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桃家院子里

　　“一夜春雨洒庭院，万朵桃花笑枝头……”立春刚过，春天就踏着轻盈的步伐，伴随小溪的悠悠乐曲，热闹着远在大山深处的桃园村，丝丝垂柳，桃花渐开，桃福满的院子也不例外。
　　桃福满清早起来上厕所，意外地发现院子里的桃花开了，惊讶道：“哟！今年春天来得好早，别家的桃花好像还没有开，怎么咱家的桃花就先开了呢？我想，定是福音临门，人财两发，富贵双全，六畜平安……”他一边走，一边敲着心头的小鼓。
　　我儿媳妇要生娃了，看她所怀的样子，可能是个带把的，不会是丫头，按照《生男生女的秘诀》推算，肯定不会错的，一般来说，头胎是女孩，二胎就要生男孩……他正想得入神，猪儿突然在屁股后面拱了一下，他顺手一拍，骂道：“起瘟的，你要死呀……”随即起身，在栏圈上面扯一张包谷叶揩了屁眼。
　　且说桃芳，在厢房里睡得正香，昨晚又看了半夜的书，也是三更才睡去……只见她掀开胸前一角被子，双手放在被子上面，小嘴微微抿起，梦口水挂在嘴角边，如同倒垂的耳坠，弯弯的柳叶眉下，睫毛青亮而浓密，鼻翼一张一歙，均匀地呼吸着，小而硬挺的乳房，一起一伏，就像两只欢快的小兔子，柔嫩的脸上更是粉里透红，如似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一切都透着妩媚的青春秀色。
　　米丽拉初醒，揉揉双眼，微微伸了一下腰板，肚子里的孩子又在开始跳动，她惊叫一声：“哎哟！坏东西，又踢妈妈呀，小家伙真坏……”她挺起肚子，吃力地侧过身来，敲打正睡着的大毛，说：“你看你看，这小家伙，讨嫌得很呀，又在乱蹦乱跳，我想，一定是个男孩，不然的话……”
　　“哎哟！你干什么呀？”?
　　“不干什么，就是想打你！”米丽拉笑着，又轻轻地在大毛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你睡不着了，难道我就不睡了？什么男孩，什么女孩，那不是一样，都什么年代了，还在重男轻女？”
　　“有一男一女，当然好啰！”
　　“唉！管他是儿是女，都是自家人，来了就是宝，难道你没有看见正春隔壁墙上的计划生育宣传标语吗？‘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儿也是传后人。’事实如此，没有女的，哪来男的；光有男的，又起什么作用？小家伙！别着急，到时间才出来……”他说着，右手在米丽拉的肚子上轻轻地摸着。
　　受了大毛的气话，米丽拉推开他的手，嚷道：“有什么不耐烦，人家说一句，你就是一串，又错误得很吗？其实我不是嫌弃女孩，只是猜猜而已……跟你这样的男人过起有啥意思！”
　　“话说回来，是男是女，又关我屁事，又不是跟着我姓，还不是你桃家人？我只是觉得；咱们有一个女孩，再生个男孩，一男一女，正好合适；如果万一又是一个女孩，还不是要过？”米丽拉觉得丈夫与自己的想法不一样，心里极不爽快。
　　大毛见到米丽拉生气，赶忙劝解，说：“六月间的凉水，你也想是我也想，何不像你说的那样好？其实我与你的想法并没有不同之处，只是不敢想而已，因为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到时候心里难以平衡，所以想平淡点为好，想差一点就更好，将来不至于有更大的失落感。”
　　米丽拉听了大毛的话，理解他的心情，于是问：“哦，大毛，你晓得不？昨天……”
　　“不晓得，什么事情？”
　　“昨天下午，村三职干部（支书、主任、会计）调解处理团团与安无理有关山林纠纷时，陈村长不实事求是，歪起屁股坐板凳，将团团长风坡的山林判给了安无理，爹爹当时在场，作为群众之一，说了几句公道话，陈村长就大发雷霆，将他大吼一顿。”
　　“他说，你桃福满，既不是村干部，又不是组干部，更不是证明人，多管闲事，‘隔裤裆摇卵——干攒鸡巴劲’，你有屁本事，想当村长，现在就来，我马上给你让位？”
　　“爹说出以前分山林的实际情况，陈村长死活不认可，非但如此，还纠集毛狗、铁匠两个侄儿子帮腔，说爹爹喝包舔肥（多事），叫他拿出依据来，拿不出依据，就逼着准备打人，幸好母牛、中孙、开阳、权二等四个人招呼（劝解），桃支书在场，没敢说盐咸醋酸。”
　　大毛义愤填膺，激动地坐起来，指着手，说：“他陈皮是个歪屁股，烂东西，猪狗不如的烂货……好像认为团团是寡妇，就欺负人家，前不久，他去给团团铧土，想和人家睡觉，结果团团不肯，就想强奸人家，刚好我去碰上，他没有得逞。”
