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节：夫妻闹矛盾，婆媳的矛盾

　　还是这一夜，英子家也上演了一幕剧。
　　英子身穿睡衣迷迷糊糊地从自己卧室出来要到洗手间，碰见老公周斌正在里面，就又回到自己卧室。
　　周斌出来走到英子卧室，倒在床上，“老婆，你去吧！”然后“呼噜呼噜”又睡着了。
　　英子睡眼朦胧地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床上的老公。拍打着，说：“起来，起来，到你房间里去睡。”
　　“不嘛，就在这里睡。”周斌不想动。
　　英子坐起，大声说：“说好了各睡各的，快去。“
　　“老婆，我们今晚就睡在一起吧，周三再分开。”周斌说完，想搂她。
　　“不行不行，说好了三六在一起的。起来。”英子说完拉他起来。
　　“那么认真干嘛？你看谁家像我们这样？我不碰你还不行吗？！”周斌猛一下坐起来气喷喷地说。
　　英子一怔：“你说啥？！”
　　周斌也一怔，睡意顿消。说：“我说啥了，没说啥。好，我走。”换了个人似的出去了。
　　英子目瞪着彬出去，大大的眼睛里充满问号，倒下再也难以入睡。索性坐起，想了想还是到了周斌的门口，“咣咣咣”敲起门。
　　“怎么？”斌开门，对着英子说到。
　　“你什么意思？”英子咄咄逼人。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太瞌睡了，不想让你破坏。快去睡吧。”
　　“哼！让你一闹，睡不着了。”
　　“那进来说会儿话吧！”斌面露惊喜。
　　“不进，刚才那才是你的真性情，平时都是伪装的。”
　　“你神经过敏吧！”斌提高声音，但突然压抑住:“好吧，我是对你有怨言。说出来，希望你不要生气。”
　　“你说。”
　　“我们是夫妻对吗？你说哪对夫妻平时不能在一起。“
　　“平时能在一起啊！每周三每周六都在一起啊！”英子知道了斌生气的原因，气势明显小了不少：“再说，知道我们的人都很羡慕我们这种精神婚姻呢，称我们为——”
　　“围城里的公主王子。”斌接腔，撇撇嘴。
　　“对呀，你不喜欢吗？”
　　“我不喜欢。”周斌毫不犹豫大声说出来，说出来的还有长期以来的压抑和不满：“我的傻老婆，你怎么这么天真，现实中的婚姻都是俗气的，哪有所谓的精神婚姻？”英子虽然眼睛圆睁睁地看着斌，但感受着他的愤怒，却也无话可说。她有时也会对自己内心的坚持感到迷惑，但她主张追求的就是精神恋爱高于一切。当初她和周斌热恋时，还不忘告诉周斌自己的理想婚姻是什么样子，周斌得无条件服从。她认为：夫妻俩黏在一起，容易视觉疲劳，长此以往就没有新鲜感了。要想给爱情保鲜，得有适当的距离，适当的空间，才能让恋爱的感觉永葆不变。
　　周斌还在说：“你是遇到了我，我是好男人。换做别人，早就出轨了。你信吗？”
　　“你敢？”看到英子发怒，周斌不忍再说，拉她入怀，轻轻在她耳边说：“我就是想和别的夫妻一样，天天晚上搂住你睡觉，这点有错吗？”英子无语，但还想为自己申辩：“你没错难道我有错吗？我不也是想让我们的爱情保鲜吗？那些白开水般的大众化夫妻生活，打死我我也不想要。”
　　“不会的，我们的生活不会的。我保证。”周斌一边说，一边让英子进屋。英子不干，相反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周斌无奈绷住脸也走进去。
　　英子：“怎么不会。刘伟当初追求马惠，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从城东铺到城西，全城人都知道的浪漫幸福。怎么样？现在早就分道扬镳了。女人得矜持，婚前矜持，婚后更需要矜持。让你们男人看透了，就不会在乎我们了。”
　　周斌交叉着双手背靠门，呵欠连天：“好吧，你矜持吧，我要睡觉了，我明天要早起。”
　　“回来！”英子对着周斌的背影大喊一声。看到周斌软塌塌继续走，气的拿起一个靠垫就扔过去。没扔到，周斌已经进屋。英子气的“啪啪啪”直拍自己的大腿。
　　
　　刘伟在黎明时分醉的东倒西歪地回到了自己的家。
　　妻子张娜大呼小叫地把枕头被子等一股脑儿地扔向他，三岁的儿子满脸泪痕地在床上皱成一团，大气也不敢出。刘伟的父母在自己的屋里唉声叹气。
　　伟爸：“老婆子，你叹气啥呢？这不是你想要的日子吗？你害的人家夫妻反目，孙女不认咱，你还不满足？！”
　　为妈痛哭流涕：“我只是想要孙子，我想要孙子有错吗？谁让她马惠不能生呢？如果她还能生，就没有这样的事情了。上帝啊，救救我们全家吧，让伟赶紧收收心，好好过日子吧！”
　　伟爸：“上帝上帝，上帝也帮不了你。你想要孙子，就甭想要孙女。这就是得失！有得就有失！”
　　“这是你死老头子说的话吗？孙子就不是你的孙子了？”
