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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作品名称:桃花溪      作者:邹满文      发布时间:2014-01-22 15:04:09      字数:6355

桃花学习期满时,他俩已经一个离不开一个了,只是没有提亲。但是,他们都知道,自己彼此相爱谁也挡不住,两颗心已经交换过了,并合起来将心交给爱神,只有躯壳在行走,不论谁离开、反悔是不可能的,也会活不成。
学成归来的桃花,一心想做香包,先从县城一家大商户那里带回东西自己做,什么龙灯,凤灯,粽子.......没有过两个月,她就和那个商户签订合约,自己开始做。
一个人做了一段时间,这些手工活在她的手里已经很熟悉,一件件成品栩栩如生,针脚小,鼻子眼睛也紧凑,做上几天就将成品交给老板,老板看过后连连叫绝,只要是桃花拿来的东西,都摆放在醒目的地方,若要来了顾客,就先介绍这些香包。
慢慢地,商户的老板看她做的好,细心,每给她一批货就让她赶紧做,限时间,她做香包越来越忙,每天做到晚上十一二点,手疼脖子累,桃花妈看见心疼地过来,帮着她做。
她的活越来越多,自己忙不过来时,就想起人多了做起活来也快,一个人忙死也赶不出活来,于是,她叫来村上留守妇女,农闲时节坐在一起,秀拖鞋的,十二生肖枕头的,还有小孩鞋子,御用拖鞋,只要他们给样子,自己领着这些妇女做,她从中见取微薄利润。
她领着这些妇女,每次都能按时完成,老板惊奇地看着桃花,不断地给她增加数量,遇到人多的时候,她一两天就能做成交给城里商户老板。
利润虽然很薄,总是自己的汗水换来的,除了惊喜就是想法设法将自己走进去,走进香包行列中,成为陇东香包姑娘。
桃花家的院子、房子坐满了人,有的来看,有的在学。
过路的人看到人出来进去以为过事,有的跑进去看看,看到半成品不知道是什么,看到成品就将香包提起,在手里旋转着看,新奇地看着这些山民们,那粗糙的手却能做出这样好的香包来。
桃花有时在,有时不在,不管她在不在,家里有没有人,做香包的人坐满了院子,说着笑着干自己的活。
县上成立了民间艺术联合会,桃花也成为会员,还有政府成立的香包研究,引领发展的项目小组,桃花也经常去,还请来技术专家前来指导,手把手地教她。
就在她的香包渐渐走上正规化的时候,父亲跑着回到家里,惊慌地对桃花说;“咱们的四头猪死了,还有几头起不来。”
桃花听到这话,急着和母亲来到猪场,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听父亲说昨夜还好好地,早晨喂食时发现有异常,他就叫来村上兽医,打过针,灌了药,谁知不到一袋烟的功夫,死了四头。
桃花觉得赶紧得去县上畜牧兽医站,让他们来看看,到底是什么病?这么厉害,这么快,如果不及时救治,槽上的几十头猪生命不保。
情况紧急,她就跑着来到村上唯一有摩托车的红娃家,让他带着自己去趟县里。
他们来到畜牧兽医站,说了猪的病情,他们摇了摇头说;“是口蹄疫”回去赶紧叫人离开,传染到了就无可救药。”
桃花听到这话眼泪唰地流了下来,父母苦苦地经营这些猪,刚有起色却要倒槽。她刚走出门,准备坐上摩托车回家,看见一辆小汽车开到眼前,下来一个人问;“谁家猪得了口蹄疫。”
桃花说;“是我家。”
“那好,上我们的车,赶紧去现场。”
踏上汽车才看见里面有警察,走时还赶过来一辆警车,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桃花在车上问了大概情况,一路呼啸而来,桃花还没有想就到家了,警车上下来人,把所有人驱赶开,将这里封锁。
车里最后下来两个人,带着防毒面具,在喷洒药剂,说实在消毒。
桃花的父亲傻眼了,母亲也傻眼了,在场的人都呆呆地看着这些人,不知他们在干什么?一个没有穿警服的人将人们叫到一起,对他们说;“这是口蹄疫,南方发生的多,咱们这里只发生了几类,多亏你们发现的早,要不后果不堪设想。
他刚说完,就看见一辆墨色面包车,后面跟着一辆装载机来到桃花的养猪场,一个个穿戴防护服的人跳下车,让人们离远。
