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新婚之夜

　　新婚初夜，桂花端庄地坐在床沿，心里有些不安，她知道自己已经不是清白之身，她和大柱之事一直没敢说，只怕夫人知道会把她交给程家，想到这里她不禁一阵寒碜，一身冷汗即刻溢出。
　　不一会五爷兴匆匆地来了，他迫不及待地撩开桂花的盖头，瞪着绿豆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桂花，他想天下尽有这般美的女子，心中不免欲火焚烧，他小心翼翼地取下桂花的凤冠顶戴，靠着桂花的身边坐下，用手轻轻地拨弄着桂花的玉脸，小眼一直眯着，嘴一直咧着，门牙一直露着。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脱去身上的衣服，和她赤裸交缠……一阵急促地喘息，一阵灼热地邂逅，五爷像死猪一样倒床睡去。可桂花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一桩桩往事映入眼帘，伤心和委屈充斥着她，眼角溢出一连串的泪珠，她起身披一件外衣，跨过五爷的身躯下床坐在桌边，她想倒杯水喝不小心打翻了杯具吵醒了五爷。
　　五爷翻过身体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桂花：“你咋不睡？”
　　“惊扰你了，桂花在这里陪不是了。”桂花惊慌地道歉。
　　五爷揉揉眼睛，掀开被子，走到桂花面前关心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桂花柔声答道。
　　“没有就赶快休息，夜晚凉别着了风寒。”五爷轻柔的将桂花扶到床边，当桂花躺下五爷给她盖被子的时候，五爷才发现床上没有血迹，两眼愣愣的看着桂花：“这是怎么回事？”桂花两手缩在下巴，不敢言语。
　　“是不是大个子……”五爷脸色变青，严肃地问道。桂花惊悚地摇摇头。
　　“那是怎么回事？”五爷藏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声吼道。桂花吓得直打颤。
　　五爷站起身来将桌上的杯具打翻在地：“奶奶的，肯定是大个子，他要在这我饶不了他。”
　　“不是他，真的不是他。”桂花小声地说。
　　“那是谁？那是谁？你告诉我是谁？”五爷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拎着桂花的衣领吼道。
　　桂花缩着脖子，颤抖着嘴唇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五爷恼怒的将桂花扔到床上，两手叉着腰徘徊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今天你不说出是谁，我打死你。”说着就找来鸡毛掸，在桂花面前威胁道：“快说，是哪个王八蛋干的？”
　　桂花看到五爷如此动怒更不敢说了，她将两脚弯曲，两手抱着膝盖缩到了床的角落里。
　　五爷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出，挥着鸡毛掸便狠狠的在桂花身上抽打：“老子叫你说，你不说，老子打死你。打死你……”
　　桂花无力抗拒只有一个劲地流泪，五爷打累了气喘吁吁地坐下，他想想都觉得憋气，顺手将桌子推翻，桌上的花瓶“啪”碎在一地。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这大半夜的。”夫人闻声赶来。
　　“你问她。”五爷见娘也过来了，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他缓下情绪说。
　　夫人看了看桂花，在看看床上大概明白了一些，便打发丫鬟红秀出去关上房门：“五斤，你坐下，消消气。”接着靠着床沿坐下说：“桂花，这大户人家不比寻常人家，这新媳妇如果不是清白身，要让人笑话的，你若有什么苦衷可以说出来，我们也好有个对策。”
　　桂花心里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该不该说，不说这夫人都开口了肯定很难收场，这说的话怕万一把我交给程家那就更惨了。她犹犹豫豫地坐在床角不语。
　　夫人瞟了一眼桂花说：“看来你是不想说了，那我只好明天去找文琴，让她给我一个交代了。”
　　“不，不，不要去找大娘，我说。”桂花紧张地下床跪地，然后深深地咽了一下口水，开始讲述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夫人听了眼角不禁流下了眼泪，她用手绢轻轻拭去，叹道：“怪可怜一孩子。”
　　五爷也撅着嘴满脸羞愧地低着头，门外忽然有动静，五爷急忙开门，只见秋莲背着身正准备溜走，却被夫人叫住：“秋莲。”秋莲是笑非笑尴尬地转过身来，想必是刚才偷听扭这了脚，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娘。”
　　“你在门外鬼鬼祟祟的偷听到什么了？”夫人审视着她。
　　“回娘的话，秋莲只是听到五爷在动怒，怕是出了什么事，便过来瞧瞧，其实秋莲什么也没听见。”秋莲也是个聪明人。
