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西列夫的《情爱论》
作品名称:云 作者:言多 发布时间:2014-05-14 08:46:59 字数:4187
西列夫的《情爱论》(章目)
4月17日
这几天,我在寻找解释“柏拉图式的爱情”定义的书。我费了些劲,终于在一
个图书室里找到了一本名为《情爱论》的旧书,是保加利亚的学者西列夫著的。在
这本书里,我找到了关于很多名人、伟人、作家、诗人论情爱的观点,其中有对柏
拉图式爱情的论谈。据说这是一本比较系统,论点论据和论证有一定深度广度,又
被社会公认的一本论情爱的书。它的前言写得就很好,是一篇很好的理论散文。引
言的开始是这样写的:
“在这本书里,我们打算谈谈爱情,就是像一道看不见的强劲电弧一样在男女
之间产生的那种精神和肉体的强烈倾慕之情。人们自古以来就在探索爱情的秘密,
试图认识它的本质,因为爱情即给人们带来明朗的欢乐,又给他们造成深沉的痛苦。
各个时代关于爱情都有形形色色的议论和箴言,既然有诗意的赞颂,又有痛切的抱
怨;有虔诚也有庸俗,有兴高采烈,也有沮丧颓唐;有青年时代的鲁莽,也有对命
运的诅咒。即是各民族的诗歌,都在热烈而振奋地赞颂人类爱情的巨大力量。然而,
这个源源流长的永恒艺术主题却没有受到关于人的科学的密切注意。也许,问题在
于研究对象本身十分复杂,它要求运用许许多多科学——生物学、哲学、社会学、
心理、美学等等来进行综合的研究,因为爱情把生命蛋白质的诞生同社会关系、心
理秘密和存在的无限性联系在一起。”
在这里就不再抄下去了,但我在我的日记里,我不得不把“引言”里的最后一
段抄下来:
“爱情是人类精神的一种最深沉的冲动,费尔巴哈说过:爱就是成为一个人。”
“哲学应该在研究人类生存的这种崇高的感情形式的本质和社会职能方面做出贡献。”
我正在细读这部书,内容也很好。
4月18日
我这几天继续看《情爱论》。在这本书里我发现了很多能解释情爱中一些神秘
现象的论述,使我有很多的困惑得以解脱。如在前几篇日记中记述了我是多么地想
看一眼夏瑜,连着几个晚上在外面等她,我想克制但有股冲动老使我坐立不安,我
自己也怀疑是否是神经出了毛病?是否能被夏瑜所理解?我这种冲动是正常吗?…
…
在这本书里有这样一段文字:“费尔巴哈写道:对恋爱对象来说,最大的幸福
就在于爱情以自身的存在而使他(她)感到快乐,就在于爱情能够让人直观它。爱
情怀着要面对面地看到无形的恩赐者这一热切愿望……只稍瞥一眼心爱的人,我们
就会心醉。目光是爱情的保证……”
同时还看到荷兰伟大画家凡.高说过这么一句话:“我认为没有爱情的生活是
一种罪孽和不道德的状态。”
4月19日
这几天没见到夏瑜,也没接到她的电话。
我在寻找关于柏拉图式的爱情定义的论述,没有找到。在《情爱论》这本书里
只有关于柏拉图式爱情的一些零散的论述。有这样一段文字:“那个朝思暮想的时
刻终于来到了。小伙子突然遇到一个女人,非常符合他完美的理想。谢切诺夫在描
述这个幸福青年的情感变化时说:在我们看来,他是把自己的热情理想同现实中的
形象联系在一起。这就是所谓柏拉图式的爱情。在这种爱情中,性方面的特征还很
微弱,因为和鲜明的、因而是强烈的视觉和听觉感受并存的只是模糊不清的,还显
得很隐隐约约的性欲望。”
这些年来不论在书上还是在报刊上所看到的只是对“柏拉图式的爱情”的一些
解释,从未见到定义性的论述,在我的认象中,“柏位图式的爱情”就是“精神爱
情”,如果说有“性”的问题的话,也是像上面讲得,“性方面的特征还很微弱”。
不管怎么说,我与瑜的这种关系就属于这么一种关系。说来也怪,想瑜的时候有时
还有性的冲动;有时通电话,说得甜蜜的时候,有性的冲动,但真见到她了这种冲
动时有时无;接吻时拥抱时有,想冲动时,一点也冲动不起来了。我还怕夏瑜说我
是一个性无能者。现在还不知道夏瑜对此有什么体会。当然我想,真正生活在一块,
性冲动是正常的。不管怎么说,以精神恋爱为主体的爱情符合柏拉图式的爱情。有
机会我要告诉夏瑜并与探讨。
怜女词人朱淑贞(章目)
4月28日
今晚我值班。上星期四晚我值夜班,没有接到瑜的电话,今晚能否来电话?
