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剑·风刀之剑》第六章《溅》（三）

　　（五）
　　凌一栖觉得自己似乎犯了一个大错，有些人的确不是那么容易的掌控的，高远飞就是这一类，凌一栖原来想借助高远飞的力量迅速壮大自己的帮会，所以那天故意接近高远飞，以箭末发的名字引起高远飞的关注，现在凌一栖觉得自己处境如同那个化名一样，一样是箭末发，仍在弦上，但是高远飞的箭已发，发的又狠又准，这时凌一栖才发现，高远飞虽然盗用风残云的名字杀过几个人，但江湖人对他的反感似乎并不是很甚，因为高远飞选的人都很有特点，那就是不那么招人喜欢。那个紫衣捕快武振冰就不是讨人喜欢的角色，江湖人喜欢捕快的没有几个因为他们太碍事了，尤其是那些喜欢管闲事的捕快喜欢的人就更少了；至于楚清秋，那只是一独行剑客，向来自视很高，少与人交往，从没听说他过朋友和弟子；唯一有些令人意外的就是丐帮的吴钱，这让高远飞付出了代价，让青城掌门之位给童远山，从而使帮会恩怨转为个人仇恨，这一点上，凌一栖很佩服高远飞，担的起，放的下，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和高远飞合作。
　　只是最近发生的事，让凌一栖觉得高远飞似乎打算再次高飞，首先是借路虎之名打伤了南柯梦，现在又杀了他在江湖上的唯一的死对头苗乔中，那么下一步高远飞的打算又将是什么呢？凌一栖不知道，他想找人商量，现在帮里还能商量的事的人只能夏雨航了，路虎只是能做事，商量事时完全可以没有他，凌一栖叫人把夏雨航请到大厅来，夏雨航看到凌一栖的第一句话就是：“出什么事了，大哥？”凌一栖苦笑了一下，他还什么都没说，夏雨航就如此问，这个姑娘的确不简单，幸好她是朋友不是敌人，要是敌人的话那可真难对付。“苗乔中死了，沐子卿杀的。”在夏雨航面前凌一栖一直是有什么事都直接说，听到凌一栖的回答，夏雨航知道发什么事，“副帮主想再次成功？”夏雨航问道。“是谁告诉你苗乔中是沐子卿杀的。”“路虎。”凌一栖回答道，如果是别人说的夏雨航或许还会怀疑，路虎说的断不错，这是一个武功高又很直接、单纯的人，夏雨航不明白为什么像路虎这样的人要来闯荡江湖呢？这个江湖与他的性格太不相符了，在充满欺诈的江湖中竟存在这样一个单纯的高手，让夏雨航很惊奇，让她高兴的事这样的人把自己当朋友。“那天在飘摇酒店龙飞凤还紫晶剑时，梦儿扶受伤的苗乔中进店时，沐子卿出店了，路虎看到沐子卿出手了，等苗乔中进入酒店后，已近死亡，路虎看到苗乔中身上有一新伤，是一致命的刀伤，是沐子卿的指刀。”凌一栖给夏雨航说道。
　　指刀，短刀帮的人每位堂主用什么兵器，路虎太熟悉了，因为他和每一位堂主较量过，路虎有些武痴，只要武功好的人他都想较量一下，那次在酒店与南柯梦的较量也出于此。记得路虎与沐子卿较量时，还开玩笑说沐子卿的刀只能当飞刀用，哪里能算是兵器，等真正较量上，路虎才发现那一指宽，二寸长的刀在沐子卿如同中魔一般，有点一种非凡的魔力，刀因短、窄，出刀时似悄无声息，让人无从判断那刀会从哪来，较量结束后，路虎笑着对沐子卿说：“你那把指刀在你手中，就如同你的指头一样，已和你一体了。”夏雨航一直对路虎这种好与人较量的行事风格不欣赏，因为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愿意与人比试，不过，路虎的这个缺点在现在竟变的如此不同，因为他的好较量，他才知道，沐子卿用的是指刀，能判断了苗乔中是沐子卿所杀。“那路虎人呢？”夏雨航问道。“说是找沐子卿。”凌一栖回道，“我劝他不要找了，但是他不听。”正说着路虎从外面进来了，凌一栖还没有说话，夏雨航问道：“没找到沐子卿？”路虎有些诧异的看着夏雨航，她怎么知道自己在找沐子卿，又怎么知道自己没有找到，第一个疑惑路虎很快就解除了，第二个则没有，夏雨航知道自己在找谁是凌一栖的告诉她的，那么没找到的结果的又是谁告诉她的呢？“你怎么短简我没有找到。”路虎问道。“因为你是一个人来的。”夏雨航的回答道，听到这个回答，路虎不说什么，夏雨航说的对如果找到的话，以自己的性格肯定会让沐子卿陪同自己一起来见凌一栖，怎么会独自一个来呢？
