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缘】第二十七章 杜子清之死

　　白水山庄议事地下室。一个空阔的大厅，墙壁的两边隔不远便挂着一把火把，随着火焰的晃动，大厅内的光线也随着摆动。
　　有三四十名的蒙面大汉正单膝跪在地上，三名蒙面人正站在站台上，有三人分两边面对着众蒙面人站立，四周边的火把正轻轻地释放着噼里啪啦的声响。
　　“兄弟们，你们看看这个渐渐变得空荡荡的议事厅，一开始有上近百名兄弟，现在就只剩下你们了，说明你们是精英中的精英。这是最后一战了，今夜之后，你们将不需再过着在阴暗里行走的生活，你们将重新换上光鲜的衣服，做你们的英雄好汉，或者回到田园，过无忧无虑的生活。”站在大厅台阶中央的蒙面人，张大双臂，激情地演说。
　　“而从现在开始，你们便可以脱下你们的面纱，等下在隔壁的密室，你们就换上正常人的衣服，执行最后的任务，之后你们就到其他处自行隐身，我们会联系上你们，把这些年你们应该得到的东西送给你们。”
　　那蒙面人话毕，下跪的众蒙面人面面相觑，但是很快眼睛里就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谢谢恩公！”众蒙面人异口同声，抱拳致谢。
　　紧接着，众蒙面人一个接一个脱下了面纱。
　　“原来是你……原来是你……那不是”的骚动声很快充盈着整个大厅。
　　“好了，你们去隔壁换衣服吧。从现在开始再没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堂，你们只是你们原来的自己，拥有你们原来的名号，之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你们将走出这间低下室，重新呼吸新鲜空气。明白了吗？”站在刚刚说话的那蒙面人右边的一个蒙面人训话说。
　　“是。”下面的众人顿时从刚刚的骚动中归于沉寂，一脸严肃。
　　“散。”那人下达了命令，台上的那三人便离开了大厅。
　　原先站立在众人前面的那三人也尾随着离开，而其他人满怀欢喜地进了密室换衣服。
　　不远处的密室里，刚从大厅离开的六人正站立围在一起。
　　一蒙面人：“一切如庄主所料，石镇煽动一部分人叛变，山庄外面已经全部被他控制住，我们的人都被干掉了，具体人数不明。”
　　“嗯。两位小姐那边怎样了？”站在中间的蒙面人似乎想起什么。
　　“两位小姐……大小姐受了重伤，二小姐中了石镇的毒。”
　　“什么？我不是吩咐你们看好她们的吗？”那蒙面人大怒，叱喝道。
　　“庄主，好像那成田空真的叛变了，我派出去的弟兄全部被杀死。不过好在她们都没事，现在与闫寒那些人在一起。”
　　“混账！气死我了。我定取他性命不可。”
　　“庄主息怒，容我们过去看看。”青龙、白虎、青雀三位堂主说道。
　　“嗯，也好，你们也不要蒙面了，恢复你们原来的身份，就当是路过遇见，协助他们好了。现在，速去。”
　　见那三个堂主离开密室。那蒙面人当即对另两人说，“庄内的事就交给你们俩了，记住了不要留下任何的破绽和痕迹。”
　　“是。”言毕。那蒙面人快速闪出密室。
　　
　　另一边。“僧道双煞”护着杜子清和邰恭芯两人赶向武林盟军和邰恭茹会合。走了一段路，见没人追上，心头的石头稍微放下。
　　“我和尚这辈子就没有这么窝囊过，真想杀他娘个片甲不留。”
　　“我说和尚，你还是省省吧，若是真能杀他个片甲不留，我们就不用脚下抹油，溜得如此狼狈了。”
　　“这口气……”
　　“这口气我就让你出出。”正在“僧道双煞”唠叨时，森林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谁？！”武让和尚嗓子都跳到嘴边了，额头冒着虚汗，紧握手中的武器。