人们听到这病传染,一个个都跑了,桃花家的人都被叫上车,要到县上做进一步检查。
猪场就这样倒了,据说将这些生猪用装载机端到一个山湾里是活埋掉了,可喜的是桃花家的人都好好的。
这事像炸点一样在桃花溪炸开,好多人将自家的猪出售,离人远的依然将自家的猪养着,一头或者两头,像没事一样。为了进一步调查了解,上面的人一家一家的做了检查,没有发现什么状况就停止了。
桃花的父亲叹着气,转眼间一下子失业了。
母亲抱着桃花哭过一场,想起那些生猪就心痛。乡上、县上知道桃花家的情况后,扶贫办,农村转型办、县政府都来她家,详细底了解后,给她家两万元作为鼓励,要她将香包这个产业做下去,带领全村人致富。
看到县上乡上的人,桃花家的所有人得到安慰,也有希望,就像看到曙光一样,觉得党和政府是爱老百姓的,爱人民的。
桃花的父亲没事可干,也跟着桃花母亲学着做针线活,院子里的女人都在笑,笑仁和做针线活时那扭捏的样子,也笑他将针试着,试着,猛地穿过去,将指头扎出一个血豆来,急忙用嘴扎,将血吐掉。
门前的路修好了,宽阔的柏油路面平展展地,很像自家擀面的案板。两边的树虽然不高,却像哨兵一样,直直地随公路远去。
路边下的溪水静静地流淌,情不自禁地回一下头,留下一道弯,在梯田的边上走过,使农人们休憩,洗手。有的地方有树,树上的鸟儿一群一群地,看见没人就下来喝水。
桃花做的香包数量大大增加了,和县城里几家香包店签了销售合同,原来的那个商户因为给价太低被桃花拒绝了,那人不死心,看中的是桃花的香包质量,硬缠住桃花,和他们一样的价格,给自己分到一份羹。
车一下子多了起来,来回飞奔的汽车煽起的风,吹得桃花家门前树叶哗哗响,有的大型车辆震得茶几上的茶杯都抖动,桃花觉得离现在文明近了,离县城近了,原来要翻过一道山梁,现在直直地出去,骑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到县城。
来这里闲逛的城里人也多了,遇到礼拜天,城里人骑车的,开车的,还有步行的,好像桃花溪是世外桃源,都进来逛逛。
遇到天气热,他们将柳梢编成圆圈戴在头上,在将衫子系在腰间,手里提着瓶子,内面装着蝌蚪或者小鱼,边走边看。
有的背着猎枪在山上转,或打一只山鸡,一只兔子,笑着走出桃花溪。
何智信经常来桃花家,就像天上的云,一直在头顶飘来飘去,总是下不来雨。
他每次来总能带来点好吃的,做活的女人们看到何智信,就像看到一匹没有带缰绳的白马,一会出来,一会进去,总在桃花的身后,就像桃花的影子。
女人们窃窃私语,觉得人家的女儿有眼力,自己生的女儿都是有眼无珠,看见猪都是双眼皮。再说,桃花那长相自己生不出来,不知为什么,桃花妈怎么能生出那么漂亮的女儿?
有的女人笑着起来,走到仁怀面前,仔细地看起桃花的父亲来。
桃花的父亲看见那个女人站在自己眼前看他,笑着说;“看够了没有,看上了我今晚跟你去。”
那女人笑了,所有女人都笑了,笑声漫过墙外,飘荡在田野里。那个女人说;“看上了,今晚就跟我走,只要能生出桃花那么漂亮的闺女,给你三个晚上。”
有个女的说;“你看看仁和,像孩子一样,一边吃奶,一边玩多有意思,只怕三个晚上不够......”哈哈哈。
另外一个女人说;“你看看你,都是山地,就是将仁和累死也长不出好苗来。”
“哎哟!那么说,你的地好,肥沃,是谁给你上了肥料,灌溉了水,能把黄豆长成小麦,让我摸摸,到底是啥地,这样肥沃。”
说着就动起手来。女人们停住手中的活,看着她们打闹。
仁和也笑了,桃花妈去县城卖肉了,看到新女婿来了,不买点肉怎么行。她们打闹着,看见桃花走进门来,一下子没了声息,就像唧唧咋咋的麻雀,忽然飞来一只鹞子。
有的女人还在偷笑,有的看见桃花走过,用手指着对方,神色里透着甜蜜,透着幸福和喜悦。
何智信又想去桃花溪,桃花笑着答应他,觉得他怎么那么爱去桃花溪,有什么好看的。但是,何智信就是喜欢桃花溪,爱看那里的风景。
桃花和何智信走在去桃花溪的路上,桃花几次都行想问婚事,到了嘴边又收住。她想,自己不能问,世上只有藤缠树,那有树缠藤的?再说,自己这么急干什么?过急人家会以为自己有问题,嫁不出去。
