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庙小菩萨多

　　第三十四章庙小菩萨多
　　
　　出了镇政府的大院，周开轩说：“月雀儿，小凌，我老头子只能陪你们走到这了。剩下的路，就要你们自己去闯了。我老了，在退下来以前，我想为斗茶坞做点事，也好留个念想。世界是你们的，不是我们的。你们年轻人就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朝气蓬勃，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是到了该让道的时候了，占着茅坑不拉屎，咱老周不是不要脸吗？”
　　小凌和门无闩听了，有点伤感，但是，不知道怎么安慰老支书。两人看着老人钻进车里，一加油门，车子就窜了出去，感到老人还是心有不平，意犹未尽呀。
　　“一个古稀老人尚且如此，咱们年轻人当然要不甘后人，激流勇进。”门无闩说。
　　小凌说：“你说话好文雅，简直就成了她的影子，也越来越上路了。”
　　门无闩说：“那就上路吧。”
　　第二天，两人一大早就来到县里，一进政府门前的广场，就看到很多的车辆，整齐的排列着。全是一水的轿车，只是不知道值不值钱。车子也有好坏之分，有的一辆几千万，有的也就三四万，可是身价不一吆。两人不做停留，急急忙忙的找到路径，来到县长办公室。县长不在，秘书在。那秘书姓陈，看到两个毛孩子进来，不知道是来上访的，还是找人的。秘书的法则就是不知道水位深浅的时候，就按照深水处理。于是，小凌和门无闩就看到了秘书和蔼可亲的笑容，虽然挂点职业性，但是总比冷屁股舒服多了。
　　门无闩说：“我叫月雀儿，是来送一份策划的。”说完，就拿出策划书，交给秘书。陈秘书觉得好像月雀儿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仔细搜寻，才知道是去年的本县十佳青年之一。他浏览了一遍策划书，觉得不能简单对待，就告诉两人等一等，自己到县长办公室去请示。
　　阳凌县的县长叫刘云峰，此刻正跟书记华长阁商量城市规划的方案。看到陈秘书敲门进来，刘云峰就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他。陈秘书说：“华书记，刘县长，月雀儿送来一份将军坞镇旅游策划方案书，请县领导审批。”说着，把策划书放到两位领导面前的茶几上。
　　华长阁说：“月雀儿？不是那个十佳青年吗？搞旅游？红洋淀的旅游搞不起来，将军坞能搞起来？他们那里有什么重要资源吗？”
　　党有规定：地方一把手，须是外籍干部担任。华长阁来自清源，刘云峰来自涞水。只不过华长阁来了不到一年，刘云峰在这已经工作了五年，情况摸得自然是比书记要清楚多了。刘云峰说：“小陈，计划书放这吧。”
　　陈秘书答应一声，回到先前的办公室，对门无闩说：“策划书已经交给县长了。因为县长正在主持召开一个重要会议，不方便见你们，让我对你们说对不住了。策划书需要研究，县长说会尽快答复你们。”
　　小凌和门无闩说了几声谢谢，就告辞出来了。小凌说：“你要准备策划书的评估答辩了，这可是关键呀。”门无闩说：“那就回去准备吧。”
　　县长办公室里，华长阁说：“这个将军坞好像很有名的，不知道是什么将军埋在那里？”刘云峰说：“是赵国的老将军廉颇。其实，将军坞就是守陵人衍生出来的。”
　　华长阁说：“廉颇将军埋骨于此，那里应该是个风水宝地呀。这么说来，搞旅游，还是具备基本条件的。”
　　刘云峰说：“华书记，咱们县的旅游，是以红洋淀为支柱的。因为种种原因，红洋淀的旅游不景气，所以，这将军坞的旅游事业，也是很难发展。”
　　华长阁说：“听你的意思是说，要想搞好咱们县的旅游事业，红洋淀的旅游是杠杆，所谓水涨船高，应该优先考虑。”
　　刘云峰说：“我认为是这样。”
　　华长阁说：“老刘，既然人家小青年提出来了，咱们就乘着这股青春的风力，搞一搞咱们县的旅游事业。华北明珠红洋淀，也许会在咱们手里大放异彩。我看这样吧，城市规划告一段落后，你找旅游局水利局的领导碰个头，议一议，看看有没有可行性。”
　　刘云峰说：“好。到时候，咱们一起开个研讨会。”
　　华长阁说：“那就这样。我还要去一趟公安局，听说咱们县发生的分尸案子破了，政法委书记有个庆功会，我去过问一下。”
　　华长阁走后，刘云峰拿着门无闩的策划书，仔细阅读了一遍，心里想到：“这小子还真下功夫了，看来是志在必得。”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号，说道：“小赵，我是刘云峰。你们刑警队最近办什么案子？分尸案是肖剑破的？提升他的事情我知道。你知道有个叫月雀儿的青年吗？就是去年的十佳青年，你去查一查，看看他的情况。没事，例行公事。注意保密，好，就这样。”
