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冬季的山林之中，落叶枯枝显露出的褐色，零星地点缀着丝丝的青绿色，树木经历过秋季的蹂躏，匆忙之中走进了这个稍带淡雅的冬季，时间的脚步声变得悄无声息。
　　这顿饭也不知道是该算做中午饭还是该算做晚饭，算做中午饭这顿饭太晚了，如果算做晚饭，这顿饭却又显得有些早，或许这顿饭更像这几个正在吃饭人的处境。
　　不早不晚，不好不坏。
　　“你们没有在那里吃点东西吗？”刘伟边夹着菜边问道。
　　“别提了……吃什么啊！这个时候……镇上……一个鬼影都没有！”谭轩大口大口地吃着饭，也顾不得旁边有人在问自己，只是偶尔回答几句。
　　“这个时候是没什么人……”古欣在一旁答道。
　　“为什么没有人？”谭轩放下了自己手里的碗，很是好奇地看着坐在一旁的古欣，一双好奇的眼睛显露这个人的稚嫩。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那个地方的人匆匆忙忙的去干什么吗？”古欣笑了笑。
　　“打牌？”袁兴犹豫了片刻回答道。
　　“是的……”古欣点点头回答道。
　　“打牌怎么呢？我看就那个老板不正常，嗜赌如命的……”谭轩有些气愤地说着，似乎他终于找到了宣泄不满的地方，也为自己接下来的事情找到了一个借口。
　　“这里的人，在冬天什么事情做不了，只得呆在家里，呆长了便发现没有什么意思，自然就会找些打发时间的事情，这样……赌博就成了自己最好的消遣时间的方式！”古欣放下手里的碗说道。
　　“哦……原来是这个样子啊！我还以为就只有那个老板是那个样子呢！”谭轩端起了自己放在一旁的碗，依旧一个劲地吃着，也没有想着自己还有什么事要做，还有什么事要想的。
　　“你没看到我们买东西的地方就只有几个小孩和一个老婆婆吗？”袁兴看着一旁狼吞虎咽的谭轩。
　　“我一直有一个问题，你老是吃这么多的饭，也没见你长胖多少，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很有些浪费吗？”刘伟一边调侃地说道。
　　“我妈妈也老是这样的问我……”谭轩话说道一半便没有将话说下去，或许这句自己说出的话已经戳到自己最敏感最脆弱的神经了。
　　话说到这里，屋子里的四个人便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了，大家只是低着头吃着自己的饭，没有去问谭轩那些还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因为大家想的只是前面那句话，至于后面的话，大家已经没有勇气再问下去了。
　　门前的积水也慢慢地多了，水开始向房子里面流去，几个人这时只是坐在一旁发呆，不知道该去做什么，不知道该去想什么。青年，看似坚强，内心却是无比的脆弱，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借口和假设，便可以瞬间击溃一个靠意志存活的青年。
　　稚嫩，是这个时代带给青年特有的印记，没有成熟的环境，没有幼稚的借口，有的只是一味地向前，直到自己的路再也走不下为止。
　　“你们这是怎么呢？水都到屋子里了！”谭轩起身冲着几个坐在一旁发呆的人吼道。
　　这也是他现在为数不多可以做的事了，他现在已经成为了这样一群人的精神支柱，一开始的精神依靠的是刘伟，而那个曾经充满想法的他，此刻已经慢慢没有那些一开始的激情了，取代他的是这个看似懦弱，但是乐观的谭轩。
　　或许，没有人知道这样一群人的精神支柱在何时发生的变化，但是这是一个事实了。
　　“那我们该去做什么？”刘伟有些恍惚地说道。
　　“做该做的事情啊！这是你教我的……”谭轩看着再一边要死不活的刘伟说道。
　　“走吧！该做点事情了……”袁兴起身说道。
　　“我去收拾一下碗筷吧！”古欣起身去收拾着那些刚才放在桌子上的东西。
　　刘伟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他说不服不了自己不去做事，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像以前了，他现在开始做事犹豫了，开始做事顾及后果了，开始想自己的后面的路了。
　　也许，这一切是在让人学会长大，但是这个成长的路总是有些让人透不过气来。
　　“好吧……做吧！”刘伟长叹一口气的说道。
　　“我觉得我们应该在门前挖一条水沟，这样房子就不至于会有水流进去了！”谭轩站在门前看着那个积满水的地面。
　　“房子四周都要挖，不然还是会有水流进房子里面！”刘伟看了看地面的积水思索片刻说道。
