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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沃古州》(十六):

作品名称:碧血沃古州      作者:草堂瘦叟      发布时间:2010-04-08 21:20:43      字数:8530

《碧血沃古州》(十六):第十六回云门山上云漫漫寿下播火谋燎原
瘦叟刘沂生


逃离魔窟马家院,
圄鸟脱笼岂复返。

兰英额头被砍,流血不止,在逃回娘家的路上留下滴滴血迹。她的两腿渐渐乏力,几次跌倒,爬起来再跑。她心里明白,只有逃回娘家,才能保住这条小命。
跑呀,跑呀,当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跑到娘家门前时,一阵昏迷,跌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其后发生的诸事,无需复述。
从此时起,兰英长期居住在娘家,再也不愿回婆家那个魔窟了。那马云龙有时候也良心发现,把兰英接回马家去。可是,兰英已经不愿再忍受恶婆婆的虐待,住个一两天又跑回娘家来。
关于兰英的悲惨故事,老叟暂表于此,回头再讲“寿下播火谋燎原”的新篇。
救治兰英的当天晚上。月夜晴朗,星云密布。
“聚祥堂”药铺的柜屋里。临街的窗子上拉着蓝色的布帘子,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人与物。临窗的两抽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灯火并不明亮。刘旭东与胡维鲁对坐在厨桌的两侧。一阵沉默后,胡维鲁先开了口:“刘先生,你不想问我来你这里的真正目的吗?”
刘旭东微微一笑,说:“不用问吧?该说的,你会告诉我的。想必不止是给我做管账先生吧。”
“是的。先生不简单,也直率。我也没有必要瞒你。”胡维鲁也很坦率,“我是共产党员,是上级派来恢复益都共产党组织的。刘先生,我们需要你的协助。你,不害怕吧?”
“害怕?我刘旭东岂是靠害怕长大的?”刘旭东深沉的脸上挂满忧容,“大敌当前,我只怕国亡家败。别的,去它的吧!”
老胡点点头,表示赞同:“好!”
“不过,还得防着点。”旭东耳闻目睹过国民党对共产党的残酷屠杀和镇压,依然忧心忡忡。
“不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上级也是这个精神。”话已经挑明,老胡也不再隐瞒什么,“想请先生帮忙,设法与东朱鹿的共产党组织或党员取得联系。你看,难吗?”
旭东踌躇了一会,回道:“不是难不难的问题,而是我的确不知道那村里还有没有共产党的组织,更不了解谁是共产党员。”
老胡也不催促,等待旭东的下文。果不其然,旭东又发话了:“不过,我认识一个人,他叫王宗东。这人倒是有一挂爱国心肠。他把我当作朋友,曾向我谈起过,他正在酝酿组织抗日救亡团体,还问我是否乐于参加呢。”
“不管他是不是党员,有这份心思就足够了。我想见见他,行吗?”依据老胡的经验,旭东所说的这个人有可能是党员,兴许是一个领导。于是,他坦诚地向旭东提出了要求。
“不行。我信得着大姑,就信得着你,人家凭什么相信你呢?”旭东提出了言之成理的看法。
老胡又是微微一笑,说:“我知道你会有这个顾虑,如果换作我,也不会相信的。”
老胡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个纸卷,顺手交给旭东,解释说:“这是大姑给你的,还没有来得及给你。你看是否管用。”
旭东打开纸卷一看,上面是这样写的:

