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两年而已，怎换得个物是人非？

　　　　　　 也许，一个人要是真的被逼到走投无路，那么他一定会爆发出无穷无尽的潜能。
　　　　清霓便是如此，当所有人都认为她只是个趴在书桌前看着名著，坐在电脑桌旁写着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时，她却选择了离开中国，远赴巴黎，并且坐上了创意总监的位子，这两年来，她拿下的大奖无数。可是，这样的清霓真的很快乐吗？
　　　　 现在是下午十三点十四分，祈煜也真会挑时间。此刻的公寓里到处都是玫瑰花瓣，室外的餐桌上放着两瓶伏特加，还有各种各样的甜点。当然了，还有清霓最爱吃的蒸鱼和蔬菜沙拉。桌子上还放着高脚杯，里面装着红酒。这火红色的液体仿佛也在印证着这浪漫的时刻。
　　　　祈煜坐在清霓的对面，深情地望着清霓：“清霓，现在是十三点十四分，是我们俩在一起的一周年纪念日。庆祝一下吧。”
　　　　清霓抿了抿唇，脸上洋溢着的尽是幸福：“好呀！庆祝一下吧！”说着就端起了高脚杯：“Chess！”
　　　　 “Chess！”
　　　　 如今坐在祈煜桌前的清霓，早已不是那个穿着棉质T恤和短裙，再搭配着帆布鞋的清纯小女生了。如今的她，看上去像个女王，头发也做成了波浪卷，不过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发色，也许是清霓还记得那年曦和说：她适合栗色的发色吧。今天的清霓搭配着一身华丽的白色鱼尾礼服，白皙的脖颈上戴着的是尾数六个零的Fancy ViVid蓝色钻石。一双白色的水晶高跟鞋。
　　　　“清霓，你今天很美。”祈煜温柔地看着清霓。
　　　　清霓低着头，用手轻轻地敲着桌子。一副有话说不出口的样子。
　　　　祈煜看着别扭的清霓：“想说什么就说吧！只要不是分手，别的事我都答应你的哦！”
　　　　“祈煜，我想回国。”清霓像是鼓足了很大勇气的女战士。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不一样的气息，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呵呵，好呀，回国好。”祈煜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抬头望着清霓：“不过，我也要跟你一起回去。”
　　　　“当然可以了，只是公司怎么办？”清霓放下了酒杯。
　　　　 “两年前，我在中国，公司还不照样被管理的妥妥当当的吗？”祈煜说着便握住了清霓的手。
　　　　“那好吧。我们一起去。”清霓微笑，并抽回了手。
　　　　她的这一举动对于祈煜来说并没有什么诧异的。
　　　　两年来，清霓一直是这个样子。从最开始的厌恶祈煜到了解祈煜。她也是付出了很多。
　　　　也许，在祈煜的心里，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或是别的什么。他都每天默默地告诉自己无论怎样不可以伤害清霓。清霓在巴黎整整呆了两年，好不容易让她不在抱着那个骨灰盒到处晃悠。还记得以前，无论他带清霓去哪里，她总会抱着那个骨灰盒。记得又一次去餐厅吃饭，她抱着那个骨灰盒进了餐厅。餐厅服务员看见了，很诧异地看着这个傻乎乎的很可爱的女生，服务员还以为这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礼物盒呢，也就没在意。可是这丫头在用餐的时候竟然对着那个盒子说话，还亲吻那个盒子。服务员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走过去问清霓这个盒子里装得是什么，清霓一脸纯真地告诉那位服务员那是骨灰盒。服务员被吓得一头冷汗，祈煜记得，当时要不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向服务员解释清楚事情的缘由。他想，这丫头肯定会被保安给扭送到警局去吧。
　　　　 祈煜也清楚地记得清霓第一天上班时的情景。一身碎花裙，一双帆布鞋，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不过她的头发出奇的乌黑亮丽。这样一身简简单单的打扮对于祈煜来说早已是司空见惯，可是公司的其他员工还都以为这是个大学毕业生呢，不过又有谁知道她已经二十五六了。后来他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她改造成商场女强人。
　　　　如果说：他这次跟着清霓一起回中国是因为祈氏和奥远的纷争，那么他承认。他这次是有一点点利用了清霓的，希望清霓知道以后，还是不要怪自己的好。不然，该怎么办？祈煜的良心正在受着自我谴责。