　　“是我的孙子，孙女也是我的。孙女咱也忒欠了啊！三代单传人丁不兴旺，孙女也只有这一个啊！你知道嘟嘟多么可爱吗？那一次我在街上见了她，她不理我，我撵她。我腿不带劲，撵不上。她竟然停下来了，停下来走回我身边，说爷爷你腿不好，不要撵我了。你好好保重身体，长命百岁，等我上了大学，参加了工作我给你买好吃的。说完就走了，再也没有回头。呜呜呜呜——”
　　老头子哭了。老人的哭声很不好听，也让老婆子心里颤颤的难受。自己和他过了一辈子，没见他哭过。为了嘟嘟，他哭了。
　　“你比我强多了，嘟嘟对我，简直是对待敌人。我去见她好几次，一次都没理我！还说让我以后别再见她了，她不是我的孙女。说我只要孙子就可以了，你看看她这么个孩子却这样说话，都是她妈妈教她的。”
　　“不亏你，种豆得豆，甭想得瓜。”
　　“你这死老头子，现在苦跟我别上劲了啊！”
　　醉醺醺卧倒在门口的刘伟听得一清二楚，嘴角苦笑着呻吟：“嘟嘟，我的女儿，爸爸想你啊宝贝！”两行清泪流下脸颊。
　　嘟嘟哭喊着冲向妈妈：我妈妈怎么了，我妈妈怎么了？嘟嘟伸着指头只指向他，声嘶力竭：你走，你走，从此以后我只有妈妈一个亲人，请你以后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活；萧红肯定地说：“肯定行！你看小大人似的！”嘟嘟身小力薄地搀扶拖拉醉酒的妈妈；……
　　刘伟的整个大脑，充斥着这样那样的画面。
　　迷迷糊糊中，以前的经历又闪现开来：
　　伟妈从医院到家行色匆匆，谁和她说话也不理。一进到房门里就放开声大哭，好像憋了一路，终于忍制不住地往外倾泻。哭泣中她没忘记关上房门，怕四邻街坊听见。她捶胸顿足，嚎啕着：“天啊，上帝啊，我前辈子做了什么孽，你让我家断后。人家娶个儿媳妇，就能跟着抱孙子；我天天等夜夜盼，五年了，你给我个女孩。天啊，上帝啊！你想让我们家绝后啊？……”
　　伟爸一瘸一拐、气喘吁吁赶到房门外，听到里面的哭声。他低着头，脸上的肌肉抽动着，唉声叹气。
　　屋里的哭声渐渐弱下来，传出来抽鼻涕的声音。伟爸开门进去，坐在椅子上说：“老婆子，别哭了，哭坏了身子不好。”
　　“都愿你，我祷告你说一切都定型了，都愿你不会说话给破坏了。”
　　“好好，都怨我！都怨我！怨我不会说话。”老头陪着小心，看着老婆子说道：“哭够了，还得办事不是？给马惠煮碗红汤吧，刚生产完得补补气血！”
　　“补屁！我不煮，要煮你煮。”老婆子气呼呼道。
　　“生男生女是一方说了算吗？人家马惠也努力了不是？不管咋说孙女也是我们老刘家血脉，你说是不是？”老头还在耐心地劝。
　　“就是她有问题，是什么卵子自杀性，总之就是卵子质量不好才害我们家绝后的。”老婆子真有点不论理了。
　　刚好刘伟这时回到了家，听到了这句话，顺腔接过话茬：“不要生气，我和马惠商量了一下，我们再生一胎，生个男孩。”
　　“真的？”伟妈赶紧起来，喜出望外奔向儿子：“乖儿子，真的吗？”
　　“嗯！”刘伟双手放到妈妈肩上：“真的，我保证！”
　　“那好那好，你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给我生个孙子，即使你不给我们养老也是孝顺。哎呀，不行呀，计划生育这么紧，敢要吗？或者我们把孙女藏起来不报户口你看行不行？”伟妈兴奋的喋喋不休。
　　“不用，妈，现在计划生育政策变了，独生子女可以要二胎。”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伟妈像年轻了十岁，手舞足蹈。
　　刘伟提醒妈妈：“妈，现在可以给马惠煮红汤了吧！她还输着液呢！我得马上去。”
　　刘伟的妈妈赶紧说：“我这就去，做好我给她送去，你先去照料着。快走！”伟妈笑着把儿子推到门外，招着手说：“快去，快去，那里离不开人。”然后高兴地进了厨房。
　　伟爸看着老婆子由悲转喜像翻书一样快，苦笑着摇摇头。真像儿子所说的，他当然高兴了。所以他也一瘸一拐进了厨房。
　　
　　刘伟进入产房，马惠还在输液。她看见老公进来了，关心地询问：“怎么样？妈妈是不是很失望？！”
　　“哪里啊，她在给你熬汤，等一会就来了。哎，刚才那位产妇呢？怎么就你一人？”
　　“哦，人家刚刚出院了。不是说不让老俩来了吗？一来一回怪折腾人的。”
　　“妈妈非得来，她惦记，况且她说要看看小孙女，生下来还没有看到呢！”刘伟不看马惠，看着女儿的小脸说道。
　　马惠心知肚明：“老公，别骗我了。我知道妈妈的心。怀孕的时候，她就一个劲的问我做B超了吗？是男孩还是女孩？”我说做过B超了，医生不允许查看性别，只说孩子挺健康的。她就不高兴了。你说我们好不容易得到的孩子，管它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健康就好了。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不过咱们这个小地方，传宗接代思想还根深蒂固。我们家又是三代单传，父母的想法得理解。你说是吗？”
