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她气愤地回到自己的小屋，脱下裙装扔在一边，突然又拿起拍了拍尘土：多么漂亮的衣服，是王经理的一份心意，好珍贵好珍贵的，藏起来吧。她将裙装叠的整整齐齐放在自己唯一的破衣柜里。放好衣服后，蓦然一股强烈的自责：春妮呀春妮，你就是一个傻瓜，傻瓜了又傻瓜，单纯了又单纯，怎么那么傻，人家一叫就跟着走了，去看人家高高在上的脸色。自己就是一个穷农民的女孩，偏偏想登上“大雅之堂”，死心了吧，堂堂万人之上的高官怎么容纳下一个农民的女孩做儿媳，不会的，她趴在床上想着想着，意念朦朦胧胧……
　　一家三口坐在餐桌前吃午饭，兰珍左右瞧了瞧，问道：“那姑娘呢？”路强灰头土脸的说：“走了”，兰珍惊讶的口气：“怎么走了，没有留住吃了饭再走，来都来了。”
　　“不是我不想留，是我爸爸……”路强没有说完，看了看父亲。路震华不屑地看了儿子一眼：“不是我赶她走，这个女孩脾气有点犟，我出门留她，她走的很快。”路强听到父亲的话脸上挂上了喜悦：“爸爸，那么说你是同意我们了吗？”路震华放下筷子正色道：“我不会同意的，不合适，另外再找吧。”路强放下筷子站起身：“怎么不合适，我认为合适就是合适的，爸爸……”
　　“路强，你放明白一点，这么大的县城难道没有你合适的女孩，偏偏要找一个孤寡老头的女儿做妻子，又是农户，太离谱了。”他说完气呼呼地转过了身子。兰珍开口了：“我看这个女孩好漂亮，不像贫穷家庭出生的女孩。”兰珍的话音刚刚落下，路震华气的几乎暴跳起来：“就是因为她漂亮美丽才迷惑了儿子，你糊涂啊，女人漂亮是祸水……祸水……”
　　“爸爸，你不了解的，她很善良的，我看到那天她骑自行车与人撞了是一味的说好话，她是完美的单纯的好女孩。”他说完目不转睛的盯着父亲。
　　路震华不耐烦的左右摇着手：“不要说了，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与农民连姻有失我的体面身份。”
　　“……爸爸有什么失身份的，现在人人平等，你从小就是现在的县长吗，你常常说你小的时候爷爷是给人家做放牛娃，丢了牛被赶出了门，栖息之地住在荒山野岭，铺着地盖着天过日子……是不是？”路震华低下了头。一提到旧时他的心灵就触动了伤疤。
　　路强又说道“是爷爷绝处逢生跟随了共产党打日本鬼子，才有了你的今天，是不是……”
　　兰珍看着丈夫痛苦的样子，一副不堪回首的样子，对儿子说道：“儿子，你爸爸有了今天可在生活中受了好多苦。”
　　“妈，我不想听这些，虽然现在人人平等，可是爸爸的眼光里还是贫富有区别的，我想把她娶进门她就是我们家的一员，那样她就脱贫了……我刚刚说过了，爸爸你不就是一个乞丐出身嘛。”
　　“……住口……太放肆了”路震华大怒了，目光紧紧的盯着儿子：“告诉你，我的主意是不会改变的，绝对不会让你和一个穷困潦倒的农民女孩结婚，你趁早死了心吧。”
　　“……爸爸，你是嫌贫爱富了，我是与她结婚又不是娶她的家谱。”
　　路震华看着儿子不服气的目光盯着他，父子二人几乎是怒目相向，路震华感觉到自己做家长的面子在儿子的眼中失去了尊重，他没有再多想，伸起手准确的“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儿子的脸上。
　　路强防不胜防的挨了父亲一个耳光，满脸火辣辣的用手捂在脸上。眼睛水汪汪的看着父亲。
　　路振华也怔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的耳光打的那么响；那么准，又那么重。他的心抽搐了一下，从小一根指头都没有舍得动过他，夫妻一生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为什么今天动手打了自己的儿子，他后悔了，心疼了，可想到儿子情愿丢掉自己的面子也要执意娶一个农民的女孩，他又盯紧了儿子挨打的脸。
　　兰珍在一旁着急的几乎流泪了，好言好语劝道：“老路，你这么动手打儿子了，从小淘气也没有舍得打过，有话好好说嘛，值得这样动手。”兰珍走到儿子面前，擦去路强脸上的泪水。心里想着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女孩来了一趟就伤了父子的和气，以后讲了门那还了的，怪不得丈夫说红颜祸水，自己以为父子犟几句嘴就会过去，没想到丈夫居然动手打了儿子。
　　兰珍心疼儿子挨打，又担心丈夫气坏了身体，把一切罪过都推在春妮身上，“红颜祸水”，丈夫的话应验了，可她不明白这句话此时多么不恰当。他又走到丈夫身边：“老路，回去休息一会，不要生气了，他还是个孩子。”她安慰式的拍了拍丈夫的肩头。