　　　　祈煜看起来明显是脸色不好。他在怕，怕这次回去清霓跟曦和又会重归于好，会丢下自己。而自己又不得不跟着清霓一起回去。祈煜想：如果清霓知道自己这次回去的目的，她肯定会恨自己。不过，商业圈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祈煜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极了那些皇宫里深闺怨妇，每天勾心斗角，为的也就是有朝一日得到帝王的宠爱，可偏偏又犯贱地心里想着另外一个男人。他，何尝不是如此的窝囊？辛辛苦苦地拼搏努力了七年，终于让自己的公司杀进企业前列，可偏偏就爱上了这么一个女人。的确，对于一个精心于算计，成天想着怎样才能让自己更强大的男人来说，若是身边出现一个清纯，善良的女人。那么，这一切，便会重新开始。不过，祈煜觉得这次回国总是会有其他的事发生，他的感觉一向都是很灵敏的。
　　　　清霓用手指戳了戳陷入沉思的祈煜。她不就是和他商量一下回国的事情吗？他脸色怎么这么差。还是，祈煜不想让自己回国？可是，他也没有理由不让自己回去呀？虽然和祈煜相处了两年，甚至后来答应做他的女朋友，可是自己在祈煜面前从来没有提及过自己在中国的生活或者是别的什么？那么，为什么他的表情还要这么纠结？清霓摇了摇头，她觉得，若是想不明白，那还不如不想了的好呢。
　　　　见祈煜还没有反应过来，祈煜又用手指戳了戳祈煜的胳膊：“祈煜，你怎么了？”
祈煜这才反应过来，震惊地看着清霓。
　　　　“祈煜，你是不是生病了？”清霓的眼里满是担心和不安。
　　　　祈煜看到清霓在担心自己，心情好了许多。他给清霓回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嗯！身体有点儿不舒服。”
　　　　清霓见状，也就没有再说别的事情。两人就一只面对面地沉默。
　　　　“今天身体不舒服，我先去床上躺会儿，你要不要也去？”祈煜走的时候也不忘调侃一下清霓。
　　　　“流氓！”清霓将祈煜的耳朵狠狠地拧了一把，“还不快去休息一会儿？”
　　　　祈煜倒是听话，就乖乖地上了楼。留下了站在餐桌旁的清霓。看着祈煜进了门，清霓才缓缓地蹲在地上，抱膝。今天，祈煜特意为自己准备了浪漫的恋爱一周年纪念日。可是偏偏被自己的一句“回国”将这个原本温暖的气氛狠狠地降到了零下摄氏度，她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尤其是看着祈煜脸色难看的上了楼，她的心里就堵得慌。
　　　　 清霓今天本来是想告诉祈煜，让她带自己去外面转一转的。可是，最后，她还是忍住了，没敢说出口。清霓怕自己说了之后，祈煜真的会勃然大怒。想想，还是等祈煜心情好了的时候再说吧。清霓不是不知道，祈煜对她的感情一向都是小心翼翼的。为了不伤害彼此，清霓也很小心翼翼，虽然这样的感情生活让她觉得很累，不过，这其中也不是完全没有幸福围绕着自己的。清霓也不是贪婪的人，知足常乐嘛！就算是感情也是如此。
　　　　 清霓最后瘫坐在地板上，就那样安静地坐着。这两年来，她一直都在关注曦和，只要是关于曦和的所有信息，清霓都会很认真地看完。前不久，曦和向媒体公布，他要订婚了，而未婚妻正是筱影。她觉得既然他都快订婚了，那自己也应该到了回去的时候，因为她就可以不再想着自己与曦和之间是不是还有可能。清霓是个高傲的女人，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做第三者，她可不想做个第三者，去插足别人的感情生活。
　　　　不过，曦和与筱影的事她不用想都知道。毕竟，曦和那么的爱筱影，他早晚都会娶筱影的。可是，曦和的母亲呢？她怎么会中风呢？而且半身不遂，甚至连话都不会说了。清霓才离开中国两年，两年而已。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清霓这次回国还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要把江皓的骨灰带回国给他的父母。
　　　　不久前，清霓收到了一份邮件，是阿柯发给自己的。阿柯说江皓的父母已经知道了江皓的事情。他们二老也是伤心不已，不过，后来，江皓的父亲到“殇”找过阿柯，他希望阿柯给清霓捎句话，让清霓把江皓的骨灰还给他们。清霓知道了，也只有回国去了。因为江皓毕竟是人家的儿子，按理说，自己还真的是不应该带着江皓的骨灰远赴巴黎的。两年前，如果说清霓带着江皓的骨灰远赴巴黎是为了不让二老伤心，那么两年后带着江皓的骨灰回国难道不是为了二老不再整日忧心忡忡吗？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得回国。
　　　　清霓站起来，使劲拉了拉自己的嘴唇，好让自己开心点儿。她利索地将餐桌上的碗筷收拾完，整理完厨房之后便去美美地泡了个澡，让阴霾一扫而光。然后去了卧室，很快地入眠。不过，隔壁房间的祈煜，却是一夜未眠。祈煜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让她定了两张回国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