这几天,我真想和她谈话,交流点什么,如我的短篇小说发表了,在省文学刊
物上还发了一组诗;这几天看到的关于爱情婚姻的话题;我前段给她的歌和诗她的
反映如何;她最近心情如何?是不是又闹家庭矛盾了?
这几天她上白班,上班经过我的办公楼时偶而见面,一闪而过。厂里形势不很
好,但特别忙,整天开会,研究这研究那,上下班时间不定,很难与她碰面。这几
天最使我心动的是有两次她走过去后又下意识地回过头来看我一眼。“回眸一笑掷
千金”,多情依然故我。
电话铃响了。
“喂,你早来了?”
“是”。瑜来电话了。
“趁他没回来,正想给你去电话,他又回来了。”没办法,我只好下了楼,我
现在是在街上的电话亭打的,今晚有一种非和你通话才能安静下来的心情。那天晚
上你下着雨在外边等我,我回家后心情一直不平静,到橱房里洗碗,一不小心把几
个碗给打碎了……你以后不要这样了。
“噢!那晚下雨了,我忘了。我主要是想你,不看你一眼心里静不来来。我有
时也想克制,一想起你就想见到你,除非你在家里我不能去,或是我不知你在什么
地方我去不了。”
“其实我和你一样的心情。”
“我们这种心理不是出了毛病,费尔巴哈曾说过:“……只消瞥一眼心爱的人,
我们就会心醉。”
“你看得书真多,说什么都能引经据典。上星期四晚上,我在家里没能给便
打电话,闷得我什么活也干不下去,后来他们睡下了,我也睡不着,电视也看不下
去,没有什么能安慰住我的,我写了一首诗,作为对你的诗的回答:只是水平太差,
不知是不是诗,请你记下来,题目还没定下来,我读了:
你掷青梅来,
我骑竹马追。
相隔二十年,
两草犹一心。
我写抱信住,
不负《白头呤》。
织锦秦川女,
刺史窦滔君。
男郎不无情,
只无阿娇人。
情贵天地久,
岂异朝暮存。
情系牛郎妇,
莫效轻买臣。
蚕丝不绝缕,
时空如乾坤。
写得不好,请雅正。“
“很好,用了这么些典故,不简单,好像你替我写给你的,不是你写给我的?”
“反衬写不更好吗?”男郎不无情,只无阿娇人“这一句是正说你反喻我,只
管你理解吧。对了,还没题目呢,怎么也想不出个好题目来。”
“这样吧,叫《心表》怎样。太古典,但也符合你的诗体。”
“可以,很好,就是我的心表,怎么有《出师表》来着。哎,我还有个想法,
你给我写得诗我都存着,将来咱们共同出本诗集,自娱自乐罢了,”
“可行,很好,我们就这样继续写下去,但愿别最后出现绝情诗啊!”