　　“嗯，秋莲你也是个明白人，有些事不知道更好。”夫人暗示道。
　　“秋莲记住了，谢谢娘的提醒。”秋莲双手齐左腰施礼，
　　“嗯，你来了也好，与桂花认识下，以后你两要好好相处，桂花初来，秋莲有些事你要多担待些。”夫人又嘱道。
　　“妹妹快起来让姐姐看看。”秋莲柔身弯腰扶起桂花，仔细端详着：“妹妹果真名不虚传，我早已所闻五爷要娶一天仙般的女子，今儿见着真是眼前一亮，如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一张脸秀丽绝俗，一身版纤纤妖娆，我还从未见过这般雅致清丽的姑娘。”
　　桂花也稍稍瞟了一眼秋莲，秋莲看上去虽算不上娇美秀丽，但神色眉宇之间透着名门闺秀之气，想必也是知书达理之女。
　　“好了，秋莲你们也见过了，秋莲该回屋休息了。”夫人做事总是分寸拿捏得好
　　“是，娘，秋莲告辞。”秋莲转身轻盈地走了
　　“好了，五斤，桂花已经把原由都说清楚了，明一大早我会让红秀拿鸡血来洒在床单上的，你们就先休息，别在难为桂花了，她也怪可怜的，这事不能在嚷嚷了，叫别人听见笑话。”夫人柔声劝导儿子，便起身离去。
　　夫人走后，五爷觉得自己是有些过了，在想想桂花如此可怜不禁有些心疼，便走到桂花身边柔声细语道：“还疼吗？都是我不好，我真不该打你。”五爷撩开桂花的手臂见布满了伤痕，更是后悔至极。
　　“不，不，是我不该瞒你们，我是怕……”桂花反倒觉得自己的不是。
　　五爷打断：“别说了，以后不会打你的，来我帮你擦些跌打损伤药，过了明天伤就退了。”
　　桂花微微点头，她没想到夫人和五爷如此善解人意，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清晨，桂花和五爷来给夫人敬茶，便看见院子里晒着的被褥，血印朝着最显眼的地方。桂花知道这都是夫人为了掩人耳目，但脸上还遮掩不住的羞愧。夫人已经端正坐在堂前，她眉目慈祥，脸庞红润，头发盘成圆状，插着几根镶着绿宝石的簪子，耳坠也是绿宝石的，白色的玉颈，带着珍珠和绿宝石相间的项链，为玉颈添了不少风采。秋莲是大所以也早早的席坐在下位，她外表虽是一副端庄大气的样子，其实心里早有嫉妒之心，只是毕竟是大家闺秀要有知书达理之气，所以在纵人面前要有所节制。
　　桂花和五爷在夫人面前跪下，举着茶杯齐声说：“给娘请安了。”
　　夫人接过茶杯，各品了一口，便从丫鬟红袖手里取过一个小木盒递给桂花：“这是一对红翡玉镯，价值连成，你要好好保存。”
　　“谢谢娘。”桂花谢礼。秋莲看着心里隐隐作痛，一股恼怒的心火冲上头顶，心想如此名贵之物老夫人却没给我，但表面却装得若无其事。
　　桂花两手携腰给秋莲行礼：“给姐姐请安。”
　　“妹妹请起。”秋莲装着温柔贤淑从腰中取出红包放入桂花手中。
　　“谢过姐姐。”桂花轻柔回礼。
　　“好了，大家听好了，打今天起桂花就是二太太，你们大伙都知道该怎么做吗？”夫人对着站着几排的丫鬟和佣人们说。
　　“知道。”大家齐声应道。
　　“红袖你今天就去文琴那照应着吧，月利和一切待遇比往常多上一份，你去照顾我放心有什么需要吱一声就行。”夫人拉过身边红袖的手有些不舍道，但为了让桂花放心她必须舍弃自己最信任的丫鬟。
　　红袖虽说不舍得离开夫人，但还是爽快地答道：“是，夫人，红袖这就去，只是夫人往后自己要多加保重。”夫人欣慰地点点头，红袖眼里噙着不舍的泪水退出去了。
　　“没什么事了，大家都散了吧！”大概是红袖离开的原因夫人好似无精打采，寥寥喧道。银梅替换了红袖过来搀扶着夫人：“夫人我扶您去花园散散心吧。”夫人会意地点点头。不一会都散尽了。
　　晌午，桂花在厢房绣花，正为绣喜鹊眼睛发愁，丫鬟眉青见状走过来细细看：“二太太的针角甚好，纹路细腻平稳，颜色搭配协调，好一副喜鹊上枝头。”
　　桂花却愁脸道：“好啥？那喜鹊的眼神怎都秀不出那般玲珑之气。”
　　眉青左右端详看看点点头说：“细看这喜鹊是有些缺少一丝妙灵之气，不如去找大太太看看，她的刺绣可是方圆几个村有名的，如今每天有许多女子到她那拜师学艺呢，她定能指点一二。”
　　“是吗？那可甚好，只怕她不会传教。”桂花有些担心。
　　“会的，大太太端庄大气，平日里待人温文和善，这举手之事她定不会拒绝。”晚香好似胸有成竹。
　　桂花略微一想小扬嘴角道：“嗯，那我们去试试看。”
　　眉青点点头：“嗯，走吧。”两人迈着莲步，款款来到东院，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大太太正在发怒：“教了多少遍怎么还绣成这样，你看看，你看看，这像什么？”说完将秀绸一扔哧道：“罚！”丫鬟烟兰立刻拿来一根又粗又长的针线，揪起那姑娘的眼皮，用那针线硬生生的缝进去，姑娘顿时疼得连声哀叫，眼泪哗哗地流。
　　“不许哭，什么时候绣好了，什么时候就拔掉那针。”秋莲厉声喝道。
　　那姑娘抽搐了几声便坐下继续刺绣，眼皮上的针线垂脸挂着，无法想象的疼痛叫人揪心。桂花和眉青看到这一幕惊慌地悄悄退回门外，眉青睁大眼睛张大嘴惊异道：“没想到大太太竟这般狠毒。”
　　桂花也有些始料未及：“是啊！平日里姐姐端庄贤淑，今日所见真叫人有些惊颤。”
　　“就是，那我们还进去吗？”眉青指着秀布问。
　　“罢了，我们回吧，以后还是少与她来往，免得生出事端。”桂花说完转身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