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革命的两派大游行 1

1967年春，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让人觉着异常的舒服，周围农户的下蛋鸡“咯咯”声和犬吠声此起彼伏。农民们也开始了田里的劳作。学校开学了，婉玉和她的伙伴们在学校里上课玩耍，很是开心。
时间也好像过得格外的快，转眼就到了三月下旬，老师们在学校里忙着写标语，贴标语。红黄蓝绿的标语把学校打扮的格外引人注目，犹如过节一般。最大最醒目的就是学校大门上方用红色横幅写着的：“停课闹革命，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的标语。老师们见学校贴满了，就拿着写好的标语到马路上去贴，路边的电线杆，石头上贴的都是。
有一天上午，第二节课刚上，班主任老师来了，她走上讲台问大家：“同学们，你们觉得谁最亲？”，同学们齐声回答：“共产党最亲，毛主席最亲。”
老师说：“同学们回答得很好。毛主席发动了轰轰烈烈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我们作为毛主席的革命小将，一定要将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你们说对不对？”，
“对。”
“同学们，现在轰轰烈烈地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已经达到了高潮，为了表明我们是毛主席的红小兵，革命的小闯将，为了表明我们捍卫毛主席革命路线的一颗红心，我们决心停课闹革命。大家每人报名参加一个组织。因为这些组织是革命群众捍卫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成果，捍卫毛主席革命路线的组织，所以你们就报名参加吧。”婉玉不明白为什么，许多学生也不明白。老师说：“你们还小，不用明白，你们参加革命组织就行了。只要参加的就是毛主席的红小兵，就是革命的小闯将。”说完，老师把每个组织写在黑板上【八二八】【一二八】【三结合】【三凑合】
老师说：“【八二八】和【一二八】是两大革命群众组织，是忠于毛主席革命路线的广大革命群众参加的组织。【三结合】里有些是走资派，有些成份不太好，但表现比较好，这些人属于革命者结合的对象。【三凑合】里都是一些有问题的人，比如地主，富农，和有问题的人参加的，可以说是臭名昭著的组织。大家自己想着报名或者中午回家问问家长，根据家长的意愿报名看参加哪一派。”
大家虽然不明白，但都想当一个忠于毛主席的红小兵，革命的小闯将，因而，踊跃报名参加【八二八】和【一二八】，少数人根据父母的意思参加【三结合】，成分不好的和家长背牌子的参加了【三凑合。参加【八二八】和【一二八】的人多，他们特别瞧不起【三凑合】的人，觉得他们就是一窝牛鬼蛇神。报名结束了，老师通知大家下午到城里参加革命造反派大游行。
下午，同学们早早地来到学校，个个手里拿着小彩旗，彩旗上写着革命口号。人人兴奋异常，他们并不是因参加革命组织而兴奋，而是能到城里去转而兴奋，因为城里是他们最喜欢的地方，那里有许许多多的门市铺，门市铺里有花花绿绿的糖果，还有许多东桥镇见不到的好东西。有的虽然买不起，但能看一眼也是高兴的。他们兜里揣着跟父母要来的一毛钱，两毛钱，高兴的嘴也合不拢，到学校后拿出钱给大家炫耀。
大集合后，队伍出发了，同学们排着队，唱着毛主席语录歌：“领导我们革命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下定决心，不怕牺牲......”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嘹亮的,歌声在天空中回荡。高年级的同学扛着标语牌走在队伍的最前边，低年级的同学手拿彩旗，昂首挺胸，跟着队伍前进，同学们手里的小彩旗，将长长的队伍变成了革命的的海洋。队伍浩浩荡荡地开进城里，进城以后就拉开距离开始了革命的派性大游行。
游行的队伍可真多，有【八二八】，有【一二八】，还有【联总，【联旨】......组织的名称多的都数不过来。但都归属两大派，【八二八】和【一二八】。
大街上人头攒动，挤挤挨挨，口号阵阵，彩旗飘扬。【一二八】的队伍过来了，【一二八】的队伍齐声喊着：“【八二八】靠边站，站在当中不好看，【八二八】靠边站，站在当中不好看······”。