旭东贤侄:胡维鲁乃我至亲之友,为人正直,颇通文墨,值得托付,特荐予柜号听用之。另托,其亲人有恙,失散已多载,今流落于我域地,务请协助寻觅为盼。
魏复丽

旭东看过纸条,点点头,说:“大姑不愧是女中伟丈夫,谋划得周到。只要有这个,我看准行。”
“梆,梆,梆。”外面传来敲门声。
老胡一愣,有点惊觉。旭东向他摆摆手,扬声问道:“是谁呀?”
“七叔,是我。”门外回应。
“没事的。是我侄子,白天你见过了,就是背着妹妹来治伤的那个后生,他叫汉玉。”旭东说。
老胡点点头。
旭东去开开临街屋门,将汉玉领进柜房,指着老胡向汉玉介绍说:“这是胡先生,新来的柜房理账先生。”
“谢谢胡先生。俺妹妹的污血把你的衣裳弄脏了。听说你没有走,娘叫我过来道谢的。”汉玉向老胡深深一鞠躬。
“莫谢,莫谢。”老胡客气地说。
“不用虚礼了,都是自家人嘛。”旭东很喜欢这个懂事的侄子,“以后多向胡先生请教。”
“是。七叔。”稍坐一会,汉玉便离去了。
旭东将侄子送到门口,向侄子低语了几句,汉玉默默地点点头。
第二天,旭东提着他的出诊箱,骑上一头小黑驴,“嗒嗒嗒”一路小跑,径直向东朱鹿赶去。有时遇到熟人,熟人向他一躬,问声:“先生出诊?”
旭东也不多言,只是在驴上点头回应而已。
到达东朱鹿后,他照常到病人家中问候病情,改方子诊治。而后,他登临王家,悄悄地会见了王宗东,向宗东陈述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并将魏复丽给他的信笺交给宗东过目。
刘旭东并不知道王宗东是共产党员,更不知道他就是益都共产党组织瘫痪之前东朱鹿的党支部书记。可是,从宗东听他谈这件事的情态,从他看信、琢磨信的面部神色,已经判断出找对了人。
宗东依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却热情地对旭东说:“谢谢你,刘大夫,你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呀。我们正盼着上级派人来呢。”
“不用客气,别把我当作外人。国难当头,大家都应该分忧的。”旭东回道。
随后,宗东向旭东坦陈自己的态度:“魏大姑嘛,咱信得着,这事不会有假的。不过,事关重大,我们不得不小心一点。再说,人家是上级派来的领导,保证他的安全也是咱们的责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益都暴动遭到国民党当局的残酷镇压,虽然已经过去了五个年头,那血的教训却依然令人心寒。他,不得不小心谨慎。握着魏大姑的信笺,沉默片刻后,宗东对旭东说,“先不要来我们村,在你那里也不妥。这样吧,明天上午我与他在云门山会面,就在那个大‘寿’字的下面。游山嘛,没有人会疑心的。”
事情,就这么说妥了。

云封雾锁云门山,
身披苍翠耸霄天。
雪蓑献寿绝天下,
陈抟一睡八百年。
迎风伫立眺东海,
似见碧浪与天连。
日落三竿不忍去,
欲与黄昏共盘桓。

这是老叟歌吟云门山的一则《欲与黄昏共盘桓》诗,用以勾勒云门山的气势和神韵,兴许能给读者们留下点良好的印象。
云门山,是青州的一大景观,如果说它闻名于天下,那是虚夸。然而,它的景色诱人,巨大的“寿”字天下独尊,这却是事实。来到青州地面的人,倘若不到此处一游,将是一大憾事。
云门山,位于青州城南,距离市区有七八里之遥。南段村位于青州城北,距离市区不下五十里地。段村到云门山足有六十里地,欲待赴云门山游览,须得起个早五更。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有放亮,刘旭东与胡维鲁已经踏上了游览云门山的路程。刘旭东是掌柜的,骑着黑驴,怀里揽着他的出诊箱。胡维鲁的身份是药铺管账先生,自是半主半仆,紧紧地跟随在驴子后面。人们一看便知,刘先生是出远门。在他们二人的后面,还远远地跟着一条人影。那是刘汉玉,遵照七叔的吩咐随后护卫,以备遇到不测时多个照应。
时值初冬,天气颇为寒冷,他们二人却赶路赶得满头大汗。他们进北门,出南门,沿街景色顾不得浏览。跨越南门外的官桥,沿着登山便道前行,东南晌时分便来到云门山下。
站立于云门山的山脚下,仰首望去,云门山的上半部分山体,隐在云遮雾绕中,难于看清它的真容。面对此情此景,胡维鲁不由得赞叹道:“啊,真美呀,难怪人们称它是云门仙境呀!”
“咳——”旭东长叹一声,吟道,“‘国破山河在,何人不心揪’呀!”
“刘先生好才分。方言土语也能入韵,而且还准确形象,恰到好处。”“心揪”即“揪心”,原本是我们这儿的方言土语,旭东移植到他的即兴吟诗句中,胡维鲁对此很感兴趣。他原本也是一个教师,二人有着共同语言,便爽朗一笑,说,“本人缺少诗才,受先生的启发,就狗尾续貂,为先生的诗接吟上两句吧:‘壮士挺身出,立马声啾啾’!”
“好!续联远胜于我的前联。形象高大,气壮山河。有你们在,我们民族何忧?”旭东很谦虚,由衷地赞誉胡维鲁的续诗。
“岂敢称超越先生?没有你的前联为基础,我的后联何来呢?”维鲁也是由衷之语,“再者,不是‘你们’,是‘我们’,共产党的抱负,是依托在广大民众的身上,如果没有民众,我们共产党将一事无成。是否?”
“不错!我很早就佩服你们共产党,从魏嵋老爷子一家我看到了民族的希望。你说得很对,应该是‘我们’,而不是‘你们’。民族有难,匹夫有责呀!”旭东很欣赏胡维鲁的胸襟,自己也直剖肺腑。
“哈哈哈,这就对了。我们是一家人。”能结交旭东这样的朋友,胡维鲁很高兴。
不错,他们二人合作的吟诵,的确是一首好诗,有声有色,有情有景,既抒发了他们大敌当前的忧国情怀,也表达了他们凛然迎敌的英雄气概:

