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女友失踪

　　第十四章 女友失踪（1）
　　李建春几乎一夜未眠。赵霞有关邓婷父亲“死而复活”的消息以及俩人相见前，不准她恋爱和结婚的“遗嘱”，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也不清楚邓婷知道这些情况后，有何想法和打算？有道是拥有时不觉得珍贵，失去时才知道价值连城。虽然至今为止，邓婷都还没有离开他，但他隐隐约约之中，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总认为要出事而且要出大事。
　　胡思乱想、惶恐不安之中，李建春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时，己是上午9点多了，他拿起手机准备给邓婷打电话，手机却先响了，是总编郑小渝打来的，“建春，有个急事，必须你出席。”原来江城市委宣传部、市精神文明办、市文化局等单位，配合当前政策，组织了一个“文化下乡”活动。
　　活动原订于今天出发，赴部分区县进行慰问演出。江城日报也安排好了一名记者随行采访。没想到市委书记对这次活动突然重视起来，要求搞好，搞扎实，搞出影响。活动规格和规模也因此提高，原定的带队领导，由宣传部宣教处处长换成了宣传部秘书长，并向各家主流大报发函，除记者随队采访外，还必须派一名中层干部全程参与。“文化下乡”属于文化新闻部业务范围，李建春理所当然将代表江城日报出席了。
　　李建春无奈，简单收拾了一下，又拿了几件换洗衣服就出门了。路上，他给邓婷打电话，关机了。他想邓婷可能在排练，过一会再打。赶到“文化下乡”出发地——市委宣传部大院，与熟识的领导和同行寒喧一阵，由6辆客车组成的“文化下乡”宣教团就出发了。
　　李建春乘座的这辆大巴，是媒体专用车，都是老熟人了，一路上，大家兴致很高，有说有笑的。这类活动，虽然重要，但就业务而言，没有写作难度，也不讲技巧，有稿必发。而且当地接待规格很高，也很细致，大鱼大肉招待，走时还会备一份丰厚的礼品。因此，摊上这样的采访任务，是大家梦寐以求的事情，纯粹当成一次放松心情的旅游活动，还有一点上级部门到基层考察的味道。也难怪大家一上车，就开始找乐子，侃趣事。
　　这样的氛围下，李建春难免受感染，再说他也没有想到邓婷会从此消失，大不了跟她妈闹翻，一起过没有得到家人接受的爱情生活罢了。一夜过后，头脑清醒的李建春，也对赵霞酒后说出来的话，产生了怀疑！20世纪90年代了，如此对待儿女婚恋的父母，在封建社会都难以想象，何况是现在。再说邓婷的父母没有理由这么做呀？
　　邓婷母亲的怪异，他已经领教，而素未谋面的邓婷父亲的荒唐，让他更是难以想象，离婚就离婚了嘛，为什么要说自己死了？而且还给邓婷许下了如此不近人情、难以理解的“遗嘱”。邓婷的母亲，为什么又要遵守约定！一切都像一团谜雾，让李建春看不清、摸不透、想不明白，唯一的解释是，一切都是赵霞凭空捏造、胡打乱说。而且从现实角度分析，赵霞完全可能这么做，一个为了得到爱情的女人，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对此，李建春曾有过领教。
　　
　　第十四章 女友失踪（2）
　　李建春读大四的时候，大一有过叫肖红的小女生，对他一见钟情，从此陷入感情泥沼，不能自拨。李建春在学校常去的地方，如食堂、图书馆、运动场，每次都能看见肖红的身影，因为她的专情和虔诚，眼神中的光芒，似乎与众不同，格外感人和温暖。即使在嘈杂环境和熙攘人群中，李建春也能强烈地感受得到，这样的眼神，能把世界上最为坚硬的物体融化，何况是有着七情六欲的一个人。
　　一个春光明媚的下午，李建春在足球场上纵横闪跃，左右盘旋，再次感受到了这样的目光，他不用去看，就知道是那个瘦瘦的但个子高高的小女生来了。这是一个长相并不出众的学妹，秀气斯文，腼腆羞涩，却在追随李建春的步伐中，让他看见了小女生的执着和坚韧。这次他觉得他应该有所表示了。球赛完了，他穿过人群，径直走到了这位小女生面前，不颀她的惊讶和手足失措，问她，“叫什么名字？”
