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缘】第八章 邪神剑新主
作品名称:木雪冰龙剑 作者:太奇 发布时间:2014-03-28 22:28:42 字数:5384
风雨烟花几十载,谁知得,那半世彷徨?快拳横空万人知,江湖雨,染得那腥风血雨,若奈何,若奈何。
石雨洞天内,灯火通明依旧。一座新墓孤零零地伏在空地上,李木雨流着泪,瘫坐在墓边,一言不发。东方惠洁蹲在她旁边,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空荡荡的空地,一阵阵夜风慢悠悠地吹着,赤红的烛光如大海里的渔灯,在黑夜之中摇摆着身姿,面对狰狞着的未知风险,时明时暗地演绎着孤寂和恐惧。溪水如痴如醉地流着,不管人是欢喜还是哀怨,不知从哪里来,又将流去哪里,就这样不停地流淌着,直到写一个轮回,自己是否也是这样的,不知道未来在那里,不知道何时才能停下来,或许只有到死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解脱,远离江湖的腥风血雨,远离所有的恩恩怨怨,回归到最初的空白,回归到最初的一无所有,没有仇恨,没有感情,没有顾忌……
“师叔,都怪我连累了你们,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一定。”杜子清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心里的悔恨和愧疚感。
李木雨的眼神失去了之前的光泽,依然没有说话,恍若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先前还风韵依旧的“幻之仙子”此刻就像所有普通的村姑一样,为失去亲人而悲伤,为心里的那盏灯的熄灭而失措。
“清儿,你知道吗?”李木雨脸上依然没有任何的表情,目光呆滞。
“十八年前,我喜欢的师兄把我托付给喜欢我的杨山的时候,我的心已死过了一次,后来是他让我的心活了过来,让我重新感觉这世界并不是一无是处,有时候,就是这样人失去最珍视的东西而厌世,殊不知另一样宝贵的东西正悄然走进我们的世界。一开始,我每天都在期盼着师兄出现,带走我,就像从前一样,哪怕不能一起浪迹天涯,我依然可以时常有他的消息,时常能看到他。到了后来,我每天心里都在忐忑着,甚至害怕师兄或者你的出现,打破我们生活的平静,我无数次想过我们就这样安然地了却这一生,没有江湖的恩恩怨怨,没有功利得失。我们就这样平平谈谈地过一辈子与世无争的日子。终究这只是一场美好的梦,一场真实而美好的梦,人总是玩不过老天爷,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清儿啊,这是命,这不怪你,这是我和山哥的命,亦是你的命,我们没有选择,我们要做的就是豁出去,不要轻易地放弃了自我的命数……”
李木雨说着,流着泪,或许是回想起了过去与杨山相敬如宾的时光,嘴角微微上扬,不过笑意很快散去,眼神里重新布满黯然的色彩。
这是命?如果杀戮就是命,如果看着身边的人不停地为自己而受到伤害,甚至死去就是命的话,那么,就让我来改变,让我来终结这所谓的宿命。杜子清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只是望着眼前的这两个女人,我绝对不会让她们受到伤害,哪怕豁出了自己的命。东方惠洁感觉到杜子清的异常,抬头望向杜子清,刚好对上了杜子清的眼神,东方惠洁从眼神里读出了坚毅,些许杀气,还有丝丝柔情。东方惠洁的双颊微微染上红晕,很快地避开杜子清的眼神。
“清儿,你和东方小姐进去休息下吧,我想静一静。”
“好,请保重,有什么事叫我们。”杜子清见李木雨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便稍微放心,示意东方惠洁不用担心,进屋内休息,东方惠洁又望了望李木雨,李木雨点了点头,东方惠洁才跟随杜子清进了屋内。
“子清哥哥,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不久将会有更多的人为了夺取我们身上的秘籍和宝物而来,这如何是好?”东方惠洁清澈的目光闪过恐慌和担忧,杜子清看着一向乖张、活泼的她现在忧心忡忡,杜子清没有感到难过,反而感到很欣慰,说明这一刻,她是和自己站在同一条线上的,为同一件事而烦忧,那种感觉很莫名,却让人很舒心。
杜子清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背对着东方惠洁,站在窗前。缓缓地说“洁儿,你知道为什么,我师傅当年身怀冰龙珠与邪神剑行走江湖,不但没有人妄想得到这两件宝物,而且闻邪神之名避之不及吗?”
