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五章

　第四章
　　六月十六日上午，小霞到蛋糕店买了一盒生日蛋糕，一包红蜡烛。
　　她穿一件白色镶金边的半袖衫，一条粉红色的绣花长裤，脚穿一双皮凉鞋，只是把平日的马尾巴辫子随便泄下来，她把自己唯一的镜子拿出来，打照着自己：泄下来的黑发似乎衬得脸太白太细，她取出一点胭脂薄薄得涂了一点。口唇上又涂了唇膏，太浓了，又拿手绢擦淡了。而后，她坐在床上思量着。一股羞意冲上心头：小霞呀，小霞，你从不着重自己的打扮，今天是怎么了，犯什么神经，哦！莫非是着重了朋友的兄长生日快乐，还是让别人瞧得起自己不是乡巴佬还是……还是……反正有点不正常。
　　她无意识的打开一本书，等待怡然的来请。突然间，眼停在一张信封上，怎么，是谁干的？书中夹了一封信，她疑惑地费解地取出，撕开封口，倒出一张信纸，书掉在地上，她展开信纸，呆神一会，才自言自语道：“谁干的？哦！难道是他？”她翻开了信纸：
　　徐云霞你好：
　　第一次找你谈心我失败了，但我相信有朝一日我会再找到你我们好好谈一谈心里话，我会高兴的，开心的跟你说说我的心里话，因为你闯入我心中。
　　我从不夸女孩漂亮，不佩服女孩漂亮，但是你——我抹不掉，忘不了的。
　　明日，星期天我们到山上玩一趟，赏个面子不要失约！
　　李文军
　　她读罢，痴呆的坐在床上。
　　门开了，进来了怡然，她慌了，忙找书在将信封夹进去。
　　“呀，小霞，呆什么？”她平日调皮的：“嗨”，今天变成了惊讶的“呀”。眼光落在信上，忙走过去：“是谁写的求爱信，让我看看”。
　　小霞弯腰拾起书，准备夹进去，怡然已抢了，她心口不应得推堵着：“别看，是自己写的。”
　　“不信，非看不可……”她伸出手去抢。
　　小霞一把藏在背后，央求道：“好妹妹，别闹、是李文军写的，这下信了吧！你看就看，反正我不当一回事。”
　　怡然看过后，眼里没有了嬉闹的光，有种从来未有的认真。又有几分羡嫉：“小霞，怎不当一回事？李文军是我校的高材生，他人长的标准，性格又跟你差不多，确实是一个好朋友，可惜”
　　“可惜什么”小霞紧问。
　　“可惜——他，没有让你喜欢。”
　　怡然本想说：‘可惜他不爱我’而她改了口。
　　“说不喜欢，太不成立，我有点喜欢他，爱谈不上，我从来没有考虑过。”
　　王家的客厅里坐满了客人，这些客人都是庆安的朋友，他们随便谈论着，嗑着瓜子，喝着茶水。庆安不时的出去望望，妹妹的客人到了没有。每出去望一次，就从食品柜子里内取一包糖果，以免掩饰他不安的等待。
　　王守云从里屋走出来：“庆安，怡然还没回来吗？”
　　“爸，我再去看看”他说着又向门外走去。来了，徐云霞手里提着一个小包，与怡然并肩走着，只是她的浓发披在肩上，与上次见面装束全然不同。他在门外望着她们走进，又有一种害羞非羞的感觉，他转身进了客厅。
　　王守云问：“回来没有？”
　　“回来了”他应着。
　　王守云走出客厅，怡然与小霞一齐到了门外。
　　他注视着一对女孩，那并肩齐走，轻轻的逗笑，有一份非同一般的亲热，他心中涌上了千层热浪，有说不出的凄凉，又有理不清的复杂情绪，同一个父亲、同一个血缘。对小霞他是“贼爸爸”，保守着不可泄露的秘密，在他心中二十年没有割断，他想着，想着，头靠在门框上，眼圈热辣辣的。
　　“爸，您累了”，是怡然的问声。
　　他站立身子，脸上挤出了笑容：“不累，小霞到了，快进屋吧。”
