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桃红（一）

辽阔无际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原象天空一样辽阔、豁达、淳朴、古老、丰富与雄浑。它粗旷苍劲的线条让人震撼,令无数人为之激动亢奋；它贫穷、木讷憨直的性格，令无数人为之愁肠百结。历史在这个古老而充满激情的地方将一代代人的热情在这里消解，融化，燃烧，升腾。在这样干涸焦黄苍凉的黄土地上，蜿蜒千年的洛河像条飞舞的玉带九曲婉转环绕，为苦焦贫瘠的黄土地搭起了一道绿色的屏障，让它的子孙得以延续、支撑着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时空。在这片流淌着感伤、豪迈、激情、柔美的沟壑和山坡的土地上，黄土地用博大宽容孕育着无数朴实、豪爽、磊落的优秀儿女。他们在这一片片坦荡荡的黄土上，那一块块湛蓝蓝的晴天下，为了早日改变黄土地一穷二白的苍凉命运，让它早日摆脱羁绊焕发出勃勃生机的愿望，成为无数热爱它的儿女思索奋进的动力。在这个绵亘不绝的大地山峦中有个叫南家湾的小村庄，它是一个老掉牙的小村落，很不起眼。象满天繁星中最黯淡不光的一颗，可有可无地点缀在这片辽阔的黄土地的角落。历史弥漫的沙尘将沉寂千年荒芜苦焦的小村落笼罩在层层的枯黄中，满眼望去没有丝毫生机。偶有点滴的绿沁入眼睛就是最大的惊喜。在这样单调寂寥的地方生却孕育着一位非常养眼的人，她就是刚刚嫁过来不久的新媳妇兰芳。她长得非常漂亮，盖了方圆几十里地，十里八村没有一个姑娘小媳妇能比得上。她不但人长得漂亮心底善良更重要的一点是她能吃苦，心灵手巧会过日子，将一个不富有的家打理的井井有条。
兰芳结婚已经一年多了，可是有件事情让她很苦恼。和她同年结婚的几个媳妇都已经做了妈妈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至今她的肚子还是沉静如旧，一点动静也没有，就因为这个原因她没有少受气。原本对她很热乎的丈夫也没有原来的温存和耐心，粗声粗气呵斥她,稍微不顺心还会动手往死里打她。婆婆则整天阴沉着脸摔盆掼碗，指桑骂槐地摆脸色给她看。为了这兰芳没有少流泪也没有少寻医问药，可是一点起色都没有，到后来她都厌倦了每天药罐度日的日子，抱着破罐破摔得想法熬日子。
从一大早起床，兰芳就没有闲一下，农村的光景总是在村妇忙碌琐碎中熬完。在这个家中，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从早忙到晚还是没有头，等到全村的人都睡了的时候才是兰芳一天里最安逸、轻松、幸福的日子。夜色沉沉中她可以不看任何人的脸色，可以不听任何人的咒骂，可以随心所欲的想自己的心事，可以在心底暗自想起那个曾经让她心跳脸热魂牵梦绕的人。想到他兰芳的心总是很柔软。出嫁以前他们劳动之余他给的那枚桃核雕刻的龙凤呈祥的图案的小装饰品。那是一枚他自己精心用桃核雕刻好后，用颜色鲜艳的丝线缠绕四周串起来。他说这叫相思扣，要送给生命中最爱的人，只要相爱人一直留在身边那么有情人就一定会厮守一辈子。兰芳坚信这样的寓意，也坚信那样的美好一定会实现。自从送给她的那天起一直系在贴身的肚兜上，每天晚上都是握着它安然入梦的，慢慢的成了习惯，哪天不拿出来看看是睡不塌实的，现在结了婚的她依然保存着这样的习惯。