杜子清转身望着东方惠洁的眼睛,反问道。东方惠洁没有想到杜子清突然间发问,一时不知如何答起,愣了一下,吱唔说:“因为邪神武动盖世……”
“对。”杜子清眼里瞬间杀气腾腾,俊朗的脸上浮现着复杂的表情,冷酷,邪冷,抑或是扭曲,“人的本性本就是欺软怕硬的,只有让他们感受到恐惧,感受到力不可及,他们才会望而却步,我师傅当年喜怒无常,一开始有人夺宝抢珠的无不被诛杀殆尽,甚至是动了这个念头的人,也难逃被杀的厄运,邪神之名便是这样而来。而如今,我要做的就是,让他们以后听见我杜子清的名字就闻风丧胆,而不是现在的闻风即来。”杜子清血红着眼,握紧拳头,背上的邪神剑像是闻到血的气味一样,微微震动,师傅说过邪神剑与主人心意相通,邪神剑早已有了邪神木牙的魂,有着狂傲、与暴戾之气。
“子清哥……哥,你好可怕。”东方惠洁从未见过杜子清这般模样,就像是一只血红着眼的恶魔,吃人的恶魔。
“我就是变成嗜血的恶魔,也不会再让身边的人遭受不测,不会再让恶人残害无辜,就算是与天下为敌,也在所不辞。”杜子清激动地近乎嘶吼,身躯在灯光下微微颤抖。
“清儿,冷静。”不知几时李木雨已在身边,按着杜子清的肩头说。
“师叔,我,我……”
“清儿,你虽然长着你父亲的样貌,而你的秉性却越来越像我师兄了,清儿,你知道吗,你身边的人并不希望你变成那样,你不需为了仇恨变得像没有感情的杀人木偶。江湖恩恩怨怨何时了,那样做你快乐吗?那是你想要的吗?”李木雨像是回想起了往事,回想起了木牙当年疯狂杀戮的岁月,虽然他们有错,但是罪不至死,李木雨的告诫木牙从来都看做是妇人之仁。
“师叔,我知道了。”他不想让刚失去亲人之痛中的李木雨为自己担心,安抚着李木雨。杜子清心里却一阵苦笑,自从我被东方奕刺穿胸膛被师傅带上木雪山之后,一切都已注定,自己就是为了杀戮而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是要去杀人,是别人要来杀自己,自己能要做的,就是杀尽要杀自己的人罢了。
灯光下的李木雨比初次见到的时候显得苍老了不少,不到一天的时间,突然而来的变故让这位曾经叱诧风云的人物倍受打击,或许是隐居久了,心里的那份豪情消去了不少吧,杜子清心里想。
杜子清见李木雨面露疲态,便叫东方惠洁陪着她进去休息。杜子清心里久久不能平复,一场惨烈的斗争之后,刚刚相认的师叔死于非命,凶手古镇也被自己重创,生死未卜,外面可能被重重包围着,这里随时都有可能又被攻打。杜子清拔出邪神剑,拿块布慢慢擦拭剑身,此刻杜子清才留意到,邪神剑剑身一条条的条纹少去了一些。记得当年师傅把邪神剑传给自己的时候,邪神剑的一面与平常的剑身并无差异,平滑光泽照人,而另一面却有无数规则的条纹,浅灰色的条纹,若不是靠近看,便很难察觉得到。杜子清问过师傅为什么,师傅总是闪烁其词,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了句让杜子清一直未能参悟的话——“清儿啊,若是到了哪一天,邪神剑的另一面也变得和这面光滑的时候,你或许就超越师傅我了,而你那时候遇到的也将是最难抉择的时候,一切看你造化吧。”
师傅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我每变强一点,邪神剑上的条纹就会变少吗?但是为什么在木雪山的那十八年,自己变得越来越强,那些淡灰色的条纹却没有变化呢?就在杜子清想这个问题的时候,邪神剑微微地震动了一下,隐约发出悲鸣的声音。邪神剑与主人心意相连,具有灵性。师傅曾经就和杜子清说过,之前并没有过此类的悲鸣或者震动,只是最近才频繁出现。
