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军连长张海涛》第十七章

“郭继兵！”
　　他就马上回转脸，在黑微微的洞里，在自己头上的石头的细的缝隙里，透进来的一两丝斜斜的一束如细棍形状的亮光照在他的军帽上，这就使得这一处，没有那么模黑。
　　郭排长听到这是和他们从济南军区到云南来的五连的一排二班的孟为民班长，24岁了。看上去有些大，有近三十了。
　　“孟班长。”郭排长知道，除了他们也外，还有一些连队，也在对112工事，进行拔点。
　　借助这一点光亮，他看到了孟班长有些清瘦的，黄里张红的脸;还又那机灵而坚决的赤诚的脸庞。他脸上有一块疤，据说在训练刺杀时，他把一个战士打倒在地，就跟他把一个真的敌人打倒在地一样。那个战士觉得这是在训练，孟班长认为他是自己的真正敌人。把这个战士打得气恼了。就顺手捡起地上的一石片，往孟班长的脸上一划。后来，这个战士被批评。据说，关了禁闭，孟班长第二天，还亲自把他带出禁闭室......
　　“你们看见敌人没有？”孟班长问。
　　“我们进来的时候，一些同志被打死了。就是没有看到一个敌人。”郭排长说。又问：“你们的一排长呢？”
　　好像这话点中的孟班长的心窝。他心里一阵悲沉。他把被暗色映衬下的脸，向右侧转了一下，过一小会，才转回脸他就抬起脸，略有哽咽说:
　　“薛排长，在跑进洞来，好像还没有到，就不知从洞外什么地方打来一枪，打中的他头，就......”
　　郭排长气愤了。他从孟班长的最先的神情，就感到了不好。可是，他立刻意识到：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就是说，他们的谈话必须中断，这里还有越南鬼子。他感到了待在这里，或者再要待着，是不妙的。他就立刻说：“快走，不要就呆！”说完，带着孙志凡和几个战士，马上向左边的洞里跑去。看到郭排长带着战士，向相邻的两个黑模糊的其中一个洞口跑去（左边）。孟班长也感觉这样的提醒，是及时的。他本来还在对自己的一排长的死，还在悲痛里。听了郭排长的话，好像才惊醒。就带着三个战士去右边的洞里跑去。他刚才戴着三个战士，跑了两个洞，在紧张惶惑中，没遇到敌人。就像是你老感觉前面有敌人，可在紧张中，跑过去又没有一样。可这才开刚开始。下面还会遇到什么，有敌人还是没有，就不清楚了。
　　有三个越南鬼子，这时，正好呆在一大片几乎就没有过道，全是忽深忽浅，翘石和长方尖石如倒竖般的刀丛的怪石形状。
　　这是一处容易被解放军碰见的必经之地。
　　“阿雄，好像有中国军人过来”一个叫何太山的越军说道。
　　长得非常清秀而看上去憨厚的越军阿雄。在心里痛恨中国侵略者。他从未听说过，越南政府教唆自己在中越边境上，的越南公安军，打死过中国边民。我们应该明白，这个时候，越南的报纸，电台都在喊，中国是越南的第一大敌人。报纸上，还高呼。”抵抗“中国的侵略，河内广播电台一个男主持人在高喊，在”激励"越南人民团结起来，拿起武器，“保卫”祖国。他还在播音室里激动地边说，边在话筒前，抓起放在桌上的冲锋枪，嘴巴还发出机枪的声音：哒哒哒！
　　阿雄无数次地听到了这个广播。心里就恨中国，让他们不得安生。
　　他说：“好，等着他们！”
　　他们就躲在几乎就近的石头缝间。
　　解放军班长孟为民，看到了这一怪状的石头丛，在他们跟前倒立，黑莹莹的，只有接近忽亮忽黑的呈锯齿形空隙，可以弯腰过去。一个战士，就想马上弯腰过去，孟班长立刻说：
　　“李挺！”解放军班长孟为民不想让自己的战士靠前走。再怎样，他想：自己的班长，怎么能让自己的战士，往前去呢？想到这里。孟班长就一把马上拉住李挺的手臂。他知道，
　　李挺是敢说敢做，没有也不再迟疑的。
　　听到自己班长招呼自己，李挺就抬起身来。
　　孟班长立刻说：“你不要过去。”
　　李挺明白，自己班长，不愿意让自己走在前面，这样容易被打死。
　　就说。也更想过去。可是，孟班长就竟然，一声不响，就弯下腰去，过尖立倒竖的岩石。
　　李挺看到了自己班长过去，就对身边的几个战士说：”
　　“走，我们也过去。”他也想马上跟上去。也觉得，要过去，还有花一些时间。
　　一个战士看到眼前这一难过的暗洞，也心烦说：“看来，这里更不好走。”
　　一个战士说：“看来，过去要久些。”
　　另一个战士有不一样的看法：“这样更好，可能这里就没有敌人。”
　　两个战士说：“哎......”
