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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胡须的马爷爷

作品名称:锁魂塔      作者:乌江泪      发布时间:2014-05-06 21:31:00      字数:4260

  吼!
  僵尸们猛然抬起了狰狞的血口,向着星魂疯狂地席卷而来,星魂疲惫的身子不由一阵剧烈的颤抖,此刻的他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手中的扫帚肆意地挥舞,无数的僵尸化成了血水,整个走廊被漫天血雨笼罩,僵尸们迎着那漫天的血水咆哮着继续朝星魂冲去。
  星魂真的太累了,扫帚再也提不起来,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些极端恐怖的僵尸张着血口朝自己扑来,他绝望了,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被这些僵尸吞没的时候,一股阴风迎面扑来。一个胡须足有半米长的驼背老人浮现而出,那枯瘦的手掌一把抓住星魂的衣领,宛如一道清风般消失在走廊,星魂微闭着眼睛,耳旁传来一道慈祥苍老的声音:
  “孩子,你怎么来了这里?”
  星魂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苍老面孔,这张面孔对于星魂来说是他整个童年的回忆。
  曾经他讨厌过这张布满了皱纹和黑色疙瘩的苍老脸庞,曾经他以作弄这个驼背的老人为童年的乐趣。
  曾经在那个只有数十户人家的小山村,每到夏天来临,这个驼背的老人总会坐在一棵大杏树下乘凉,而星魂则偷偷地跑到其身后扯一把那雪白的胡须在同伴们热烈的掌声中跑开,此时此刻星魂依然记得老人那苍老的面孔上露着丑恶的微笑。
  可是此刻,星魂的眼中含满了泪水,就是这个自己一直讨厌、憎恨、作弄的丑恶老人在自己危险的关头不计前嫌救了自己,想到刚刚的一幕星魂心有余悸,他抬头望了眼驼背老人,语气有些颤抖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莫名其妙就来到了这里?”
  情绪稳定下来的星魂向驼背老人详细地讲诉了自己来到这里的情形,见驼背老人沉默不语,星魂鼓起勇气反问道:
  “马爷爷,你怎么也在这里?”
  马爷爷抬起布满皱纹的脸微微一阵抖动,随即开口道:“那年我在睡梦中被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带走,然后上了孟婆桥,孟婆递来一碗迷魂汤;就在我喝那晚迷魂汤的时候孟婆桥剧烈地颤抖了起来......接着我们就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
  听闻马爷爷所说,星魂心里咯噔一声,按照马爷爷所说这里应该是死人所聚集的场所,那么之前见到的小蝶也死了吗?那自己呢?
  想到这里星魂的脸色一片苍白,他对过往的一切记忆犹新,想象中他并没有死去,而是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星魂忍住内心的恐惧,道:“马爷爷,那我也死了嘛?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没有死,只不过受某种召唤而来到这里!”马爷爷慈祥地看了看星魂,念叨道:
  “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平行世界中的锁魂塔,听他们说向下七层,向上九层。据说在锁魂塔的某处有通天眼,直通九重天!”
  “九重天?”这个名字听起来很霸气的样子,星魂双眼露出惊讶,反问道:
  “马爷爷,九重天是什么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只是听人说过。”马爷爷眼中流露着向往,忽然转变语调,道:
  “不是听人说,是听一群鬼怪说。那是一个神奇的世界,那里是幸福的天堂!”
  “马爷爷,我怎样才能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怎样才能回到我生存的世界?”对于星魂来说,再美好的世界,哪怕是九重天之上的天堂也比不了那个贫穷家中的一张土炕;对星魂来说,那张记忆中的土炕就是自己深处最温暖的天堂。
  曾经,他渴望过更好的生活,羡慕过那些有钱的孩子华丽的衣服,羡慕过他们香甜的面包,羡慕过他们在女同学面前展现出来的优越感,也羡慕过他们家中那柔软的大床......
  可是这一切对如今的星魂来说都是过眼云烟,那些虚伪的东西他宁愿全部抛弃;他只要回到那个温暖的土炕,他不会再嫌弃一个月不洗脚的奶奶,不会再嫌弃奶奶唠叨的长舌......