　　小霞礼貌的：“叔叔先进”“好吧，孩子”，他回过头深深地望小霞一眼，先走了进去。
　　小霞轻盈盈的走进客厅，满屋子的眼光一齐射向她，她回以每个人轻柔自然的微笑，这浅浅的微笑把整个屋子安静的让人听到呼吸。　　
　　庆安打破了安静，从座位上站起身，声音清亮地介绍着：“这是我妹妹的朋友，叫徐云霞，是我生日特请的女生，她是我的老乡。”他说着走近了小霞的身边，有点神情专注的注视着她：哦，她终于到了，她那独特的气质与天然的丽质，比他几日前见过后，更加动人。他专注的注视着，注视着……
　　她轻轻地张开鲜红的口唇，一双轻柔如水的大眼睛盯着庆安：“庆安，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请收下。”
　　庆安伸出双手接过礼物：“谢谢，小霞，请入座。”
　　她座在一群男孩面前，这些男孩把糖果、瓜子都推在她面前，她大方、庄重的道出一句：“大家共同分享吧！”怡然坐在她身边久久没开口，她也有点迷惑的望着小霞，她不敢相信，平日小心土气，怕羞、爱脸红的小霞，今天怎么应酬的那么得体、大方。啊！小霞，难念的书，费解的书。
　　不一会张妈摆上了宴席，撤下了糖果，中间放着生日蛋糕，蛋糕上插了细细的红烛，庆安取出火柴，对在座的朋友公布道：“朋友们，今天是我二十四岁生日，首先谢谢大家来庆祝”，他开始点蜡烛，划燃了火柴，点燃每根蜡烛，大家一同唱起了：“祝你生日快乐”。一刹间，客厅里喜气洋溢，云霞愉快的唱着生日祝福歌，她举着裸露在外面半个白生生胳膊，双手有节奏的拍着，瓜子脸白里透红，如云似瀑的密发垂在胸上，身子左右轻摇，显露出女性成熟丰满特有的美，吸引了不少异性迷恋的眼光。庆安的大眼一直紧紧地看着她，生怕她有隐身之法，从地面上隐没了。
　　唱罢歌后，她心情畅快的盯了一眼庆安，恰好庆安一双注满火热、情韵的双眼看着她，她心脏不安的狂跳几下，不由自主的目光移到他身上，他穿一身银灰色西服，衬衣领口系着深红的领结，那体魄、那仪表、那阔气、实在是中国美男子。
　　庆安的目光始终都瞅着云霞，朋友们也新奇的注意着他的痴迷，他丝毫没有觉察，。怡然见哥哥失神的样子，调皮的叫一声：“嗨，哥该吹蜡烛了。”他腾地脸一红，对大家笑笑说道：“谢谢大家的助兴，歌唱的太好了，他文静的弯下腰，一口气吹灭了蜡。
　　吃过小宴后，庆安对大家说：“今晚玩个痛快，大家跳几曲舞吧，怎么样？”
　　怡然说道：“别发神经了，跳舞哪有舞伴。”
　　一位青年兴致的说道：“劳累二位姑娘奉陪几曲好吗？”
　　“我吗，不用劳累”怡然开朗有趣地看着小霞。
　　这时庆安打开了唱机，唱片在旋转着。小霞悄悄的坐到后边，一位青年追了上来：“请跳一曲舞吧！”
　　“对不起，我不熟练，怕踩了你的脚。”
　　“没关系”这位青年诚恳的请她。
　　她着急了，摆摆手：“不，我从来没有跳过舞怕笑话”。
　　“太遗憾”这位青年可惜的说着：“你应该专门去学，像你这么好看的女孩，不会跳舞太可惜了。”
　　这位青年叫张亮，是庆安最好的朋友。唱片在高唱着，可没有人去单独跳舞。大家在谈论着，张亮说：“奇怪，庆安的生日请的是妹妹的朋友，到不如说是自己的朋友，这女孩真有点与众不同，不肯赏我们的脸。”又有一个青年对张亮说道：“别傻了，识点体面吧！庆安的兴致还不是冲那女？我们还不溜走，让人家单独聚会聚会。”
　　怡然听到他们的低声议论，有点好笑，走过去：“你们疑神疑鬼，都像些编慌家，我的朋友就是我的。我了解她，她的大脑收留的是安静，清爽，从不喜欢什么流行音乐，歌舞这些玩意，你们瞎猜些什么？我陪你们玩吧，让你们快乐起来。”