　　“肖红。”小女生说出自己的名字后，居然哭了。李建春却像老熟人似的，把她一下子揽在怀中，“乖，别哭了。哥哥请你吃烧烤。”小女生肖红笑了，俩人就在众人喝彩声和掌声中，犹如感情笃深的兄妹一样，向校门外走去。
　　纯粹而朴实的感情，却被一个叫屈君的女生破坏了。她是李建春的同班同学，对李建春也是一往情深，并在李建春把肖红当妹妹后，向他发起了追求。肖红知道后，这个看起来胆小懦弱的小女生，却在有次屈君下课后，用一根牛皮带把屈君打得满脸是血，而且还在校内张贴栏上，写了一封“告屈君及全校女生的信”，大意是黄金有价情无价，谁敢再打哥哥的主意。她见一个打一个。李建春和肖红出名了，还惊动了学校领导，把俩人叫到办公室，好一阵批评，并说如再闹事，马上注销俩人学籍。经此闹剧，李建春疏远了与肖红的关系，但他也由此了解了女人的疯狂。
　　这次，赵霞是不是也跟当初肖红一样，为爱疯狂，从而不顾后果，撒一个弥天大谎，让李建春心如死灰，不再对邓婷抱有任何希望，好跟她在一起呢。还有，当时赵霞是在醉酒状况下，说出了邓婷不为人知的家世的，真实性也值得怀疑！再说她说的是事实的话，按照正常的逻辑思维，她今天酒醒后，会在第一次时间打电话给他，证实她昨晚说的是事实。毕竟她自己表明，她对他动了真情，并且己计划买房子结婚。可是现在大半天过去了，赵霞却无动于衷，没有一个电话打来，就不怕他与邓婷联系后，揭穿她的谎言吗？
　　如此想来，李建春认为自己的分析是对的。可当初自己为什么就信了她呢！都是酒精惹的祸，想到这里，李建春豁然开朗，自己为什么这么笨呢。赵霞说的事情，连影视剧中都没有出现过，何况是平静如水的现实生活呢。
　　他决定不在这件事上纠结了，做好眼下的工作，然后回到江城，好好珍惜与邓婷的感情，认真对她，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如此一想，李建春竟然乐了，马上换了一个人似的，也兴致勃勃地与同行侃了起来。
　　
　　 第十四章 女友失踪（3）
　　“文化下乡”的第一站，是巴南县葫芦乡。这里正在建造一个大型水电站，建成后其输送的电力能覆盖七八个区县，20多个乡镇，称得上是一个大型工程了。聚集在此的工人、技术人员和工程师等，有数千人之多。当地及相邻乡镇的村民们，大都云集在此，在工地上干活。但文化生活贫乏，单调而枯燥。
　　“文化下乡”活动首选这里，意义不凡，同时也给水电建设者和乡镇村民，带来了难得的精神食粮和文化享受。在工地上，由江城市歌舞团、曲艺团、杂技团组成的文化下乡演出队，通过歌舞、相声、小品、快板、杂技等艺术形式，向大家奉献了一场精彩的演出，获得了一阵又一阵的掌声。晚上，“文化下乡”宣教团电影放映队，又在工地上竖起竹杆，拉上银幕，为大放映电影，乐坏了大家，每个人都看得津津有味。
　　第二天，“文化下乡”第二站是在与巴南县相邻的碧水县，这里属于贫困地区，当地人异常朴实和热情。演出场地是在一所学校，车队尚未到达，鼓锣喧天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临近学校，孩子们在老师带领下，整齐地站在马路两边，夹道欢迎大家的到来。演出前，碧水县县长和县委宣传部、县文化局领导都讲了话，宣教团团长——市委宣传部秘书长，最后讲话，气氛热烈而浓重，而演员们也异常卖力，整个演出极为成功。
　　虽然是贫困县，但伙食标准与号称经济强县的巴南相比，一点也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刚刚进入媒体行业不久的部门记者问李建春，“主任，越贫的地方，是不是越讲面子，虚荣心和自尊性，是不是也更强。”李建春望了他一眼，把他拉到一边，轻声告诉他，你懂什么。有的贫困县是真的穷，有的贫困县是为了要政策要资金，装穷。我看碧水县就属于后者。新记者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么多道道。
