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一地落英

　 在里间说话的娇娇和董超听到外面尖叫声跑了出来，只见如玉疯狂地高喊叫着，拿着刀在猛刺凤蝶，而此时的王赫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了。娇娇大喊，如玉快住手，你疯了吗？停下——快停下——没有意识了的如玉，思想意志已经失控了，听着娇娇的叫喊声，她瞪着大大的眸子，拿着滴血的刀子，一步步向娇娇董超奔了过来。董超看到如玉的神情觉得情形不好，立刻拉起娇娇就往外跑，娇娇惊慌失措地颤声大叫，来人啊——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
慌乱中的娇娇和董超还没跑到门口，就被下车的警察制止住了，警察又迅速把如玉制止住，如玉傻傻地望着警察笑着，没有一丝胆怯的表情，如玉此时的神智是不清醒的，警察也觉察到了如玉不正常，迅速给如玉戴上手铐，娇娇，董超都被戴上手铐一同带上了警车，警察又把血泊中的凤蝶王赫抬到另一辆警察上送往医院抢救。
　　警察是来抓捕娇娇他们的。原来那天买他们酒没有喝的人就是公安局的密探，警察已经注意到了娇娇他们买的酒有问题了，有些人喝了这些酒闹事打架，而且情绪激奋不能控制，对这些闹事的人体检化验，医生说是服用了类似兴奋麻醉神经的药物，再详细询问闹事的人都说，喝了一种酒后才这样的。
　　为了得到真实的证据，公安人员派人去取证，买来娇娇他们调制的“快乐酒”化验。化验结果证明娇娇他们的酒里有麻醉刺激人神经国家禁止的迷药，其中还有一些毒品的成份，证据确凿，公安局下发了逮捕娇娇、董超、王赫、凤蝶的逮捕令，在到来抓捕他们的时候，正赶上迷失神志的如玉在杀人。
　　如玉在被带到警局后意识慢慢已经清醒了，看到自己身上都是血，手上也戴着手铐，警察严肃的面孔，如玉有些害怕了，流下了眼泪。警察见如玉清醒了问她：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李如玉，十七岁。
　　为什么要杀人？
　　没有，不——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不可能杀人的，不是我……如玉情绪混乱到了极点，低头嘤嘤哭泣起来，身体因为害怕急剧的颤抖着瑟缩着，像一只受惊吓过渡的老鼠缩在座位里的一角颤栗着。
　　如玉？你的名字很好听，父母是不是希望你有玉的品质晶莹无瑕啊，可是你如此的残忍，一连杀死两个人。
　　王赫死了？不，王赫不能死——我不想他死！不——啊——啊啊！如玉的情绪又开始疯狂了，是的，她没法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她怎么可能杀死了自己最爱的人呢？！
　　王赫和凤蝶伤势严重，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就都死去了，一个十八岁，一个刚刚十九岁。一直追究快乐自由的他们，不会想到自己年轻的生命就这样的结束了，确切地说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才是人生，什么才是人生的快乐，更可悲地是他们再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在工地干活的李军突然接到电话，竟然是公安局人员打来的，说让他到公安局去一下，李军问是什么事情，公安局的工作人员说，你来一下就知道了。李军心里不安起来，突然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做的那个奇怪的梦，昨晚李军梦到上吊死的姐姐冷冷的看着自己说，你不该来这里，你不该来这里……李军看到当时姐姐眼里都是泪水，表情是那么的凄然，李军不懂姐姐在说什么，问姐姐，姐姐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姐姐没有回答李军而是背过脸去说，这里太肮脏了！太肮脏啦，我要走了……去寻找干净天堂
　　姐姐——，李军喊飘然离开的姐姐，突然姐姐一转身，李军看到竟然是如玉穿着姐姐的衣服飘远了……李军一下醒了过来，就再也没睡着。在上工前，李军给自己的父母上了一炷香，也给姐姐上了一炷香，嘴里悼念者，希望地下的父母和姐姐保佑如玉平安。
　　李军想到这个梦心里更慌了，他飞跑着赶到公安局。公安局的人员对匆忙赶来的李军诉说了如玉杀人的事情，李军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相信，李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吓的面色苍白，手开始变冷，似乎有寒流涌进来李军的血液里，他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只是傻傻地看着警察，警察说他们目睹了如玉的杀人的全过程，如玉已经承认了杀人事实。所以警察不用在对如玉隔离审查，就答应李军让他见如玉一面。