她看了看何智信,认识都快一年了,他家连一点动静也没有,这其中是不是有问题?何智信依然是那副一样,从大学走出来这一年里,以前的腼腆没有了,那点羞涩也没了,好像在大社会染缸里染过,上了一点点色。总之,他还在桃花面前没有出格的举动,也没有过说什么。
他心里有疙瘩,怎么也解不开,顽固不化的父母竭力反对自己的婚事,按照父母的设想,最少也得娶个什么局长的女儿,或者县委、政府什么带职位人家的女儿,决不能娶回一个农民。
何智信的父亲是城关镇书记,和县各个部门的局长是平级,讲究门当户对,看到自己的儿子,长得帅气,想攀个高亲,将来自己也有升迁的机会。
儿子学习能气死他,就是胆小,自己也管得很严,才没有学坏。他们一块的有几个这样的孩子,一个个背着书包在街上溜达,合伙游玩,谈女朋友,吃喝玩乐。自己儿子上大学虽然费了点劲,总算分了,成为公务员,余下的就是他的婚事。
想不通自己的儿子怎么会碰上桃花姑娘,两个人撕不断,撤不烂,黏糊在一起,怎么就没有碰到县长、书记的女儿?要是那样的话,他早己提着五品大礼去提亲了,说不定都快要结婚了。
四十多岁的他还不想放弃,想更进一步走上去,不论从才学和能力,宣传部长、组织部长什么的,那一样他不能干?谁知儿子就看上桃花溪的桃花。
他百般阻挠,老婆也站在自己这一边,就是说不通,九头牛都来不回来。就这么一个儿子,是唯一的心头肉,父母那个不盼他过上好日子?
已经僵持好长时间了,父母不知该怎么办?儿子也不知怎么办?相互谁也不妥协,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儿子没有钱,每月两千多块刚够自己花,既没有力量买房,也没有力量结婚。他不能对桃花说,默默地装在心里,像没事一样,不能让桃花看出。
春末的阳光不怎么毒,也不冷,风轻轻地吹过,有的花落尽了,有的依然在落。树叶长大了,随风哗啦啦地响,刚好将自己的上半身盖住,好看极了,山青青地,树绿绿地,小溪里的水青粼粼地流淌着,他依然拉着她的手,在正午的阳光下,沿着柏油马路向里走,走了一会,在他的要求下,下到溪边,用手掬起一捧水,趁她不注意抛洒向她的脸。
她被水击得颤抖了一下,将两手伸到水里,他跑了。他们来到一座小山峁上,看着农家飘起的炊烟,随轻风袅袅而上,远山近水尽收眼底,拽一颗草叶含在嘴里,指着桃花溪对桃花说;“你们的桃花溪像一枚遗落的花瓣,你看像不像?”
桃花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真像花瓣,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桃花一直在这里,几乎每天都能看见桃花溪,从来没有发现桃花溪像花瓣,到底是没有用心看,还是没有认真看过?故乡的山水自己不认识,到叫他一语点破。
桃花溪经过他这么一说,看上去很像桃花的花瓣,如同一颗心一样,把儿就是流水的豁口。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越看越像,不知是自然形成还是上古年代的人所为,活脱脱地一枚桃花瓣镶嵌在绿树掩映里,周围铺满小草。
一只鸽子从眼前飞过,在山头旋了一下朝后山飞去,桃花看着鸽子消失于视线里,回头看着何智信,何智信也在看她,都知道各自的心事,就是不知道怎么说。
何智信用手搓了一下脸,好一会说;“你准备几时嫁给我?”
桃花已经猜到了,看着她笑笑说;“你都没诚意,还来问我?你看看我的父亲母亲,你每次来都是笑脸相迎,好吃好喝款待你,你却装闷葫芦,要是有诚意,叫上你家人来提亲,那时再问我几时嫁给你。”
说完看着何智信,何智信一下子没了言语,好一会才说;“我怎么会没有诚意?没有诚意老往你家跑。不过,咱俩的事要过一条小河,没有桥,没有渡船,我一直在想办法,希望你能理解。”
“我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从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眼前一亮,好像有颗太阳在我的眼前,热得我香汗淋漓。但是,你是大学生,有工作,我只是山间一颗草,一棵小树,生长在山里,就是长上翅膀也飞不高,怎么能配上你?
