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真爱是什么

　　她就是露，张露。这就是克波和露的第一次见面，第一次交流。
　　克波从露背后的落地窗往远处望去，在开阔的远方是香港美丽的青山和碧绿田野，已经一栋栋坐落在山中的错落有致的别墅。给人一个心旷神怡的感觉。
　　露那时二十多岁，是北方人，长得高挑秀丽，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就是有点丰满魁梧，要不简直就像个模特一样的身材。当时在那家公司负责行政、人事工作，做事风风火火、雷厉风行，在别人眼里是个很严肃的主管，让人感觉高傲和冷艳而有点不敢接近。
　　克波则刚刚从大学毕业，是公司直接到学校招来的毕业生。虽然年纪很小，但是克波天性活泼、开朗，干活也积极认真，有种新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因此也深得众多领导好评，特别是老板。而且因为刚刚步入社会，心里没有很多复杂的想法，也因为这个原因，克波和露的交流机会比其他人多一些。他把她当做一个姐姐来看待，她也把他当做是一个小弟弟。不过在舒磊他们几个朋友眼里，私底下都说：克波喜欢老板娘，暗恋她。
　　露是总经理从上海带过来的人。当年总经理在上海创业时，一起陪总经理走过风风雨雨的公司元老。后来，这个改革前沿开发建设，老板以特别敏感的嗅觉，在这里开始了他的事业。
　　那时在公司里，谁都可以看出她和总经理的不寻常关系，对她也是敬畏三分。
　　而她所有的心事只会对李东说，包括她和老板的关系。她是如何尽心尽力想着把公司的内务管理好。虽然她外表看起来坚强，但是毕竟她还是一个女人，内心柔弱。
　　李东是公司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他也还是一个单身，他对爱情还没有琢磨透，也没有太大的信心，不想着那么早进入围城。
　　在他没有进入公司以前，他是政府的一名官员，刚刚30多一点，已经是一个正处的位置。只是后来因为对该工作的激情消退，他选择下海。他在这个城市的关系网，渗透到了各个角落，无论公检法，还是海关、税务等等。
　　所以老板让他呆在那个位置是无人可替代的。他可以说是无论大事小事，无论公司事还是老板个人的私事，无论黑道上还是白道上的事情，他都可以办的服服帖帖的，没让老板操过心。
　　甚至又一次，老板曾经还开玩笑地说，“李东，你是不是黑社会的，怎么所有事情到了你这里都能解决。”
　　李东笑着说：“不是的，只是比较熟而已。”
　　露在去上海之前就已经在老家结婚了，没有小孩。老公是也老家那边的，是露的老乡，也一直在老家那边一家国企工厂做事。当她从上海跟随老板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就和老公办了离婚手续。她渴望着成为老板娘的那天。
　　老板当时已年过40岁，老婆原来是一个银行的职员，他们还是因为创业期他到她银行办理贷款的时候认识的。后来当他生意做大了的时候，她辞职当全职太太。他们有一个8岁的儿子，老婆和孩子都在加拿大。他在那边买了别墅，他一般一年过去几趟。
　　在公司开始的前几年也正是这个情况，一切都朝着她希望的方向发展。她和老板的关系可谓是人人皆知。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在公司的第四年，也是来深圳的第二年，这种情况发生了改变。
　　这年公司开发了一个新的楼盘，地处新区和老区的交界处，位置特别好。楼盘体量很大，为此公司招了一个营销总监。那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叫做英，刚刚名牌大学MBA研究生毕业。长的姣小玲珑，温柔苗条，走起路来慢慢吞吞，一副柔弱的样子。但是气质很特别，从那双深邃的眼睛能让你感觉到她身上可怕的气场。
　　这个营销总监的人选的条件是老板亲自定的。第一、必须是名牌学校大学研究生毕业；第二、必须是女性，因为是营销公关需要；第三、必须是没有结婚的，理由是怕她过来结婚生子影响工作。所以露是不得已把她招进来，当然露当时也没有想到这么个刚刚出社会、带着书生气的柔弱女孩，最后竟然把她战败了。
　　就在新招来的营销总监到位不到一个月，老板把露派去上海，负责那边的业务去了。理由是那边的市场很重要，其他人管理不得力，需要她去整顿和理顺关系。
　　她那时还没有觉察出其他任何不对头的地方，就高兴地去了，感觉就像她是老板娘被派过去视察一样，而她去那边一去就是半年。开始的时候老板还每个周末飞去一趟，渐渐地半个月去一趟，过了三个月后，就一个月去一趟了。他给她的解释是深圳的楼盘开发正处于关键阶段，不能没有他在公司坐镇指挥。
　　当半年后回来，她就觉察到了不对劲。老板虽然表面上还和以往一样，但是她还是感觉他的热情少了，有时还借故应酬不回家。她感觉到他在外面有了女人。
　　她决定跟踪。直到有一天她跟踪发现他在外面给别的女人买的房子，他们一起开车回去进屋的时候，她才明白了一切。而这个女人竟然就一直在她的身边。
