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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狂风暴雨(二十一)(二十二)

作品名称:凄美哀婉的苦恋      作者:神秘老太      发布时间:2014-01-12 08:02:30      字数:4875

  第二十一章、复仇天使
  
  张国宝看到前面那可怕的女鬼一步步向他逼近,在极度惊恐中,他在原地一动不动大约站了五分钟。当女鬼伸出双臂眼看接近他的时候,他屁滚尿流地撒腿狂奔。这是在强烈求生欲支配下动物的一种本能。前面有一堆雪,他根本无法分辨,由于惯性作用,一头扎了进去。为了躲避这场天降大难,他干脆像鸵鸟一样顾头不顾尾,拼尽全身力量,往雪堆里钻。
  他不敢呼救,不敢挣扎,甚至不敢喘气。他想宁可憋死,也不能让女鬼掏心掏肺,吸血嚼碎。
  女鬼走近他,发出尖厉的狞笑,然后拼尽全力踢着张国宝的屁股。这是一种疯狂地发泄,非常有力。一脚、两脚、三脚……她越踢越来劲,越踢越兴奋,越踢越狠,她开怀大笑。这笑声在宁静的冬夜里,在楼群中回荡着。
  这极其恐怖的笑声,把熟睡的人们惊醒。没人敢出来看看,也没人敢打开灯,甚至没有一个人走到窗前看个究竟。因为附近居民都知道月亮湖和出版社闹鬼之事,这深夜笑声大家自然而然要和女鬼联系再一起。
  张国宝头扎在雪堆里喘不过气来,憋得要死。脸冻木了,手冻僵了,腿跪麻了,却不敢钻出来。他被踢得疼痛难忍,但是不敢动一动,他想只要不把头露出来,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他认为这个鬼假要一定要吃它,定会把他从雪堆拽出来,或吸血、或撕碎、活整吞。可是它只是不停地边笑边踢,脚劲很大,而且它极其开心。
  直到他不再觉得被踢,才慢慢从雪堆里退出来。他提心吊胆地左顾右盼,女鬼确实不在身边,他才敢直起腰来。但是却一步也迈不动了,也许被踢坏了哪儿,也许在雪地上跪得太久。虽然没和女鬼面对面地交锋,但是他却尝到了女鬼的厉害,一想到她那披头散发、绿眼发光的样子,他就心惊肉跳、魂飞魄散。
  张国宝极其艰难痛苦地回到了家。老婆因不堪他的无理取闹而回了娘家。此时此刻,他确确实实感到老婆不在身边的苦闷,不是因为有感情而想她,而是他害怕女鬼晚上再找上门来,他连个仗胆的人都没有。他害怕极了,想用毯子把窗户挡上,但是竖着挂,两边露;横着挂,上下露。后来他索性横着挂,把下面和两边挡严了。露出上面。
  他一口饭都没有吃,便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睡着了。在这惊恐的夜晚,他整宿都处在噩梦的折磨之中:一会儿是哀婉的乞怜;一会儿是惊恐的尖叫;一会儿是放声大哭;一会儿是狼狈地求饶。
  张国宝在拼命地挣扎中,“扑通”一声从床上滚到地下。他大汗淋漓、心动过速,脸被自己抓破了,腿被自己砸红了……他费了很大的劲才从地上爬起来。
  他再也无法入睡了,想打开灯挨到天亮。可是拉了好几下灯绳,灯都没打开,原来又断电了。他重新躺下,惊魂未定,望着窗子上面仅有的微光,似乎得到了一点安慰。看着看着,一个披头散发,眼发绿光、面目狰狞的鬼头在毯子上面移动着。张国宝几乎吓昏过去了,他用被子蒙住头,把全身裹得严严地,大气不敢出,身子不敢动。
  
  折腾一夜的张国宝,一直等到红日高照才敢从被窝里钻出来。他思前想后:“今后应该怎么办?到此放手?不行!眼看大权在握。决不能放弃。刘育生已死,老书记已被彻底打倒,未来的出版社就是我张国宝的天下,我绝不能前功尽弃。接着干下去吧?这女鬼不饶不依,说不定什么时候她来找我算总账。怎么办?怎么办?”他犹豫不决。
  这一夜他仿佛在鬼门关遛达一圈,精神和肉体都受到了极大的折磨和摧残,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张国宝是一个利欲熏心的人,他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权衡一下利弊,最后决定,接着干下去。
  他忧心忡忡地来到总部,他守口如瓶,当任何人都没提起昨夜闹鬼的事。强压心中的焦躁和困惑,召开各单位造反派头头会议,布置夺权。并且宣布他任全省出版和印刷行业的“夺权总司令”。
  为了给他们的行动“扫清道路”,“踢开绊脚石”,又开始敲山震虎。他们再次给死虎(已被关押和批斗的)施加压力,重新给他们罗织罪名,其目的是为了“以儆效尤”。
  林觉民当然在其内。他们三番五次把他调到小黑仓库去审问,其实就是调出去打一顿。林觉民再一次被他们折磨得死去活来了。
  有一次他被打得血肉模糊,从小仓库架出来。让他站在冰天雪地里清醒清醒。一个丧心病狂的歹徒拿一盆凉水浇到林觉民的身上,使他很快变成了一根大冰棍,他昏倒在雪地上。当林觉民醒来时,看见远远的有一个衣衫褴褛的、用大围巾盖住半拉脸的人正在向他凝望。
  