国破山河在,
何人不心揪。
壮士挺身出,
立马声啾啾。

在山根略作休息。旭东将驴子拴在山径边的松树上。老胡担忧地问:“这行吗?不怕人偷去?”
旭东向松林深处轻咳一声,有人在松林里应道:“七叔,我在这呐,你们去吧。”
说话间,汉玉闪身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好家伙!连我都没有发现。”老胡赞美说。
汉玉憨厚地笑了:“是俺七叔安排的。”
“好!你七叔有心计。”胡维鲁由衷地赞美道。
沿着崎岖攀山径,踏着登登青石阶,听着美妙松涛声,旭东与老胡来到了山半腰的“灵观殿”。“灵观殿”坐北面南,与云门山北坡陡壁上的巨大“寿”字遥遥相对,难怪后来人们将这座庙宇改称为“望寿阁”了。
“灵官殿”的大殿雄伟庄严,碧瓦红墙,飞阁流丹,里面供奉着灵官大神。灵官神黑面红须,二目炯炯有神,怀里抱着一支钢鞭,是一座法力无边的山神。他的左侧,是叱咤风云的雷公;右侧,则是着朱衣白裤的闪母。灵官大神的权势范围很广,他不但管山,而且也管凡人。传说,四乡若有为恶之徒,他便差遣雷公、闪母出击,将那恶人雷劈电击治死。为此,这个庙宇虽然不大,香火却是极盛的。
旭东领着老胡在正殿转游一圈,权作休息了片刻,连东西偏殿也没顾得游览,便又踏上了攀山便道。不久,他们攀到了山顶下面的云门洞。
青州的云门山因云门洞而得名。这云门洞,洞穿云门山主峰,洞阔达数丈,可越洞直达山的南麓。
据传,上界巨神杨二郎曾与太阳神比拼脚力。为了显示自己的神威,杨二郎肩挑劈山与云门两座大山追逐太阳,云门洞即是当年栓神锁链的孔洞。二郎神气大盖世,勇力无比,脚力甚疾,眼看就要将那高傲的太阳神抓在手中了。孰料正在此刻,因为劈山过重,突然间豁裂,再也无法担挑二山逐日了。二郎无可奈何,只好将二山置于此地。这二郎比拼失利,盛怒之下抡起神担一挥,随即出现了一条波涛汹涌的巨水,也就是而今的弥河。而今劈山的劈缝犹在,云门山的云洞也一直留在这山顶上了。
时间尚早,旭东先领着客人游览云门山的胜景。他一边讲述云门洞的传说,一边带领老胡穿越云门洞。出得洞来,举目向南眺望,群山奔腾,雾翻云涌,令人心旷神怡。传说中的神仙洞府云窟,就在云门洞南口的右侧。