　　“你们觉得副帮主想做什么呢？”凌一栖问道。听到凌一栖这样问，路虎有些不高兴，路虎说道：“什么副帮主，你直接说高远飞就行了。”凌一栖看了路虎一眼，然后才说道：“你们说高远飞想做什么？”“想高飞。”夏雨航回答道。“你们觉得他会不会对短刀帮下手。”凌一栖问道。听到凌一栖如此问，路虎很生气，大声说道：“大哥，是我们在他就落魄的时候收留了他，他还要对我们下手？”“为什么不会？冷天行不是就死在他手下吗？”夏雨航冷冷地说道，路虎一下不再说什么，像高远飞这样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凌一栖也发现自己这次真的有引狼入室了，现在狼已在室中，会不会对人下口，那就看他的心情了，高远飞现在心情如何呢？凌一栖不知道，凌一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乱，他想起了两个人游瑕和箫迷峰，他期待这两个人现在能回到帮中。
　　其实高远飞现在的心情并不比凌一栖好多少，事实他并不想和凌一栖闹翻，但现在的事态的发展已不受他他控制，因此高远飞恨透了箫梦儿，如果不是箫梦儿出现，自己这次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苗乔中，就在自己的带领的人要把苗乔中除掉时，箫梦儿出现，把自己派出的那个人的布局全打乱了，他们控制不住局面，无奈本是只是远处观战的高远飞不得不加入，只一刀就把苗乔中打成重伤，然而也只有一刀，一刀之后高远飞就不再动手了，因为梦儿把战局引向人多的地方了，高远飞只好收手。高远飞觉得自己有些生不逢时，或者说运不随己，总会有人在关键时刻给自己添乱，这个人就是箫梦儿，第一次在龙堡，梦儿的那一剑撕碎了他高远飞的梦想；这次在狙杀苗乔时，梦儿再次出现了，还把苗乔中带走了。
　　当沐子卿回来告诉高远飞，在飘摇酒店门口除掉了苗乔中时，高远飞差点蹦起来，外面有梦儿添乱，现在自己人也在给自己添堵，自己在一击末能得手的情况下，收手了，这样的话，苗乔中可能会猜到自己但无证据，毕竟他闯荡江湖那这么多年，怎么会没有几个仇家呢？推说是一般江湖仇杀不就过去了，沐子卿的行为彻底把自己暴露了，沐子卿说自己手脚很干净，高远飞却很不放心，因为沐子卿选的时间不对，龙飞凤还剑的时候，那天飘摇酒店的高手太多，一个细微的动作想逃到他们的眼太难，再说那天，路虎也在，路虎只要看到那伤口就知道是沐子卿动的手。高远飞觉得和凌一栖的合作可能难以继续了，凌一栖也是一有野心的人，从他敢和自己合作这一点来看就知道此人志不在小，且很自信，相信可以出人头地，自信有办法对付自己，经过这一段的观察，高远飞知道凌一栖的自信来自哪里，凌一栖手下的那几个兄弟的确有本事，就现在经常在帮里的两位，夏雨航虽一介女流，但遇事冷静，分析透彻，是凌一栖的军师，路虎，此人看上去没什么心机，但武功高，且对凌一栖没二心，是凌一栖的猛将，至于在外面的那两位高远飞就无从知道，只是在建帮初期有过短暂的相处，他们的实力到底如何，高远飞无从知道，因为从建帮后没几天他就离开了，高远飞觉得是凌一栖故意让他们不留在帮中，这样的话自己就不有办法了解凌一栖的全部实力，从那一时起高远飞发现，凌一栖没有他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还有一点是高远飞不知道的，那就是凌一栖武功到底如何，关于这他一点也不知道，现在他很想知道，他已隐隐觉得自己与凌一栖将有一战，至于这一战会在什么时间，他不确定，他相信，凌一栖也不确定，但有一点他很确定，那就是已自己现在在短刀帮的力量根本就是凌一栖的对手，所以他需要帮手，能帮助他对抗凌一栖的帮手。
　　
　　（六）