  不会去羡慕别人有善良的母亲,不去羡慕别人所有的一切;他会学会珍惜眼前的拥有......
  “孩子,听我说!”马爷爷眼神里一片慈祥,他干枯的手扶着星魂的肩膀,一字一句道:
  “孩子,你必须学会坚强地活着,你必须独自承受所有的不幸,你必须学会独立自主;只有这样你才能够成长,只有这样你才能冲破内心的枷锁寻找真实的自我!”
  “可是,马爷爷,我只想回去,只想回到那个属于我的世界;我不想在呆在这个充满着危险和恐惧的塔里......想到这座古怪的塔里透着的恐怖气息,联想到那无头无内脏的野鬼,还有那写恐怖的僵尸,星魂的心里一阵莫名地后怕,他一刻也不想再呆在这个处处充满着诡异色彩的塔里。他的语气颤抖着,原本明亮的眼眸中流露着浓浓的恐惧。
  “孩子,在这里没人能够帮你;一切只能靠你自己,就像你母亲在三岁的时候离开你一样;你必须接受这个现实,只有经历过层层的苦难和磨练你才能够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马爷爷慈祥地望着星魂,那深邃的眼眸中流露着不可动摇的坚定。
  “可是,可是呆在这里我会死的,那些无头的恶鬼,还有那些恐怖的僵尸,他们都会轻易地将我杀死,我......我不想死.....星魂眼中布满了泪水。
  对于星魂眼中的泪水马爷爷丝毫没有理睬,深邃的眼眸像注视着他自己的亲生孙子一般凝望着星魂,轻声说:
  “孩子,死亡并不可怕;可怕是畏惧死亡。”
  “孩子,勇敢地去生活;勇敢地去闯荡吧,你还年轻,生命本来就有无数种可能!”马爷爷目光中泛着些许异样,他将头偏向窗外,望着一片漆黑的走廊,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似乎在后悔着什么。
  马爷爷一句话说完人已莫名其妙地从休息室里消逝而去,只有一首歌曲弥漫着些许苍凉从空荡荡的走廊尽头漂来: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象朵永远不凋零的花
  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看世事无常,看沧桑变化
  那些为爱所付出的代价,是永远都难忘的啊
  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永在我心中,虽然已没有她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
  马爷爷和小蝶一样,无端消失在星魂的眼前;星魂怅然若失地望着漆黑的泛着些许淡绿色走廊,一股不安和恐惧慢慢地笼罩心头。
  马爷爷走了,小蝶也不见了踪影;在这里一切只能靠你自己,只有经历过层层的苦难和磨练你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马爷爷的话回荡的耳畔,星魂像只可怜的迷了路的小猫咪一般缩卷在床的一角。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地睡着了。睡梦中有人对他说:
  孩子,跟着我的脚步来吧!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我会让你登上那九重天,我会让你掌握这世间的一切,我会让你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快乐。我会给你想要的天堂,那里有至高无上的权利,那里仙女给你吟唱,天神为你做护法......
  “我不要!”星魂在梦中嘶吼了一声,这一切并非他所要的;他只想回到那个曾经讨厌过的小村庄,在那里他才能够感觉到安全和平静。
  “孩子,你太固执了;固执的人都没有好下场!”那个声音不温不火,像是在阐述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但是听在星魂的耳中是那样的尖锐。因为那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对,就是那个声音,就是这个声音将自己骗进了这座充满着无限恐惧的破塔当中。
  星魂双手抱着脑袋,但是那声音仿佛能够穿透一切;那平静的语调一字不落地传进星魂的耳中,击打在他的心田。
  星魂苦苦地支撑着那种彷如拥有魔力一般的声音的侵蚀,昏沉沉的脑海中投射出一道微弱的光线。在充满着无限恐惧和漆黑的空间中,能够看到如缝纫线一般细长的光明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看到那束微弱的亮光,星魂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他拼命地爬向那束光线的跟前;透过那柔和的光线,他看到一群天真无邪的小孩在嬉笑打闹着。
  一群稚气未脱孩子,两手交错相击,双脚弹跳不停,口中快速而又准确地吟着:
  “你拍一,我拍一,马兰花开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在那欢快的场景中,星魂仿佛感受到了泥土和青草的味道;星魂亲眼看到自己也在那些孩子当中,玩的是那样的尽兴,笑的是如此地纯洁无瑕。
  心无羁绊、纵情蹦跳,广阔无垠的美好世界在自己天真的眼前绵延着铺展开来。天空是那样的蓝,地是那样的广阔,我们是那么的纯净。
  可如今,是什么迷住了自己的心灵?是什么抹杀了那原本纯洁的内心,是什么让原本唱着‘马兰花’歌谣的孩子变成了大男孩。
  是时间吗?是成长吗?还是眼前这座充满着无限恐怖的破塔?或者是情是爱是无限的惆怅?