　　“我理解。只是我这卵子，恐怕这一辈子只能这一个孩子了。老天给我这一个孩子已经发慈悲了。医生说像我这种情况很难怀孕的，十万分之一的几率，我逮着了。很不容易的，你说是吧？”马惠对刘伟诉说着。
　　“嗯嗯。”刘伟应付着，心里很难过，却无可奈何。
　　“妈妈真的想通了吗？我不相信。”慧还在说。
　　刘伟无奈答道：“妈妈高血压，去年那次住院，医生说她不敢生气的。妈妈脾气暴躁，连爸爸都让着她。如果她气着了，爸爸咋办？我们咋办？”
　　马惠听出来了：“所以呢？”
　　刘伟：“所以你得理解妈妈。我们继续看医生，能生个女儿，就还能生儿子。现在政策允许独生子女生二胎，我们继续努力！”
　　马惠：“如果我不能生呢？”
　　刘伟：“不会的，现在医学那么发达，肯定可以的。”
　　马惠两眼发直，停了一会说：“但愿如此吧！”
　　说话间伟妈来了，她一进门就笑着说：“快让我看看我那宝贝孙女！伟，快给马惠趁热喝了这碗红汤，还兑了枸杞，大补的。”
　　刘伟点点头，接过：“谢谢妈。”
　　伟妈抱起襁褓，看着襁褓里的小脸蛋，又惊又喜：“你瞧瞧，跟伟小时候一模一样，长大了肯定是个极漂亮的姑娘！”
　　马惠有点生气：“可惜少了点啥，让你失望了吧。”
　　伟妈：“先开花后结果，还会来个弟弟的。让孩子跟我睡，我收拾，你好好养身子，养好身子再怀一胎。”
　　刘伟和马惠听的一怔。马惠：“妈，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孩子得吃奶的，怎么能和你睡？”
　　伟妈不由分说接过话茬：“这事啊，就这样定了。你看看你们都不小了吧，本来晚婚，又过五年才有了这个孩子。人家和你们一样大的，孩子都小学毕业了。你们不着急我可等不及了啊！”
　　马惠忍无可忍还了一句：“这是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看着办！”
　　伟妈受不了啦，说：“啥，这是你们的事情？你们担得起吗？这是整个家族的事情，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知道吗？”
　　马惠还想说啥，被刘伟捂住了嘴。伟说：“妈，你消消气，先回家吧，我们这边正商量着呢！”
　　伟妈开始流泪：“伟，说起你怪孝顺，你看看你媳妇，真是想气死我呀！我家怎么这么倒霉，说了你这个媳妇，养个母鸡还会下蛋，你倒好，什么卵子自杀性——”
　　伟赶紧制止：“妈——，你说啥呢，你快走吧，这里不用你了。”
　　伟妈大哭起来：“我就知道，娶了媳妇忘了娘，不孝顺啊，不孝顺。”说着哭着走了。
　　这边马惠也哭了，指着门外，对着伟说：“这就是你妈，我一直敬她让她，可是你看见了，就连我妈也不敢这样对我，她是想咋着呢？想让我们离婚不成？”
　　伟看着气走的妈妈，听着老婆埋怨，乌青着脸：“你少说一句不行吗？妈妈不是已经气走了吗？”
　　马惠气愤难平：“谁气谁啊？你弄弄清楚再说。”
　　伟生气了：“你不能得理不饶人吧，我妈妈也没有错，”
　　马惠更生气了：“啊哈哈，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她没错，难道是我错了吗？你看清楚，我刚刚给你生完孩子，就因为是女孩，你们母子俩联合起来欺负我是不是？”
　　“哪里啊，”伟蹲下身子握住马惠的手：“咱先不生气好吗？宝宝还要吃奶呢！”顿了顿，又说：“我们只是两代人观念不同，我们好好磨合，不要往心里去好吗？”
　　马惠看到刘伟真诚的眼光和心意，说：“好，我刚才有点委屈，有点冲动。我会好好孝顺妈的，我不会再让你为难了。因为老公，我爱你。”
　　刘伟挤出一点笑容：“我知道。我也爱你。来，试试，让宝宝吃奶。”
　　马惠撒娇：“老公，无论如何，你千万可不能抛弃我！”
　　刘伟摸摸马惠的头发：“怎么会？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爱你还来不及呢！”
　　马惠：“我怕你妈妈容不下我，而我也没有自信，因为医生说过,”
　　刘伟打断她：“没关系的，我相信医学，会有办法的。”
　　马惠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撩起衣衫，露出乳房，让宝宝学着吸奶。刘伟心事重重地看着老婆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