听说你父亲是城管镇书记,母亲是教师,那更是门不当户不对,我怎么能跨进你家那么高的门槛?你说咱们有条河,我觉得不是河,是座山,这座山挡住了你我的去路。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咱们这样地走过一年时间,我已经知足,就是成不了,也能留下一段美好回忆。”
何智信伤感地叹了一口气,好一会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远方,觉得遥远的山脚下要有个茅草棚多好,自己和桃花一起去那里生活,不管天崩裂,地塌陷,无忧无虑的去生活。
有时候,觉得自己变成一棵树,一棵草多好,永远地生长在桃花溪,和桃花日日思守。但是,这些都是空想,思维飘了一会,回到现实时他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回头看着桃花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弃,那怕一丁点希望都要争取。
我一直想动用我的舅舅,我的姥姥和小姨。
我知道奶奶和父亲一样,爷爷说话分量不足,不知动用这些人有没有效果。”
说完看着桃花。
桃花说;“试试看,随社会的发展,层次越来越分明,旧中国的有些东西一直弥漫现代人,对钱权的意识越来越浓,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还记得你我去市里那一回吗?虽然只有一天时间,我们逛了小崆峒,去了东湖公园,南湖公园,还有商场,我感觉我这辈子已经离不开你了,看到街上的情侣,一个个手拉手,觉得你是唯一拉过我手的人,会和你走到人生的终点,就连梦里也感觉咱俩手拉手,谁也分不开,就是用铁割机,那只能割断手,而不是心。”
“怎么不记得,自从看见你就爱上你了,你那妖娆的身材,醉人的脸庞,水灵灵的大眼睛,闭上眼睛都能感觉的在我身边,会陪我到永远。上课时,我百般地往你面前趁,一天看不到你觉得日月无光,吃饭不香,睡觉也不踏实。那几天,我的母亲看着我笑,知道我有好事了,经常偷偷地看我。
后来我给妈妈偷偷说了,她很赞成,叫我领回家来看看。
这事让我爸知道后,一切都变了,也拒绝带你回家来,他怕我妈妈看上你,自己变成赞成票,就没否决权。现在经过父亲的开导,妈妈也变了,觉得父亲有远见,能识别很远很远的东西。”
“没什么,我早就猜到了,你每回来我都能感觉到,跑到门外一看,你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尽管身影怎样模糊,只要你出现在能看见的地方,就是三里路也能认出你来。
看见你时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喜悦,为了不让别人识破,拿起香包做针线活。
做针线活看不清枝枝叶叶,动不动就扎了手,只能放下,到屋子里换身衣服。
每当妈妈看见我换衣服,她就偷偷笑,知道你要来了,赶紧收拾卫生,准备可口饭菜。
有一次,我感觉的你要来,在门口看了几次,不见你骑自行车的身影,以为感觉错了,却不甘心,一个人顺柏油马路向先走了一会,什么也没看见,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还没有走进门,一辆汽车停在门口,听见刹车声,我一下子意识到了,赶紧跑进厕所,站在厕所里看见你走进大门。
本来这些都装在心里,对谁都不会说,一直到死,今天,看你说的那么真诚,有诚意才对你说。有时候,我总觉得官宦家的后代多半是混混,见一个爱一个,占上便宜就放弃,就像吃苹果。
从你身上使我看到不同,也没有动手动脚的毛病,更没有说出非分之话,所以和你走到今天。”
何智信的目光里透出从未有的惊奇,想不到桃花看上去单纯,内心像海一样,对人和事物有独到的见解和分析。
何智信看着她说:“谢谢你对我说了这些,作为一个男孩,没有女孩的细心,却有一种渴望,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波澜,见到你内心波涛汹涌,看不见你时,就像一个找不着家的孩子,满世界转悠,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那儿,干什么去。
也许,这就是青春火花燃烧起来的爱情。家里反对,我不知对你怎么说,不愿伤一颗纯洁的心,也不愿浇灭刚然起来的熊熊大火。
有时,我想拉着你跳进大火里烧死算了,咱们在另外一个国度去生活,无牵无挂,何必走在喧哗、带着高低贫贱的人世间。”
桃花轻轻地靠在他的身上,觉得他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觉得不需要再往前走,就这样永远地坐在一起。忽然,她抬起头来对他说;“要使能变成石人该多好,永远地坐在山头,看故乡的春夏秋冬,看桃花溪那枚花瓣。”
“好啊!”他说完一动不动,也不出气,好像成了石头人。桃花在他的胳膊窝摸了一下说;“不是石头,有温度。”
他憋不住了,噗嗤一下笑了,起身拉起她从小路上往下走,回头打了个响指,笑着说;“亲,别灰心,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怕什么?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说完还将屁股扭了扭,惹得桃花捂嘴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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