　　“他落了空，肯定心里不舒服，固然恨我们，还有桃芳的姻亲关系不成，也是其中之一，为此居心不良，跟爹爹过不去，定然是出他的闷气。对于强奸团团的事情，按我当时的想法，是准备到乡政府去告他，把他村长下掉了，但又考虑到……”
　　“我都说算了，他还要打人？话说回来，算他运气好，幸好没有动手，要是他动了手，老子就拜他为师，不相信他身上安有钢板，打不上去才怪？我给他算了一下，他做不了子孙官，等着年底就要换届，到时候我们不投他的赞成票，包括很多群众在内，与我们都是一样的想法，看他还当狗屁村长，尿都没有是他的了！”
　　“桃支书肯定不敢多二话，你没看到火色（形势），现在桃园村，他陈皮是老大，看起来，虽说桃支书比他有本事，但桃支书是从高原村五组姓袁的带到桃园村姓桃，其胎中带来，根子不是姓桃，桃家向来分彼此，附和他的人固然不多，再加上本身家里人手又单，可说是‘独木插林中——树（素）不相识’。所以，桃支书要想在桃园村有立足之地，也只有这样做，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算了，不要生气，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反正他也没有真正动手……”米丽拉握着大毛的手说。
　　大毛听着，便睡下了。
　　
　　桃福满兴高采烈，忘乎所以，揩了屁股，皮带没有拴好，就提起裤子进了屋里。
　　蛮二醒来，躺在床上养神，见桃福满进屋一脸笑容，就问：“老汉，看你那格式，像捡了银子似的，在欢喜什么？”
　　“老蛮！我要告诉你，咱家院子的桃花已经开了，我看全村当中，就是我家的桃花先开，喜事啊——喜事啊！今年好运来临，等着又要抱孙了，肯定是添个带把的，不会是丫头。”话间，桃福满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拍着蛮二的肩膀，眉开眼笑。
　　蛮二听说自家院子桃花早开，脸上顿时布满阴云，她有种预感，可能媳妇不是生男孩，而是生女孩儿，且不守妇道……为此，她回忆起杜撰老人所讲《桃花是非》的故事来。
　　说过去有一个财主，取了三房老婆，多年不见大老婆、二老婆生娃儿，好不容易，徐娘半老的三老婆怀孕了，财主想试看后代贤愚与否，就在院子里同时栽上了梅、桃两树。如果两树都迟迟不开花，那一定是生得贵子，且根深叶茂，贤能富贵；要是梅花先开，就是生女孩，且守贞洁，正财有道，又富又贵；要是桃花先开，就是反道，犯“桃花煞”，生女孩不说，不成则罢，成者不仁不孝，丢失家规，而且将来“门风”扫地。
　　后来，果真桃花先开，生得一个女孩，女孩长大，嫁了婆家，不能洁身自好，还勾起野男人杀了丈夫，因此两家吃官司，扯得不可开交，最后硬拼到人死财散。
　　蛮二心想，现在就算是桃花先开，但也要尽量保证墙内桃花不能墙外开，通过努力，看后来能否有所改变，她想到这里，就喊：“老汉，你快去看看，有没有桃花越出墙外去哟，如果有的话，就赶快将它砍掉，千万不能越出墙去，更不能让别人来采摘，免得后来……”话完毕，她忙着起床，暗暗地想，对于这种预兆，是不是近在眼前，就要出在桃芳的身上，也是很难说的。
　　桃芳醒来，左脚微微一收，双手前伸，拍了拍，打着哈欠，伸伸腰，将被子完全掀开，侧过身来，突然发现夜雨湿了窗下的地板，外面却是鸟语声声，可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可能今天又是湛蓝的天空，让人感到清新朗洁。
　　上个星期二，是桃芳二十岁的生日。这个年龄，对于女孩来说，是一个浪漫多姿的季节，谁没有青春的梦想，谁没有前程的向往？在这个季节里，激情总是燃烧缕缕春风，每一个梦想，就是春天的风景，灿烂明媚，清纯可爱。
　　且看桃芳，那洁白的酮体如同牛奶一般，滋润细腻，清香飘逸，甘之如饴。一张脸上，美丽淡雅，红云翻飞，彩霞艳艳……纵观一身，若似一座温馨而纯洁的圣坛，令人无不感到可爱。
　　春意浓浓，心花怒放。桃芳不自觉地看看自己的胸脯，尤其是那对飞跑的“小白兔”，心里自是迷醉，试着寻找柱子初次抚摸的感觉，浑身绵绵，十分舒服，柔柔中，渐渐心里一片空白……
　　霎时，她又急忙收住自己的手，满脸羞红，自言自语道：“不能，不能，我不能这样，应该柱子……”流星赶月，回想与柱子在一起的甜甜滋味，心中更是无限思念。于是，她又从枕头边取出柱子的回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