兰芳提着一大桶猪食往猪圈走去，今年喂了三头猪，现在正是猪长膘的时候特别的能吃，每天割的草煮的猪食根本满足不了它们的胃口。有一头母猪怀了崽子，食量特别大。畜生也不例外，和人一样做了妈妈就有了母亲特有的母爱，为了孩子不顾一切的霸道，似乎满满的一槽食还不够它吃，哼哼唧唧的左拱右掀把其他两头猪往外拱，直到自己吃饱喝足才让给其他的两头。婆婆每到这个时候总是会边喂猪边骂骂咧咧地说：“这猪都比人强，这猪大了还可以卖钱，贴补家里开销，母猪还知道下猪崽报恩呢，养人还不如养头猪！这样死皮赖脸活着有什么意思！！”听着婆婆的污言秽语兰芳疲惫不堪的心早已经碎了，麻木了。她不这样苟活她又能怎么样呢？正硬着头皮听婆婆的谩骂，和她一块嫁过来情同姐妹的旺旺媳妇抱着娃娃来家串门。看到这个情景拉着兰芳的手进了屋。回到屋里旺旺媳妇用手将兰芳凌乱的头发朝后理理，心疼地埋怨兰芳“她那么骂你你怎么就在那听呢？你不长嘴，不会对答几句，就那么瓷呆呆的挨人骂，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你不懂？人都是贱皮子，不给她点颜色，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像这样撒泼就该狠狠的教训教训！”“我骂不出口，她毕竟是长辈，就是同辈人也不能那么对待呢，这本来就是我做的不对，她也是着急上火才那样骂我的，你说如果我们婆媳两个对着骂，那不是让左邻右舍看笑话吗？那可不把脸面都丢光了？”“那你不会躲回来吗？眼不见心不烦，耳不听心不乱，你咋就这么窝囊呢！”“我也没有办法，谁让我的肚子不争气呢！我谁也不怪，不能为他们家传种接代，要怪就怪我的命不好。”说着眼泪不停的从脸颊流下。看的旺旺媳妇一阵的眼热，但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帮她，只要陪着唉声叹气，一人一个命。两个人闲聊的时候，忽然旺旺媳妇想起前两天回娘家，听叔伯嫂子说，她的一个远方亲戚和兰芳一样，结婚快两年了一直怀不上孩子，后来听说离他们村大约30里的一个庙里的观音菩萨很灵验，两口子不知道虔诚的拜了多少回，现在终于怀上了。旺旺媳妇想到这忙将这个说给兰芳听。
早晨天刚刚露出鱼肚色，操劳一天的兰芳还沉醉在梦乡中。梦中她抱着自己刚刚满月的大胖小子，逗他开心，儿子可爱的小圆脸绽放出甜蜜的笑，将自己的心浸泡的柔软无比，娘俩笑的前仰后合……突然一声巨响将她从美梦中生硬拽了醒来。“你这个不下蛋的草鸡，还占着窝干啥？一天到晚好吃懒做等老娘伺候养活你，没门！死一边去！！”随后听到外面鸡咯咯咯地惊叫着跑开了。本来刚刚喜悦的心情此时跑到爪洼国去了，空荡荡委屈的感觉充满心的角角落落。听着侮辱的话语，想着自己不争气的身子，眼泪不由自主的顺脸颊流了下来。害怕丈夫看到得到更彻底的数落，她赶紧抓着被角擦拭眼睛，却还是被一旁同样被婆婆的辱骂吵醒的丈夫看到。他不但没有好言安慰她反而没好气的骂她“一大清早就淌尿水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家怎么亏待你了，不知道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好象我们全家人虐待你一样，自己没屁本事连个娃都不会生还有脸哭，换做我早一头撞死了。”说完气哼哼的转过身去，撂个冷脊背给兰芳。外面盆子叮叮当当做响的声音和咒骂的声音时不时的传入耳膜，心灰意冷的兰芳急忙起床做那些总也做不完的家务。