　　路震华上了楼，兰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看了看一直捂着脸的儿子：“儿子，别生你爸爸的气了，自古道父打子不羞，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你爸爸为了你好。”路强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仿佛春妮的声音在回响：路强，你真的爱我，不骗我，不骗我……血液一下都集中在脑子里：要找她……找她。
　　他“呼”的一下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路强急匆匆地到了春妮家的院子里，看到门没有上锁，心里想着：她还在，没有走，他推开门轻轻的进了去。屋子里面没有一点声音好像没有人，他的目光看向床上：天！只见她仰面躺在床上，上身只穿一件小背心，下身的贴身裤紧紧裹着两腿，睫毛向上反卷着，小口均匀的呼吸着，他慢慢的靠近她，慢慢的靠近她，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整个凹凸有致的身材，迷迷糊糊的看着裸在外面那雪白的胸脯，那雪白的乳房……哦！天使，我好爱你！爱你！爱你！他轻柔地弯下脖子吻上了她的胸脯……
　　朦胧中她感觉到胸脯上有触动感，一下惊坐起来，惶恐的叫道“谁……”大张着嘴，两只大眼睁的圆圆的“你……是你，你来干什么？”
　　他展开双手紧紧的抱起了她：“不要惊慌，春妮，是我。”她没有动。温顺的依偎在他的怀里。一会儿功夫，她本能的自责涌进了大脑：这是在做什么，成什么样子，不可以这样的。明明知道他的父母反对这么再发展下去，她离开他的怀抱，冷漠地说：“你走吧，你不该来的。你明明知道你父母反对我们，你来干什么，看到我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这样的狼狈不堪你怎么想……”她说完拿起裤子穿上，又拿起一件上衣往上穿。他一把夺下：“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不该来吗。我在你的眼里是陌生人吗……”
　　“是…是，是陌生人，我是出身贫寒的农民女孩，你是官宦人家的娇惯子弟，我们中间有距离，不可能在一起，你再不要纠缠我，我们不会有结果的。”她几乎是在大声吼叫。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使性子，自己有些憋屈了：在家里挨了打受了气，跑这儿又是一顿冷言冷语，他此时又气又怨又疼，又爱惜又怜悯复杂心情混在一起，又紧紧的对着她的脸语气绵绵地说：“我是纠缠你了，我是不要脸了，可我没有嫌弃你出身贫寒，更没有嫌弃你农民女孩，我爱你……爱你！”她听出他语气多么爱自己，强压自己的激动，语句含糊不清：“你爸爸嫌弃我的家庭嫌弃我……”
　　“你是嫁我，还是嫁我爸爸……”他几乎冲动到口不择言的地步。她听到他对爱的执着，平息了心中的怨恨，轻轻的看着他娇嗔的说道：“你又来了……又胡言乱语……”说完脸上涌上了红红的羞色，低下了头。一股强烈的欲望燃起他年轻的体温，没有一根神经控制自己了，他又一次将她搂在怀里，嘴唇紧紧的吸在她的桃腮上……
　　如此的吻是相爱的人最美的陶醉，选择了自己的爱，尽情的吻了自己的选择，是怎样一个迷人的世界——干净，清晰，近乎透明无尘，恋爱的初始就是这样的桃花盛开！路强坚定的表态：“我要和你分分秒秒都在一起，我要珍惜你，呵护你！他一脸的虔诚，她看着他如此的锲而不舍，如此的缠绵动人，她娇羞的抱紧了他。
　　晚上她兴奋地做了一首诗：
　　
　　粉红诗花染霓虹
　　
　　粉红诗花
　　悄然而临
　　掠过了你
　　醇厚的笑容
　　无从抵御
　　更无从选择
　　挂上了睫毛
　　摇曳着晶莹的露珠
　　凝眸一笑
　　熟悉了陌生
　　让我遇到了你
　　你又遇到了我
　　焐热了一双
　　柔软的手
　　掌心一团火在燃烧
　　
　　粉红诗花
　　悄然而临
　　飘进你的脸庞
　　柔醉了你的心房
　　姹紫嫣红一路清香
　　忘记了自己的
　　过去与曾经
　　痴年痴年
　　心灵盛满了喜悦
　　影影绰绰
　　百转千回
　　粉红诗花
　　染一天霓虹
　　岁月无法抗拒魂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