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路遇谜案

　　
　　从朋友家回来，我在家只待了一日，家人见到我安然无恙也就放心了。我决定去一趟省城，有一批货物必须到省城才可以买到，那儿和县城里差价很大，省城的那个商户我和她已经很熟了，从她那里进了很多次货物，信誉不错。
　　坐车去省城要三个多小时，一路上我欣赏着窗外美丽的风景，任思绪在这少有的晴朗温暖的冬日里纷飞。只这么一日，车窗外田野里的积雪已消失大半，有些地方麦苗已经裸露出来，倒有些绿意盎然。
　　豪华大巴里温暖舒适，驾驶室上方的电视在播放电影，不时地插播广告。很多旅客都在闭目养神，或许真地睡着了。我把目光从车窗外收回，也闭上眼睛养神，这次去省城还有另一个目的，听青松说他来我们省城参加游戏竞技赛，希望可以和我见上一面。我在脑海里想象着青松的样子，认识这么久，聊了很多，唯独没有开过视频，他为什么不让开视频呢？很多疑问在脑子里萦绕。他的理由很简单，他说想在见面的时候给我一个惊喜。可我总觉得他或许有缺陷，很丑或者很老，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连日的疲劳使我有些火气，口水竟然流了出来。
　　一个急刹车，把我惊醒，忙拿出纸巾擦了下口水，偷眼望去，还好没有人注意到我，即便这样我还是感觉有红晕飞上了脸颊。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往窗外看，我也随着众人的目光向窗外看去。马路上一个人滚翻在地上，旁边有一个闪光得好似倒车镜的东西。我有些愕然。
　　“怎么了？发生车祸了吗？撞车了？”车子里的人议论纷纷。
　　“不是，你看前方的三辆小轿车都没有事情的，也没有撞啊！”坐在最前排的一位胖大叔发出质疑。
　　车上的人，七嘴八舌地争论不休，谁也没有看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开车的公交司机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小伙，还是他说话比较有权威，他说：“我看到前方三个车子急刹车，车头都向一边歪去，我就踩了急刹车，踩得过猛，车子一下子顿住了。回头看下，还好后边没有来车，要不非追尾不可。地上的那个人好像是从前方某个小车中滚落出来的，吓死我了，这要碾上去，纵使有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在公交司机说话的时候，车上的人很安静，静静地听着，他一说完，立马又唏嘘声一片。
　　一位打扮时髦的女士尖声尖气地说：“还好，要是撞上了，那就倒霉了，我还赶火车呢。”
　　一位六十多岁的大妈则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万幸啊！”
　　车子里又乱成了一锅粥，说什么的都有。一位像老板一样的中年绅士，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地催促司机：“我们快点从旁边绕过去，别让他们赖上了。”
　　这句话一出，众人仿佛恍然大悟一样，齐声附和说：“就是，就是，快走，现在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说话间前方的两辆小车已经驶走了，另外一辆靠边停了下来，看来地上的这位是从这个车上掉下来的了。地上那位也已经坐了起来，看上去没有大碍。我们车绕过他也开走了。车上的人还在议论纷纷。
　　一位看上去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说：“靠！是不是碰瓷的啊，要不怎么从车上掉下来？”
　　另一个好像和他一起的年轻人说：“我看不像，会不会是碰到歹徒了，被人劫持了？”
　　那个又说：“不会，不会，要是这样那车早跑了，还会停靠在路边。”
　　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也插话说：“不是，有我们这一车人在吗，他怕跑不了，才停的，说不定我们刚走他就开车跑了呢。”
　　接着这个中年男人又说：“会不会是偷车的分赃不均，打起来了。”
　　最先说话的那个年轻人又说：“我看啊，说不定是谈恋爱的，想动手被女友踢出来了。”
　　车厢里的人哄堂大笑。我真的佩服人们的想象力。司机从刚才说话后，一直保持沉默，或许他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惧中。我依然靠进舒适的车座内，继续我那漫无边际的想象。对车上这些遇事就躲，没事就唾沫星子乱飞的人，我真的从心底嗤之以鼻的，虽然我并不高尚。