兰芳，听说雨谷岔的菩萨很灵验，很多怀不上娃娃的人到那里烧香祭拜许愿后都生下娃了，过几天就是庙会你也去试试，说不定真的能怀上。如果为他们家生个一男半女的你也就不要看你婆婆的黑脸了。俗话说‘冷饭冷菜好吃，冷言冷语煎熬，你不难受我都替你难过，整天忙了家里忙地里，孝顺婆婆伺候男人，像这么贤惠的媳妇他们哪里找？哎！你婆婆真是个老不死的坏东西。你说好人都死，怎么这样的恶人却能这样滋润地活着？！”兰芳赶忙制止旺旺媳妇继续往下说。“这也是我的命不好，不怪她。她守寡多年就守这么一个儿子，盼星星盼月亮指望着我给他们家生个男娃娃传宗接代，把他们李家的这份‘家道’延续下去，可我这肚子偏偏不不争气，这么长时间办法都想尽了还是鸦雀无声，什么反应也没有怀不上。再这样下去他们的香火就断了，搁谁谁能高兴的了？”旺旺媳妇看着兰芳这样想，她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了，两人一块逗旺旺媳妇怀里还在吃奶的胖墩墩的娃娃玩，不咸不淡的拉了些家长里短。时间不早了，兰芳的婆婆在外面出消息地咳哼了几声，兰芳赶紧让旺旺媳妇回去，她好做饭，临走两人约定好等雨谷岔庙会的时候一齐去。
农家的日月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一眨眼雨谷岔庙会就临近了。早晨旺旺媳妇早早起床喂好猪，安顿好家收拾停当就准备出门找兰芳。她男人去套驴车，她们一块坐着去雨谷岔赶庙会。这时兰芳也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旺旺媳妇来了一起走。为了能和旺旺媳妇一起去雨谷岔庙会许愿，昨天她被婆婆骂了个不敢看，‘一天什么活也不干，光知道疯跑野杠（疯跑野杠当地方言，意思是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到处乱转的人）也不怕人笑话。’‘妈，我是去烧香许愿的，不是去闲逛。’婆婆听了也没有多言语‘把家收拾好再去。’兰芳早早就起来忙活家务了，打扫了院子，边做早饭边熬猪食，饭好了还没有来得及吃就赶快去喂猪，等到猪喂完了回来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吃饱，剩下的饭菜已经冰巴洼凉，也没有什么食欲，胡乱扒拉两口就算。干净换上昨晚准备好的出门的衣服，直到旺旺媳妇来叫她的时候才刚刚才忙完，看着镜子中自己娇好的容颜似乎有了些许微微的褶皱，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孩子真正做个女人？什么时候才能扬眉吐气的不再因为孩子受婆婆的冷眼和邻里背后的讥笑，妈说过最亲的妈说过这是命，只能认命，人不能和命斗，一切都是因果轮回，自己上辈子一定欠了他们的债，要用这辈子的全部幸福来偿还，既然是债那么就一定要，这辈子还清了下白种自己一定要清清白白的，快快乐乐，幸幸福福的过日子，和自己的那个日思夜念的他生活。想到他兰芳麻木的心有了丝丝的微澜，结婚那天他一直都没有来看她，没有参加她的婚礼，没有把他曾经承诺的送给她。她抚摩着身边的一方小小的手帕，淡淡的粉色绣着彩色戏水的鸳鸯，这是他送给她的，这么多年她一直舍不得用，一直崭新的放在自己贴身的衣服口袋里。他还好吗？他还恨自己吗？他的妈妈病不知道怎么样了？他的日子还是那么苦吗？他下地回来有没有人热饭热菜吃？他累的时候有没有人为他捶背解乏？他受气的时候有没有人安慰他？一连串的疑问在突然之间犹如潮水般的涌现出来。如果自己不是和现在的他结婚而是和可亲可敬的他结婚，那么他一定不会这么冷酷的对待自己，干妈也不会像婆婆一样整天阴着脸指猪骂狗的咒骂，那么她现在应该很幸福，应该很温暖……。‘兰芳……’随着旺旺媳妇的叫声将还在幻想当中的兰芳惊醒。她深深为到现在这个时候了还想这些没有用的傻念头而自责。她慌忙应到‘好了，我马上就来。’兰芳和旺旺媳妇坐上毛驴车一摇一晃的往雨谷岔走去。路上兰芳暗暗的祈祷但愿雨谷岔的菩萨很灵验，开开眼送她一个孩子，只要有了这个孩子她就再也不亏欠他们什么了。
