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遭年成卖儿卖女 起纷争保清分家

　　遭年成卖儿卖女 起纷争保清分家
　　公爹不是动员叫好妮卖首饰吗？这些东西都是好妮请受的，是丈夫前妻的，好妮经过思量，最后就都把东西拿出来交给了公爹。公爹揣上这些首饰高兴得心花怒放，赶紧就拿出去都卖了。
　　卖完后公爹对好妮说：“买点粮食叫窦娥吃，怕她饿瘦了没人要，以后卖了窦娥再给你们买吃的。”那时好妮的公爹还没有到卖儿卖女的地步，是这样的窦娥没跟她娘来时就已许配人家，不只是她对自己的婚姻不满意还是咋的，窦娥自己执意要后老爹把她卖出去，窦娥的娘那舍得把亲闺女卖到远方，可她拗不过女儿，窦娥说：“你们要不卖我，我自己就卖自己，你们可别后悔。”在这种情况下后老爹才同意把她卖掉。
　　好妮想，买东西叫窦娥吃她也没意见，只是她和孩子要再受几天饿，不知是不是公爹在骗她，不想让她和孩子吃，想到这，好妮不高兴地说：“那好吧，先叫窦娥吃吧!买了窦娥可给我们买粮食吃，孩子们饿得都快不行了。”
　　“好好，卖了窦娥给你们买粮食。”
　　那时本村就有个做这生意的人贩子，好妮的公爹和人贩子搞好价钱后，就把窦娥交到人贩子手中。老汉拿到钱就先买了块地，那时的人为了糊口，很便宜都把地卖掉了。好妮的公爹早把当时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也不说给好妮她们娘仨买粮吃了，好妮去找他公爹理论：“爹，你不是说卖完窦娥给我们买粮食吃吗？”
　　“ 买啥粮食吃，现在地便宜我买成地了，你去抽胡枚老吃吧！再坚持坚持麦就快熟了，等麦能磨粘馔了咱就磨粘馔吃。”公爹理直气壮的说。
　 再说窦娥的娘也不愿意卖闺女的钱给好妮她们卖粮食吃 ，她早就在老头耳旁吹风：“想得美，卖我闺女给她们买吃的别想。”
　　“我就是随口说说，要不这样说她会把首饰拿出来，卖成钱就不由她了。”
　　好妮小声嘟囔着说：“光骗俺，谁不知道你是去赌博了。”好妮的公爹吃喝嫖都占全了。
　　好妮的公爹年轻时就风流成性，二十多岁时就死了老婆，所以常在外鬼混，爹的不正经惹恼了保清，一次保清威胁爹说：“你再胡来，我把房子给你点了。”
　　吓得他爹直摆手摇头，并说以后不敢了，他知道儿子生性暴躁耿直，怕儿子真点了自己的房子，从此有点收敛。后来他又续了一房，没过多久，不知为啥那个女人跟别人跑了。这不才又找了现在的老婆，说是不带女儿，她的女儿是后来自己跑来的。老婆来到一年还生了个闺女，两口子视女儿为宝。这老汉还养成了爱赌博的恶习，老婆也由着老汉胡来，卖完窦娥老汉偷偷卖来面，他老两口和小女儿可不会饿肚子，他们有药房，有米有面，老婆又顺从着他，他在外边的事老婆从不过问。晚上窦娥的娘烙好油馍，两个人吃完晚饭，好妮的公爹揣上油馍就去找别的女人了，油馍是拿给别的女人吃，老汉又找女人又打牌，最后钱也输光了。春天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好妮也饿得不行，等宝清回来时她就求保清把她掉：“把我卖了吧！卖点钱还可以养活孩子。”
　　“我可不卖你，要卖你自己卖吧！”保清说。
　　大女儿也哭着叫着叫父亲卖她：“爹，把我卖掉吧！卖了我也可以吃块白馍。”
　　保清说：“我们要死也死在一起，我谁也不卖。”
　　那天夜里下起了大雪，早上起来满院一片白，房子上树上到处都堆满了雪，白茫茫的一片，这要是白面该多好啊！保清起来后就拿起苕竺扫起雪来，突然他扫出一蛋干屎，他趴下一看全是芝麻，他疑惑的说了声：“这是谁屙的屎全是芝麻？”
　　屋里的继母听到了，一蹦三跳的就窜了出来了：“谁屙的，你说谁屙的，俺闺女屙泡屎你还爬上看看。”
　　保清很尴尬，他并不是故意的，他是想家里没见有芝麻啊，这蛋屎咋都是芝麻呢？所以就随口说了一声，不想惹来了继母的吼叫。继母仗着丈夫对女儿疼爱，就越吵越厉害：“咋了，咋了，你总不能不叫俺闺女吃吧！”
　　保清的气也来了，本来没什么事，经她这一吵，保清忍了多年的火迸发了：“谁不让你闺女吃了，我只是好奇，谁知道是你闺女屙的屎，俺的孩子都快饿死了，你孩子喃芝麻吃。你们哄着她婶把东西都拿出来，说卖了给她们买吃的，卖完了也不叫她娘们吃，你到有理了。”
　　这时保清的爹也出来吵保清：“你吵啥哩？，不愿意一块过分家。”
　　“分家就分家，谁得你啥好处了？”保清怒火三丈。