　　南柯梦栖身客栈之后，回想那天在飘摇酒店发生的事，明白现在的江湖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有很多人有自己的想法，只是都暂时末动罢了。苗乔中的死就是一明证，当看到苗乔中死在自己面前时，南柯梦想到一个人，燕无尘，一个以救死扶死为己任人姑娘，曾经在自己身边，现在已不在了。把苗乔中安葬后，南柯梦再次回到了飘摇酒店，一个看上去平凡却似乎很难平静的地方，这一小小酒店现在变得比龙堡、箫庄更吸引人，太多的江湖人士都来过这个地方，或许这酒店本身就是一平凡的地方，只是暂时以平凡掩饰它的不平凡。
　　南柯梦那天回到酒店时，龙飞凤已走，梦儿已无，有的只是一些江湖游客，迎接南柯梦的是那个经常笑脸迎人的小二，看到南柯梦进来，小二笑嘻嘻的说道：“客官，好久不见，您吃点什么。”小二的笑脸有些令南柯梦不舒服，自己刚刚带走了一个死人，在这小二眼里竟像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一样，在他眼里或许只有能进来喝酒、吃饭的人才能算人，其它都不算，南柯梦因心情不好，冷冷回道：“我们好像从没见过，怎么能说是好久不见呢？”听到南柯梦如此说，小二依然是笑脸不改，说道：“怎么能说没见过，你上次来的时候还和短刀帮的交过手呢？怎能说没见过呢。”听到小二如此说，南柯梦也不和他多说什么，他指着酒柜上一坛酒说道：“给我把那那坛子中的酒来半斤，再来几下酒下菜就行。”“客官，好眼力，那坛酒是本店陈酿——高粱酒，至少也有十五年。”听到小二如此说，南柯梦一愣，随后他追问了一句：“你说那是什么酒。”“本店陈酿，高粱酒。”小二回答道，说完之后就给南柯梦端面菜去了。
　　看着小二离开，南柯梦觉得这个小二似乎有些眼熟，至于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他当时没功夫想这么多，他想的是小二那句话：本店陈酿，高粱酒，再想想苗乔中在临时前那种眼神，原来他不是想喝酒，而是在给南柯梦暗示，杀他的人是高远飞，还是与高远飞有关？南柯梦现现在只能想这么多。就在南柯梦想这些时，素玉出现了，径直走到南柯梦面前，对南柯梦说道：“南少侠，你会去追杀风残云吗？”素玉的问题很直接，直接到让南柯梦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说道：“不知道。”南柯梦真的不懂，怎么会有人喜欢上杀手了，也真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去杀风残云。这样的问题，南柯梦也曾经听另一个问过相似的问题，“你会被风残云杀掉吗？”虽然问的人不同，站的角度不同，但南柯梦给的答案是同一个：“不知道。”南柯梦真的不知道，如果有一天自己与风残云相遇了，到底后发生什么，是自己死，还是风残云，或者是两败俱伤？南柯梦真的不知道，那天在龙堡，南柯梦看到了风残云出刀，那刀似冰般冷漠，没有情，却似乎有点诗的美，这两者是如何统一在风残云刀中的，南柯梦不知道。听到南柯梦这个回答后，素玉有些失望的离开了，看着素玉的落漠，南柯梦心中有一丝不忍，南柯梦多希望自己刚才回答的是：“不会。”这样至少给素玉是一丝安慰，然而南柯梦发现，有些人的谎话似说不得，一旦说了就必须做到，所以南柯梦只能给素玉一个失望的答案，即使有一天自己真的会杀了风残云，或是自己让风钱云杀了，那自己对素玉也没有什么遗憾，南柯梦发现骗人有时真的很难。
