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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故事{三十}

作品名称:女人故事      作者:水之南      发布时间:2010-08-28 16:18:45      字数:3920

夜已经睡得很熟很熟了,阿贵酒楼顶层依旧灯火昏暗、诡秘怂人,时而静谧如阴、时而血气沸腾,稀里哗啦麻将洗牌的声音不时从门缝儿里挤出来,掀开窗帘,把玻璃撑得亮亮的,跟着空气的脚步窜过楼宇、街道、树木景观,消失的无影无踪,路过楼下的闲客都经不住诧异地仰望一眼,用眼神掠取一把赌桌上的情景,会意而去。

阿贵手里的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着,自己的头顶犹如飘着一团乌云,那团乌云随着阿贵指间的烟雾缭绕渐渐挤满了屋子里所有的空间,把阿贵团团围住。监控屏幕里的一个镜头已经固定了大半夜了,阿贵凝神静气地坐在监控室里“坚守”着,就像一个战士坚守在战场上最前沿的战壕里,身后树桩茶几上的企鹅烟灰缸已经被阿贵大半宿下来的烟蒂填得满满当当,撑得“嘴”张得老大;屋里关得严严实实的,纹风不透,生怕窗户的一个缝隙都会使自己脑袋里的思绪被烟雾席卷而去。镜头里赌桌边上的沈欢输红了眼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都没有逃过阿贵那双鹰一样的眼睛,看着沈欢整个人像被“背运”的牌局抽空了精气神一样的神态,那种躁动不安、紧张焦躁被压抑到了极致的心理变化,阿贵的嘴角擦过丝丝轻轻地奸笑,内心的狰狞悄悄地活动了一把。

阿贵抬手按下对讲机的按钮:“关冠,你来一下。”

不到两分钟,屋里想起了轻柔而清脆的敲门声,阿贵的椅子转了一圈:“进来!”随着阿贵的话音,关冠推门到了阿贵跟前。阿贵弯下腰给关冠倒了一杯刚刚泡好的“西湖龙井”:

“那个‘凯子’丢了多少?”

“到我出来,是三万七。”关冠说着,被屋里的浓烟呛得“咳咳”了起来:“老大,蚊子都让你熏死一屋子了”。

关冠一边屏住呼吸一边跑到窗户跟前,“哗”地拉开玻璃窗户,大口大口地吸着窗外扑鼻人来的新鲜空气。屋里浓郁地尼古丁夺窗而出,像空气中的急流追随着屋外晚秋的凉爽自由奔放。监控室里方格子式的憋屈顿时烟消云散了。

阿贵喝了两杯茶,沉思片刻,对着关冠头也不抬:“去,再‘笼’他两万,让他‘洗凉’!”

关冠看了阿贵一眼,心里清楚,阿贵这是要沈欢从此彻底“趴下”了。再输两万,沈欢就是欠账十万的“高利贷”了,每月20%--30%的巨额利息只需要一个月就可以要了沈欢的小命。

关冠“受命”出去之后,阿贵起身踱步到了窗前,面对着窗外的新鲜空气有了一丝冷不丁的凉意,冷冷清清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影,这个“甲天下”的名城也随着夜的深沉开始了入睡。阿贵不由打了个哈欠,双手下意识地捶了捶腰部,显然坐的时间太长,累了。阿贵拉上窗帘,回到了座位上。阿贵心里明白,让沈欢彻底从雯的生活中消失的唯一办法就是最好让他自己从地球上消失,从沈欢的人格状态看,极端的情绪失控势必会产生极端的暴力行为,极端劣势的心理环境无疑会促使他一触即发的狂躁、暴怒,那种情境之下距离他最近的人完全就会成为他的牺牲品。现在唯一需要等待的就是“事件爆发”的时间了。

阿贵回到根雕茶具前,重新给自己泡了一壶浓茶。连续大半个月里,阿贵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有时还得正儿八经地到麻将桌上搓几圈把桌上的赌注层层加码之后才借故离去,让手下当“替死鬼”。

一壶茶过后,天也快蒙蒙亮了。阿贵看着探头里的沈欢又彻底地“蔫”了,神情象头死猪。对着对讲机果断地说了一句:“收工!”

“收到。”对讲机里传来关冠的两个字之后,阿贵敏捷起身,拉开房门,进了对面自己的办公室。拿出他那套产于宜兴的紫砂茶具,刚刚给热水壶里灌满水准备插电,关冠带着沈欢进来了。

“来,哥几个喝一杯再说。”虽然阿贵的脸上换了一张带着职业老板神态的面孔,但是听得出声音里的寒冷和不可一世。

看见阿贵,沈欢神情有些怯怯地,眼神和阿贵犀利的目光一碰就慌忙躲闪开来,软不拉吉地瘫坐在阿贵办公室里那套名贵沙发上,一副魂飞魄散的样子。在雯面前挥舞过不止一次的飞扬跋扈、神采奕奕早已灰飞烟灭、无影无踪了。阿贵拍了一下沈欢的肩膀:“明天再来‘扳本’,要多少,一句话的事。”

沈欢这个时候忽然感觉有一种惊恐从阿贵的眼睛一下子爬进了自己的身体,好像自己被一个强大的漩涡磁附着、吞噬着,身体已经无力自拔。

沈欢木然地坐着,十万块的“高利贷”这回已经把他那张几句性诱惑的国字脸压得变了形,加上没日没夜地疲劳让他的呼吸都变得不那么匀称了。此时,阿贵的对讲机传来了服务员的声音:

“老总,你们的夜宵准备好了。”

阿贵带头起身:“应该是早餐了,走,一起吃一点。”阿贵说着,摸摸自己扁扁的肚子,空空如也的肚子连“叽里咕噜”的叫唤也没有了力气,阿贵真的饿了。

一顿饭下来,沈欢被关冠和其他几个“马仔”灌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关冠和两个马仔架着沈欢连拖带攘地把他扔进了一间值班房就各自休息去了。





一早起来,我看着我对面一起共进早餐的雯气色不错,经过即将一个月调养的脸上有了些血色,样子几乎看不出与常人有什么不同。

我从面巾纸盒抽出一张面巾纸擦拭一下嘴角,对着雯笑了笑:

“恢复的挺好的,看样子我可以‘权力移交’了吧?”

