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滴血认鬼

　　你是人是鬼？小龙这一句话问出，我立刻惊呆了！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问这个？我好生生的一个大活人站在他面前，怎么会问出这样奇怪的问题呢？
　　虽然以前在恐怖小说里面看到过“复制人”一说，可那毕竟只存在于科幻小说里，与我这个野鸡岭走出来的盗墓贼有何关联？再者，看他们一脸的严肃，并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可是，我怎么会是鬼呢？这一句话实在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一个与他们出生入死的兄弟，莫名其妙地被指认为鬼，心里多少是不舒服的！
　　“什么？你说啥？”我疑惑地问，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说着，准备走近点，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站住，别动！”小龙就像是被我这一突然的举动惹怒了，大声地对着我吼。一脸的惊恐与暴躁，仿佛是要冲上来，与我决斗一般。手中紧紧地握着拳头，沙包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做好了随时与我拼命的准备。眼神犀利而深邃，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一动不动的样子，如同蟒蛇捕猎前一样，死死的眼神里透漏着令人惊悚的杀气！这么大的杀气，还是我与他相识以来，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的惊恐。
　　“小龙，我是子寒！你搞什么？”说着，我伸手出去，想要拍拍他的肩膀，与他言和。毕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不要窝里斗，自己打自己人啊！可我万万没想到，我这一平常的举动，却给我带来了险些丧命的后果。
　　就在我还未来得及眨眼的时候，一个黑影闪电般出现在眼前。小龙以奥特曼打小怪兽的雷霆之势，给了我狠狠的一个窝心脚，踢得我猛地吐出一口血。可我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后背再次袭来一阵劲风，听声音就知道，我马上要被人踹死！说时迟，那时快，可能是我这只小怪兽被打怕了，就地一滚，学着之前那个黑影一样，遁到了一边。赶忙爬起来，准备出手相劝，被他这么打，早晚都得打死啊！
　　可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又是一阵劲风朝着我的脑袋袭来，如同武侠小说里的横扫千军，但扫的不是腿，而是我的头部。只见一个硕大的拳头向着我的鼻子袭来，单是这股劲风，我的鼻子就快被压扁。出于本能的反映，我立刻蹲下，躲过了这一重击。喉咙里再次吐出一口鲜血，险些被噎死。
　　“小龙，你干嘛？”在一旁抱着小师妹的三师兄看我们这一幕，立刻惊呆了，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我们这出奥特曼打小怪兽。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可能是面临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居然从脚心涌出一股怒不可遏的力量，逼着我使出大绝招。已经忍让再三，可小龙就像是发了疯一样地对我猛攻猛打，丝毫不留半点情面。既然如此，那我何须再三忍让，按照他这个打法，估计我这只小怪兽很快就会被干掉！是可忍孰不可忍，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了。心中思量了一番，接三连四地躲着小龙的攻击。趁他攻击落空的时候，我猛地出击，一个类似“无垠脚”的姿势，给了他胸口一脚。
　　本以为他被我这一脚踢中，会停止攻击。可他却迎刃而上，再次对我发动了百折不挠的攻击。试想一下，他那身手，不知道要比我好多少倍，我哪里禁得住他一次次地攻击？可站在一旁的三师兄，只顾悉心地照看着小师妹，对我们两个的打斗熟视无睹。宛如没有发生的样子，转过头继续给小师妹喂水喝。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三师兄，算你狠！