【八二八】的队伍过来了，【八二八】队伍里的人同样挥着旗子喊着：“【一二八】靠边站，站在当中不好看，【一二八】靠边站，站在当中不好看······”
就这样，两派的队伍摇着彩旗，挥着手臂相互呐喊着，给自己的队伍壮威助阵。
这时，同学们在拥挤的人群中发现本校【三凑合】队伍过来了，就说：“看，牛鬼蛇神过来了”。大家的口号又响起来：“【三凑合】，靠边站，站在当中不好看。【三凑合】，大杂烩，牛鬼蛇神排成队。”婉玉和她的同学们觉得太好玩了，大家一边喊着口号一边摇着手里的旗子，还不时的用旗子上的小棍捅一下【三凑合】的学生，【三凑合】的学生乖乖的，一声也不吭。
婉玉和同学们跟着队伍缓慢的前进。走着走着，队伍挤住了，他们就相互看着嘴型，一边喊着，一边笑着，看谁的嘴型跟得上。跟不上嘴型的就用手指着。正喊得起劲时，突然发现队伍前边一阵骚乱,就听见几声“咔嚓·咔嚓”的声响，紧接着又传来一阵哭声，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停下脚步，踮起脚尖探头往响声传来的地方想看个究竟。可人挤人挨的，什么也看不见。带队老师也探着头踮着脚往队伍前边看，并问前边的老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前边的老师说：“我也不清楚。”过了一会儿，前边传来口令，要大家原地休息，老师就说：“大家原地就坐，不要乱动。”婉玉和他的同学们就听话的席地而坐。大家看见老师神情有些紧张，就不敢说话，静静地坐在那里。
坐了一会儿，带队老师突然举起拳头高喊口号：“严惩打人凶手！，革命无罪，，“造反有理!”
大家看老师喊，也都举起拳头跟着高喊。：“严惩打人凶手！革命无罪，造反有理！”这时，婉玉和他的同学才知道队伍前边有人被打了，可不知道谁被打了，打人的是些什么人。大家猜测着，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太阳已经西斜了，游行队伍在大街上坐着；太阳贴近山边了，游行队伍还在大街坐着，丝毫没有动的意思。婉玉不争气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她看看大家，大家也都一脸的无奈。
队伍中有个男孩叫喜平的，他捂住肚子说：“哎呀，孙悟空在我肚子闹腾了，你们听。”果然，他的肚子“咕噜噜”地直响，受他的影响，同学们的肚子也都开“始咕噜噜”叫了。
喜平说：“唉，这会儿有块镆该多好啊，最好是白馍馍。”
婉玉说：“净想美事，人家过年才能吃白镆呢，你现在就想吃，想也别想。”
喜平说：“我就说说嘛，不过，白馍馍就是好吃，可香了！”， 说着咂了咂吧嘴。
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多，挤得走都走不动了，道路两旁也挤满了人。大家的目光都瞅向被打的学生纷纷议论着：“唉，孩子们被【一二八】的人打了，真可怜！”
“打完人的跑，真是越来越没道德了，连孩子也打，就能下的去手。”
“看来队伍静坐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孩子们也该饿了吧。”
“【一二八】的灰后生，打谁不行，专打小学生，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我看就让学生们就这样坐着，堵住打人者的单位，让他们出来道歉。不道歉就不走，真是没王法了！”
听了这些话，有些同学因心里害怕，就忍不住“呜呜”地哭起来。老师说：“不要怕，无产阶级革命战士是最勇敢的，我们就在这里静坐和他们斗争。你们看，这么多的人都是【八二八】的革命群众，他们是来声援我们的。我们一定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
同学们就在街上静静地坐着，静坐的时间久了，一些好心人见同学们饿着肚子就开始自发地给同学们买吃的。周围食堂的人也抬着几笸箩馒头来到队伍中间给大家发馒头。
同学们一看：“哇，白面馒头。”高兴得欢呼起来。婉玉说：“喜平，你真像孙悟空，一说就准。”
喜平不明白婉玉的话，问：“什么意思？”
婉玉说：“你刚才不是说想吃白馍馍吗？你看，白馍馍来了，现在真的吃着了。”
喜平得意的说：“就是，我就是孙悟空转世，想什么，来什么。”
前面几个男孩转过身来说：“吹牛！吹得都没边了。”