  这天夜里,小仓库着起了熊熊大火。不大一会儿,小仓库就烧落架了。在离小仓库不远的雪地上,有两行歪歪斜斜的大字:“仓库着火与群众无关,如若难为群众,我一定让你们死无全尸!”落款是“复仇天使”
  “复仇天使”的诡秘行动,被传得沸沸扬扬,仇者痛、亲者快。广大群众,暗暗叫好,无不拍手称快。而为所欲为的造反派们却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
  张国宝有心给定性说“这是阶级敌人在捣乱。”但是借给他个胆,他也不敢再说了,因为他亲眼所见,并且亲身尝过苦头。这天使大人神圣不可侵犯,他一个小小造反派的头头岂敢得罪?所以只能暗暗叫苦,不敢乱说乱动。
  对这位“复仇天使”人们背后都有很多猜测。他们分析:她如果真是鬼,为什么一直把张国宝之流当做攻击对象?而从来不伤害无辜群众?她自称“复仇天使”,这说明她与张国宝之流,有深仇大恨、不共戴天;张国宝谈鬼色变,这说明他因心理有鬼,做过亏心事,与人结下仇怨。总之这位天使的矛头一直指着张国宝一类造反派。所以大家喜欢这位天使,而张国宝一伙最怕这位天使。
  在狱中的人们也听到不少关于复仇天使的传说。他们背后也都在议论。文广说:“我真的很喜欢这位复仇天使,她每做一件事都那样大快人心。”顾建华打趣地说:“今天晚上她会来找你的,你怕不怕?”文广说:“好啊!我正想找她聊聊呢?问问她下一步战略目标是谁?”老干部捅了文广一下:“你这个人怎么了?嘴怎么没有一个把门的呢?”文广毫不在乎地说:“咱屋这些人绝对可靠,没有蒲志高。”
  大家闲聊时,只有林觉民没有插嘴,他在想一个问题。他最近越来越感到柳芭莎还活着。复仇天使每次出现,都与他和刘育生有关系,关注他俩大字报的怪人,是不是就是复仇天使?
  未婚妻失踪、大舅哥含冤死去,自己苦不堪言。林觉民不明白好好一家人,怎么突然之间遭此厄运?在水深火热中煎熬的无辜的人,非常盼望有朝一日,沉冤能够得到昭雪,他多么希望复仇天使就是他的莎莎,他真希望他们能够连起手来共同对付张国宝。
  
  第二十二章、忧患余生
  
  造反派的气焰越来越嚣张,一连折腾好几个月,又开始全面武斗了。对立派不共戴天,对战逐步升级。从开始的笔战、嘴仗,升级到拳打脚踢的近距离肢体接触。进而发展为用木棒、铁棍、砖头、石块为武器,最后到底动刀动枪了。
  一个好端端的城市狼烟四起,枪声不绝于耳,战火越烧越旺。
  
  正在武斗高峰期的一天,林觉民受刑回来,腹胀如鼓,腹痛难忍,哇哇直吐。得到张国宝的特批之后,才在两名小喽啰的押送下去医院看病。他们首先到了监狱附近的一家医院。刚一进门就被一些头戴柳条帽的造反派给撵出来了:“你们瞎呀?没看见现在正抢救伤员吗?滚滚滚!别挡路!”
  只见他们抬的抬、背的背、推的推,涌向急诊室。有的满脸开花,有的血流如注。有的哭爹喊娘,有的高喊口号。这群疯狂的人们是攻打公安局受的伤。
  无可奈何的押送者,只得把林觉民拖上公交车,坐了25分钟车才到省医院,医生检查后说:“他是肠梗阻,必须动手术,可是手术室发现绿脓杆菌,必须尽快到其他医院手术。”医生反复叮嘱,“肠梗阻是急腹症,千万别耽误了!”
  林觉民疼得嗷嗷直叫,两个押送者怕他死到途中,担责任,所以只得拦了一辆插着“红色造反大军”队旗的大卡车,说他们都是一个组织的,央求他们把病人送到市医院。
  到市医院后,林觉民立即被送到手术室,在没有家属签字的情况下,给他做了一次剖腹探查术。医生发现他的腹腔因多处受过伤,而造成腹腔粘连,确诊为腹腔粘连综合症。
  林觉民因本市没有亲人,造反派通知了刘嫂。刘嫂立即来到医院,并且把自家原来积蓄点钱,给林觉民交了住院押金。
  在林觉民住院期间,刘嫂像对待自己弟弟一样,天天给他送饭。
  