雨谷岔是个有百来户人家的小村庄，破破烂烂没用什么特别之处，就因了这里有位很灵验菩萨而在这方圆百十里地很有名气。很早的时候，具体也说不清楚从什么时候，这里有位有钱的财主，年近半百还没有个一男半女，偌大的家业没用人来延续很是焦虑。为了积德行善得一子半女经常四处烧香拜佛。财主家虽然家境殷实但遇到兵荒马乱年成灾的年代，害怕别人打他们家的财物的主意，养着一条凶狠的狼狗。平时一有个风吹草动便狂吠不止异常凶残。有次有个盗贼趁风清月黑之际摸到财主家准备偷窃，谁知刚刚翻过围墙那狗便一扑而上，直到将那盗贼咬得浑身鲜血淋淋还不松口，直到主人呵斥才罢口，奄奄一息总算勉强逃下了半条命。从那以后谁也不敢再打他们家的主意。话说这财主虽然财大气粗却不仗财欺负人，横行乡里，一向积德行善，对乡里乡亲的很是照顾。谁家揭不开锅了，谁家遇到难缠事了，只要是开口他都会慷慨解囊接济对方，口碑很好。这天家门口来了个化缘的和尚，袈裟披身，手柱禅杖，一派得道高僧仙风道骨的样子，翩然而至手捧钵盂来到财主家门前扣门化斋。说来也是奇怪，当下人打开大门，平素狂躁凶狠的狼狗这时候却一改往日摸样，低声呜咽，摇尾退避。财主在屋内好生奇怪，走出房门只见一面色红润，不同凡响的和尚站在门口化缘。财主素来疏财仗义看重朋友，看到这般情况，那更是百般欢喜。即刻命下人赶快洗净炊具为和尚做素斋。和尚手持钵盂看也不看财主端上来的素斋，拿出一颗圆润剔透的浆果递给财主，嘱咐财主将这果实给内人吃下。说完还没容财主道谢便抬腿就走，财主紧追慢赶赶到大门口，飘然的身影隐现在对面山涧中。这一年徐娘半老的财主夫人喜得一子，喜得财主大宴村人三天。随后命下人在和尚消失的地方寻找，最后在离这里很远的深山中找到一座年久失修，残衡断宇的破庙宇。大约是因为媳妇一直没有身孕夫妻两人每天烧香念佛到庙宇烧香许愿终于感动了这里的菩萨显灵，送给了他们一个大胖小子。老年得子欢喜若狂的财主为了感谢菩萨的恩德，特地请人将翻修了庙宇，菩萨的塑像重新装塑一新。并请了一班当时有名的戏班在这里大唱了三天戏，从那以后雨谷岔菩萨灵验的消息不胫而走，大家一传十，十传百。这样每年的四月十八这里都会热热闹闹的开庙会，请县里的戏班来唱三天的戏。不知道是这里的菩萨真的灵验，享受了供奉屡屡显灵还是那些爱搬弄是非之人的巧言善辩将这传的太神奇，经历过多少年风风雨雨的雨谷岔庙会的香火从来没用断过。每到四月十八四面八方的善男信女和那些那些没有儿女的媳妇婆婆都十分虔诚的来这里烧香许愿，现在人们的生活逐渐好转了，但是还有很多要买需要的生活必须品没法买到，并且也没有那么多的闲钱买，但是到了十八，附近四邻八乡的村民都会赶来凑凑热闹，大家把东西拿来换点零用钱贴补一下家用，恰好逢到这个时候一些小商小贩趁机摆摊设点做生意，大家心愿也许了，生活所需的东西也买了，顺便还可以免费的观看戏班的大戏何乐而不为呢？
当兰芳和旺旺媳妇到了雨谷岔庙会的时候，场子上已经是人山人海。戏台上的戏子已经咿咿呀呀的将故事演绎，台下的观众如醉如痴、摇头晃脑地看着。望望周围围着的除了满满的人再什么也看不到。兰芳这次不是来闲逛的，她怀揣着希望而来，没用心思也顾不得看戏直接和旺旺媳妇往山上的庙里走去。上山的路不是很远，但是路很窄很陡峭，兰芳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羞羞答答地怕遇到熟人，后来到了山脚向上望去，崎岖蜿蜒着的山路上挨挤着穿着各色颜色衣服的媳妇女子，大家都想早点上山，挤到前面去，好让忙碌异常的菩萨早点收到自己的祈求，在相对人少的清闲时候优先送给自己子女。听旺旺媳妇说有的婆姨为了吉利争“头柱香”天不明就往来赶。看到那么多的小媳妇也顾不得颜面，怀揣这心事和希望虔诚的向送子娘娘磕头、敬香，许愿上布施。大家都是冲着同样的念想而来，所以也少了难为的尴尬情形。兰芳为了能早点到达山顶，顾不得歇息片刻，一鼓气往上爬等到爬到山顶的时候她们俩都已经是汗水淋淋的。