　刚刚从倒立般尖石下爬过来的解放军班长孟为民，就走到了越军阿雄的依着石头边。
　　过来的孟班长，看到没有人，觉得可以喊他们过来。就喊道：
　　“李挺，你们过来嘛。”
　　听到他喊声的李挺。就说：“走，我们过去了？”
　　一个战士说：“没有敌人。”
　　另一战士说：“这当然好。”也心里踏实了。
　　“好，咱们走！”李挺说。好像不能让只自己班长，等久了似的。就走到窄窄的倒竖的石头空隙下，弯下腰，就立刻听到了枪声。
　　然后三个解放军就准备过来。顿时，被自己跟前的石头那面的枪声，弄闷了。
　　越军阿雄也是参加越南战场的，和老解放军战斗生活过，能说中文，他听出还有解放军，从声音来听，只是一点，就想等李挺他们过来再打，他要把中国解放军都打死。他认为，
　　中国解放军就是侵略者。
　　这时，孟班长就刚好走到他前边的三步，他可能想再次观察自己前面的岩石。还在为这里地势心都压缩紧了。这时，在左侧边（东侧）的两个越军，跑出来，对着侧身的孟班长射击，孟班长左肩立刻被打中，还有脖子。他立刻习惯性举起步枪，紧急还击，身子就转过来，这样，就把自己的胸部和紧系的皮带的肚皮正对着敌人，在有些阴亮亮的视线里，就被多颗子弹打中了他肚皮和胸部，他立刻晃动一下，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推了一把似的。
　　他还是端起步枪，就像用既定的军事动作在操作一样。在暗淡的光线里，向两个已经跑到他身前边五米，如野狼般，凶横捕来的敌人射击。他打了，似乎他看到自己的发出子弹打中敌人，还听到痛哭的喊叫。这时，他看到两敌人，倒下。就又听到枪声，顿时他脖子，和肩膀一部分中弹。
　　阿雄就朝他开枪了，孟班长更本就没有时间，想这袭击的方向，就倒在暗阴阴的石头上。这一刻，身子的多处疼痛，使他被多种痛缠住。这时他看到越军阿雄出现在他倒在身子的上方。孟班长再次做出举枪，就急射，他看到了越军阿雄痛恨的眼光，和想上来再次打死他的凶横的脸。这很有可能是再次打死敌人的唯一机会，这时，两方都发出子弹，被立刻打中看肚皮和头的阿雄，就倒在凹凸不平的石头上死了。
　　同时，和他一起死的，就是解放军班长孟为民。
　　当三个解放军战士，爬过来时......
　　两个躲在脚下的一块块大小不等的翘石，一倒，就身子被刀刺般的尖石和延伸在自己身边的不规则的像尖利的石片，和从他们头顶上，有些几乎挨近头的倒吊般尖石，就像是悬在他们头和背上的一摞刀片一样。越南鬼子这时有两人看到右侧，前面开始走来五个中国解放军。一个叫吴全的越南鬼子看到了，就立刻转过身来小声对一个同伴说：
　　“中国军人。”
　　这个叫吴全的越南军人根本就惊慌。这时，他看见中国军人端着步枪，正在小心翼翼地，脚步很慢，从他，侧前边的一段石头高低不平有打到中国军人紧系皮带腰间石头旁往有些亮的黑明明的地上走过来。
　　越南鬼子吴权立刻向在岩石间的小心走过去的解放军开枪。
　　走在岩石间的，刚好打到自己肩上的岩石，突然，被迅疾子弹打到岩石上，走在前面的郭排长听到了自己在自己头边岩石，有打得集中在响的枪声音。就好像这射击，就在他头侧上出现。
　　中国机灵的年轻解放军排长郭继兵，紧急喊道：“快趴下！”
　　然后，孙志凡等战士赶快蹲下。可能是习惯动作。他身边的几个战士，就也蹲下，好像在看老兵孙志凡的动作后，就照做。
　　这次，孙志凡立刻紧张起来。他的脑袋，被这种突然的射击，弄得来晕了、立刻转动脸，警惕往四边的暗淡的岩石，和被投在阴森森的褐色洞壁上尖而古异的石头的阴影看看。他想注意敌人的动向，和在想刚才的枪声来的方向。他刚才没有看到，现在要再次确定。这时，他立刻甩了甩自己的头，让脑袋清醒。越南鬼子就在我的身边吗？他心里发出这样一个声音：嗯，应该有，可在那里？孙志凡想到。还是觉得迷糊，有一点，那就是危险！可自从听到这一声枪响，就没有了。不，他想到：这等于敌人是没有开枪，一定想等我们判断不清，草率地出现在某一处，就再次打我们。