　　正当紫藤萝那奄奄一息的面孔，隐约的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时候。几辆警车拉着警笛，飞速地从后边赶了上来。一辆车子里的警察拿着喇叭对着我们的车子大喊：“靠边停车，靠边停车。”
　　就在我们的车子向路边靠停的时候，另外两辆警车鸣着警笛飞似地过去了。我们车上的人一下子静了下来，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大家互相紧张地张望了一下，又同时把目光投向了车外的警车。想从中看出个所以然来。
　　不知是谁轻轻地嘀咕道：“好事不近，坏事难缠，这世道真是怕啥来啥。”
　　公交司机已经慌忙地下车，走近已经下了警车的警察。大家谁也不敢下车，都贴近车窗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胆子大的拉开车窗，把头探了出去，朝那边张望。我的心砰砰直跳，我强压自己的紧张，装出一副麻木不仁的样子，依然靠在车座里。
　　由于有车窗打开了，司机和警察就在车子旁边，他们的谈话清晰地传了进来。
　　公交司机给警察递上烟，被挡了回来，车上下来三四个警察，其中有一个中年人，大概是一个头目，他问司机：“刚才是否看到一起车祸，有人从车子里滚落了出来？”
　　公交司机是一个老实人，说话声音就有些颤抖了，他如实地回答：“有看到，就在不久前，过来的路上。”
　　那个中年警察接着说：“这就对了，刚才有人举报说出了车祸，当时目击者除了他那辆车外，还有三辆车，一辆黑色的一汽大众，一辆白色的奥迪，还有就是一辆通往省城的公交。掉下车的那个人，现在已经严重的胃出血，处于昏迷状态，据目击者说，是从那两辆小汽车里掉出来的，具体是哪辆，当时慌乱没有看清楚，他太紧张就靠边报了警，你们三辆车开走了，想了解一下情况，你们看到那个人是从哪辆车子里滚落出来的？”
　　他们的话也引起了我的好奇，我起身靠近车窗往外看去。公交车司机边擦额头的汗水边回答说：“啊！这样啊，我们路过的时候，那个滚落的人好像还坐起来了，我以为靠近路边的车子，是从那辆车上掉下来的呢。”说这些话的时候，公交司机明显有些紧张得口吃，似乎表达不清楚自己的意思了，手还在不停地比划着。
　　那个中年警察看他紧张的样子，就安慰他说：“没事的，据掌握的材料，与你这辆车没有关系，你不要太紧张了，我们只是了解一下情况，不会放过坏人，也不会冤枉好人，你先去一边休息一下，我们问问车上的人，有没有看清楚的。”
　　车上的乘客按着座位依次地被叫下车，询问同样的问题，大意就是有没有看到那个人是从哪辆车上滚落的。大家也都如实回答，没有看清。
　　当我前边座位上的一位中年胖大嫂被叫下车询问时，她竟然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尤其穿你们这身皮的，除了罚钱，就是巧立名目罚钱，真正的罪犯，你们不去抓，又想打我们这些穷苦人的啥主意？”
　　旁边的两位警察被骂得脸上明显有了怒色，一个警察吼道：“我们是例行公事，没有要钱的意思，你不要胡说。”
　　那个中年警察，冲他摆了下手，示意他不要说话，他和颜悦色地说：“大嫂，你误会了，现在情况不明，伤者又在昏迷，我们在排查情况，也是对大家负责。”
　　那位中年妇女仍然满脸怒气，一边往回走一边小声地嘀咕：“一群笑面虎，吃人不吐骨头的狗。”
　　我愕然地看着这位中年胖大嫂，心里暗暗地想：“看她的情形，大概是受了某些作风不正的官员欺负了，才会有这满腹的冤气。看来有些品行不端的官员，给官民直接造成了多大的无法逾越的沟壑啊。”
　　我虽然不憎恨这些警察，但是我也对他们很是畏惧。轮到我了，我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腿有些颤栗，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回答了同样的问题后，看他们的表情和蔼，才松了一口气，轻松地走回座位。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候，警察留了公交司机的手机号，表示随时联系，又问清是哪个公交公司的，才放我们离开。
　　车子离开的那段时间里，车子上静得出奇，只有车子的马达声清晰可闻。车上的电视早已经关了，人们都在沉默，彼此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知道有没有人为那个伤者担心，祈求他早日脱离危险。我的心里更多的是存有疑问，他怎么会从车子里甩出了？车子又跑了，要不是那个车上的司机报警的话，他说不定已经死了，那我们这些人就成了见死不救的人。我胡乱地想着，越来越理不清头绪，最后，只有暗暗地祈祷那个人平安，警察能早日弄个水落石出。我想车上一定有很多人和我想法一样，我们这么多人祈祷，希望他可以安然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