　　李军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戴着手铐，衣服上血迹斑斑，李军的大脑刹那间一片空白，似乎有万箭穿心般的伤痛袭来，痛苦心酸的泪水汩汩流下望着自己的女儿，李军哀哀的喊道，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整个身体失去了平衡，他绝望地不再看如玉，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此时的如玉也是悔恨不已，望着爸爸颓废衰老的身影哭嚎道，爸！——爸！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可惜如玉知道自己错了已经太晚太晚了。
　　娟子抱着王赫的尸体泪已流干了，傻呆呆不让别人碰王赫的尸体，她就那么的抱着自己的孩子，娟子知道王赫淘气，王赫能惹祸，可是娟子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这样的离开她。四周来看望的亲人都不忍心看这一幕，悄然落下泪来。娟子抚摸着王赫苍白的脸喃喃地说，孩子，你终于可以这样很乖地躺在妈妈怀里，耐心的听妈妈说话了，不再和妈妈顶嘴，不再出去乱跑……你终于可以安静下来了……儿子呀，你累了是不是，在妈妈怀里睡吧，睡吧，妈妈守着你……娟子就这样紧紧抱着王赫的身体，一直到自己昏死过去，人们才把她和王赫分开，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啜泣落泪。
　　凤蝶的父亲也赶来了，他拉着凤蝶冰凉的手，老泪纵横泣不成声，蝶儿，是爸爸没照顾好你……凤蝶的父亲好悔恨自己，当初自己要不是自私的抛弃了凤蝶和她的妈妈，凤蝶也不会有今天，看着女儿冰冷的尸体，他的心很痛很痛。可惜他的自责凤蝶再也听不到了。是不是人都得到了最伤痛的时候才能悔悟呢！凤蝶父亲再多的泪水也挽救不回女儿鲜活的生命了。
　　董超是个留守孩子，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把他留给了爷爷奶奶，夫妇二人在南方打工挣钱，听到董超出事了，两个人才匆忙赶回来。看着戴着手铐的儿子，悲愤不已责问董超，你怎么就这样不懂事，怎么闯这么大的祸啊！我们常年漂泊奔波挣钱，就是希望能让你过得好一些，可是……唉！董超冷漠的看着父母，只给了他生命，把他生下来就不在身边的父母，看着他们痛苦的样子，董超觉得这一时刻自己才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他自己竟然笑了。父母看着董超古怪的表情呆住了。是的，他们根本不懂自己的孩子需要的是什么。
　　娇娇当村领导的爸爸，正在和一些领导打牌应酬官场，接到公安局的通知，手中的麻将滑落到地上，自己用搜刮来的乡脂民膏给娇娇在城里开了理发店，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做起了毒品买卖。
　　王赫，凤蝶死了。
　　如玉被判了死刑，缓期一年执行。
　　娇娇被判了无期徒刑。
　　董超有期徒刑二十年。
　　哭的天昏地暗的桂花，在别人的提醒下才意识到，李军已经一天不见人影了，桂花求亲戚朋友四处寻找，一天后老家农村来了消息说，一个放羊的在坟地发现了李军。桂花赶到坟地一看，李军默默躺在姐姐坟墓边，一瓶空了的农药瓶扔在李军的身边。
　　李军啊——李军！你这是何苦啊——老天啊——老天——太残忍了，啊——啊——啊啊——桂花的哭声在风中哀嚎着，凄厉绝望！
　　在给李军下葬的那天，村里自发来了好多村民，人们都窃窃私语说，唉，多好的一家人，怎么就遭到这样的不幸啦？可惜了李军这样的好人了，就这样被孩子气死了……相亲们都来为老实巴交的李军送行。天下着蒙蒙细雨，老天似乎也很哀伤，人们哀叹着李军家的遭遇，默默落下悲伤同情的泪水，好多老人都流泪喃喃道，造的什么孽呀，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这样散了？他们自语着，在问天问地，问飘落的冰凉的雨，也似乎在问自己，没有答案，只有悲凄的泪水和着雨水飘落。天地间一片灰蒙蒙的，风刮乱了雨丝，刮落了人们脸颊上的泪水，却佛不去人们心头忧郁的伤痛。
　　乡亲们把李军葬在了他姐姐李梅的身边，从那以后，村里人都这样对自己家女儿说，要好好做人，做个贞洁女子，我们这个村子有贞洁女神看护着呢，做坏事的孩子都瞒不过她的眼睛，她会狠狠惩罚做坏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