　　一群青年欢呼雀跃高兴地跳起舞来。
　　庆安在一边，看着他们愉快的，疯狂的跳动着，不时的拍手叫好，那场景、那劲头、真让人淋漓尽致的尽兴。
　　小霞在一旁，朦胧恍惚的望着他们，忽然间怎么也接受不了那欢乐疯闹的气息。她站起身走到门旁向外张望，她思量着悄悄回去，不声不响的多不礼貌，去打个招呼辞行道别，他们玩的正起兴，自己不愿玩再去打扰他们，扫了他们兴多不好’。一种从未有过的内心寂寞油然而生，自己怪自己地地道道的乡巴佬。
　　“小霞”，一声亲切的叫声，她回过头是王守云站在她身边，她轻声问道：“叔叔，您还没休息？”
　　“音乐声太吵，睡不着，让他们玩吧！难得庆安生日聚会，怎么你没兴趣玩？小霞”
　　灯光下他深切的关注着那张稚嫩的让他疼惜的纯真无暇的脸。
　　她甜甜的一笑：“叔叔，我不习惯这些，我从小生长在农村山沟里，到县城一年多也习惯不了这里的喧闹气息，这也许是与我的性格相结合的。”
　　“小霞，你爸爸妈好吗？”王守云问出一句，脸上的肌肉有些抽搐，他心中想问的是“你妈妈好吗？”可他拉了俩个“爸”字也没有克制住他内心的隐痛。他满脸怆楚暗中抽了一口气。
　　王云霞心中想着：这位叔叔忘事真快，上一次说过爸爸已经去世了，怎么又问起了？’她看了一眼王守云认真的说：“王叔叔我爸已经去了，妈妈呢！说什么呢，能好吗她苦了半辈子，现在，我又不在身边，她少不了想念亲人愁苦寂寞，她并不幸福”
　　王守云一阵哑然，满面的怆楚变成了惘然与凄索，声音无力空洞的说：“是得，并不幸福，小霞，你不懂你还小，世界上的每个人不幸是多于幸福的。”
　　“是吗？叔叔，我妈妈快苦出头了，我毕业后不论分到那个岗位上都要把妈妈带上，我妈妈太伟大了，含辛茹苦供养我读书，我的一切是她给的。”
　　“小霞，好孩子，你爸听到你这样董事的话在九泉之下也心里宽慰了，因他当年对你寄托了无限希望，他的目的就是要你妈妈晚年幸福；老有所依。”天！说这些什么，王守云觉得自己多言了，心一阵慌乱，放下手不安的目光审视着小霞，哦！她还是那么默默的，热诚的望着他。　
　　“叔叔，可惜我爸去世的早，没等到女儿赚钱，给他买好东西吃，他就去了。我太想爸爸了，几十年来我爸爸从不舍得吃好东西，他常常说‘只要女儿有出息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她面颊上滑下两行泪水。两行泪水勾起王守云心中强烈的愧意。
　　
　　第五章
　　
　　小霞与王守云说着，不知庆安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他低声说：“进屋聊吧，夜静了凉的。”
　　王守云看了一眼小霞上身只穿一件半袖衫，双手抱着胳膊。王守云怜惜的说道：“进去吧，小霞，外面凉，我去休息了。”他走进了自己的房子。
　　“你不去唱歌”小霞看着庆安轻轻地问，眼中却漾着轻柔的雾。
　　庆安没有直接回答，看了一眼父亲的背影已回到他的卧室去了，他微笑了，笑容从嘴角一直括到眉梢，眼光深沉而喜异的望着她：“跟你差不多，接受不了。”
　　“是吗？”她笑了一下。
　　“快进屋吧，穿的衣服少，会着凉的。”说着庆安到房间取出怡然的一件华条上衣，披在小霞身上。小霞感激地看着庆安，心中涌出一层热流，心底作出一首诗：
　　
　　情感
　　
　　特殊的日子认识特殊的你
　　风吹远飘落的梦
　　只留下记忆在梦中轻摇.