　　她不顾一切地敲开了门，当场冲进去，对着这个女人，“啪啪”就是两巴掌。
　　“什么玩意，吃了豹子胆了，我的男人你都敢抢。”露气呼呼地说。
　　英捂着脸盘，一声不吭，转身就跑进了屋子。
　　“啪，啪”又响起了两声耳光。
　　“无法无天了，在老子面前动手。”露的脸上马上现出两条红红的指印。
　　“马上给我滚回去。”老板又吼了一声。
　　露的眼泪，已经涌到眼眶，她强忍住没有让它掉下去。她摔门而出，不想回家。
　　王老板马上跑进屋里，看着他的新宝贝，英儿。“疼吗？让我看看。”无比关心的样子。
　　“怎么办？我们以后怎么办？现在她也知道了，其实是迟早都会知道的。”
　　“你放心，我明天就和她说明白，我决定和你在一起了，让她走，走得离我们远远的。”王老板拍着胸脯说。
　　“你给她一笔钱吧，算是对她这么多年的补偿。”
　　“嗯，好的，我会让她满意的。”
　　这个时候英的肚子已经微隆，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露漫无边际地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中，她打了个车来到了李东的楼下。她给李东打了个电话：“东哥，你在家吗？我有事找你。”
　　“在，有事吗？”
　　“帮我开下门，我就在楼下。”
　　李东帮她倒了一杯红酒，97年的法国波尔多干红。他知道她喜欢喝红酒。
　　“他给那个新来的婊子买了房子，他们还住一起，”露一口把那杯酒喝完了，“他……还打了我。”
　　他知道他不能听这些，这些不是他应该了解的，也不是他能解决的。但是他还是耐心地听着。他对老板和那个新来的营销总监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
　　“为了他，我离了婚；为了他，我怀了几次孕；为了他，我一次次伤心地把孩子拿掉……”露坐在沙发上，不停地哭着，她太心酸了。
　　“那怎么办？你和他这么多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要么你就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听之任之；要么你就趁早离开他，寻找自己的幸福。”说完李东都很讶异，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聊了一会，李东看露心情差不多平复了。他开车把她送回家里。
　　“好好休息，身体要紧。”他只能安慰她，哪怕他知道其实一点都没有用。
　　后来没有过几天她带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和心灵离开了公司。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她傻，她太天真，她肠子太直，如果她能采用其他的方法和手段，也许就不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不久李东也离开了这个公司，只是和露的联系很少了。
　　那是几年后了。在一个饭局上李东认识了丁健。那时，丁健在负责开发一个楼盘，是一个高管，负责工程建设。也是因为李东在业内与政府的关系左右逢源而认识。丁健请他出面帮忙处理一些公司对政府方面的事务。
　　那天吃饭完后，他给他打电话，“东哥，你认识露吗？”因为丁健比李东小一岁。
　　“认识啊，以前的同事，怎么，你认识她？”
　　“嗯，你觉得她怎么样？”
　　“很好啊，可以做朋友，够哥们很讲义气的。”他不知道他说的是另外的涵义。
　　后来，听丁健说他和露结婚了。婚礼很简单，也没有请其他人，只有双方的父母和亲戚。
　　听说他们还是很恩爱的，丁健的事业也做得越来越顺。只是两个人一直没有孩子。李东还曾问丁健怎么不要个孩子，丁健只说了一声，“露不喜欢孩子，我就随她吧。”其实，李东知道，以前那个人对露的伤害到底有多大，她为了他放弃了多少次成为母亲的机会。而现在她想成为母亲却再也没有机会。
　　再后来，李东又从丁健那里听说，露加入了基督教，成为一个虔诚的教徒。
　　可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克波这么熟悉的一个朋友，竟然就这样走了，被无情的病魔带走了，而且走时是那么的年轻。
　　她深深的爱过那个人五年，把最好的几年青春都给了他，等到最后却是一无所获的结果和无法愈合的伤痕。而丁健深深爱她的最后这十年，她是幸福的，但幸福是如此的短暂，爱也如风中的蜡烛随风而灭。
　　她就像一朵不会结果的玫瑰，花谢了，依然没有盼来果实。
　　这难道就是命运的不公吗？
　　克波此时深深感受到爱情的艰难，婚姻的不易。他不明白真爱是什么，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会在寻找爱情的路上慢慢老去，怀疑自己是否还能找到真爱，怀疑自己是否能和心爱的人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