　　接下来，“文化下乡”宣教团又去了渝碚县。这是一个真正的贫困县，连一个像样的演出场地都没得。经团领导商议，决定把演出队化整为零，分成几个演出小组，分别赴学校、工厂、村庄演出。渝碚县提供的伙食也很简单，甚至让人吃惊和意外，但也更有乡村特色，有野山菜、野磨茹和蛇。面对这样的食物，一些女团员闹起了情绪，居然拉长了脸，坐在桌前，筷子却一动不动。这下惹恼了秘书长，大声喝道，人家把最好的食物都拿了出来，你还要嫌弃。你是地主老财的千金吗。再说，我们“文化下乡”活动，是一项光荣的政治任务，不是来游山玩水，公费旅游的。虽然现在提倡市场经济，但也不要忽视了自己的思想素质和道德水准。今天开始，当地提供什么我们吃什么，如有拒不服从组织决定者，立马通知原单位，予以开除公职。另外，每个团员每天都要写一份心得体会，以此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重塑道德建设。此后，整个风气为之一改。但却发生了一件更为严重和更不光彩的事情。
　　一位能说会道的曲艺团小品演员，竟然与一位女团员，两天时间就擦出了感情火花。并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趁大家熟睡之际，跑到野外媾合，却被睡不着觉，打着手电出来夜巡的秘书长逮了个正着。秘书长肺都气炸了，连夜召开团领导会议，把这对临时夫妻，遣送回单位，并通知进行严厉处理。
　　持续了一周时间的“文化下乡”活动，终于结束了。李建春决定，回家后，将第一时间去见邓婷。他给邓婷打了无数次电话，对方都处于关机状态。他隐约产生了不详之感，离邓婷所说去北京汇演，尚有一周多时间，邓婷如在江城，便没有理由关机呀。即使排练关机，但也不至于每天都在排练吧。要是手机没电了，她也早应该发觉并充好了呀。
　　以前，李建春如不给她打电话，最多一天，邓婷便会来电询问一声，关切一下。这次整整过去了一周时间，邓婷不但没有给他来过电话，居然一直关机。李建春感到极不正常，更让他纳闷的是，赵霞对他爱得死去活来的，不惜告诉他，有关邓婷的一个天大秘密，还居然想到了私奔，为此专门去买房。但是也在那晚之后，了无音讯，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到底是怎么了？俩姐妹联合起来玩他吗。但李建春稍加分析，就排出了这样的可能性。因为没必要，是打他钱财主意或是报复他占了她们便宜。李建春既没钱也没有与她们中的任何一人发生过关系。曾经与邓婷在一起时，有过这样的机会，李建春都克制住自已，放弃了机会。
　　跟赵霞更不可能，除了那晚单独相处外，俩人在一起的时间，很少而且旁边都有人。那么这是怎么了？邓婷到底因为什么不开手机，她还在江城没有？赵霞那晚之后，又去了哪里？她为什么也不开手机，同时也消失了呢？
　　带着种种疑问，李建春一下车，就去了群艺馆，办公室同事告诉他，邓婷请假好几天都没来上班了。她们还担心去北京汇演怎么办呢？邓婷可是主角，少了她怎么演？李建春放宽了心，说明邓婷还在江城，可能生病了，并为此怕人烦她便关了手机。
　　李建春转身就往邓婷家里赶去，到了楼下，他竟然有些兴奋和激动。马上就要见到婷婷了，她会像他一样兴奋吗？她会承认关手机不与他联系，就是为了让他更在乎她爱她吗？李建春笑了，小可爱，看我怎么收拾你。敲门，开门的是一位陌生中年妇女，“找邓婷呀，她妈已把房子卖了。”并很感激地说，“让我们占了好大便宜。不然，想买也买不起”。
　　李建春急切地问，“她们卖了房子，又去了哪里？”中年妇女一脸茫然，“不知道了。”还遗憾地叹口气说，“我也问了的。可母女俩只是笑，不说话。”“这么好的母女，想感谢也找不到住在哪里。可惜呀。”中年妇女还在感慨。李建春却像遭到了当头一棒，头昏脑沉的，步履蹒跚地向楼下走去，邓婷真的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切都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