　　 “分家你啥也没有。"保清爹说。，就自卖自身，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很精明，当丈夫拿到卖自己的卖身钱时，她就瞅准机会逃跑。她用自己卖身的钱给孩子买回馒头，当她一
　　“我啥也不要，就要这两架子车。”保清说。家就这样分了，分完家保清安排好好妮和孩子就拉着车子出去挣钱了。
　　那年 村里的好多女人都被家人卖掉了，南地有一家姓宋的人家，一家人也是饿的只有卖人来维持生活了，母亲不舍得买自己的儿女脚踏进家门就听到儿女的一片哭声，她慌忙扑向孩子们，掏出用卖自己的钱买的馒头：“妈回来了，快妈给你们买的白馍，快吃吧！”每当这时孩子们都破涕为笑了，一家人沉侵在失散后忽又团聚的欢乐中。每次这家的男人和孩子都怕再也见不到她了，村里好几个女人都用这个办法，后来引起人贩子的注意，人贩子也看人看得紧了，宋家的女人跑回来过两三次，但最后还是被人贩子抓住，痛打一顿把她卖到了深山里，她背地里常哭，她想自己的孩子和男人，可买她的人家看得很紧，她没法脱身。两年后买她的人家稍有松懈，她就又趁人家不备跑回了老家，回到了孩子们身边。
　　 保清每次回家都要先到自己的地头看看有没有埋女儿的小坟，那时的人都饿得走不动了，饿死的人成千上万，保清想自己的孩子能逃过此刧吗？所以他不由自主的就走到了自家的地头，没有看到小坟她就知道女儿还活着。好妮天天去抽胡枚老，就是现在的说的麦子生的一种条穗病，里边包着的不是麦子，是一种菌，嫩的时侯是白灰色的、老时发黑，抽胡玫老的人多得很，在麦地里你过来我过去，也不知是老天有意的，还是怎的胡枚老总抽不净。好妮抽完回家后，再一个个剥开，她还不敢叫两个孩子剥，这东西生的也能吃，怕孩子们剥时把胡枚老吃掉，剥好后再掺点野菜一煮，娘三平分了吃，勉强能顾住命。大女儿正是掉牙的年龄，她的门牙掉了，要不是门牙掉她这条命就没有了，吃完饭她说要睡觉，她爬到床边一条腿往床上翘，翘了几次都翘不上去，谁知她一点劲都没有了，头一晕就从床边上滑了下来，当时什么都不知道了， 好妮赶紧抱起大女儿一个劲的叫她的名字，二女儿也吓哭了，不住的叫姐姐。这时好妮对二女儿说：“快去叫你老爷，就说你姐饿死了，叫他去北院要点面，快。”
　　 好妮的爹赶紧跑到财主家要了点面，煮了一碗稀饭，从大女儿的豁牙缝里灌进去，慢慢的她苏醒了，她又捡了一条命。这样不是办法，早晚孩子也要饿死，好妮鼓足勇气，厚着脸皮到财主家要东西吃，论说都是本家，她找到一婶说明情况，一婶可不是排行老一，而是排行十一，所以就叫一婶，她这个一婶心善，一婶说：“没啥给你，我这只有几斤芝麻，我给你炒一下你拿回去，你们娘们慢慢吃。”一婶用一块布缝了个布袋，把炒熟的芝麻装进去递给了好妮。
　　 “好，谢谢一婶，光靠我抽胡枚老也顾不住命，我是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找您的。”好妮说。一婶实际是十一婶，他们族是按顺序排着叫的，十一就叫成了一。
　　 她们娘三每天抓一点芝麻配着野菜和胡枚老吃，才没饿死，总算度过了鬼门关。麦子半熟时，人们就开始磨黏馔吃，一场大难总算过去了。可刚转过来年成，天花又袭击而来，大女儿和好妮婆婆的秀娥都感染上了，很是厉害，为了让桂玲躲过这一灾，保清把桂玲送到了她的姥姥家，就这样二女儿也没躲过，后来还是染上了。不过她姐妹俩都挺过来了，可不幸的秀娥得病没几天就去世了，那年村里害天花死了好几个孩子。
　　 人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谁也没验证过。那年好妮才十八岁，灾难过去后，好妮怀孕了，生了个白胖小子，孩子长不到一岁就夭折了。两年后好妮二十岁，她又有了自己的女儿安排行称为老三，取名花铃。接下来两年生一个的生开了，她生的是花胎，就是生一个男孩后下来是生一个女孩。男孩不好照望，第三胎还是男孩，活到一岁多又夭折了。再下来又连着生了两个女孩，这时已经解放了。
　　 说来也怪，生的女孩没一个夭折的，后来是生两个女孩，下来又生两个男孩，这样一直延续到最后，先前的两个男孩都夭折了，成活的都是点妮蛋子。刚解放时好妮已有三个闺女了，好妮又怀孕了，第四个和第五个又是个女孩，加上两个大的一共五个闺女了；保清人到中年想子心切，心想下次是否是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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