　　刘云峰挂了电话，又拨了旅游局和水利局的电话，就县里旅游的事情，交换了意见，然后才舒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打开窗子，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已经阴沉下来了。他回过身，叫来陈秘书，吩咐道：“通知两委班子的主要成员，华书记要召开加强领导班子建设的会议，统一纯净思想，加强工作作风。明天上午九点，市委会议室。”
　　陈秘书领命布置去了。刘云峰自言自语的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县委书记华长阁叫上宣传部的部长王宁，驱车直奔公安局。王宁今天穿了一件裙子，上身是一件白色加花的衬衫，显得精神抖擞。她是最近被提拔为宣传部长的，这任命当然是得益于华长阁的提名。这次参加公安局的庆功会，华长阁特意叫上宣传部的，也好组织宣传材料，大力宣传。
　　华书记说：“王部长，你们宣传部去年搞得那个十佳青年评选，很有特色，社会反映良好。特别是其中有一个叫月雀儿的，给我的印象很深。”
　　王宁说：“华书记，你怎么忽然想起他了？”
　　华书记说：“没事，随便问问。”
　　王宁说：“他有白血病，听说最近要做骨髓移植手术。”
　　华书记说：“是这样啊。”
　　王宁说：“别看这小子身体不行了，可是心气高着呢。”
　　华书记说：“年轻人，就应该这样子。”
　　王宁听了，就不再接下去。
　　华书记说：“王部长，我听说你是单身，怎么不找一个？”
　　王宁听了，脸色一暗，说道：“老刘走后，我就再也没那个心思了。”
　　华长阁说：“刘长发同志是个好局长。那次，要不是大坝垮塌，刘同志也不会英勇牺牲。王部长，你知道那次旅游计划的融资是多少吗？”
　　王宁说：“这些资料，旅游局应该有备案。我听说，是不到十个亿。”这时，车子到了公安局，谈话就算结束了。
　　公安局的会议室里，头头脑脑的都在。可是，大部分人的情绪并不高涨。原因很简单，因为120分尸案，并不是县刑侦队破的案，而是将军坞镇的分局队长肖剑破的。肖剑三十几岁，人很扎实。不过，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喜欢喝酒，据说是做卧底的时候养成的毛病。这也就是他屡立战功却不能提上去的原因。就说上一次天坞乡储蓄所的抢劫案子，那是肖剑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破案了。大家还神奇的说，主犯是在一个嫖娼据点抓获的，捎带着还扫了黄，你说气人不气人？这一次，肖剑破了分尸案，立了一个二等功，还提拔做了县刑侦队大案队队长。这种鹤立鸡群的感觉，是其他刑警队员不能接受的。但是，事实面前，没有话语权，也只好打掉牙肚里咽，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
　　表彰会上，不但宣布了肖剑的立功嘉奖令和提拔任命，而且还宣布成立了网络新警察中队。接下来就是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政委分别讲了话。最后，是华书记总结讲话。会议结束后，华书记就拉着王宁回了县委。政法委吴书记找肖剑谈话，肖剑还是那副憨厚样子，因为没喝酒，还算清醒。吴书记先是肯定了肖剑的业务能力，然后，着重谈了个人修养问题，针对肖剑自身的不足，做了中肯的劝告，或者说是警告。最后，政法委吴书记说：“肖剑，你是我肯定下来的大案队队长，不要让我失望呀。大案子，人们习惯于等，等着案子发生，然后再去破。你可不能这样做。应该从小处着手，越是大案子，越是要深入群众，了解人民的疾苦，倾听群众的心声，才能防微杜渐，减少大案子的发外概率。这才是对人民负责，这才是对法律负责，这才是我们共产党人应该有的态度。面对着物欲横流的社会风气，我们要经得住考验。”
　　肖剑听了，脸上出现了少有的严肃：“吴书记，我一定牢记您的教诲。”
　　吴书记说：“我们这些人，都是四处漂泊的人。不像你们，本乡本土，长期经营。对了，最近好像有大事要发生了。还记得那个小子吗？拿着自己的女朋友玩仙人跳，居然还得了你二百块钱。”
　　肖剑说：“记得。是储蓄所抢劫案。”
　　吴书记说：“就是他，又要掀起风浪了。”
　　肖剑说：“是旅游的事情吧？”
　　吴书记点点头。肖剑也是眉头紧皱，心里却在紧张的思考：“这小子，自己有媳妇，却拿着别的女人玩仙人跳？现在，居然还搞起了旅游，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吴书记说：“山雨欲来风满楼。该来的，躲不掉。注意，独家关注，不要过早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