说地，说人生，说理想，说时事，说生活。
　　老师不是理论专家，却是坚定的信奉着他教授学生的理论。
　　老师是一个在纷乱的世界中，在基层的社会中，在政治构架的最底层，坚定地宣讲和信奉马列主义的人，宣讲和信奉社会主义理论的人，宣讲和信奉党的理论方针政策的人，是一个真信真用、躬身力行共产主义理想的中国共产党党员。
　　在全国第一个黄金周老师提议我出去看看。我欣然接受。去何处呢？老师说：延安。
　　我们坐车出汉城，宿宜川，第二日到延安，看了枣园，王家坪，杨家岭，参观了革命遗址。我真的震撼了。
　　中国革命取得成功，没有高楼大厦，富丽堂皇，物质充沛，高墙深宫；也没有高档会议室、高档办公室，高档桌椅；更没有高级宾馆，满汉全席。
　　从革命驻址，办公场所，生活小院，接待室，会议室，防空洞逐一去看，全都是朴素、简洁。
　　在那即将取得革命成功的前夕召开的七届二中全会会场遗址，我的感觉：庄严。会场不大，没有豪华，里边就是条桌和条凳。同志们，会议规格的高低，重要与否，不在于参加人数的多寡，开会地点是否名胜，会议室是否宽大气派，关键在于会议对社会，对民众的意义。
　　最使我难忘的是在枣园，听到一游客评论说：这就是昔日的中南海。
　　土院土墙，枣树高耸，树荫蝉嘶，绿灰相衬，既有大地的质朴，又有生命的绿色，到处充满力量，我感受到了“东方魔力”。
　　老师一路走来，一路讲解，给我讲了中国革命的历史，党的历史。回去的路上，老师问我：想入党否。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回去后，我写了入党申请书，老师说他做我的入党介绍人。学校召开了支部会议，我被确定为纳新对象。我借了本党章，认真学习。为了避免打扰，我幽坐在学校操场后边的一个大水渠的函洞口，一章一章记诵党章，背诵党章的核心内容。
　　谈话是在市委。
　　一个大院，一座老式建筑，一栋高楼。灰的墙。入楼口挂两块牌子。这是我第一次进市委。
　　楼道幽暗，顶棚很高，过道极静，加之是一个阴天的午后，我加入组织本就神圣的心，在这种环境中更是有了难言的崇敬。
　　这就是共产党办公地方，这里有正在为党工作的人。
　　我拘谨地坐在组织干部的桌前，一字一句回答提问。入党动机？党员的权利？党员的义务？三个问题后，组织部的干部严肃地说：好。
　　我已是一身的冷汗。
　　那几天，我特别不自如。不敢再和昔日一样胡谝浪笑，不敢大声大语；有事低头就干，工作认真仔细。因为，老师们、同事们都知道我要入党。
　　以后，凡事要走在先，要做好榜样，我在心里暗自提醒自己。
　　千万不要让别人说自己落后，为组织丢脸。
　　“七一”那一天，我站在党旗下，举拳宣誓。
　　我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预备期一年，第二年转正。我是正式的中国共产党党员了。
　　王彦胜老师在巍山中学教了一辈子书，呕心沥血，劳累过度，病倒在工作岗位，后一年，去世了。
　　老师是我的入党介绍人，也是我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