　　背上的邰恭芯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对外界的事情，很是模糊，好像这一切都远在天边，又像是梦里。
　　“奉命，取你们性命的人。”话音刚毕，从森林里走出一男一女，女的前凸后翘，脸上涂着厚厚的脂肪，约有三十四五岁，看起来倒有几分姿色。走路屁股微微扭着，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香水味，并肩走着的是一个白面的书生摸样的男子，三四十岁的光景，手里拿着一把铁扇。站定在“僧道双煞”四人前面。
　　“‘雌雄杀人组’，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口出此言。”武让见来者不善，且还要照看受伤的杜子清和邰恭芯两人，心里大呼不妙。
　　“我说过的，是奉命。”那女子依然一副风骚的样子，挠动着零碎的头发。
　　“道士，只有殊死一搏了。”武让轻轻放下邰恭芯，一边的道士将杜子清靠着杜子清放下。
　　“你们何必挣扎呢？交出他们两个，说不定能自保周全，我可以告诉你，在这片森林拿了钱要取你们性命的可不只是我们俩。”那女子摇晃着身躯用手指指着“僧道双煞”，目光透着慑人的眼神。
　　“干，废话那么多，当我们‘僧道双煞’是吃素的啊。”武让和尚哪里管那么多，挥着刀斧便杀过去，只见那女子从腰间抽出皮鞭，手腕一抖，如灵蛇般击向武让面门，一旁的男子脚下用力一蹬，一个箭步欺进武让。
　　眼看武让就要吃亏，道士慌忙拔剑向前。就这样四人缠斗在一起，武让凭借着力量暂时压制住了那男子，而以灵动著称的道士则迎着女子的长鞭斗在一起。
　　四人都是恶名昭彰的武林人士，而如今却缠斗在一起，令人熟料不及。顿时树林中沙尘飞舞，身影交错。
　　道士心里这样下去，非常不妙。长战下去，另一波追杀若到自己这方便插翅难飞了。真是讽刺，之前专门追杀别人的自己今日却陷入逃亡，真是……
　　战了三回合，四人分开站立，道士见和尚的脸上已被划出伤痕，而那男子也已有些气喘吁吁。
　　四人二话不说，又是一阵拼杀。突听和尚大叫一声，胸口被击了一掌，后退了几步，道士大惊，过去援助，不想被拿女子偷袭，被长鞭打倒在地。
　　“你娘的，暗器有毒。”和尚摸摸有点发麻的伤口，倒地大骂。
　　“雌雄杀人组”二人不给机会他两人挣扎的机会，稍作停留扑将过去要结果了“僧道双煞”。“僧道双煞”挣扎地拿着武器地要站起来，却感觉脚下发软，摇摇晃晃的，而“雌雄杀人组”的武器眼看就要断送二人性命。
　　却见一道人影从树下逃出，挥剑击退“雌雄杀人组”。气急败坏的使鞭女子随手便是一串的暗器打去，却也被那人一一扫落。那女子心有不甘，煮熟的鸭子怎能只能看不能吃，仗鞭想进行第二轮的进攻。
　　那男子一手拉住了女子，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因为站在他们面前的是“断魂剑”范修，名头远在自己之上的杀人魔。
　　自知不是“断魂剑”范修的对手，不过嘴上却不能输了阵“范修，你与我等无冤无仇，为何阻碍我们。”
　　范修淡淡一笑：“若是你们与我有仇有怨，你们早就死了。”“断魂剑”范修横眉一扫，杀气毕露，“雌雄杀人组”不寒而栗，一时无话可说。
　　“今日这事我管定了，我就看那石镇不爽，我倒是看看谁要从我的手上夺走人。”范修轻蔑地望着一动不动的“雌雄杀人组”。
　　“范修，你知道和天毒教作对是什么下场的，连那杜子清都几乎殒命……”
　　“住嘴，三声之内滚出我的视线，否则就永远不要离开了。”范修一声咆哮，“雌雄杀人组”对视了一下，转身离开。
　　那女子离开之前还怨恨地刮了范修一眼。