“别开玩笑了,最近我多次翻阅南宋女词人朱淑贞的《断肠集》,心中不免生
出许多感慨来。如果她活到这个时代她就不会那么凄凉了。”
“是啊,您说得对,要不也就没有她那些刻骨铭心的词了”我说。
“朱淑贞一生不幸,就在于嫁给了一个庸俗不堪的丈夫。我很理解她,虽然物
质生活优裕,但她偏是一个性情中人。孤寂的感情生活很快给她带来了无限的苦恼
和郁闷。于是她从心底不满这份包办的婚姻,便以诗歌为武器反抗道:”轻圆绝胜
鸡头肉,滑腻便宜蟹眼汤。纵有风流无处说,已输汤饼试何郎?“又诗:”鸥鹭鸳
鸯作一池,须知羽翼不相宜。东君不与花为主,何似休生连理枝?“她的词写得太
好了。”
我看她这样的冲动,必须随她说下去:“是啊,在中国的封建社会里,绝大多
是女人都是弱者。无论聪明靓丽还是才情出众的,除了自叹自伤,很少有人想到改
变现状和追求现状以外的幸福人生的。可她不甘心向命运低头,曾不屈地呐喊出:”
宁可抱霜枝头老,不随黄叶舞秋风“的佳句。”
“我很爱她的那首《清平乐、夏日游湖》:悔烟撩露,留我须臾住。携手藕
花湖上路,一霎黄梅细雨。痴情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怀。最是分携时候,归来懒
傍妆台。您说这首词暴露了一种什么意思?”
我很明白,我必须注释她,便说:“朱淑贞敢和她的情人出游是吗?”
“是啊,我支持她。然而您知道吗?她美景不长,一瞬之间就烟消云散了。她
很快遭到了世俗的白眼和责讽,可惜她选择了死,但她是不悲哀的。”
我一边听着一边在想,我好像仿佛中看见了一个才女在遥远处踽踽独行的影子,
那影子令我想到了古今那些楚楚可怜的断肠人……这时夏瑜仿佛也在思考着什么,
我觉得时间不早了便说:
“自古至今女人的感情表达都是一样的,女人对爱情的心理都是一样的,以后
我再和您谈很多婚姻不幸的女诗人,就先别为古人伤感了,我看很晚了,你早走吧,
我放话筒了?”
“好,晚安,好梦!”
我坐了下来,把她的《心表》又反复地读了几遍。一个女人写到这份上也算不
简单了。不是恭维她,还用了这么多典故,看样子,她熟读过《李白诗选》,这些
典故在此书里都有。这样的女人一般人是很难和她沟通的。她的思路是这样的,前
两句是说了我们下乡时结识的,当时也有点“一见钟情”,后边那些句子也有点
“凑”的感觉,但不管怎么说瑜的文化素养不算低了。为此我想了很多,他们夫妻
不很和睦,这种文体素质上的差异不能不说是一种致命的原因。男人有才华,不一
定要求女人非得相匹配,但女人有才华,男人没有点学问,可就很难合得上来。中
国文化倡导的是“郎才女貌”,那么女才男貌又需怎样的男郎相匹配呢?
前几天我看到的那篇《感情厌倦症》的文章,也提到了双方文化素质的差异不
也证明这个问题吗?在一本《爱与美》的书中这样写到:“美的实际体现取决于恋
爱双方相互关系的性质和品格。如果一方不注意自己的仪表,忽视了自己文化的、
精神的发展,那么,他的审美水平就会逐渐下降,有时甚至以完全消失而告终。审
美化要求爱情对象具备在感情交往中能丰富想象力的一定质量。因此,爱情关系中
的主客观双方对巩固他们这种关系都负有一定的责任。”我想,在这一点上夏瑜的
那个他能达到吗?难怪有一位名人说:“婚姻需要不断地补充、发展,彼此都不能
落伍。”夫妻双方或者一方提高文化素质不能不说应作为当今婚姻关系和谐的一个
重要课题加以重视。难怪时下,许多文化层次较高的女人割断自己绵绵的情丝,无
奈地选择了独身……
今晚,我走得很晚。回家后躺在床上怎么也不能入眠。我想到了瑜和她的诗,
想到当今人们的婚姻状况,想到了“围城”内千姿百态的人们。
突然又想起了一篇文章里的一个表现夫妻微妙的故事:说一女子,婚后习惯晚
上写作,也厌烦一只蚊子绕她嗡嗡作响,便对丈夫抱怨。丈夫惺松着眼说:我一个
男人家还管你一只蚊子的事吗?她从心底感到一阵酸涩和委屈。我想这位丈夫应该
像英国玄想派诗人邓约翰那样的浪漫多情,他联想到跳蚤把两个人的血在体内结合
起来的情调写了一首《跳蚤》诗来打动爱人。女人,特别是感情丰富的女人,需要
的是一位热血沸腾中有一颗诗人丰富而浪漫的心的男人,的确这样的男人却并不多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