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学校里也有不一样的气氛 2

一年后，学校里的政治气味开始浓了起来。每星期三下午第三节课被安排成了政治学习课。除了政治学习，学生们还要斗私批修，汇报思想。
有一天，老师进到教室拿着一份报纸说：“今天的政治学习课由我组织大家学习报纸社论，《零分引发的思考》”。同学们很纳闷，零分还能引发思考？不可思议。当同学们议论纷纷时，老师敲了敲桌子说：“同学们安静下来，这是政治学习，每个人都要认真听，仔细想，否则就是政治态度问题。”，同学们都不愿意说自己政治态度有问题，所以就安静下来。婉玉仔细一听，原来是一个工农兵学员进入大学考试考了零分。婉玉想：考零分，有什么可思考的呢？还不够丢人的。正想着，只听老师念道：“有些人虽然考出了高分，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这时，云儿悄悄捅了婉玉一下：“我听说大城市来的知识青年，看见绿油油的麦苗问社员：‘这是韭菜吗？’他们连麦苗和韭菜也分不清楚，可谓‘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呀！”
婉玉笑着小声说：“你可真是‘热蒸的现卖’，‘四体’指什么？”，云儿抬起手脚做了个抓的动作“看。”
“哦，好聪明啊！”
“当然，本人是谁呀!”
“谁呀,老巫婆是不是？”
云儿笑着捣了婉玉一下小声说：“你敢骂我？看我不收拾你。”
婉玉笑着说：“不敢了，不敢了，姑奶奶。”
她们俩的动作正好被老师看见了，老师敲了敲桌子：“你们俩严肃点，这是政治学习！”
婉玉和云儿吐了吐舌头，赶紧坐好。过了一会儿，报纸学完了，紧接着是讨论发言。老师说：“同学们发言的时候不能只是空谈，要结合实际，这样才能显示出同学们对这篇文章的深刻理解。否则，就说明你们对政治漠不关心。”
同学们一听赶紧开始发言。讨论非常热烈，连平时蔫不唧唧的同学都不知怎么的，发言特别积极，好像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这句话理解的非常透彻。他们结合自己的实际，赢得了同学们的一片掌声。
这时，有个男同学站了起来：“老师，我来说两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这句话说得非常好，入木三分的刻画了那些只埋头只看书，不看路的‘好学生’的形象，说白了，他们只是个走‘白专’道路的小绵羊，对将来的社会主义建设一点用处也没有。苏联修正主义分子不是把我国变修的希望寄托在第三代，第四代身上吗？我们是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的。我们要时刻警惕资产阶级思想在我们无产阶级革命队伍的意识形态中的存在。刚才，李婉玉和高青云同学在政治学习中不认真，这是什么？这是政治思想问题。她俩在政治学习中不认真，不严肃，做小动作，自由主义泛滥，可平时学习知识为什么那么认真呢？只能说明她俩信奉的是‘学而优则仕’的谬论，走的是资产阶级的‘白专’道路。这种行为是我们所不能容忍的。今天，我们要帮助她俩提高政治思想觉悟，别站错了队，走错了路，走到了资产阶级的道路上去。”
此话一落，大家立刻把婉玉和云儿当成了帮助的对象。另一个男同学也站了起来：“我觉得李婉玉和高青云政治思想确实有点问题，除了刚才常爱国讲的，她们俩对劳动人民的感情也很有问题。比如说吧，有一次，一个社员担着粪从她俩身边经过，她俩捂着鼻子，马上就躲开了，还说‘臭死了’请问，没有大粪臭，哪有五谷香啊？他们的行为好像有点歧视劳动人民。因此，我们要好好帮助他们改造思想，提高政治思想觉悟，争取做一个合格的无产阶级革命接班人。”
婉玉和云儿越听越生气，婉玉刚想站起来理论，老师站起来说：“李婉玉和高青云同学在这次政治学习中是有些不认真，但他们表现还是好的，劳动虽然比不上一些同学那么吃苦耐劳，但也积极肯干。我们最好不要上纲上线，都是我们的同学，有什么缺点，我们大家帮助她们就是了。当然，刚才同学们的发言还是中肯的，希望这两位同学‘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下课后，班长找婉玉和云儿谈话。班长说：“今天的政治学习，大家对你们俩提出了很多意见，你们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在这方面有不足之处。我觉得你们俩还是不错的，但一定要加强政治思想学习，别让自己的政治思想出了问题。”
