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寻找工作

　　他疲惫地来到一个乡村码头上，这里停靠着许多农民的渔船，也有一些忙碌的渔民们，他们忙着从船上往下抬着一筐筐的鱼虾。
　　他走到这些渔民们的身边，想问问路，结果忙碌的人们没有一个人搭理他，他自卑地退到一边。
　　看着这些渔民们忙碌了一阵后，他终于鼓足勇气问一位站在岸边看着人们忙碌的大爷：“大爷，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从哪场来？”大爷打量了他一眼后，用浓重的胶东腔反问道。
　　“琴岛……”王麒麟有气无力地说，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吃饭啦。
　　“你要去哪场？”大爷狐疑地看着他。
　　“胶东半岛。”他这样说。
　　“胶东半岛大了去啦，俺这场儿就是胶东半岛。”大爷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说：“我说小伙子，你家是琼岛的？”
　　“大爷我不是琼岛人，我是齐都市人。”王麒麟感觉自己很狼狈的样子，他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被海水侵泡过几次的衣服已经皱皱巴巴，污浊不堪了，上面还有海盐结成的白印子，裤腿也已经破损成了好几处豁口。他估计自己的脸上也污浊不堪，头发也恐怕蓬乱无章，像个乞丐一样。
　　“齐都那么老远，你怎么来我们这场啦？”大爷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我们单位生产不景气了，我下岗失业了，所以出来找活干，就走到了你们这里。”王麒麟说：“我在海边迷路了，几次差点被海水卷走。”
　　“你多大了小伙子？”大爷问他。
　　“30岁了。”
　　“你们齐都市有那么些工矿企业，还出来来我们这场儿找活？”
　　“我们那里的国营企业破产的破产，没破产的企业，职工下岗的下岗，分流的分流，我们那里不好找活，所以我才来你们这里看看。”王麒麟这样说，心里发虚。
　　“小伙子，我们这场儿的活你干不了。”大爷说：“首先下海打渔你不行，干建筑你这小身体也够呛，你要身体棒的话，我们镇上开发成片的住宅楼，需要大批的建筑工人，你不会大工，干个小工也行啊。可是，你这小身板干不了。”
　　“那工地上有没有适合我干的活呢？”王麒麟知道建筑工地的活，他根本干不了。
　　“你有技术行，懂施工，会看图纸，能预决算，懂监理什么的，可以去干技术员。”大爷说。
　　“我干不了，我不懂这些技术。”王麒麟沮丧地说。
　　“那你有什么技术小伙子？”
　　“我没有什么技术，我以前在企业是坐办公室的。”
　　“我们这里坐办公室的活不好找，除非是大学生，现在坐办公室的净是些漂亮小嫚，跟在老板腚后头转悠。”大爷笑笑说。
　　“我不是想找坐办公室的活。”王麒麟忙解释：“我是说能有个适合我干的活就行，工钱多少无所谓。”
　　“我们邻村有个鱼坠公司，那里净是些老娘们干的活；还有个贝雕工艺品厂，人家也都要女工，不要老爷们儿。”大爷说。
　　“大爷，你看我能不能跟着你们村的渔船出海打鱼去？”王麒麟试探地问。
　　“小伙子，就你这身板根本吃不了船上的苦，打渔可不是个简单的活路，我给你说了吧小伙子，你干不了。“大爷摇着头说。
　　“那我干什么呢？”王麒麟一脸痛苦和无奈。
　　“你本身就不是出苦力的人，你干不了苦力的活。”大爷平静地说。
　　“我下岗了，出来就是想找活干的，你这么一说，我的心凉了半截啦。”王麒麟绝望地说。
　　“小伙子，我是根据你的身板估摸的，你要不就到我们镇上的一些厂子里去问问，看看有没有适合你干的活？”大爷说。
　　“行啊，大爷，您贵姓？”
　　“不贵，姓耿，耿直的耿。”大爷说。
　　“那就谢谢你了耿大爷。”王麒麟感觉不能再跟大爷聊了，再聊，他就更没有信心啦，于是，说完这句话后，他向大爷挥挥手，走了。
　　走出去不多远，他分明听见了身后一个人跟耿大爷的对话：“这个小伙子来咱这场儿找活干？”
　　“是啊，他这么点小人儿干不了咱这场儿的活。”耿大爷这样说。
　　“这么点熊逼养的个头儿，还有力气干活？”那个人这样说，分明是一种鄙视。
　　王麒麟的心里感觉到一阵心酸，但他马上横下一条心：我非要在你们这里找个活干不行，走着瞧！
　　尽管这样在心里发誓，但是，去哪里找活，他心里没有底。要不就去刚才耿大爷说的那些镇上的厂子里去问问，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干的活。
　　刚才这个有码头的小渔村叫临海湾村，王麒麟看见村头的道路旁竖着一块大理石碑：用隶书雕刻着“临海湾村”几个黑字。