　　“那就快点做吧！要不然我们等下就要睡在水里面了！”袁兴说完就拿起东西走到门前开始挖了起来。
　　雨依旧在空中曼舞，空气依旧是那般的凝重，仓促的脚步声打碎着人心浮华的阴暗，时间不会变快，也不会变慢，只是慢慢地消逝。
　　三个人忙乎着，只有忙碌才会让自己忘记自己的心里一种无可奈何的呐喊，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让自己感觉心痛的东西，这也是青春在一开始就赋予给青年的特性。
　　他们不敢停下来，即使他们想休息想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让自己好好去回忆，但是人就是这样的，生活在嘈杂的生活之中，便没有了勇气去寻找安宁，任凭浮华的乱世践踏内心。
　　“你们是不是该休息一下？外面的雨这么大……”
　　古欣有些焦急地催促着，这也不是她第一次的关心，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次这句话，只是她自己也控制不住这一切，包括自己的心里的想法。
　　原本平整的地面就这样被几个人挖得千疮百孔，他们自己也说不上来这样是为什么，或许只是自己在寻找发泄的地方，几条又深又宽的水沟装满了他们的记忆。
　　“爽不爽啊？哈哈哈……”刘伟大声地问道。
　　“你们快点进来吧！”古欣愈发焦急地说道。
　　三人这时才缓慢地往屋里面走去，可能是古欣的话管用了，或许是三个人的力气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总之三人没有再接着做那些事了，古欣在房子里面生着火，让三人取暖。
　　“要不要？别给我装啊……给你……”袁兴走进房间里面拿出两瓶酒，一瓶扔给刘伟。
　　“我也要点……”谭轩在一旁哆嗦着说道。
　　“来吧……我们每人喝点！”刘伟将酒打开说道。
　　“你们怎么又有酒？我都懒得说你们了！”
　　古欣有些无奈的表情让三人在一旁傻笑着，像是在嘲笑，但是细想起来却没有嘲笑的意思，古欣此时变得有些气愤，只好自己独自回到房间里面关上门。
　　三人见古欣的反应，便一起大笑了起来，“你们笑什么笑？气死我了！”古欣在房间里面说道。
　　“我们就是笑笑，你看你，都成这样了！哈哈……”袁兴调侃道。
　　三人此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或许连古欣都不知道自己生气的原因是什么，但是这一切都这样莫名其妙地发生了，正如这个故事的开端一样，莫名其妙的故事开端带来了一群莫名其妙的人物。
　　“来，喝一口吧！”
　　刘伟将酒递给谭轩，谭轩接过酒瓶立刻朝自己的嘴里倒了一口酒，向来不怎么喝酒的谭轩，这时喝酒却没有片刻的思索，或许是在这里经历的太多，失去了父母的庇护，只有自己为自己的人生之路打拼的时候，才懂得了什么叫做长大。
　　“老袁，你说说你为什么要喝酒！”刘伟看着正在一边抬头喝酒的袁兴。
　　“我也不知道！那你知道你为什么要喝酒吗？”袁兴说道。
　　“麻痹自己呗！这也是我找的最好的一个理由，呵呵……”刘伟笑了笑。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一件事，不知道这样一件事自己该怎样去做，这就是一个青年对自己生活的评价，只是这些东西总是显得不伦不类。
　　“我觉得……没有为什么……想喝就喝呗！哈哈……”谭轩在一旁傻笑着回答道。
　　“也是啊！哈哈……”袁兴笑着说道。
　　“嗯嗯，不错……没有原因！”刘伟接过袁兴的话。
　　很多事情没有原因，没有结果，没有一切，但是终究需要人去完成。
　　三人在火堆旁喝着酒喝着自己过去的记忆，当中有人思考未来，也有人思考过去，但终究是逃不脱现实，人活在现实之中，也毁灭在现实之中。
　　“接下来做些什么？我们总得做些事啊！”谭轩说道。
　　“有事，多的是……慌什么！”刘伟笑着说道。
　　是的，三人要做的事情很多，想做的事情也很多，只是这个时候反思占据了自己的大脑。
　　“我们的店得马上开张啊！这就是事，这就是大事！”刘伟拍拍谭轩的肩膀。
　　“嗯嗯，知道了！”谭轩点头回答道。
　　“其实，我觉得这个样子也是不错的！”袁兴笑着说道。
　　这句话含着深意，谭轩的心里有些不安，但是自己也说不上是什么让自己感觉到不安，只是这句话让谭轩感觉到袁兴似乎知道什么东西。
　　窗外的雨下得有些沉重，静默的流年伴随着青春，记忆在雨中翻滚和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