来到送子娘娘塑像前，兰芳看到已经跪了五六个年轻媳妇，她们跪在蒲团上手焚香表，祷告许愿样子十分的虔诚。兰芳也学着她们的样子，端跪在蒲团上，开始的时候心里静不下来暗自嘀咕，这个菩萨真的那么灵验吗？真的可以送给她一个健康的胖小子吗？但愿能入愿，那样的话，下辈子让她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看到其他人心境澄明兰芳也慢慢的将心收回，静静的在心里祈祷，期盼菩萨能开恩显显灵，如果真的能送给她一个健康的宝宝，她愿意为菩萨捐钱捐物。兰芳一边祷告一边不停的磕头，好像是头磕的越多她的梦想就越近似的。
等到许完口愿后她随旺旺媳妇到处转转。两个人来到卖小日用品的摊点上，旺旺媳妇准备给孩子们买一点小东西带回去，兰芳则没有什么可买的到处瞎看。今年来跟会的人可真多，将狭小的场地挤的水泄不通。兰芳随意的到处看看，这时一叠漂亮的手绢吸引了兰芳的眼睛，有一块是她十分熟悉的图案，耀眼的粉，悠闲自在的鸳鸯，生机盎然的绿波，这些是她这辈子也忘不掉的图案。看着看这竟然发起了，只到旺旺媳妇叫她过去给看看准备给孩子做新罩衫的棉布好不好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兰芳答应声转身的时候眼前闪过一张很熟悉的脸，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看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人了，她边走边看往旺旺媳妇那边走去。买好东西后他们去附近的小吃摊吃饭。其实在人山人海中，他一眼便发现了让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身影，只是她的身边想跟着两个同来的人，他没有勇气也没用心情过去，过去了又能怎么样？念念不忘又如何？煎熬到每个夜晚梦里都是她的影子又能改变现状吗？她依然是别人的媳妇，依然是和他隔这十万八千里距离的人，这人只是他永远的伤痛，一辈子也不愿意再碰触。她瘦了也黑了，人懒洋洋的没有精神，憔悴了很多，像被毒日头晒过的秧苗似的，耷拉着脑袋，缓缓的向庙里走去。她一定是很累了，要不那么活蹦乱跳个人儿怎么这般摸样呢？嗯，一定是累了，要不身子怎么摇摆不定呢？忽然一个趔趄，整个人朝前倒去，他的心忽然被揪的生疼，下意识地向前紧跨几步，准备过去拉住她。就在伸手的同时她被旁边的女人一把拉住了，劝她歇息下再走，可是她执拗着不肯停下来，向上继续攀登。他隐入人群中，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过她的身影，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他不能和她搭话，她现在有了婆家，是个有男人的人，他再也不是她的什么人，他又能是她的什么人呢？只怪自己当初太无能没用本事，眼睁睁地看着心仪的她就那么做了别人的媳妇，那该死的聘礼葬送了属于他两的幸福，让无数个夜晚用思念去回味，无数个想念用沉默祭奠。眼中有种涩涩的东西冲动地流出来，她狠着心生硬地压了回去。脚步随着人流机械地向前挪着，心在这时候开了小差。“建林哥，你看那红红的酸枣多好看啊，一定很好吃,我想吃！”话语刚落，一个矫健的身影跃起，缕下一把递给她。她高兴的孩子似的，拿起就往嘴里送，忽然停下，拿起他的手“你这人就是这么不小心”说着傻孩子似的用手赶紧揉破的地方，一边放到嘴里吮吸一边心疼地埋怨他。下意识他举起曾经被她吮吸过的地方，到现在他依旧可以感受到被她含在口中温热的，痒痒的幸福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