  林觉民手术的第四天夜里,就听见五楼对下面喊话。五楼和一楼是两派。他们把患者用的铁暖壶胆打碎,用外壳当话筒,互相对骂。骂一阵,撇一阵砖头石块。病房的玻璃哗哗破碎,落在病床上。为了防备受伤,患者只得把被子抱到地上,钻到床底下躺着。
  整整一夜,走廊里人声鼎沸。拿着大棒子头戴柳条帽的人跑来跑去,一场激战即将爆发。
  第二天一大早就断水断电了。值班医生挨屋通知,他神色慌张地低声告诉患者:“现在两派正在打仗,看来好像要打大仗。他们正往楼上运砖修工事。你们能动的赶快出院吧!”
  林觉民把东西整理一下,忍着剧痛端着医院的脸盆、病号服、拖鞋,艰难地一步一步走下楼,看见满楼都是带柳条帽的人在运砖。每当碰到一个,他们都要骂上几句:“混蛋!”“走开!”“滚!”有的爹妈奶奶的骂个不停口。
  林觉民费了很大力气走到住院处,住院处大门紧闭,没有一人。旁边一位患者告诉他:“现在这么乱,你还送什么东西?你把病号服穿上,也许能让你走。把别的东西放在门口就行了。找个出口,看看能不能出去?”
  林觉民对这个同病相怜的病友一再表示感谢。便不顾一切地扶墙走出医院大楼。院子的大门已经全部被造反派把守。里里外外全是人。里面是严阵以待的重兵;外面是焦急万分的患者家属。
  林觉民一看此路不通,无可奈何。一位中年男人,走到他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悄悄地对他说:“来,跟我走。”林觉民紧随其后。他们来到后院一堆垃圾后面,看见有一个通向外面的大水沟,为了往外放水,竹篱笆下面打开一个缺口,正巧能钻过一个人。那位好心的大哥说:“我已经送走十来个患者了,快点走吧!让造反派发现,这个口子也得封上。”
  林觉民感激万分,连连说:“谢谢大哥,谢谢大哥救命之恩!您叫什么名字,日后我一定找到您重谢。”“你们知识分子就是客气,这点小事不算什么。我姓李,是厨房做饭的。”
  林觉民从水沟里爬出去了,刀口被脏水泡得很疼,但是毕竟逃了出来。他满身泥水,狼狈不堪,因手术刚刚四天,所以站不稳、走不动。这时有一个人拉了他一把,他抬头一看是英文编辑部的赵东赫。只见他脸上沾满血迹,林觉民吃惊地问:“老赵,你怎么了?”赵东赫说:“刚才在前门,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说了一句:‘造反怎么还打到医院了呢?都是病人,怎么一点人道主义精神都没有。’我话音没落,就被一个造反派打掉两颗门呀。”
  林觉民非常同情地说:“老赵,你一个老实巴交的人,怎么能到这地方看热闹呢?”赵东赫苦笑道:“嗨嗨,还不是为了你!听说你住院了,还做了一个大手术,我早就想看看你,但是又怕造反派发现。今天听说造反派打市医院,我放心不下,来看看你。”
  林觉民听了赵东赫这简短的肺腑之言,非常感动,情不自禁地流出了眼泪。他说:“老赵,我真没想到还有人惦心我。我以为被打成特务之后,不会有人再理我了。我怕连累别人,这半年多没和任何人联系过。我很感谢你,把我还当同志。”
  赵东赫说:“咱们单位谁不知道你的为人,把你说成敌人的才是大家的敌人。走吧,你先到我家换好衣服,吃点东西。”
  “老赵,你的好意我领了。现在这个时候,我绝不能连累你。我还是在押犯,我先回宿舍换好衣服,还得再回到监狱。”林觉民说,“老赵,你是个大好人。现在这时候人们都躲事,很少有像你这样的,为了我你被人打成这样。”
  赵东赫自我解嘲,竟然开起了玩笑:“这就叫打掉门牙往肚子里咽。因为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所以我总想找机会报答。现在咱俩两清了,我欠你的情用两颗门牙补偿了。”
  赵东赫这段话把林觉民听蒙了,他问:“你欠我情?欠什么情?我咋不知道呢。”赵东赫哈哈大笑起来:“你忘了吗,我求你替我给你未婚妻写情书?”
  谈起这件事,林觉民也觉得好笑,但是面对刚刚逃出的险境,他笑不起来,他极有感触地说:“老赵,你真是个地地道道的大好人呀!”赵东赫要送林觉民回单位,林觉民婉言谢绝了,他怕连累赵东赫。赵东赫把他送上电车,自己回家了。
  林觉民回到半年多没有回来的宿舍,同屋人都不在,可能有的回家了,有的跟张国宝“闹革命”去了。林觉民脱掉脏衣服,用凉水把刀口周围擦洗擦洗,重新贴好纱布,换上干净的衣裤又走出来了。他知道,如果今晚不回监狱,明天张国宝就会在全市通缉在逃犯林觉民。虽然自己饱受磨难幸免于一死保存下来生命,但是未来却不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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