　　村子距离刚才那个码头的距离也就是半里地，所以叫临海湾村，站在村头回望不远处的码头和海边，这里的海边是一个月牙形似的海湾形状。
　　他沿着柏油路往前走，走了不到一里路，远远就看见在海边的地方有一大片住宅楼工地，有几十座楼盘正在施工，林立的脚手架和从正施工楼盘上传出来叮叮铛铛的敲击声，在海边的上空显得空灵、清脆、悦耳……
　　王麒麟心中一阵惊喜，工地到了，去问问看看能不能找个适合他的工作干，他要吃饭，他已经几天没有吃饭了，肚子里饿得咕咕地叫唤。
　　他终于来到了这处建筑工地，他走进工地临时用铁皮围起来的院子里，他看见一个戴着安全帽的工人正在一座脚手架下修理接线盒的开关，看样子是个电工。
　　于是，他就走上前去问道：“师傅，你们工地上招人吗？”
　　戴安全帽的工人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摇摇头说：“问施工经理去。”
　　“你们经理在哪？”
　　电工用手指指院子一角的一排简易工房，然后继续忙自己的。
　　王麒麟走到那排临时工房跟前，看见一个挂着经理牌子的房间，然后敲敲门，里面喊了一声说：“进来吧。”
　　他怯怯地推开门，屋里一个同样戴着安全帽的胖子在办公桌前看一卷图纸。
　　“您是经理？”王麒麟客气地问。
　　“啊，什么事情？”胖经理抬起头来，打量他一眼。
　　“我想来你们这里找份工作。”
　　“哦，你会什么技术？”
　　“我什么也不会，有没有杂工什么的？”
　　“你这身体干不了小工的活。”经理很干脆地说，又不屑地打量了一眼他矮小瘦弱的身体。
　　“我可以试着干干，我挺有劲的。”他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你以前干过建筑吗？”
　　“没有，我以前在国营企业坐办公室，企业不景气，我下岗失业了。”
　　“小伙子，你真干不了这活，我不是唬你。你还是到镇上的加工企业去看看吧，那里的活兴许能适合你。”经理说完，又低头看图纸。
　　王麒麟欲言又止，然后尴尬地冲埋头看图纸的经理笑笑说：“那你忙吧经理，谢谢你。”
　　“啊，”经理胡乱答应了一声，连头也没有抬。
　　王麒麟失望地退出身来，并轻轻地给经理关上门。
　　他沮丧地离开这个建筑工地，又沿着公路向前走着。他又接连到另外几个工地去问活，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人家嫌他太瘦小，干不了工地上的活。
　　正午的阳光非常温暖，照在人的身上，在乍暖还寒的春天里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对一个饥饿的人来说也是件很惬意和很安慰的事情。
　　他感觉很疲劳，尽管肚子饿的咕咕乱叫，但是，他更想找个地方，躺下来，沐浴着早春温暖的阳光，美美地睡上一觉，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于是，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改变了方向，向着大海的地方走去，那里有被太阳晒热的沙滩，躺在这样的沙滩上，人会很舒适的。
　　公路离海边一公里的样子，他很快就来到了海边，一来到海边，看到深蓝色波涛汹涌的海洋，他的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激动和温暖。
　　他的脑海中马上浮现出了爸爸的身影，因为爸爸曾经是一名海军潜艇兵，而且他也曾是一名海军航空兵部队的战士，他是名副其实的军人的后代，也曾经是名副其实的军人。
　　他记得小时候，爸爸最喜欢的一首歌是《我爱这蓝色的海洋》，爸爸曾经一遍遍地教会了他这首歌，也经常听见爸爸情不自禁地小声哼唱着这首歌。
　　当他年满17周岁的时候，也光荣地参军入伍，成为了一名海军战士。他的理想是成为一名爸爸那样的潜水兵，然而，他们那批兵只招海军航空兵，所以，他没有如愿以偿当上潜水兵，而是当了一名扫跑道的兵。
　　尽管没有当上潜水兵，但是，他不忘爸爸教给他的那首《我爱着蓝色的海洋》歌曲，没人的时候，经常哼唱。接下来，他的脑海里也浮现出了人鱼的影子，她莫名其妙地出现，而又莫名其妙地消失，至今也不知道她的下落，他一直在为她担心着，他试图跟她用她教给他的用脑电波的方式跟她联络，结果都没有联络成功。
　　他来到了海边，在温暖银白色的沙滩上躺下来，然后伸开四肢，眯着眼睛，让早春温暖的阳光沐浴着他的全身……海水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无声无息地波涌着，冲刷着海滩发出哗哗的声响。他很快就就进入了梦乡……然而，他做梦都想不到的是，此时正是涨潮的时节，他正面临着巨大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