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舍己救人好男儿本色 多情遗悔落自毁前程

　　早饭后，爸妈和奶奶又上班的上班，出去活动的也出去了。爷爷被回忆搅得心绪烦乱，坐在沙发上品茶。唐李娜收拾完厨房，坐在沙发上的爷爷跟前，让爷爷继续讲他的故事。
　　“哎！爷爷不是个东西呀！因为我的过错，险些我被埋在异国他乡啊！”
　　“呃？有那么严重？”唐李娜惊诧了。
　　爷爷点点头，深深的回忆着。
　　在敌机枪口和烈火中，被志愿军解救出来的阿妈妮母女，暂时住在距志愿军阵地不远的山洞里。这母女十分感谢志愿军的救命之恩，经常帮助志愿军战士送水送饭，洗洗涮涮；志愿军战士们在空闲时间，也帮助阿妈妮母女解决实际困难，帮助重建家园。这样一来，这阿妈妮母女与志愿军战士的感情越来越深。特别是对唐奕洪，是将她们母女从火海里抢救出来的人，更是另眼相看。阿妈妮的儿子是朝鲜人民军军官，老人把唐奕洪当儿子一样看待，她的女儿正是十七八岁的青春年华，对这位救命恩人比对自己亲哥哥还亲，产生了一种特殊的爱慕之情；而唐奕洪为人热情周到，又长得一表人才，干什么事都肯出力气，能说会道，对她们母女更是胜似亲人，也非同一般，竟与这位朝鲜女孩产生了非同寻常的感情，到了难舍难分的地步。阿妈妮见唐奕洪与女儿的关系不但不管，反而为女儿高兴，并想办法为他们二人创造条件。
　　这件事很快被同志们发现，部队首长感到事情严重，将唐奕洪关了禁闭。唐奕洪只好向组织交代了与朝鲜女孩的不正当关系，部队首长对此事大为恼火，撤了他的排长，开除党籍，并决定交志愿军总部严加惩处，以挽回不良影响。
　　谁想到正在这时，朝鲜阿妈妮母女见唐奕洪几天没露面，知道他出了事。母女俩亲自找到部队首长，为唐奕洪求情，说什么也不让将唐奕洪交到志愿军总部。部队首长好说歹说才劝回母女。可是，第二天全村的朝鲜老乡不分男女老少，都集聚在部队营房前，为唐奕洪求情。那位朝鲜姑娘竟自己让乡亲们将自己绑来说：“如果志愿军不宽恕唐奕洪，那就将我和唐奕洪一起处死，事情不怨唐奕洪，是自己心甘情愿，强逼唐奕洪与自己发生关系，要枪毙的话，先把我枪毙吧！”
　　面对如此棘手的问题，部队首长也不敢处理，请示志愿军总部。这事很快传到了朝鲜人民军部队，姑娘的哥哥代表朝鲜人民军，亲自到志愿军部队为唐奕洪求情。并说：“如果志愿军难宽恕唐奕洪的错误，那就将唐奕洪交给他的部队，让他加入朝鲜人民军。”
　　几经周折，唐奕洪事件，惊动了朝鲜人民军最高统帅部，金日成将军和志愿军总司令彭德怀将军，达成了特殊的口头协议，这才保住唐奕洪的命，保住了他的军籍。但是，后来本该立功和提干授衔的他，被降级为一般战士，回国后才送到解放军某军事交通学校学习。
　　“我的爷爷呀！你的命也真够大的了！”唐李娜心惊肉跳地说。沉思了片刻，“你这恋爱经历，也是少有的传奇。那样的苦恋，还真令人深思。”
　　“傻孩子，那叫什么传奇呀？我的脸都丢到国外去了。”
　　“哪有什么？只要痛改前非，凭我爷爷那聪明英俊和才干，还愁没有报效国家的机会？”
　　“哎——可你爷爷我的毛病，却把一次次机会都断送了！”
　　在军校学习期间，唐奕洪再一次舍己救落水的洪雁飞姑娘时，受到嘉奖并重新入党。正在他庆幸自己的时候，被她救的洪雁飞姑娘，为了报恩有空就缠着他，非要嫁给他。唐奕洪又飘飘然了，控制不了自己竟使那姑娘怀孕。不是正在此时部队集体转业来北大荒，挽救了他才没被清除出部队。允许他带着洪雁飞一起转业到北大荒，参加开发北大荒的垦荒战斗。
　　“爷爷怎么竟有这样的艳遇？据说当年北大荒就是缺少大姑娘，到北大荒你的艳遇就少了，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了吧？”
　　“孩子！人们都说：是狗改不了吃屎！我可能就是那种人。”唐奕洪苦笑着说：“到了北大荒虽说女孩少得可怜，但带家属一起来的官兵还是有的。”