莫非邪神剑承认了自己,与自己心意相通了?杜子清心里一阵欢喜。然而刚刚毫无预兆的震动又是为何?杜子清不明其中缘由,只是隐隐感觉一阵压抑感袭来。莫非那些人又来山雨洞天了?杜子清又惊又怒,当即执剑而起,直奔洞口。
杜子清轻手拨开暗门,观察了一会。看到有身影在树丛间快速闪过,视线模糊,看得不够真切,杜子清打算出门看看,此时绝不能惊动李木雨和东方惠洁,从刚刚开始,杜子清就决定要孤身寻敌,给天下人一个下马威,却才想起石门设置了玄妙的机关。杜子清闭上眼睛,回想杨山开门时候的掌法,和击打石洞的声音判断掌力轻重。不错,是“昊天拳”,杜子清灵光一闪,那天杨山开门的时候施展的确实是“昊天拳”法。不过说来惭愧,作为“拳魔杜琛”的儿子,却不懂昊天拳拳法。经过一番酝酿与冥思,杜子清记得自己的“落雪伏魔剑式”与杨师叔施展的昊天拳拳法路数极为相似,自己为何不尝试一下。
杜子清将邪神剑归鞘,凝气学着杨山开门时候的样子拍打石门,一阵忙乎之后,石门依然纹丝不动,是力度不对,还是方位不对?杜子清暗自思索。不对,那天出去时,虽然自己未留意李木雨如何开门,却并没有如杨山那般通过击打石门开门,一定是从里面打开的话不用只需开启机关就好,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开门的机关,杜子清顿时兴奋了起来,在石门边上找了起来,果真是有机关,杜子清欣喜地看到石门左边有一个暗格,轻轻一按,门便打开。
就在石门打开的那瞬间,杜子清只感到脑门寒光阵阵,门外的人见石门打开,暗器喧声夺人,呼啸而来,杜子清急忙侧身躲过,同时从背后抽出邪神剑,施展轻功,如一道鬼魅闪进树丛里。站立未定,身边已有寒光招呼而来,好快,自己的身法已是很快,藏匿在树丛的人却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并进行攻击,绝非是泛泛之辈,杜子清丝毫不敢大意,全力迎了上去。很快在周边暗哨的另两个人加入战斗,杜子清力求速取,玄真真气从邪神剑端凌厉挥洒,再加上诡异多变的“落雪伏魔剑法”不出三回合,那三人力怯,慌忙往谷外逃脱。
哼,有胆子来,还好意思逃。杜子清也怕惊扰了东方惠洁与李木雨,回头看了一下,见石门已自动关上,便不紧不慢地跟着那三人。那三人确实是轻功高手,在黑暗的树丛间如夜鸟般快速跳跃,不时惊起树丛里的动物纷纷逃脱,夜鸟乱飞。
那三人见杜子清追来,估是料想不到,相互对望了一下,随手发暗器袭向杜子清,杜子清挥剑扫落暗器之后,那三人已朝三个不同的方向飞去。杜子清哪里给他们机会,从腰间抽出两把落雪刀,射向往两边逃脱的人,寒风闪过,那两人瞬间被秒杀。精通天下武学,作为暗器高手“幻之仙子”师兄的木牙,暗器功夫自是了得,只是平时不屑使用罢了,作为木牙的传人杜子清岂有不会之理,那落雪刀系木牙亲自锻造,长三寸,细长,轻重恰到好处,发射快如闪电。
剩下的那人见同伴被射杀,干脆也放弃了逃脱,站在树上,执剑指向杜子清,二话不说杀向杜子清,杜子清看不到蒙面之下的他的表情,只看到犀利的眼神里杀气凌人。
杜子清暗想,自己与他无冤无仇,为何如此憎恨自己,极为不解,却并不打算手下留情,他为了自己的目的战斗,杜子清亦为了守护和仇恨而战斗,谁都没有错,错的是生在这个世间,错在身在这个吃人的江湖,这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节点。
杜子清心里一亢奋,长剑一抖,犀利的光芒直直刺向那蒙面人的胸口,他并没有闪躲,早做好死的准备蒙面低哼一声便永远睡眠。杜子清心里一阵悲哀,是条汉子,可惜了。杜子清没有做任何停歇,脚猛地蹬踩着大树,朝谷口飞驰电掣而去。从一开始杜子清就没打算从他们的嘴里问出什么来,凡是想杀自己的,便是该杀的!