　　郭排长看了下，就回自己身子和遮住光亮而有些黑的轮廓英气的方脸，他一脸疑惑问：
　　“孙志凡，你看见是那里，哪个方位发出的枪声？”
　　“不知道。”孙志凡茫然说。好像他进洞来，只是跟着走走似的。
　　“嗨，这枪声居然出现一次，就不响了。”郭排长就希望再响。
　　“那怎么办？”后面一个战士问。
　　“我们也不能老是躲在这里。这样太被动了。”郭排长闪动他那在暗淡光线里，忽闪忽闪，明亮的机智眼睛和俊逸纯朴的脸庞。
　　孙志凡认为这也对。因为这个时候，敌人会想狼一样，伺机靠近他们，最终打死他们。
　　郭排长略微想一下，可能是在最后检验他的这一行动的有效性，他绝不会跟敌人再次打死和袭击自己战士的机会。或者在竭尽全力往这方面做。
　　“小心点，紧跟着我走！”郭排长说，就转过脸好像他在临出发时，他也要勘明险情似的。
　　可是这样，孙志凡再次紧张起来，如果这个时候出现枪弹，那么，就是死，敌人就在他们的身边候着，张等着。他顿时感到自己走向看不见枪口的无数只枪口。他跟着自己排长往前走，脸背都希望或者最好压缩在身体里去。最好压缩在空气里去。他立刻极度提高自己注意力，而这一瞬间，什么，紧张死，活着，都立刻跟他是多余的东西。并从他的脑袋里，消退的很干净，他忘记一切，力气就增大了（这一句话是源自俄罗斯著名作家列夫，托尔斯泰小说《战争与和平》）他们往前走着。孙志凡用平生最大的精力注视在眼前的一切，他几乎不眨眼睛，就好像眨一下，就看不见有可能出现的一切危险一样。这一刻，他感到身边的一起石头，仿佛在涨，在浮。而危险好像就长在可有可无的沉闷的气息里。在盯　着他似的。
　　“你怎么开枪了。”一个越南鬼子对吴全责备说。
　　“我看见他们人不多，想一下把他们打死。”吴全说。
　　“哼。”
　　“你看，他们到了岩石前面了。走我们马上到那边把他们干掉、”吴全说。他想应该是觉得这里离解放军走过来太近了，担心自己被打着，就马上决定在另一处，把中国解放军一枪全打死。
　　然后两人，从侧面居然像猴子一样，灵巧的跑过岩石。而这一行动，用了四分钟。他俩到这一处，刚看见五个解放军往前面的洞口还是小心一样地走去。
　　越军何文良立刻开枪。
　　然后，吴全就开枪了，子弹从侧边打过去。
　　孙志凡听到可能是背后有枪声，顿时，本能一喊：“快趴下！”
　　在他身后的三个战士，似乎也趴下，还是听到闷哼一声。孙志凡，刚一趴在地上，一个战士，就倒在他背上。也使他的脸，往地上触了下，他感到沉重的战士身子，可能是被打中了，就立刻从这个战士的身下，迅速，爬起来，他这时，对着敌人（是从枪声来的反向），就射击。同时，立刻跑上前，他发出自己射出的子弹，向侧边暗淡的如土堆齿形般的岩石射去。除了打在石头上溅下碎石渣，也没有起作用。然后，郭排长，迅速地爬上来，仿佛敌人就在他五六米不远，仿佛，这个年轻的英勇的解放军排长，已经迎弹而上，把刚才没有看清的敌人，一并打死。
　　这时，前面打来了枪声。孙志凡，扑倒在地。这时，从另一处，跑过来一些解放军，应该是听到了这一处出现枪声就跑来了。同样显得匆忙。还刚跑过来，就被越南鬼子打死了三、四个。郭排长看见了就更加暴怒，他立刻从腰间的皮带上摘下一枚手榴弹，向藏在黑乎乎的岩石见到可能有越南鬼子的地势扔去。
　　刚看到四个被打死的解放军，有几个发慌在愤怒的情形下，也跑去，要为自己的战士，报仇。看见被炸死的敌人，心里要稍好些。
　　而这一现象被吴全看见了，就立刻靠近他们，这从背后的角度。他立刻端起冲锋枪，打死了站在那里以为已经报了仇的四五个解放军。
　　然后，吴全立刻想鼹鼠一样，身子一闪，就消失到黑莹莹的岩石间。这一情形，表明：解放军已经没有机会了。
　　刚才听到枪声跑过来一些别的连队的解放军，可能是，八九个，就全部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