　　“三师兄，快来救我！”看到他对我所遭遇的现状不理不问，实在耐不住了，着急地向他求救。
　　“小龙，快住手！”三师兄看到我一脸可怜地求援，终于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但小龙依旧对三师兄的话充耳不闻，不断地向我发着攻击。幸亏我坚信周星驰的那句名言，打架之时一定要保护好脸。拼死地护住了脸，才使我本就不够英俊的相貌得以保存。纵观全身上下，几乎被小龙打了个遍，肿得跟个包似的，就像一下子发胖了上百斤。就在我庆幸脸部没有被攻击的时候，小龙一个突然袭击，给了我一记响亮的左勾拳。这下彻底把我打火了，老子是不想与你死扛，别他妈欺人太甚。也不管小龙是什么情况，为何会突然对我大打出手，反正老子是受够了。
　　一个饿虎扑食跟小龙扭打在一起，也不管保护身上哪个地方不被打了，我发动了致命的反击。虽说我是个文弱书生，可是不要把老子惹火。否则，一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这次，小龙也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古语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没想到，今天果不其然应验在我的身上。我和小龙滚打在地上，三师兄跑了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就像是拎包裹似的，将我举了起来。小龙左蹦右跳，硬是没抓着。眼看他在地上蹦蹦跳跳，三师兄把我举得左摇右晃，腹内一阵清水反了上来。
　　“谢谢三师兄救命之恩！”看到小龙抓不着我，立刻放松了一下，冲他做了个鬼脸，打出了“贼你妹”的手势（陕西方言）嘲讽他。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就在这时，小龙居然开口说话了，一脸狰狞地看着我，对三师兄说道：“他是鬼！你举着他干嘛？”
　　“什么？”三师兄和我都是一颤。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个个睁大眼睛看着小龙。
　　“你没发现他的血不对劲吗？”小龙继续发问，一脸的狰狞，就像是恨不得一口把我吃掉那种架势，看得我毛骨悚然。倘若现在是他举着我的话，估计我早就一命呜呼了，哪里还能这般嘚瑟？
　　三师兄一脸诧异地看着小龙，对他的话将信将疑。
　　“快把他拿下！”小龙再次下命令。
　　“三师兄，别！他是骗你的！我的血好好的，有什么不对？”眼看三师兄要顺从小龙的话了，我立刻发言反驳。要是三师兄也相信了小龙的话，那就是他们两个人联手对付我，哪里还有半点生还的可能？一个小龙就已经把我打得满地找牙了，再加上一个体格健壮的三师兄，估计我顷刻间就会被打得吐血，呜呼哀哉！
　　“你少狡辩！我都看到了！”小龙很肯定地说道。
　　“你有什么证据？”三师兄似乎对小龙的话更感兴趣，举着我的手逐渐地松软下来，而我被悬挂在半空之中。虽没有什么恐高症，可被这样的举着，早晚都会脑溢血。
　　“你仔细地看看他的血！”小龙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手。
　　清晰地记得，遇到阎王娶亲那会儿，我确实用那把短刀划了一下手心。听村里老人们讲，鬼最惧怕两种东西。一种是人的唾沫，这个在《搜神记》里面就有记载；而另一个就是人们相传的鬼怕鲜血，因为人手心的鲜血里含有五雷火，会将鬼活活地烧死！而我那会，来不及细想，拿出短刀，对准手心划了一刀。
　　在小学的时候，就记得有那个宋定伯捉鬼的故事。
　　南阳地方的宋定伯年轻的时候，有一天夜里走路遇见了鬼，问道：“谁？”鬼说：“是鬼。”鬼问道：“你又是谁？”宋定伯欺骗他说：“我也是鬼。”鬼问道：“你要到什么地方去？”宋定伯回答说：“要到宛市。”鬼说：“我也要到宛市。”他们一同走了几里路。鬼说：“步行太劳累，可以轮流相互背负。”宋定伯说：“很好。”鬼就先背宋定伯走了几里路。鬼说：“你太重了，恐怕不是鬼吧？”宋定伯说：“我刚死，所以身体比较重。”轮到宋定伯背鬼，这个鬼几乎没有重量。他们就这样轮着背了好几次。宋定伯又说：“我是新鬼，不知道鬼害怕什么？”鬼回答说：“只是不喜欢人的唾沫。”于是一起走。在路上遇到了河水，宋定伯让鬼先渡过去，听着它一点声音也没有。宋定伯自己渡过去，水哗啦啦地发出声响。鬼又说：“为什么有声音？”宋定伯说：“我刚刚死不久，是不熟悉渡水的缘故罢了，不要见怪。”一路上，快到宛市，宋定伯便把鬼背在肩上，紧紧地抓住它。鬼大叫，发出“咋咋”的声音，恳求放他下来，宋定伯不再听他的话，把鬼一直背到宛市中，才将鬼放在地上，鬼变成了一只羊，宋定伯就卖了它。宋定伯担心它再有变化，就朝鬼身上吐唾沫。卖掉得到一千五百文钱，于是离开了宛县的集市。当时有个石崇说过这样的话：“宋定伯卖鬼，得到了一千五百文钱。”
