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渺小

　　对不起各位朋友，11月8号??——18号，我到黑龙江出差，顺便去了趟俄严斯的海参崴玩了4天，回来后又忙着处理一些事情，今天才得出空来更新，希望各位莫怪莫怪啊！
　　我是从绥芬河出的境。在哈尔滨到绥芬河的火车上，我和一个高大的东北汉子在一个卧铺车厢，他晚上刚刚喝了酒，嘴里能闻到明显的酒气。路途悠悠，长夜漫漫，火车得咣当11个小时，第二天早上6点多才能到达绥芬河。我们俩个素不相识的人聊的很投机，他说自己晚上睡不着觉，失眠很严重，刚刚喝了两瓶啤酒，就是为了待会儿看能不能睡着觉。我自负自己略通中医，就给他分析起了病因，话题先是中医养生，后来又聊到了颜易阴阳、五行和风水。期间，他问的多，说的少，我则像个话唠，喋喋不休，他在聊天的过程中，显得很谦虚，甚至拿出纸和笔，把我说的一些东西都写了下来，这让我很是受用，聊的兴致越发高涨。正在我眉飞色舞，口若悬河之际，他突然说，他姓张，是牡丹江市东宁县人民医院的领导，吼吼！
　　难道刚刚我是在班门弄斧吗？
　　他倒不以为杵，说很喜欢听我说的，觉得很有道理，还热情邀请我去他那里做客，玩：东宁县离绥芬河才48公里，他可以派司机来接我。因为时间紧，我就很遗憾地谢绝了。
　　一拉灭灯，他竟然比我更快的打起了鼾声！第二天早上，他一个劲地说多谢我，昨晚给他进行了话疗，他才第一次睡得这么踏实。哈哈……这个大老张！
　　
　　夜晚，马路两旁的路灯初亮，光线很柔和，照在韩精致的脸上，宛若给她敷了一层粉，越发显得细腻光洁。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却是……
　　我和颜手拉着手，这样亲昵的动作，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在以后的岁月里，韩说过好多次：她脑海里对我和颜两手拉在一起的那个画面挥之不去，想起一次就痛苦一次。
　　不知道韩怎么在这个地方出现，也不知道她等了多久，总之，她的出现让我和颜很错愕。我是个近视眼，虽然寒假里听了韩的话，坚持戴了几天，但毕竟还没有养成习惯，那天下午我并没有戴眼镜，所以还是颜先看到的韩，随着她的一声惊呼，我仔细眯起眼睛，才看清楚了韩。
　　我问过韩，她脑子里关于那天的画面，她说，那时我和颜站在一起，整个人显得黑瘦矮小，颜白衣白裙，高高胖胖的，在外人看去，会以为是姐弟两。韩说的这番话应该没啥水分，整个初中时代，我和颜在一起，总是感觉她就像个大水蜜桃，白胖丰满，她的手上肉很多，摸上去柔若无骨，不像我的手，骨节突出，像个瘦鸡爪似的。
　　第一次到上海做项目的时候，我和韩是在我住的宾馆大堂里见的面，当时她根本没认出我来，还是我先叫的她的名字。虽然时隔二十多年，她的身形和面貌却没有大的变化，而我，变化可能太大了，无论是吃饭、散步还是在床上做爱的时候，我感觉她老是在不断打量我。我忍不住跟她打趣：“你该不是怕谁冒名顶替我吧？”没想到，韩竟然真的认真点着头，说是！Mygod！
　　进入初中，我是在缓慢长个的，这点我是在同韩的身高对比上感觉到的，小学五年级那会儿，韩还比我略高一点点儿，但现在，我已经比她高出了一小块。至于颜，没想到她个头窜的更快，一直到初中毕业中考前量身高，我1米56，颜1米67，我竟然比她矮11公分！韩的身高值我现在记不起来了，反正比我还矮。
　　结婚以后，我丈母娘曾经说她们胶东有这么一句话：“大高个，门前站，不说不笑也好看。”我年轻那会儿，对于长腿的女人特别痴迷，在街上只要看到高个女人就忍不住多看几眼，而且打定主意一定要找个高个女人做老婆，现在人到中年，已经不这么想了，回头再看过去自己的思维，觉得真是有几分搞笑的。
　　女人如花，姹紫嫣红，高大丰满，娇小玲珑，都是美景，都有各自的美丽之处。
　　吼吼，一不留神，思维又溜号了，不好意思，俺勒住缰绳，顾回正途——
　　韩站在原地，看我和颜一步步向她走近，两眼圆睁，一言不发。守着她们两人，我心是虚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颜除了刚才发出那声惊呼，此时也不说话。