　　“谢谢你救了我们……”武让和尚道谢，范修挥手制止了。
　　“先不要谢，你们的命还不知道能不能留住呢。”范修警惕着扫视森林。
　　“我只不过是一时兴起，觉得好玩罢了，杀惯了人，想试试救人是怎样的感觉。”范修冷眉一挑。走进杜子清和邰恭芯的身边，查看了他们的伤势，眉头一皱。
　　这两人若是不及时救治，不用杀也是死。一边的“僧道双煞”虽然身有伤，却都不算重，各自扶起杜子清和邰恭芯。
　　“我就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我会在这里阻拦其他的杀手，你们是否能活下去，就看你们的造化了。”范修说完便闪进了森林。
　　趁着天渐渐暗去。武让和尚环顾四周，隐隐有人影走动。
　　“道士，此时离断崖穴不远，不如我们暂时去逃避一下。等天亮了再说。”道士低沉片刻，点头赞同。
　　断崖穴是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穴前有一小块空地，下面是万丈深渊，曾是庄主御用的练功之地。说不定洞内还有什么密道可藏身呢。
　　两人背着重伤的杜子清和邰恭芯在黑夜之中摸索着走向断崖穴，越走三刻的时间，正欲靠近洞口，不想一时人影憧憧。十几把火把燃起。
　　“僧道双煞”见此情景大呼不妙。面前站着十来个蒙面人，个个手执利刃，随着一声炮响。“僧道双煞”四人早被围得水泄不通，久经江湖凶险的“僧道双煞”因身负着重责，此刻也是惊恐非常。
　　令“僧道双煞”纳闷的是，那群人也不动手，只是森严地将他们围在中间，悬崖下面的水流的声音飘来，时而低缓时而激昂。像是奏乐，又像是悲号。
　　而在“僧道双煞”背上的杜子清和邰恭芯却全然不知他们可能就在昏迷之中永远睡去，这倒急得“僧道双煞”团团转。
　　“怎么办，道士。”武让乱了方寸。
　　“事已至此，我们只好听天由命了。不过和尚你想想，这后山可是白水山庄的势力范围，就算被石镇控制了，你说老爷能不管不顾吗？你要相信那位大人。”道士在安慰武让的同时给自己勇气。
　　那群蒙面人见“僧道双煞”正嘀咕什么，以为他们要突围，一领头的便下令。
　　“先控制住他们。”眼看众人将扑杀过来。武让圆睁着眼睛，一副视死如归。
　　那群蒙面人在石镇出现之前，不敢伤着杜子清和邰恭芯的性命，便也不出重手，只是将“僧道双煞”二人逼到了断崖边缘。武让和尚踩着碎石，望了望脚下的万丈深渊，心里直发毛。众蒙面人以为时机成熟一拥而上要制服“僧道双煞”。武让一时惊慌，条件放射往后一退，哪记得自己已无退路，一脚踩空，加上背上还背着杜子清，身体不由向后面倒去。
　　“道士救我。”武让大呼。
　　道士见此急忙伸手抓住武让的胳膊，但是哪里拉得了武让和杜子清二人，自己的身体也被拉倒，道士急中生智，顺势将长剑插进地上缓冲了下冲劲。而他背上的邰恭芯因为这一摔，扯到身上的伤口，痛醒了过来。
　　而就刚刚那么一摔，武让只能单手护住杜子清，加上身上有伤，武让力竭。失去知觉的杜子清正从武让的背上慢慢滑下去，武让悲号地用尽力量，却也抓不住杜子清。
　　醒来的邰恭芯正好目睹了这一刻。
　　“不……”邰恭芯绝望地悲叫，泪如雨下。
　　道士顺势拉上了武让，武让木然地望着杜子清的身体急速地下坠，全然顾不上一旁的邰恭芯，哪想邰恭芯挣扎地用力一跃，尾随着杜子清跳进深渊，身边的道士急忙伸手一抓，却只抓到了邰恭芯的裙尾，一声布料破裂的声音，邰恭芯如断线的风筝，随着杜子清掉进了万丈深渊，很快两人消失在无边黑暗的深渊。
　　“大小姐。”武让悲号，目光里写满了悲伤。
　　虽然“僧道双煞”是在邰恭茹的手下办事，却尊重着亲和的大小姐，但是如今……
　　“发生什么事了？”两道人影从森林里跳出，落在众蒙面人的身后。
　　“教主。”来人正是石镇和成田空。
　　“教，教主，杜子清和那女子掉下深渊了。”
