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忧国事慷慨激昂 张朝阳乱里添忙

　　为人切莫频登楼易惹闲愁至心头
　　不见今朝无聊客尽在网络醉里游
　　却说那十八子前脚刚踏进舒克的巴贝拉意式休闲餐厅门槛，就听得一个声音——天然帕瓦罗蒂男高音气势，洪钟大吕般，震得房屋仿佛是一个大音箱,人在里面，被声浪震撼抖动，就像萧瑟秋风里枯黄的那片叶子，勉强就要站不住的感觉。
　　“……西方诸狼子讲的是狼群战术，他们蜂拥而至，于我中华腹地、黄海南海外围，作了什么第一道、第二道C形包围圈、环状合围群……你道我大中华还是清朝政府积弱积贫的时代吗？！你当狮子睡醒了之后还任人欺凌吗？咱们现在是世界上第二大经济体，军事力量也已经数一数二名列前茅，岂是列强们几只坚艇利炮就可以吓住的？！——但是，话说回来，我们这只狮子，是和蔼可亲的狮子，是讲文明讲礼貌的狮子，是和平的狮子，不屑和那几只豺狼野狗一般见识罢了！”
　　十八子一脚踏入，见状，也不好退出，只有抬步迈入客厅。那身材铁塔般魁梧耸立着的人，十八子倒也认识——就是前一时期结交的军事专家打虎将先生。打虎将见十八子此时进来，只是用目光一踅，算是打了招呼。十八子先前的好友博海一舟正坐在桌边用心品茶，好像要让茶水的阴柔力道来抵御那一阵阵阳刚声浪的袭击。见了十八子到来，忙起身招呼：“十八子兄好久不见，近日可安好？”又怕因为招呼十八子而打扰了打虎将的演讲节奏，却又回头问他道：“虎将兄，国家之事也如动物世界吗？西方列强既然结成了狼群战术，咱们这只温柔安顺的狮子不敌群狼怎么办？最近又听说，咱们国家的一个亲密的战友、兄弟、伙伴，朝鲜的皇帝叫什么紧日不成的又辛劳致死，那咱们国家岂不是面临强敌，又断臂膀——局势危险了！”
　　十八子趁此空隙，忙急走几步，来到圆桌边上，挨博海一舟坐了，旁边有一小厮前来斟了茶，又退回站在旁边伺候着。
　　打虎将得了博海一舟的话题，急待发挥，斜着眼，耐着性子等十八子安顿好了，才放开声嗓：“你懂得什么！比如说野牛，它厉害的是什么？两只犄角顶人，四个蹄子踩人。博海兄所讲的咱们的联盟，就是咱们国家建邦一来扶持起来的一支犄角罢了。除他之外，伊朗、叙利亚、利比亚、巴基斯坦等，莫不是咱们国家扶持起来，散布世界各地，或为犄角，或为蹄子,用来震撼、牵制群狼不要近得咱们身边罢了。一个国家，尤其是咱们的社会主义国家，只要制度在，就是铁打的营盘，就好像朝鲜的领导人金日成，他虽然死了，但是，他的儿子还在，他的儿子将来还会生儿子，儿子再生孙子……他们的政权，会世世代代传递下去的！“”
　　十八子也是懵懂，听了打虎将言论，不解地问：“借问兄台,小弟也曾看过动物世界，看群狼但凡要捕杀猎物，必先将猎物团团围住，驱使其骚动，乱了他阵脚，然后先从羸弱的下手。吃掉羸弱者后，积聚力量，再寻找次之者——就像现在的世界局势——先是伊拉克、利比亚，再是叙利亚、再就是伊朗……若打虎将兄台所说，前一时期利比亚已经被群狼歼灭了，朝鲜又失去了统治者——一只野牛，犄角、蹄子尽皆被群狼断去，那么，它岂不是危险了？再一个说，一个政权的延续，不是由人民来作决定的吗？怎么金日成家族，还得用咱们老祖宗愚公移山生孙子的精神，来霸据他们的皇帝宝座呢？难道他们也不嫌累得慌吗？！”
　　打虎将闻言一愣，心中老大不悦，乜斜着眼，不屑一顾地呵斥道：“兄弟知道什么，朝鲜元首虽然逝世，但国家政体还在。利比亚之所以灭亡，正反映美日法英德的丑恶面目！我中华民族是一个伟大的民族，在我们英明、伟大的挡的领导下，在我们强大的政治攻势下，美日帝修反联盟一定会土崩瓦解！”
　　其时，早已经到来，坐在十八子对面的一位叫小李探花的朋友听了，插嘴娓娓道：“诸位兄台莫急着争论，咱们先以事论事一番：不说美帝一战二战时期沾了战争的光，坐收利益，到现在一家独大,单道那倭寇族群，身居弹丸之岛，盘踞稀少之资源，拥有寡稀之众，却能磨砺军马，整顿剑矛，将幅员辽阔、人口众多之中国视若无物，只要国内物资贫瘠了，便想个办法、挑起事端，驱起战车，来中国发财……比如说越南、缅甸、菲律宾,再有就是日本——虽经上一世纪遭受了丧国辱权、土崩瓦解之难，但是全国上下，万众一心，不出多少年，又处于世界列强之前名。咱们国家坐拥天时，广有地利，人口众多，为什么就只能是积弱积贫、不能富强呢？”