　　“怎么？那些你的战友的家属你也不放过？”唐李娜责备地说：“难道那宁穿朋友衣，不沾朋友妻。这样人人皆知的话你也违背？那能不留骂名吗？”
　　“哎——色胆包天不知耻，常留骂名悔一生。这正是给我的写照哇！”
　　“岂止自己一生悔，后人无颜亦难堪！爷爷呀！难道你对吴奶奶曾做过对不起人的事？”
　　“那倒没有。不过我的举动也不齿于人哪！”
　　唐李娜不解地听爷爷说下去。
　　当开发荒原的机耕队盖起房子后，机务人员整天忙于四处开荒，只有业余时间搬入新居。可是，机耕大队长梅章丁参加了农场农校学习，顾不上回来搬家，吴优律腆着个大肚子仍住在大宿舍里。已是机耕队副队长的唐奕洪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利用业余时间帮助她收拾并布置好新房，便把吴优律的一切用品全部搬到她的新家，并领吴优律进入新房。
　　这吴优律本来是个美人胚子，尽管怀孕在身即将临产，但不减少女的风韵。对唐奕洪为她操劳，体贴的照顾从心里感激。又见新家布置得典雅舒适，处处是那样恰到好处，就是自己的丈夫，大大咧咧的也不会把新家布置得这样随心。感激之情不由得挂在脸上说：“唐队长真是个好男人，不怪姐妹们都说你会体贴人。小洪这辈子找到你这样的丈夫，也不枉做一回女人了。”
　　唐奕洪正在往墙上挂梅队长夫妇的结婚照，听了她的话感到很高兴，回头见吴优律有些挤眉弄眼直咧嘴，脸红得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有汗珠从脸上往下滴落，嘴里竟说：“你快抱我上……上……炕……”
　　唐奕洪看她那焦急难耐的样子，实在是从没见过的美丽动人。他哪经过女人临产时的场面？竟产生了邪恶的误会，心一阵躁动，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吴优律放在炕上，边解她的衣服边说：“你这样对我，可别怨我对不起大哥了……”
　　“啊……你……你这混蛋……畜生！快去找医生……我要……要生了……”
　　这一下唐奕洪慌了手脚，赶紧用被盖上吴优律，边系裤子边说：“小吴我误会了，你忍一下，我这就去找人。”说着跑出屋找遍大队没找到一个人，便跑到大地号叫来了汪兆鹏的机车。感到自己的举动不好见吴优律的面，便悄悄地走开了，这才出现了人们更深的误会。
　　“爷爷呀！你这误会不要紧。可是，这事使你在战友们的眼里就更不值钱了！”唐李娜感叹着，“唉！”
　　“不值钱就不值钱吧！谁让我鬼迷心窍花心不改呢。”唐奕洪老汉不无自责的又说：“这事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后来我把这事原原本本的向你奶奶说了，你奶奶去看吴嫂时，替我向她说了我的误会。吴嫂也感到有情可原，并说她是在痛苦中把我当成了自己丈夫，还让你奶奶向我表示道歉，事情也就过去了。”
　　“我奶奶对你真好！知道你身边总有扯不断的关系，怎么就不对你严厉些呢？也不至于……”
　　“唉！你奶奶是苦命人啊！从我救她那天起她对我就佩服得五体投地，我是她眼中的情种，对我总是逆来顺受，不但不管我对女人乱抛情，还为我解围。”
　　“怎么会这样？我奶奶她……她当年怎么会掉到水里？”
　　“不是掉到水里，是想自杀被我救了！”
　　“自杀？”
　　唐奕洪提到自己的老伴，更加愧疚了——
　　那是一个黄昏的时候，唐奕洪正在校园边的花园里散步，见荷花塘盛开的荷花，便驻足欣赏。突然听到“扑通”一声，见一位少女跳到荷花池中不见了。唐奕洪没做任何考虑，大喊一声：“有人跳水，快来救人！”纵身跳到水中，游到少女跳水处把少女救上岸来。
　　“谁让你多管闲事？你救我干啥？你让我死了算了。”被救上的少女，见有人救她，不但不领情，还嚷着照着他的面门给了一拳，唐奕洪的鼻子立刻被打的鲜血直流。正在唐奕洪擦鼻血时，少女又跳到水里。