　　可我，更相信的是后者，因为那会儿我已经没有唾沫可吐了，所以想要用鲜血驱赶走阎王。可并不曾想过，我流出的血滴到手腕上的那块催命表，而且似乎是激活了其某种能力，居然发出一道金光，将眼前那些骷髅射成了灰烬。然这与小龙打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正当我想得入神时，小龙冲过来，抓住了我的手，指给大师兄看。
　　这一看，令我自己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知为何，我的血液居然变成了渗人的绿色。
　　这什么情况？以前只听说过《蓝血人与卫斯理》，怎么今天变成了绿血人乔子寒？莫非我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绿巨人？可转念一想，我若是绿巨人，小龙三师兄早就成为孙悟空级别的人了。怎么想都不可能，虽然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个正常人的身份，和山里的小伙伴们生活在一起。记忆里，我一直都很正常啊。以前被山里的荆棘划破皮肤，流出来的都是鲜红的血液啊。可此刻，怎么我的血液变成了绿色的？
　　“为什么！这不可能！”我惊呼着。
　　我明明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山里人了，怎么会一下子变成个外星球生命体？这不可能，打死我都不可能。就像我曾梦想着买彩票中五百万，可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行动过一次。因为我觉得，那个几率绝对不属于我。虽然我平日里很相信自己的“RP”，可是我绝对不相信我的RP值是绿色的？
　　“看什么看！快把他放下来！”小龙怒吼着，似乎是要消灭我这个外星球生命体！
　　“哦！”三师兄如梦初醒地把我按到了地上，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我死死地按在了下面，仿佛是怕我挣脱了之后，突然跑掉似的。我被他这么个大块头按住，彻底地失去了反抗的机会，只得任由他们摆布了。一边忍着身上的剧烈疼痛，一边思考着事情发展的经过，为何我的血液会变成绿色。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你们放开我，我不是鬼！”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呐喊着，可他们二人似乎是没有听到似的，对我的话置若罔闻。还在一边商量着如何处理我，一边看向小师妹所在的地方。听他们乌七八糟的说了半天，我实在是有股无名怒火，可是却无处可发。被这样一个壮汉按住，哪里还有半点周旋的余地。
　　就在我快被压得吐血时，突然灵机一动，一个妙计涌上心头。但这个妙计是九死一生，倘若我猜错了，那我肯定会受到更加严厉的惩罚。到那个时候，估计三师兄和小龙都会以为我故意耍诈，定会灭了我。
　　三师兄和小龙交头接耳，交换着意见。而我只能和冷冰冰的地面拥抱，这个滋味实在不好受。正当他们商量要将我用三昧真火烧烤时，再也忍不住他们这种惨无人道的决策，破口大骂了起来。
　　“小龙你个白痴，说老子是鬼，你们还不是一样？鬼打鬼？”我一言既出，整个空间立刻安静了下来。
　　三师兄和小龙立刻停止了谈话，眼睛眨都不眨地看向我。虽然我后背没有长眼睛，但是我清晰地感觉到了他们两人惊讶的眼光。
　　“乔子寒，你说什么？”三师兄似乎是被我的话引起了好奇心，讪讪地问道。
　　“我说你们两个都是鬼，为何要做出鬼打鬼的举措？”眼看他们二人似乎对我的话有兴趣，我立刻故弄玄虚地侃了起来。
　　“你胡说什么？给我说清楚！”小龙再次怒吼道。
　　“我说你们两个都是鬼！”我也毫不示弱地回敬他。
　　这一招果然凑效，三师兄、小龙放松了对我的压制。转而把我翻了过来，面向他们，问起我的缘由。看着他们两个一脸疑惑的表情，我是既惊又喜。喜得是我的这招果然凑效，惊得是万一我猜测失误，肯定会死得很难看。眼前这两个都不是善茬，收拾我这个文弱书生，就如同灭掉一只蚂蚁，绰绰有余。
　　“你们敢不敢拿刀割一下自己的手指头，我们滴血认鬼？”我意味深长地说道。
　　“什么意思？”他们二人像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