杜子清像箭一样射向山谷谷口,隐约看到前面有点点火光,杜子清心里愈加兴奋,手中的邪神剑,震动得愈加厉害,阵阵低鸣声响起。
“邪神剑,闻到了没有,血的味道。从今天开始,我和你就是一体的,我就是新的主人,让我们杀尽世间该杀之人吧。”
“什么人?”树丛中有人发问,见杜子清不答话,便急忙砍来,杜子清并没有停止前行,杜子清踩着树干空翻而过,迎面而来的人,刀还举在半空中,血已从喉咙喷射而出。
“有人袭击。”有人叫开。围在火堆的人们慌乱起来,杜子清业已到了火堆旁边。
“笑话,在围着别人的家,说什么袭击。”杜子清冷面嘲讽。
“你是杜子清,哼,自己送上门来了。伤我教主,今日拿命来。”
“你武功虽高又如何,我们天毒教与各地武林同仁上百人,你有通天本领也难逃一死,还不束手就擒。”
“哈哈哈……一群乌合之众,上百人又如何,死于邪神剑之下的,岂止有那区区百人。”杜子清感觉丹田内真气翻滚着,邪神剑蠕动着,悲鸣不断。人群里有人放了信号弹,远处的河边有火光闪起,并快速朝这边赶来。
“那就是你们说的上百人吗?就让我会会你们,作为邪神剑新的主人。”杜子清感觉自己已染得师傅的魔性,甚至因杀人而亢奋。心里除了杀便是杀,魔剑邪神剑亦是。
杜子清吞下三粒木雪丸,仗剑杀入群敌,树林里一时刀光剑影,杀声如潮,火光飞溅,银光连连……
那晚,杜子清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不断有人涌来,不断有人倒下,鲜血将周边的树叶染成了血红色,从山谷杀到河边,从河边杀到山上,河水被染成了红色。那晚山雨谷外喊杀声连天,杜子清也不知道身上被砍了多少道伤,只感觉脑袋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杀字,蘸着血的杀字。只感觉身体轻飘飘地在人丛中穿梭,杜子清将这十八年所学的精华一一施展,邪神剑在杜子清的挥动下,如吸血的狂魔,所到之处,血花飞溅。
那晚,山雨谷外飞沙走石,寒光阵阵,火光通天,各种声响交织成了人间的地狱,不管是江湖成名之士也好,还是初出江湖的新人也罢,在骇人的“木雪山之战”的十八年之后,在这不大不小的山谷再次重演了一次人间的炼狱,主角依然是邪神剑的主人,只不过十八年前是“邪神”木牙,十八年后,是他的传人,杜子清。
当杜子清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东方惠洁焦急的眼睛,和熟悉又陌生的洞壁,自己周身疼痛,绑着厚厚的绑带。
殊不知,当东方惠洁与李木雨赶到谷外的时候,看到的是遍地陈尸,血流成河,而杜子清全身是血,早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正疯癫地追杀逃窜的武林人士,李木雨慌忙使用暗器将其射晕带回山雨洞天。
那晚之后,骇人的“山雨谷之战”响彻江湖,独身斩杀天毒教与其他武林人士共计七十八人,“邪神新主”之名从此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