雯飞了一眼,放下手中的筷子:“临阵脱逃?我逮着你容易嘛?走完按当初的‘授权协议’再说。”雯喝了一口汤,站了起来:“清水呀,黄金周一过,你也可以喘口气了,关冠想带你出去转转呢,怎么样?”雯注视着我,一副不放过我的样子。

虽说桂林距离柳州不远,我还真没有好好玩过,不过这会儿听到雯提起关冠,我不知道潜意识里触及了我哪根敏感的神经,脑海里闪过那个“乱点鸳鸯谱”的玩笑,但愿那是个容易被人遗忘的玩笑。想到这儿,我不由地看着雯漫不经心游离到我身后的身影: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一个人瞎逛。走到哪儿歇到哪儿”

雯并没有找个地方坐下,她习惯了饭后在屋子里踱步晃悠,我的话让她停下脚步:

“你呢,也用不着回避,我说的话不过是转达了关冠的意图,至于你的想法我相信你会有办法让关冠明白。”雯顿了顿,两只胳膊交叉胸前,倏然一副老板训斥员工的做派:

“再说关冠又不是老虎,去一趟怎么啦?”

看着雯的略带绷紧的面孔、一脸的严肃、认真、不容拒绝,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游过一丝被勉强的不快。这段时间里的雯受了阿贵、关冠人情不轻,把我这么一个不搭界的外人有些生硬地纠结进去似有以作偿还的嫌疑,至少给我这样一种感觉,作为朋友,如果是开开玩笑逗逗趣,倒也罢了,今天的话题显然有推波助澜的刻意,而且明明白白。你要帮人做一次婚姻中介,也要测量清楚双方的“尺码”不是?从近一段的接触细节上看,我不否认关冠是个“男人”、而且有些方面还“很男人”。

我尽量让内心的不悦在身体里燃烧、释放干净,也不想因为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正面冲撞我们的姐妹之情,考量我们曾经经久不衰的友谊,我想,回避、绕道总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吧。最后我还是让自己的眼睛充满笑意、温和:

“好了,我去就是了。满意啦?”

我的话让雯的表情变得舒缓起来:“就算给我个面子好不好?”

我撇了撇嘴角,鼻子“哼”了一声:“我把自尊贱卖给你了!”

我们俩正你一言我一语磨机着,门铃响了,我和雯相视一眼:老大早的,谁呀?我看看墙上的电子钟,还不到九点呢。

“我去开门吧,顺道上班。”我抓过一件上衣往门口走去。

没等我把门拉开,一个女人连推带剂进来,仔细一看,这不就是那个“发廊遭遇”的女孩吗?还没等我发问,她径直往屋里窜,还气急败坏的样子,一边走一边嚷嚷:“嫌弃老娘了?把老娘的血吸干了想起你的富婆来了?告诉你,老娘也是烂命一条!”

我的一脸诧异跟着这一连串的骂骂咧咧回到了客厅,遭遇了旁边餐厅里雯的一脸的莫名,这个女人的神色里我和雯全然成了空气?我对着雯,无奈地晃晃脑袋,表示无语。

“哎,你找谁呀?”雯迎了上来,立刻变得面无表情,声音冷峻。其实我们都知道她找的是谁。不过奇怪的是她怎么会想到这儿可能是她所要找的人的藏身之地呢?而且这种情形之下,那个人又怎么可能到这里藏身呢?这些人怎么一有机会就大张旗鼓地证明自己的大脑处于瘫痪状态?不可思议!

“你装什么装呀?找谁?还能有谁?你过去、我现在的老公!”这个曾经头发飘逸、身材玲珑,而今却干瘪、骨瘦如材、面色惨白的女孩声嘶力竭的“老公”二字格外透亮,就像在宣告自己拴在裤腰带上的那个被她尊称为“老公”的男人的归属,以此平息一场“夺夫之战”。

雯听罢她的话,“嘿嘿”地笑开了。我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雯这么江湖地笑意。

“小姐,你跑错地方了,这里没有男人!”雯的声音还是没有一丝感情色彩。

不料,雯的这话招来了这个曾被沈欢视若珍宝的女孩一番抢白:

“没有男人?你不就是一个‘趟过男人河’的女人吗?你算得清楚吗?得了天下装什么‘圣女’呀?”

雯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发绿,气的把牙咬得嘎嘣响。我生怕雯失态经不住动粗,这是雯的“软肋”,看得出这几句话刺得雯钻心地痛。看来这位宝贝从那位被她死死“捍卫”的“老公”那里勒索出不少关于雯的“花边新闻”,或许也有不少关于雯的“江湖传说”在充满小道消息的娱乐场所流转吧。

雯还是把自己按捺住了,没有表示出自己激愤的言行。我走近女孩,淡淡地说了一句:

“小姐,不信的话自己找找。但是请不要出语伤人!”

女孩白了我一眼,一脸的满不在乎,似乎在冲我询问我是哪颗葱哪颗蒜?我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请跟我来的手势,然后带着女孩在雯的五间客房挨着转开了。直到最后确认房子里空无一人才悻悻离去。出门的时候恨恨地摔下一句话:

“一帮老女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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