　　友情真好像夜间的松明
　　点燃我心中思念的路途
　　思念如春天里的暖风
　　轻拂我人生美丽的柔情
　　情感总是很美—很沉
　　如缕又如雾
　　却让我难以释怀
　　感激总是很深—很久
　　如山又如水
　　却让我哑然无言
　　
　　小霞已觉察到庆安的内心与动作，口中语无次论的道出：“我想回去，难得你生日相聚快乐，早走了觉得扫你的兴。”
　　庆安说：“再坐一会吧！我们好好聊聊知心话，我好想好想与你说说话。”他准确的握住了小霞的手。小霞一惊：“你……别这样”，她抽回自己的手，哦！自己怎么了，心中又慌又乱脸烧的难受。她双手托在脸部。庆安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那儿头低的很低。她看过去那怯懦害羞的样子，心中涌起一份柔柔的爱意。
　　这时，音乐停了，怡然跑出来：“哥，干什么？累死我了去吧，哥，你那些朋友该走了，你去招呼一下。”她说完拉起小霞向客厅走去。这时那些朋友都出来了，张亮口中念叨着：“这可真够累的，快到外面凉快凉快打道回府吧。”
　　庆安送走了张亮他们折回身来，小霞也走了出来：“我该回去了”声音很低，怕让人听见似的，但庆安听到了：“回去也的再穿一件衣服，你到客厅先坐着，行吗？”
　　“好啊”她进了客厅。
　　庆安忙去收拾唱片心不在焉的，他不时的偷偷地瞅着小霞。小霞这时有些慵懒疲倦，被他这一望振作了精神，坐立身子走过来：“我帮你收拾清理这些，再让怡然送我。”庆安的心情还在为刚才那一幕着慌，听到小霞这些真诚柔和的语句，他自然的道一个谦：“小霞刚才……对不起”庆安笑了笑。
　　“我没有怪你，你没做错什么，我真的不怪你”她红着脸说。
　　庆安兴奋了，扔下手中的唱片双手握住小霞：“小霞，我喜欢你……喜欢你”。
　　“是吗？喜欢人的人一定会被人喜欢”
　　他用力往前拉了一下，小霞差点倒在他的怀里。
　　“对，小霞，人的感情本来就是这样，对吗？也可以说爱人的人一定会被人所爱！”　　
　　青春可贵的，爱情更可贵，一旦扒开爱情的闸门，那成熟的体质，爱情就像潮水涌出一发而不可止。小霞连自己也不相信这有点太突然，没有时间考虑、没有时间谈心，而彼此之间的位置是不可衡量的，这也许就是一见钟情吧！
　　一个星期六的晚上，他们相会在北湖桥。
　　小霞两手扶住桥栏，面对湖水。庆安挨着她站着，眼在专注的打量着小霞。小霞瞅着蓝蓝的湖水，手又安稳的托住下巴，那已习惯披泄下来的浓发被风摆的飘来飘去，眉微微蹙起，一对清亮的眼睛伏在一双微微如染的睫毛下，不时的眨动几下。
　　庆安悄悄的转过身，趴在桥栏上，准备默默的陪她观湖。“庆安，你看，一对鱼钻出水面，不一会就跑了，太可惜了”，小霞稀奇的叫道，眼光还在水面上追寻。庆安兴致的夸张道：“是可惜了，小霞，你是八十年代西施再生，真的：佳人醉观湖面景，艳鱼起舞羞入底”他双手已按在她的肩上，低着头爱宠的、温情的注意着她……
　　“你坏，比古论今，又作诗取笑我，我不理你了”，她直起身子娇嗔的瞅了他一眼，伸起手欲将她的手扒下。却被他一把握住了她细纤柔软的小手放在唇上。她柔情的，甜蜜的注视着她，心中无限情感绵绵缠缠，她真想投进他的怀抱，但自己时时“拒人”的性格离不开她的本质，她试着收回手。他握的紧紧的，又从口唇移下胸口，他抬起头眼中有千般激情，万般热潮，深情恳切的望着她：“小霞，我要正式向我爸爸提出我们的婚事，她一定会答应的。”
　　“你这样有把握吗，准确吗？能答应吗？”她兴奋的连连追问，又有些不安。他放开她的手，背过身面向湖水，口气激烈地又把握地说道：“我爸也非常喜欢你，难道你没看出，你虽然是我们的老乡，我爸对你超出了老乡的热情与关心，那天晚上，又对你谈了那么多，又关心到你的家庭与你本身，我全听到了他一定是喜欢你。所以我才大胆向你求爱，他老人家一万个同意，我早看出了，小霞。”他信心十足的说。
　　徐云霞静静地听着，思考着：他说对了。他爸是喜欢自己，从每一次眼光中可以看出他有一种体贴关心，还有说不清的喜欢，如真的做了她的儿媳妇他会更近一层的喜欢，可以说是疼爱。这是最好的婚姻了，她不知不觉的挨过他，心中一阵带羞的愉快，脸上暗暗涌上了红晕；结婚啊！多么甜蜜神奇的字眼——！