古书记载,李清下云窟的故事是发生在晋朝。其实,这个故事是发生在明朝洪武初年,这正如《长恨歌》中将唐皇写作汉皇一样,是文人为了避免刺痛当代的统治者招引杀身之祸罢了。
云窟,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据说是东海龙宫的西天门,亦是南斗与北斗二星君居住的洞府。
洪武之初叶,朱洪武为了巩固他的统治,在青州一域大肆杀戮,制造了许多无人区或稀人区。为此,使这一地域经济萧条,商号倒闭。
青州南门里的李清,本是阜彩染坊的老掌柜,因为厌恶战争,不忍心看着祖传的染坊因为战乱由盛到衰,眼看着就要倒闭,曾只身探洞寻死。孰料他大难不死,在云窟中巧遇黑髯、白髯两位神人正在对弈,久战而不分胜负。
那白髯老儿身旁有一石罐,罐盖上放着两盏石杯。这些石具,虽然粗朴,倒很别致。那老儿移开罐盖,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令人精神一振,百节尽舒。老儿用石杯舀一盏酒,递与李清,神目微启地言道:“贵客远来,请饮。”
李清接杯在手,将躯微躬,回道:“叨扰长者了。”
李清为人豁达,喜欢交友,亦不甚客套。他接酿在手,略抿一抿,爽醇可口,赞曰“好酒,好酒”,并询问道:“仙翁,此乃何酿?”
那老儿微微一笑,吟曰:

云门山中云窟深,
云窟里面四季春。
采来甘露酿美酒,
自研自制洞府春。

这李清亦好诗,听那老儿吟诵,一时技痒,将首微微一颔,也回吟道:

云门窟里洞府春,
酒不醉人香醉人。
此酿惟独仙府有,
若非神仙谁得饮?

李清以为到了仙府,巧遇了仙人,那二老者却矢口否认,弄得他也难辨真伪。反正来到此地,管他二人是神是仙,只要有伴即好。三人闲语间,林间渐渐昏暗起来。看来,已将落黑。二老者将李清领至一石室,黑髯人对他言曰:“山野间怠慢,且在此过夜吧。”
临别,那白髯老者曰:“请贵客自爱,莫开石室后窗。否则,将悔之不及矣。”
李清别过二老,步入石室,此刻外面已是漆黑一片。这石室却也怪,石壁微亮,室内倒不太暗。紧靠后墙有一石床,床上有一石枕。看那后墙时,确有一石窗,两扇石窗紧闭。李清躺在石床上,辗转反侧,总是难以合目。此刻,他又想到了他的染坊、他的老妻、他的儿子、他的孙子,似乎对昔日的生活,大有不舍之意。
不知辗转反侧了多久,他才朦胧入睡。
入睡不久,李清忽然一惊。室外隐隐乐作,悠扬之声十分悦耳。乐声愈来愈近,愈来愈清晰。他透过前窗石窗棂,遥见一个仙女驾着祥云,飘飘向石屋飞来。没有听到石门响动,那仙女竟然飞进石室,落于地下。看那仙女,一身宫妆,佩环丁冬;头挽高髻,面如桃花;目含微笑,婀娜多姿,楚楚动人。
那仙女带着一身香气,慢慢攀上床来。她酥胸裸露,双峰颤颤,像一头温柔的小绵羊,一下子拥入他的怀中,伸出纤纤细手,在他的身上抚来抚去。那股异香,令人闻而心醉;那般柔情,令人见而身酥。李清虽已年迈,春情余波却依然在怀,这女子迷得他身上一阵瘙痒,几达难耐之境,竟欲跨跃骏马,放缰驰骋。正在此刻,打了一个寒战,才渐渐稳下神来。他轻轻将那女子一推,微微一笑,自击自节地低吟道:

老儿一世身自洁,
厌闻男女行不齿。
而今已逾古稀年,
岂会行那龌龊事。
仙女仙身当自爱,
何不云来复云去。
免得他人生饶舌,
虽不自欺遭人弃。

李老儿吟罢,竟乐得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将自己笑醒了。睁目看时,哪有什么仙女?虽说没有仙女,自己怀中的异香,却依然是那么浓郁。于是,他自言自语地说:“奇了,奇了!怪事,怪事!”
此刻,李老儿再无睡意。一会,他的好奇心又生,猛古丁爬起来,伸手打开后窗石扇,想看看窗外到底有什么值得保密的东西。这石窗一开,令他大吃一惊!
怪只怪李清凡念未了,忍不住开窗俯视青州府城,既见他的儿子豪赌嫖娼,又见他的孙媳偷情养汉,还见他们李家已经家败人亡。于是,他不由自主地“哎呀”了一声……
摆在人们面前的,有酒、色、财、气四大魔。这李老儿,不为酒诱,不为色动,不为财迷,却独独过不了气这一关。仅这一声长叹,便堵塞了他的成仙之路,岂不可惜。
二位仙人怪李老儿六根不净,遇仙却难得成仙,又将他推出后窗,跌落悬崖下,逐出了神仙洞府。
孰能料到,他这一去,竟逾百年,李家早已家破人亡,故宅易主了……

旭东的口才极好,故事讲得生动迷人,老胡听得津津有味。
听完旭东讲的故事后,老胡感叹说:“战争,是劫难!它将毁人家产,伤人性命,不管是贫民还是富户,都没有人会喜欢的。日寇所发动的这场侵略战争尤甚,他们烧杀淫掠无一不用其极,不亡我中华是不会甘心的。我们也是厌战者,但是,为了我们民族的生存,我们不得不奋起抗争,以战止战呐。”
“胡先生高论!自古以来,不管是哪一朝哪一代,升平二字都是用鲜血写成的。”旭东非常赞成老胡的观点。
说话间,他们攀上云门山极峰。山顶之上,薄雾依然缭绕,庙宇朦胧可见,显得尤为神秘。
云门山山顶上的主要建筑物,是东岳大帝行宫。这座庙建造得并不恢弘,然而却极具特色。它既不分隔,也不分间,小巧玲珑,是一座全石头建筑物。
旭东指着大帝行宫介绍说:“东岳大帝就是指的泰山神,它是泰山的化身。据说,它是上天与人间沟通的神圣使者,也是历代帝王受命于天,治理天下的保护神。东岳大帝的正宫庙舍是泰山脚下的岱庙,我们这座庙宇只是大帝东巡驻骅的一座行宫。因此,我们的云门山一向有小泰山的称谓。”
“呵,原来还有这一说。有意思。”老胡颇感兴趣地点点头。
二人无暇欣赏四周的秀丽景色,匆匆游览了一下东岳大帝行宫和天仙玉女祠,便急匆匆离开山顶,到大“寿”字下面与王宗东约会。
云门山上的巨大“寿”字,雕凿于云门山后坡的一面壁立的峭壁上。字高七米半,“寿”字中的那个“寸”字也有两米多高。因而,青州一域向有“人无寸高”一说。
当旭东与老胡来到“寿”字下面时,尚未见王宗东到达。
老胡对这个巨大的“寿”字很感兴趣。他撩开大步,来到巨“寿”下,攀上“寿”字下的石崖,贴身挺立在“寿”字下,将双手高高地举起来试探。果然,他的手指竟然触及不到“寿”字怀中那个“寸”字的顶部呢。于是,他乐呵呵地吟道:“人无寸高,何必自大!”
“啊,老胡,你的话藏有玄机:为人应谦虚,不该自大!”
“过誉了。信口歌吟罢了,何来什么玄机呀。”老胡极力掩饰。而后,兴奋地问旭东:“刘先生,你们的这个大‘寿’字,很有些来历吧?可否给在下讲一讲?”
“自然可以了。”旭东脆快地答应了老胡的要求。于是,他便将“寿”字来历的传说向老胡娓娓道来:

大明政权传到宪宗朱见深手中时,封他的七子朱佑楎为衡恭王,坐镇于青州分司司衙居地益都城,创建了衡王府。这衡王府建造得富丽堂皇,气势之宏仅次于明帝皇宫。此时,衡王府已传至第二代衡庄王朱厚燆。衡王是皇亲国戚,青州一域的达官贵胄们岂有不巴结他之理。每当他的寿诞日,自是宾朋满座,热闹非凡。
这一年的衡王寿诞,择吉时于晚上宴宾。衡王的管家周全,请来神人雪蓑赴宴,位居首席,却并没有看到他带来什么贵重的贺礼,宾朋们都感到稀奇。
盛宴开张,酒过数巡。看那神人雪蓑时,亦喝得满面红光。他趁着酒兴,醉熏熏地呼喝道:“来呀,笔墨侍候,待老夫献礼!”
衡王见无人应答,急唤内侍送文房四宝来。内侍将四宝置于上宾席桌上,那神人却挥挥手,怒喝道:“去,取王后宝履来一用!”
那内侍不敢自专,偷看衡王一眼。衡王向他微一颔首,那内侍便急转内里。无用多时,取来王后绣鞋一双。那双绣鞋,鞋头尖尖,长不盈拃,真乃是“三寸金莲”。那仙人伸手摸起一只绣鞋,并不去砚中蘸那黑墨,将手举起,向众人喝声:“看了!”
衡王与在座的宾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这客厅是北屋,南墙上一溜花窗,花窗外是漆黑一片。若在白日,坐在客厅中,可遥见云门山苍翠欲滴,此时却连云门山的阴影也看不清晰。众人口中不说,心里却有点失望。
失望的宾客们,转回身来,想看那神人还耍什么骗局。只见他手握那只绣花鞋,口中念念有辞,在空中虚画几笔,将那绣花鞋向地上一扔,用手隔窗向南一指,厉声喝道:“呔,再看!”
说来也怪,众人还真听他的。人们俱都车转身躯,隔窗向南眺望。这一看,啊,真玄呐!云门山北坡的悬崖峭壁上立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寿”字。这寿字熠熠放光,照得整座青州城如同白昼!那“寿”字的光,不仅能照亮青州城,连那东海之滨,也被映照得亮亮堂堂呢。真个是:

驱逐黑暗甭日月,
寿光映得通天明。

旭东刚讲到这里,忽然有人插了口:“刘先生好口才,这位胡先生也好雅兴呐。”
插话的人三十余岁年纪,标准的庄户人穿着,立在他们不远处的青石护栏边上,护栏的外面便是深壑。不用介绍,老胡知道来人就是东朱鹿的王宗东。宗东呢,也知道这个生面孔便是上级派来的人。
“好了,不用我介绍啦。你们交谈吧,我到那边去瞭望着点。”说完,旭东退下来,与正迎过来的王宗东走个迎碰头,二人互相点点头。
老胡跨前一步,迎着宗东,二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老胡先开了腔:“我叫胡维鲁,从济南来的。”
“刘先生告诉我了。我叫王宗东,是原先东朱鹿村的党支部书记。”宗东如实回道,“这几年好难呐,我们简直是一群找不到娘的舍孩子。”
“是呐,大家都难,谁也顾不过谁来呐。”胡维鲁接着王宗东的话茬说,“现在好了,国共又第二次合作,携手共同抗日。”
“终于熬过来了。”王宗东说,“有了你,我们以后就好办了。”
“不是靠我,是靠大家。”胡维鲁纠正说。
“雁无头不飞嘛,总得有个领头的才行呐。是吧?”王宗东回道。
“宗东同志,大敌当前,燃眉火急,得赶快恢复我们党的组织。用不了多少时日,日本人就会占领这里的,须要有个思想准备,我们得承担起组织群众抗日的重任来。我初来乍到,人地两生,全靠你帮忙了。”胡维鲁简要地阐明了当前的形势和任务。
“你是上级派来的领导,何必这么客气呢?你说得很对,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我尽力吧。”王宗东感到这副担子非常沉重。益都的共产党组织已经瘫痪了六年之久,没有落难的各级党组织的领导,躲的躲,藏的藏,一时到哪里去寻找他们呢?
“国难当头的时候,真正的共产党人是不会沉默的,说不定他们也在设法寻找组织和同志们呢。”老胡进一步分析道。
“是有这个可能。”宗东同意老胡的看法。
亲人相会,有千言万语需要吞吐,岂是我老叟一支秃笔能够记得下来的?一言以蔽之:

寿字下面播火种,
来日定当势熊熊。
中华健儿不可欺,
岂容倭寇称枭雄。

作者:瘦叟刘沂生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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