　　初夏的夜晚，蚊虫还不是很多，微风习习，吹在身上很是舒服。我不敢看她们两个，只好仰头望天，那个时候，油田还没有雾霾，夜幕上满天星斗，楚河灿烂。
　　片刻的沉寂，还是韩先开的口：“方振眉，告诉你一件事，我要调班了。”
　　“嗯？”我大吃一惊，“调班？什么意思？你要走？”我一连串的问，思维还在震惊中。
　　“嗯，我妈今晚就去找严老师说这个事。”韩说道。
　　“你妈……？为什么？”我还是不明白。
　　韩撇撇嘴，欲言又止，低下头看着地面。
　　我着急的问：“啥意思？你妈想把你调到哪个班？”我知道韩的父亲职位挺高，估计班主任严老师是不会不同意的。
　　“调到6班。”韩说这句话的时候，头已经扬了起来，两眼挑衅似的瞪着一边始终一言不发的颜。
　　“啊？！”颜和我一起轻呼，她也没想到，韩竟然要调到她所在的班！韩的父母到底是咋想的！
　　韩看着我和颜吃惊的模样，好像很解气，她也不解释，继续说：“方振眉，过去你答应过我，要把口琴送给我，我今天等在这儿，就是来拿琴的。”
　　我慌了，韩总是这样，从跟她交往以来，她的主意和要求都是出乎我的意外。
　　“咋？下午你不是和她一起吹琴去了吗？琴不就带在你身上吗？”韩看着我，不依不饶，伸出小手，等待着。
　　我迟疑着，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缩，口琴就在我左边上衣口袋里，但我不想掏出来。
　　“给她！”没想到身旁的颜一把拽过我的胳膊，伸手就掏向我的口袋。
　　我本能的偏着身子，说：“别，别……”
　　颜还以为我小气，气的一跺脚，对我说：“给她！明天咱们再买个新的！”
　　没办法了，我只得不情不愿的从口袋里拿出那把口琴，哭丧着脸放在韩的手上，这可是我花了好大一笔奖金买的啊！颜也许是为了安慰我，身子靠的我紧紧的，也用挑衅的眼神看着韩。
　　韩鼓着嘴接过琴，在路灯下仔细看了看，然后又把琴递到我面前，瞪着我说：“不是这把琴，我要的是那把旧琴！”
　　“什么旧琴？”我下意识地嘟囔了一下，然后一下子反应过来，脸立刻白了！
　　“过去那把琴早摔烂了，方振眉已经把它扔了！”颜抢先说。我在一旁心里叫苦不迭，已经意识到我的谎言就要被揭穿了。
　　“什么？！”韩惊讶地叫道。
　　眼瞅着事情一步步地在按我脑子里想到的最坏的局面在发展，我却想不出招来扭转，真是折磨啊！
　　“啥时候摔烂的？”韩转脸问我。我刚要开口说“就这儿两天”，没想到颜抢着说：“早摔碎了，方振眉说寒假前就摔烂了。”
　　“胡说！”韩柳眉倒竖，杏眼圆睁。
　　完了！完了！各位，谁有过这样的体会：你过去的谎言被人当众拆穿的那种感觉。为了掩盖韩拿走我的口琴带去上海的事实，我骗颜说是不小心摔碎了，当时只求蒙混过关，而且确实达到了目的，可是万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露了馅。
　　换成现在，也许我有办法能岔开话题，遮掩过去，但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小屁孩，根本没有现在的急智，所以，我就不啰嗦了：说到后来，颜和韩她俩一起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我……
　　我从家里找出那把旧口琴拿到楼下，韩抢先一步抓到手里，略微看了一下，又递给了颜，颜仔细端详着，脸色变得铁青。
　　韩一五一十的把寒假头几天跟我学琴的经过讲给颜听，当然其中还有一些添油加醋的成份，我在一旁好几次想打断她，但一看颜看向我的眼神，而且泪飞如雨，就知道，辩无可辨，只会越辩越黑，不如保持沉默。
　　忘却的救世主快来吧！这么多年过去了，当时那夜，那人，那事，都已经是陈糠烂谷子了，现在为了写小说，又被我翻腾出来，没想到当时那份折磨我心的尴尬还存留着，随着我的翻腾，又冒了出来，我这是何苦！唉……
　　最终，韩带着那把口琴走了，颜带着一腔悲伤怨恨也走了，月光下，看着她两离去的背影，我觉得自己渺小的不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北京，我问过颜，当时为什么对我那么决绝，她说，她受不了我的欺骗，受不了我背着她和韩那么的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