　　庆安忽然挺起身子、背靠住桥栏，两手握住栏杆。有些紧促的问道：“小霞，你说话呀？我们都已二十出头的年龄了，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了，难道你不想嫁给我？”
　　“不，我不是，是太高兴了，你这样优秀的男友不找再找谁，你误解了……”她羞昵、柔切的望着他。
　　庆安体内一阵狂热，无存顾虑的扑上去，伸开胳膊紧紧地抱住她的身子，嘴唇火一般的贴在她薄薄的口唇……许久，许久的，她挪动一下，声音低柔的：“你，让我喘不过气来。”他松开了她，脸上烧得难受，什么也没说，跑下湖边洗了个脸又跑上来。小霞掏出手绢给他擦去脸上的水珠。他不停地喘着气：“这天太热了，让人难受……”
　　小霞猛扑在他的怀里，脸主动贴在他的脸上：“庆安，我理解你，但我们未结婚以前不会那样，我会嫁给你的……你等着我”
　　他捧起她的脸：“我会等着的，但我等不到你毕业，过新春就结婚吧！要不我会发疯的。”“我还没和我妈商量，明天回去告诉妈妈，妈妈也一定会同意的，别急，我是属于你的。”
　　第二天，她坐早车回到家中，潮霞责怨道：“小霞，妈以为你忘了妈妈，好几个星期不回来。”
　　“那能呢妈妈，您瞧，我给您买了什么”她从包内取出一件中式上衣披在妈妈身上：“妈妈，合身吗？您从没有一件像样衣服，女儿该尽一点孝心了。”潮霞穿上衣服，笑着说：“小霞，你尽孝心还早呢！哪里的余钱给妈妈买衣服？”潮霞的笑容退了：“小霞，哪里的钱？”她直问女儿。
　　“妈妈，我那位好朋友不要我还她的钱，我给您买衣服了。”
　　“你又不听妈的话了，欠人哪有不还的道理”她脱下衣服，甩在炕上。小霞也撅起了嘴：“妈，小事我也能做主了，人家不要再过分的追还，是拒绝人家一片心意，人家会不高兴的”潮霞疼爱、轻怨地看了一眼女儿说：“小事你能主张，可大事还得听妈的。”
　　母女俩做起了午饭，小霞帮妈妈洗土豆。她几次试着提自己的婚事，又没有勇气一下对妈妈讲明，她心中盘算着：妈妈，以前不让自己去王家，怕给人家添麻烦，可她一定不知道，王家有一位儒雅帅气的儿子，将来做她的女婿，告诉妈妈她一定会同意的，王家是有钱有官的人家，这样的婆家打着灯笼也难找，好在人家早已喜欢了她。她望了妈妈一眼，边切土豆边说：“妈妈，您快不孤独寂寞了，我毕业后成家，就带您享晚年之福，妈妈，您没意见吧”，她不断的抬头试看妈妈的表情。潮霞正烧油，给女儿做她爱吃的油炸土豆，她听到女儿的话音，故意说：“妈是没意见，不知道你成家能找什么样的婆家？带妈去了人家会嫌弃，倒不如自己守着这个土屋自在，女儿是自己养的，女婿可不一样。”
　　小霞趁此来了话题：“妈妈，您别担心女婿不孝，女婿本是外人，可您将来的女婿是一位善良、懂事、体贴别人的男子，他……”
　　潮霞打断女儿的话：“他是谁？是什么样子、什么家庭、什么工作？是谁？”她一连串的追问。
　　“妈，您别着急吗，听女儿说。”
　　“好、好，妈妈不急，你说吧！”潮霞平静的听女儿道出女婿是什么样子。小霞接着刚才的兴致：“妈妈，他的样子很帅气，是干部家庭、他的职业是一般技术工大专文凭，他的老家还是我们一个地方的……妈妈……他是我们村人，您了解的，是我好朋友的哥哥王庆安”
　　潮霞听到女儿得意的口气，她脑门一阵眩晕，支撑不住，靠在灶台上。
　　“妈妈，您一定会喜欢的”她一边切土豆一边说。
　　火烧到外边，她一转头，天！妈妈昏迷在灶台墙上，她放下刀子扑过去扶起：“妈妈……妈妈您怎么啦？”
　　“小霞，我不同意，你不准再与他家来往，我不同意……不同意、……再不听，我死给你看”。
　　小霞惊住了：妈妈，平白无故的对自己发发火反对自己的婚事，使她惊奇万分，惊奇的是妈妈快速地以死反对。她看看妈妈那布满老纹的蜡黄的脸。她含糊的应诺着：“妈妈，您别这样，不同意女儿就算了，妈妈，何苦这样呢，妈妈……我依你。”
　　　　　　　　　　（ 待续…… 作者：田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