  星魂喃喃自语地问着自己,那个声音又不失时机地在星魂的耳畔响彻而起:
  “孩子,是无情的时间抹杀了这一切,是无情的时间在你心中种下的贪欲抹杀了这一切。所以,孩子,跟着我来,随着我一起抹杀时间的制造。只要抹杀掉他,你和我将是永恒,你和我将是无穷无尽的时间,享受世间所有生灵的膜拜!这就是心目中的天堂啊!”
  “不,那不是天堂!”星魂摇摇头,望着光线中折射出的童年喃喃自语道:
  “哪里才是我真正的天堂!”
  “孩子,别再这么固执,不然你会为你的固执和坚持付出惨重的代价;那种惨痛不是你能够承受的!”
  “我已经承受过没有母亲的痛苦,我已经承受过被人冷落,被人嘲笑,被人欺凌的痛苦,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承受的?”星魂自言自语着,马爷爷的话回荡在他的脑海,他的母亲在他不足三岁的时候就去了,可是他却依然坚持活到了现在;这种没有母爱的痛苦纠结着他度过了二十年漫漫长路,如今还有什么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就在星魂在沉浸中时候,那道亮光一闪而逝,衣服奇特的画面出现在了星魂的眼前。那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森林,画面慢慢地拉近,星魂吃惊地发现,广阔森林里的树木竟然全部是由不同的人幻化而成。
  有年迈的白发苍苍的老人,有驼着背的老妇,有漂亮的女人,有面目惨烈的男人,有可爱的小孩......
  这些纷纷幻化成了树木,在树木之上落着无数长着妖异翅膀的巨鸟,他们一口一口啄食着那些由人幻化而成的树木。
  每一口啄食,树木都会掉一层皮,都会涌出无数的鲜血,都会发出一声声凄惨无比的哭喊。
  那血腥的残忍的场面看的星魂一阵反胃,他完全不敢想象竟然存在着这样匪夷所思的地方;那些人竟然日日夜夜要承受如此的痛苦和灾难,这是怎样一种无法言说的悲痛啊?
  在树林的下方,血红的血液如同小溪一般不停地流淌;那庞大巨鸟啄食发出的嘟嘟声不绝于耳,一下下敲打着星魂的心灵。
  星魂紧闭上了双眼,不敢再看那凄惨的画面,那种凄惨的画面比古代的那些非人的刑具都来的恐怖。
  虽然星魂闭上了双眼,但是他依然能够看到那凄惨的画面;在一张张流露着痛苦脸庞上,星魂的目光瞬间呆滞了,有一个面孔是那样的熟悉。
  她和星魂看过的照片上母亲长的一模一样,只是森林中女人要凄惨的多,并没有照片上的那般漂亮动人。
  她似乎注意到了星魂,她原本痛苦的双眼中忽然流露出一抹激动之色;高大的树干一阵晃悠,发出一声轻柔的呼唤:
  “孩子,我是你的母亲!”
  孩子,我是的你母亲!
  一句话宛如一道闪电击中星魂的心灵,他整个人立时僵持在了原地;望着那张痛苦的脸上流露着慈爱,星魂真切地感受到了母亲的疼爱。
  “妈妈!”沉浸中,星魂忽然嘶吼了起来,他确定那个幻化成树的女人就是将他骗出门,而自己却在家中上吊自杀的妈妈。那个村庄中所有人都说非常疼爱自己的妈妈,真的疼爱吗?既然非常疼爱,那为什么还要抛下幼小的星魂去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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