　　打虎将听了，心中愤恨，努力保持着顶天立地铁塔般站姿，正待用振聋发聩的声音大力反击，恰在这时，随着门外站台的小厮们跑进来，一溜声地吆喝“主人回来了！”,就见舒克一路打着哈哈走了进来：“哈哈，怠慢了！怠慢了！小弟姗姗来迟，还望诸位兄台见谅！”
　　众人连忙起身，一齐客气到：“舒克兄是大忙人，且忙你的。咱们闲散之人，坐聊时事，也算消遣。”
　　十八子这时想起，忙问舒克道：“前一时在你家门口，有一小童说了一通什么老舒克、舒克、小舒克的车轱辘话，直把我听成了丈二和尚！那小童子说的是什么意思啊？弄得我闷闷的——莫非你们家全叫舒克吗？”
　　舒克听了，哈哈大笑道：“十八子兄见笑了：家父在地方执政多年，年已耄耋，现已退居二线，故家人、童子俱尊为老舒克。小弟有一顽劣儿子，现在有十几岁了，全家皆唤作小舒克。老舒克在家赋闲，自认为眼下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监督小舒克的功课。但又鉴于隔辈亲，自己不愿意着力督促、鞭挞小舒克，每逢小舒克淘气，便来指使我这个不大不小的舒克去管教——那小童子的一通话说了好几家子的事呢！——这就是十八子兄听着有点乱套的原因。”
　　众人听了，皆哈哈大笑。舒克一面不迭声地招呼小童们上酒布菜，一面询问道：“刚才诸位兄台在讨论什么话题？说得慷慨激昂，快快分享来听听？！”
　　小李探花将打虎将鸿篇巨论言语大体说了，舒克听了，不由感慨道：“纵观中华历史，中华民族多次遭受倭寇侵袭。其实，非是中国人不能抵御外侮，也不是日本倭寇有什么通天之能。古往今来，中国人向来有一个特性——中国人一个人是条龙，二个人是条虫，三个人就成为狗熊了。说的是中国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能团结的意思。并且，中国人的思想短视而浅薄,有那么一点浅薄的自豪感。一旦有外敌侵略了，中国人必定会分为好几个帮派相互内耗:其一，主战派主张抗击,文臣死谏、武臣死战;其二，主和派主张讲和，就谄媚傀儡、打击主战将领;其三，中间派里外勾结，卖家卖国、气节全无，就差没把祖宗卖掉。——就这样把一个好端端的国家给毁坏了。俯仰历史，此等例子比比皆是。从近代就能随手拾起几个——宋朝最著名的岳飞抗金的故事:靖康元年12月，康王赵构接到宋钦宗蜡书，起兵勤王，得到诸多爱国英雄相助，勉强偏坐了江南半壁江山。待到局势已定，便不思进取，做起了偏安皇帝，渐渐主张与金人和解。主战派如岳飞、韩世忠之流，虽一力抗战，怎奈上面有赵构皇帝掣肘、打击，中间又掺和了秦桧里外勾结使坏，君臣互相提防，总不能齐心协力，终被偏远蛮荒之金人夺了江山，抗战志士悉数遭迫害致死。赵构杀岳飞，降金朝，坏事做绝，只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罢了——倒冤枉秦桧跪了一千多年;——再近一点的版本：明思宗朱由检，外忧金人的后裔女真人的直系后代，自关外虎视眈眈，窥伺肥沃中原;内患李自成为非作乱，民不聊生。奸人吴三桂里通外贼，遂将大好河山拱手送与蛮夷。——大家看看，那一次亡国，不是咱们自己先乱了,让外寇乘了乱子的？！”
　　十八子在众人夸夸其谈期间，注意到圆桌边竟然坐着一位面色白皙、眉目生动、态度安静的女子。只见她嘴角、眼角溢满了笑，灵动的目光专注地随着每一位演讲家转动。十八子先前听童子说，来访的客人中有一位叫“飞将军”的，看看在做的众男子，大多虽不熟悉，但名字倒是耳熟的，断不是叫什么“飞将军”的,莫非此美貌女子就是那童子所说的“飞将军”？
　　舒克演讲至此，巡视座上众人，恍然醒悟般打着哈哈说：“噢，失礼！失礼！光顾发议论了，忘记了正题——童子，赶紧上菜！大家一路跋涉，想必饿了——我来介绍：看今天咱们男同志都互相认识，我介绍一下：此女同志是我一位海外朋友睿柏、古筝圈子里的一位朋友，名字叫‘飞将军’……”舒克又回转头，对了飞将军道：“我介绍一下：打虎将、博海一舟、小李探花、十八子……”