云儿说：“我们是认真学习的，我们写得思想汇报比好多同学都深刻。我们在学习中是说了话，那也是听了学习之后结合实际说的，现在不是讲理论联系实际吗？。”
班长一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停了一下说：“你们虽然说的是事实，可大家并没听到，而且你们还做了小动作，被同学看见了。大家提意见是合情合理的。以后政治学习要认真，否则，在放假评语中要加一条：‘政治思想表现不好’你们心里不好受。”
云儿赶紧说：“是，是，你说得对，我们以后在政治学习中，一定严肃，认真，努力提高政治思想觉悟。希望班长和同学们多多帮助我们。”
这次班会后，婉玉心情很郁闷，她对云儿说：“政治学习怎么把咱俩当成靶子了。不就是学习比他们好点儿吗？至于这样上纲上？有的同学还说我长得像资产阶级小姐，什么娇滴滴，什么卷头发，这是我的错吗？”
云儿说：“婉玉，别那么想不开，他们是帮助咱俩。再说，他们这样说里边掺杂着妒忌呢，凡是说咱们的，那个比得上咱俩。要说资产阶级思想，不就是洋气了点儿，又不是打扮的。背地里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呢！别理他们。”
沙小娟也说：“是啊，别理他们。”婉玉听了，心情好了许多。
眨眼间，中期考试到了，这次的考试和往年大不一样，全部实行开卷考试。试卷提前一星期就发下来了，婉玉一看傻眼了，那题比闭卷试题难多了，这次考试恐怕连70分也拿不到。为了尽快做出试题，婉玉和云儿坐在教室里苦思冥想。其他同学都出去玩了，可她俩不敢，生怕到时交不上卷子。一天过去了，没做出多少，两天过去了，才做出三分之一，她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放学后，同学们都回家了，教室里空荡荡的，她俩讨论来，讨论去，怎么也找不到解题的思路。俩人坐在那里唉声叹气。
云儿说：“完了，这次考试别说70分了，能考到60分就不错了。可看题的难度，恐怕连50分也难考到啊！”
婉玉敲着脑袋说：“咱俩平时考试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可这次......唉，惨烈啊，修筋呀！”俩人难过地坐在那里，脸上布满了愁云。眼看就快到交卷时间了，卷子仍然有几道大题做不出来。班长催了：“大家听着，明天早晨交卷。”
第二天早晨，同学们的卷子陆续交上来了，婉玉和云儿一脸愁容，坐在那里不知怎么办才好。这时，沙晓娟来了，她放下书包准备去交卷子。看见婉玉和云儿坐在那里呆呆的，就问：“你们俩还没交卷儿吗？”婉玉摇摇头。
云儿叹了口气说：“做不出来。”
沙晓娟说：“你们当然做不出来了，这份试卷差点把我们工厂的技术员难倒，四个技术员用了五天时间才做出来。他们可都是大学毕业的，可见题有多难。我们都是抄的，让自己做，打死也做不出来。”说完把试卷放在婉玉的桌子上：“抄吧，收卷子的时间就要到了。”她见婉玉和云儿还在犹豫就说：“赶快抄吧，就剩你们几个了，老师昨天下午就催了。”无奈之下，婉玉和云儿只得拿起卷子只把几道大题抄上，小题还按自己做的。沙晓娟替他俩交了卷子。
过了几天，成绩下来了，平时学习好的才考了96，,97，学习不好的99，甚至100，婉玉和云儿只考了90分。那些同学的那份得意：“哈，还说她俩学习好呢，连咱们都没考过。”
听了这些话，婉玉和云儿气坏了，云儿说：“这叫什么呀！学习好的比不上差的，学习的比不上贪玩的，还不如不学呢。”
婉玉说：“就是，咱俩平时那么认真的学习，就这下场，真没意思。”
云儿拉着婉玉说：“走，咱也玩去，要痛快点，把平时耽搁的时间补回来。”说完，她们就跑到操场去玩了。
云儿说：“喃俩都是傻子，看，玩起来多痛快，何必跟那学习较劲呢？”
婉玉说：“今天别上课了，玩就玩它个痛快。”这天，她们俩整整地玩了一上午，一节课也没上，老师也不追究，因为老师也没上课，只来教室瞅了一眼，就让同学们上自习。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婉玉说：“今天是我最最痛快的一天。”
云儿说：“今天是我最最幸福的一天。”，
“愿我们以后都能这样过好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