　　这一下唐奕洪急了，“你这叫啥事啊？好心救你你却打人，我就不相信我救不了你！”说着又跳进水，第二次把女孩救了出来。这次他接受了上次的教训没松开少女，而是紧紧的把少女抱在怀里。赶来救人的战友看到他抱女孩的情景，知道没什么大事，都笑着走了。
　　女孩睁眼一看又被他救了，就说：“你怎么这样多管闲事？我死不死与你有什么关系？”说到这里，就想挣开唐奕洪紧搂着自己的双手，突然双眼看见一张英俊的脸上鼻子在流血。赶紧用手去擦唐奕洪的血，“大哥，你何必这样救我？我谢谢你的好心。可是你救了我的今天救不了我的明天，更救不了我这一辈子。”女孩说着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有啥事你跟我说。”唐奕洪为她擦着眼泪安慰着，“我是救人救到底，送佛上西天。你我是救定了，绝不让你寻死！”
　　女孩看着唐奕洪那坚决的表情，机灵的大眼睛，无邪的脸庞，用自己的小手抚摸着唐奕洪搂着自己的手，天真的盯着他的脸，视乎看到了他的心。说：“大哥你说话算话？能救我一辈子？”
　　唐奕洪坚决的点点头，静等她说下去。
　　女孩说：“你先松开我，我不死了！”
　　唐奕洪松开双手，但不敢松开她的手，怕她再给自己一拳。女孩笑了，见他不松开自己的手，干脆就势仰躺在他的怀里，娓娓的述说自己的遭遇。
　　女孩叫洪雁飞，这年只有十七岁。在她六七岁时家里因欠老财的债，被逼无奈父母把她卖给老洪家做童养媳，老洪的儿子当时只有一岁，小雁飞到了他家实际上是给他家做牛做马，为一家人当奴隶。雁飞逐渐长成如花似玉的姑娘了，没想到有三房姨太太的公爹，竟打起了儿媳的主意，多次背地讨好洪雁飞，恨不得早日到手。这一下可惹恼了四个婆婆，对小雁飞不是打就是骂，恨不得把她早一天弄死。老畜生公爹得不到小雁飞不死心，又怕那些母老虎。就在昨天，洪雁飞在小女婿的屋里收拾房间，老东西不知从哪里出来，硬把雁飞抱上床，当着小儿子的面糟蹋了她。这事被她的小女婿告诉了婆婆们。婆婆们和几个小姑子把雁飞暴打一顿，不给饭吃，五花大绑扔进柴房。是小女婿偷偷地给她松了绑说：“姐姐你快走吧！再不走就没命了！你自己找个好人家，别管我了……”这个不满九岁的小女婿哭着把她送进花园。
　　洪雁飞尽管逃出了狼窝，可是到哪里去呀？十几年来自己的父母音信皆无，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这茫茫人海，哪有自己的活路哇？唉——干脆死了吧！
　　洪雁飞说到这里看一眼唐奕洪说：“哪想到连死都这么难！竟让你挡住了我的死路，我可怎么办那？”
　　洪雁飞的一席话，说得英雄泪满襟。唐奕洪看着怀中可怜的泪西施，不由得亲吻着她说道：“你放心，我要救你一辈子，等我军校毕业后，不管我走到哪里我都带着你。”说到这紧紧地搂着她的腰，生怕被人夺走，“在老洪家，可有对你好的姐妹？”
　　“这——老畜生的小女儿洪雁娇对我像亲姐妹一样，对我还不错。”
　　“那你先委屈一下，躲到她身边，等我向领导汇报你的情况后，再救你出来行吗？”
　　“好！哥哥你真好。我可怎么报答你呀？”雁飞想了一会，竟然解开自己不整的衣裙，羞怯的动手解唐奕洪的裤子，“我无可报答，我的命都是你的，今天就……”
　　唐奕洪本是多情的人，再也不想许多，竟又把救人的壮举变成了情欲的发泄。
　　“爷爷呀爷爷！你那样不知深浅的做事，一场值得称颂的好事，不又成了罪过吗？”
　　“是啊。不过你奶奶为了报答我，为了报老洪家的冤仇，在我转业前把她的两个所谓的小姑子，都送到我的嘴边，使我的臭名更加不可收拾了。”
　　“啊？我的爷爷呀！不怪你的老战友，你的老朋友都不愿提起你。”唐李娜突然想起什么，“这么说我奶奶的那两个妹妹，也跟你一起来北大慌了？”
　　“我们转业时没来！可是第二年却都来了。”唐奕洪悔愧的又说：“那时北大荒的住处那么紧，我和你奶奶住在大宿舍改成的半间小屋里，又是冰天雪地时，让她们俩住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