　　“别问那么多了，赶快照做！”说着我率先拿起怀里的那把短刀，狠狠地割了一下中指，一道绿色的血液立刻涌了出来。三师兄和小龙一脸惊悚地看着我，然后小龙接过我的短刀，对准他的食指，划了下去，惊奇的一幕再次发生了！
　　“啊！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伴随着小龙手起刀落，一滴滴绿色的血液流了出来。被他划破的手指上，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令人不寒而栗。一脸惊讶的他，扬起手指，眼睛睁得跟个桃子似的，想要看个究竟。一脸的疑惑，充斥着整个眼球。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怪象？看来我所料不虚，事实果然如同我想象的那样，小龙的确流出了绿色的血液，这一点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幸好让我蒙对了，否则若他划出来的是红色的血液，我估计顷刻间就要挂了。一边默想着，一边看向小龙。故作神秘地对他笑了笑，安慰他不要担心。
　　三师兄的嘴巴张得跟个老虎似的，看着小龙手指的变化发呆，久久地都没回过神来。可能他的吃惊程度远远地胜过小龙，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小龙居然会变成跟我一样的绿色鬼。看着他一脸的杀气，我和小龙都忍不住地后退了几步。
　　“别看了，快点。到你了！”说着，我故作镇定地将短刀递给他。
　　他拿起短刀，怯怯地看了我和小龙一眼。然后伸出食指，划了下去。惊奇的一幕再度重演了，三师兄手上也流出一滴滴绿色的血液，跟我和小龙的如出一辙。这下就好办了，现在我们三个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欺负谁了。心中的恐惧稍微地放松了一点，弱弱地问三师兄。
　　“现在我们三个都一样了，就不要再自相残杀了吧？”
　　“这是怎么回事？乔子寒，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三师兄望着我，大声地吼道。与此同时，小龙也像是个狙击手一般，死死地盯着我。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可能是我们三个都处于某种特殊的环境之中吧！”我勉强地解释着。虽然我猜对了，我们的血液之所以都是绿色的，肯定是某种东西干扰了我们的视力。但是，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也想不通。从我们遇到那群绿光，到小龙三师兄大战那个黑影，期间我们没有离开过这个场地啊，到底是什么呢？
　　等等，绿光，鬼棺，山猫，大战？我头脑里飞快地转动着这几个字眼。突然眼前一亮，豁然开朗。原来是那些山猫，那些山猫不是普通的山猫。它们的眼睛有着某种能令人产生幻觉的功能，所以在我们与它们对视的时候，就中了幻术。以至于我怎么都觉得那些发着绿光的眼睛很奇怪，但是说不出为什么。只是凭着自己的第六感，有种感觉隐隐约约地浮现在脑海，直到现在才彻底想明白。
　　山猫第一次进攻我们的时候，并不是为了咬杀我们，而是为了向我们施术。三师兄虽然凭借着他的那双神眼，看透了山猫是幻化出来的，却没有看透这个术中术。所以，自那会开始，我们都陷入了某种幻觉之中。以至于后来的那一幕幕，其实都是那个黑影制造出来的。而我们却浑然不知，其目的就是要我们相互怀疑，自相残杀！好歹毒的计策啊，那些山猫果然不是平凡之物，看来这个古墓里的那一道黑影，绝对是顶尖高手。可虽然我们明白了自己被山猫的眼睛给害了，但并不知道如何走出这种意识形态啊。
　　正在我苦思冥想之时，突然觉得头顶一阵寒光掠过。
　　“乔子寒，快趴下！”伴随着劲风，我听到了小师妹的呐喊，立刻蹲下，而头顶的那道寒光，笔直地射向了距离我们不远的黑暗深处。借着矿灯发出来的弱光，我看到了那个黑影再次隐去。我和三师兄、小龙的意识立刻恢复了正常。定睛一看，我们手上流出来的明明是红色的鲜血。好险啊，我们几个差点自相残杀致死！
　　这里究竟是哪里，为何我们会出现幻觉？我再一次心中一惊。好在远处的小师妹及时识破了其中的奥秘，射出了那救命的一箭，我们三个方才回过神来。这座古墓究竟埋藏了谁，为何会有如此凶险的机关？小师妹的箭头果然不是一般的神兵利器啊，居然能够打破幻觉，把我们带回现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