　　素玉刚离开，就又有人来到南柯梦面前，短刀帮的路虎，“上次打伤你不是我。”路虎很诚恳地说道，“我知道。”南柯梦也很诚恳的回答道，只是两个人的诚恳对各自的感觉却相差很远。路虎的诚恳让南柯梦觉得这是一个很真诚的人，在这个谣言胜于事实的江湖能有勇气承认这点事不是他做的，尤其是一件足以让他在江湖中扬名的事，在南柯梦眼中这个很真诚，就像上次在飘摇酒店动手一样，见好便收，这样的人南柯梦很佩服；南柯梦的坦诚让路虎有些不舒服，因为南柯梦的坦诚已暗示路虎：凭你的武功还伤不了我。“谢谢。”路虎说道，在这个江湖中很像南柯梦坦诚的这样狂妄的人不多，何况他本身就这个狂的资本，听到路虎说“谢谢”时的语气时，南柯梦知道自己回答过于直接了，直接有些伤眼前这个人的心了，因为在那声谢谢中，南柯梦明显感觉到路虎证据变弱了，南柯梦本相安慰路虎几句，最终还是没有，因为像路虎这样的人，自尊心太强了，他们可以被人打败，但不能被人同情，同情是对他这一类人最大的侮辱，“我相信你。”这是南柯梦最后的答案，听到这句话后，路虎眼睛有些放光，在尔虞我诈的江湖中能得到一个人信任太难了，尤其是得到只到几面的人信任，路虎觉得自己没有看错南柯梦，这个人有着与平常人不一样的胸怀，路虎还想说些什么时。小二把酒和菜送了过来，南柯梦多打量了一会这个小二，还是觉得这个小二很熟悉，就是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于是南柯梦对小二说道：“刚才进店时，是我态度不好，小二能否赏脸共饮几杯呢？”小二有些惊异，在这酒店各式各样的客人他见的多了，还是第一次见过有顾客向小二道歉的，原来都是别人却自己吆三呵四的，什么时候还会有人请自己喝酒呢？“你真的请我喝，可我还要干活呢？”小二说道。“就三杯，不会影响你干活的。”南柯梦说道，说完南柯梦斟满了一杯酒后，突然向小二的甩了过去，很急也很疾，南柯梦这一突然变化让路虎很理解，也使酒店内其它人都很诧异，他们不明白江湖上堂堂的惊梦剑客怎么会故意向一个酒店小二找茬呢？等他们看到那杯酒稳稳的被小二用酒盘接住后，明白南柯梦为什么这样做，这个小二不简单，就这一简单的动作，南柯梦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你怎么在这？”南柯梦问道。“我是酒店小二，不在酒店在哪。”那小二并不生气，仍是笑着回答，在小二的笑中南柯梦看到是苦，到底是什么让这个人宁愿待在这个地方，而不是去江湖游历。“江湖之在，哪里不能去，你本来就是四处游荡的，怎么会安于一处？”南柯梦说道。听到这句话后，小二笑了，笑的很开心，“你说的这种人真有吗？四处游荡是因为心不安，心安自然止，何处不故乡。”小二说这句话时，有些落寞，那张笑脸下隐藏着怎样的一颗心，南柯梦不知道，南柯梦从小二的这几句话中听到闯荡江湖人的共同悲哀，外表的风光掩饰不了内心的空虚，自己如果不是有一目标支撑，恐怕早已不在这江湖中，已停留在那疗伤的山中。
　　这两个人的对话，路虎完全听不懂，但他听懂了一点，这个人不是平凡人，从他的说话中就可以看出，还有刚才南柯梦用酒杯发动的突然攻击，路虎自信自己也可以化解，只是不会化解如此完美，酒杯稳稳接住，酒不洒一滴，眼前的这个人是谁呢？路虎还在猜时，南柯梦说道：“路堂主，回去代我问你们副帮主好，就说南柯梦回来了。”听到这句话后，路虎明白，短刀帮副帮主和身份南柯梦已经知道了路虎答应一声后离开了。南柯梦这时拿起筷子对那小二说道：“请。”小二看的痴了，那筷子在南柯梦手中如同有感情般向自己奔来，小二没有回应，只是说了一句：“刀变了，剑也变了。”
　　现在南柯梦就在回想这一句话，“刀变了？剑也变了？”那小二为什么会说这样一句话呢？再回想小二说这句话时有些伤感的表情，让南柯梦不明白，他到底在伤感什么，是为风残云，是为小二自己，还是为了他南柯梦。南柯梦后悔那天自己没有问清楚，因为说完那句话小二就走了，现在回想南柯梦发现，小二能说出那句话就说明他不仅见过自己的剑已变的有情，还见过与往不同的刀，还有他为什么会把自己困在那个小小酒店中，他到底在想什么？在做什么？小二不想说，南柯梦很想问。
　　南柯梦看着自己的剑，剑比风残云的脸还冷，看着这个事实，南柯梦笑了，“这样冷的剑，竟然有情？”南柯梦说道，“即使有情，又有多少人能懂呢？”
　　《梦剑·风刀系列之剑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