　　大家齐站起来，相互客套了一番，分宾主又让了一番座位。此时菜已经齐了，大家杯羹交错，喝了起来。
　　喝不多时，舒克见大家杯中所盛的美酒参差不齐——酒量大的，恨不得一口干掉——如打虎将;酒量小的，只不过是轻轻地抿一下——如小李探花、博海一舟、十八子;至于飞将军，也就是端起酒杯装装样子的份。看到大家的酒量如此大小不一，舒克怕像这样的参差不齐，耽误了豪爽者的酒，于是提议猜拳助兴。
　　十八子远远地见飞将军面有难色，便知道飞将军一介女子，席中皆粗鲁男子，怕猜起拳来，不免有粗俗、不入流的言语出来，便建议道：“还是讲笑话吧！女同志看咱们猜拳不雅观的！——大家只要觉得他说得好，就干掉杯中酒如何？”大家齐声说好。打虎将高声道：“我是不会说什么笑话的！——这样好了——不管你们谁说了，也不管你们说孬说好，只要是你们讲了，我一律干了怎样？”大家见他如此豪爽，也就应允。
　　舒克见状，忙站立起来，首先发言道：“好！那我就先献丑了！——小舒克昨天晚上在小区楼下偶遇一帮黑社会人员，平均年龄约为五周岁，其中一个大姐大式的人物大声对小舒克及身边的一群小伙伴说到：“小子们！以后这片就归咱罩了！你以后要有事就吱声！肯定帮你们摆平！现在你们跟我去收保护费！”说完转身，气势汹汹地率领着那一帮小屁孩子，向一位中年妇女跑去。只见她来到那中年妇女身边，伸手大叫道,‘妈！给我五毛钱！’”
　　众人听了，皆哈哈大笑，齐举杯干了。飞将军是女子，向来不喝酒，见大家都喝了，自己一点不喝不好意思，便勉强地端起杯抿了一口，聊作应景，大家也不深劝。
　　到博海一舟这儿，博海一舟道：“我不擅长说笑话，就口占一绝，权当遮了羞脸吧！
　　深秋（博海一舟原作）
　　浓雾繁霜叶满楼，雁迁南岭又深秋。
　　茂林醉染满丘壑，修竹情殇泪渍留。
　　湿地沙鸥影迹渺，碧湖游客少登舟。
　　漫山遍野尽萧瑟，万笔难书腹内愁。”
　　大家齐声叫绝，又是同饮，飞将军依然是浅尝辄止。
　　小李探花见状，也说道：“那我也效颦，临席填一阕词以助雅兴吧！
　　秋荷（小李探花原作）
　　夏光已锁，秋上莲叶坐。都道莲心寂寞，万般苦、谁知我？尘裹，花一朵。还在清波卧。不是迎风听雨，情已逝、须看破。”
　　众人揣摩词意，齐声叫好，大家又是同干一杯。
　　十八子见状，推辞不掉，遂站立了，讲道：“诸位同仁，现在时值仲春，大家却发秋吟，十八子不才，来一吟春之作吧！
　　初春
　　柴扉半关迎客门，且将浅红掩绿痕。
　　奉诏欣闻高山曲，杯酒已醉春里人。”
　　众人闻了，倒也叫好，饮了一杯。
　　飞将军看看已临到自己，羞羞地站起，笑道：“我不会讲笑话，诗作得也不好，大家不要笑话哦！我看这位十八子先生的诗清新简洁，煞是喜欢，我就献丑，和一首十八子的《初春》吧！
　　初春
　　雏燕乍归柴扉门，淡黄浅绿映雪痕。
　　高山流水已成调，羞煞才疏学浅人。”
　　大家又都齐声叫好，喝了一杯。
　　正高兴间，远远地看见门口处蜇进来一个身影。大家定睛一看，原来是落拓破落户搜狐客张朝阳。进得门来，见筵席菜肴丰厚，酒品高级，不由地向桌子边上磨蹭。见大家玩得正高兴，忙逐个作揖搭讪道：“诸位雅客好：搜狐正在为大家打造一种圈子形式的娱乐场所——舒克老兄高朋满座，朋友遍天下，何不建立个文人雅士圈子，固定了场所、人数，大家也好有一个固定的场所，好让大家各显其能，尽兴玩耍？！”
　　舒克见馋痨张朝阳闻着酒味，又来打秋风，大家都有厌恶、鄙夷之色，忙站立起来，吩咐小童，将一碟茶果及几样花色点心送与张朝阳，推推搡搡地将他送出门外。
　　听到了张朝阳圈子言论，博海一舟转头对十八子道：“十八子兄听说过没有？最近有一美女诗人，建立了一个‘人在他乡’圈子，众朋友都纷沓而至。十八子兄可曾去过？”
　　十八子摇头说：“未曾听说过哦！博海兄既然有此一说，此人定然才情过人——明日约定，咱们一同前往玩耍如何——在座朋友有空，可以同去。”
　　席间也有愿意同去的，也有推辞没空的，大家互相留了“人在他乡”的地址，又玩笑了一会，便各自取道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