　　“什么？！”石镇目光一寒。
　　“属下办事无力。”众人皆下跪，低头认罪。
　　石镇走到深渊边，望了望黑暗无边的深渊，望望木然的“僧道双煞”。转身说“也罢，虽然就这样让他们死了不是我原意，不过算了。”
　　“石镇狗贼，还我大小姐。”武让和尚见着石镇怒火中烧，便也顾不上恐惧和悲伤，仗着武器便要与石镇拼命。石镇一旁的成田空一掌劈向武让，道士连忙迎上去，才救下呗仇恨迷了双眼的武让。
　　那成田空欲欺身再上。却停身后惨叫声连连，回首一看，却感觉有一道人影闪过。
　　成田空定情一看，心里直颤抖。
　　“老爷。”武让和尚见到救星，像被欺负的孩子看见父母般欢喜。
　　“小姐呢。”那蒙面人目光一扫，看到“僧道双煞”一副狼狈样，心想是凶多吉少。
　　“小姐和杜子清，他们，他们掉进深渊了。”那蒙面人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听到武让这么说，身子还是稍微动了一下。
　　“哈哈哈……苦心经营十几载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死了儿子女儿，姓杜的这是报应啊，你还记得这个悬崖吗？一切都这里开始，也将从这里结束。十几年前你让自己变得一无所有，十几年的今晚，还是一无所有。”
　　“哼，是吗？”那蒙面人不加理会的言辞，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剑在手，瞬间变得寒气直逸，杀气平地而起。
　　石镇见此一愣，不过马上恢复了正常。“你就做困兽之斗，我这就去把你这十几年来经营的一切拿走，到时候，你将身败名裂。想想都激动。”
　　“石镇，你以为你还可以活着离开吗？”软剑一抖，那蒙面人身姿如燕扑向石镇。石镇并没有回头，施展内力跃向森林。
　　“蹬蹬”的几声碎响，那蒙面人的去路被阻碍，蒙面人看看来人，顿时怒火中烧，“成田空，这么多年我对你不薄，你为何反我。”
　　成田空情绪激动：“这么多年你当我是人吗，我们所有的人都是你的工具，包括你的儿子女儿，报应啊，他们都死了，这就是你的报应。”
　　“放肆。”蒙面人凝聚真气杀将过去，一群灰白衣裳的人跳出，美美三人一组，武器各异，面无表情。
　　“你以为石教主为了对付你没有准备吗？这是我们精心训练了十几年的杀人军团，在药物的刺激下，他们的功力增加了不止十倍。你算你武功无敌于天下，也是有心无力罢了。”
　　“一群僵尸，对我只是一堆木偶罢了。”那蒙面人目露寒光，说话间那群灰白衣裳的杀人军团已经杀过来，一旁的“僧道双煞”护主心切，哪里顾得上人数悬殊，拿着武器就上。
　　刚一接触，电光火石之间，“僧道双煞”已经被斩杀在地，就不到一回合的时间，在江湖排上号的“僧道双煞”就这样，在一群毫无感情的杀人工具手下被瞬杀。两人看着无数的寒光在自己的身上划着弧线，鲜血凌空飞洒着，睁大着眼睛不敢相信。
　　但是就是残酷，这就是江湖，这就是宿命。两人重重的摔在地上，甚至连抽搐的机会都没有，就永远失去了生命，武让和尚圆睁着眼睛，眼睛里的惊恐渐渐消散，然后失去光泽。
　　“该死。”那蒙面人看属下被瞬间杀害，心头恼火。剑气愈加强劲，不停有灰白衣裳的人倒下，但是很快被砍倒的人，很快爬起，又参加战斗。就是少胳膊少腿，鲜血直流，依然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扑向那蒙面人。
　　冷酷如那蒙面人也有丝丝心寒。“猪狗不如的石镇，老夫定要扭下你的脑袋不可。”
　　但是那蒙面人纵是无功无双，面对一波又一波的僵尸军团，一时也是脱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